关于那一场战斗，古菲儿似乎不愿详说。因此我也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事情的大致经过很惨烈的一战。
应该说是异常惨烈。张信年轻的时候当过兵，手上的功夫很硬，更是在押解脱逃的时候，抢走了一支五四式配枪，弹匣内装有六颗子弹。反观古菲儿，却只有一只硬木回旋镖，三四把钝口短刀。
装备倒是在其次，但更为关键的因素，却是双方心理上的差异。张信本身已经是亡命之徒，有命案在身，大不了再多背上一条人命，也不会束手就擒。而古菲儿虽然也是身经百战，但却是第一次以人作为猎物。在危急关头，任何一点多余的迟疑，都可能决定生死！
只是几秒钟的迟疑，古菲儿错失了出手的先机。在张信开第四枪的时候才来得及抛出回旋镖，打折后者的手腕，却已经被一枚子弹贯穿了肺叶。
而后的近身搏斗中，古菲儿曾经有几次一刀毙命的机会，却一次次硬生生的错过。反而被张信抓住了机会，将匕首刺进她的手臂！直到最后一刻，古菲儿才终于肯下了决心，杀死对手，然而却因为失血后的衰弱，被张信再次连续重击，整个人几乎当场昏迷过去！
一直到这个时候，贺东才终于肯出手，一把尖刀甩在张信的脖子上，后者当场毙命。然后贺东踏着血泊走过来，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古菲儿带走。
是在去医院的途中，贺东对古菲儿说了那句话
“当年杀掉你父亲的人，就是我。以你的资质，练到这种身手已经是极限，想要杀掉我……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了。”
这一句说完，贺东就离开了医院。从那以后，古菲儿就一直再没有见到过他……
“那……然后呢？”我看着古菲儿低垂的双眼，低声说：“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你当时的伤势，应该是很严重的吧？”
古菲儿点了点头：“对，没错。那一次任务以后，我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八天，大大小小的手术也动过六七次，期间因为伤口出血和各种感染，好几次都是徘徊在生死关头。但最后，总算是挺过来了，在一天夜里，偷偷逃离了医院。”
说到这里，古菲儿默默叹了口气，脸色低沉：“我从医院回来，又休养了一个月，才算是慢慢和以前的生活告别，开始步入正轨，同时也开始着手准备……真正的，复仇计划。”
第457章 不可逾越的鸿沟
古菲儿当然清楚，虽说杀掉自己父亲的凶手是贺东没错，但若是追溯起来，贺东也只不过是被人握在手中的一把刀，持刀的人，却另有其人。
从十九岁开始，大学四年的期间，古菲儿逐渐学会使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搜集周家的罪证并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东西，但仇恨是最好的老师，而且……
当年周家少爷的那件案子并不难查，古父命案也曾轰动一时。稍微有心的人，就能隐约看出两者之间的关系，只是因为迟迟找不到有效的证据，外带周家施加的压力，警方才不敢动手。而在古菲儿几乎不择手段的努力下，这些问题当然迎刃而解。
那段时间，古菲儿第一次真正进入了猎人的角色，以周家这座庞然大物作为目标。期间甚至多次潜入警方的档案所，以及周家的几处别墅，得到了相当丰厚的情报资料。
周家家大业大，多年来游走于黑白两道，手上早已经不干净，仅仅牵涉到的命案，就不止一例两例。但对于这种根深蒂固的世家来说，如果没有切实可靠的罪证，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扳倒它，几乎没有可能。
古菲儿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付出了足够的耐心，前前后后花费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拿到周家足够多的把柄。并暗中将这些情报复制了几份，交给周家的几个敌对家族。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铁证如山，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江北市的另外几个家族也抓住机会，趁火打劫，将周家在市内的产业一举吞并。而当古菲儿想要去找最后一个仇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先一步离开了江北市。再然后……
就是全球降临了。
凭借刻苦训练得到的身手，古菲儿在乱世中侥幸存活下来，跟随其他的队伍一起离开了江北市，最后在秀水镇落脚。而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没用？”古菲儿忽然问道。
“哈？”我怔了一下。
没有再看我，古菲儿笑了笑，自问自答的接下去：“是啊，其实我也一直这么觉得。明明自己十年来最想杀死的仇人就在眼前，居住在同一个镇子上，甚至偶尔还会碰面，但是……我不敢动手，不，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我沉吟了片刻，试探着问：“是因为……差距么？”
“……对。”古菲儿点头，眼神凄然：“在秀水镇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发现，我杀不了他。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的身手原本就比我好太多，正面格斗的话，我没有赢他的机会。”
古菲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自己没日没夜地训练，就算还是不如他，至少能减少一些差距。但是……我想的太简单，简直错的离谱。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以我的资质和身手，想要杀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我皱了皱眉，隐约猜测到了什么：“他已经觉醒了天赋能力？”
“是的。”古菲儿叹息：“在秀水镇这里，具备了天赋能力的人，被称作觉醒者。普通人和觉醒者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只差一步，就是无法穿越的天堑。像我这样资质平庸的人，哪怕再努力一百倍，都不可能打败他，更别说杀掉他了。”
故事讲完了，然后……是长长的沉默。
古菲儿的样子，俨然是抱着放弃希望的打算了。看得出来，贺东留给她的印象，的确是个无法战胜的对手。但是……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打破沉默：“我只问你一句话，不会重复第二遍，考虑清楚以后再回答我。”
古菲儿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也拥有天赋能力的话，那么让你和贺东战斗，你有几成的把握打败他？”
古菲儿猛地抬起眼帘，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很久，才慢慢移开目光：“……我不确定，但是……如果我真的可以觉醒天赋能力，至少拥有和他一战的资格，要是说胜率的话……五成吧。”
“五成么……够了。”我笑了：“那么和贺东的那场对决，就由你代替我们出场，在那之前……还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这个决定，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老实说，我考虑了很久。
贺东的实力不算强，虽然在普通人中已经是高手，但也不过如此。没有青铜级以上的套装，红色以上的武器，足够高阶的技能，甚至不是狩猎者。如果换做我上场战斗，结果毫无悬念，贺东没有能赢的理由。
但是！
茶叶灌饭的那个干瘦老头，被称作五爷的人，却让我觉得很忌惮非常忌惮！因为我……看不透那个老家伙。
这是很久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明明只是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弱不经风的样子，仿佛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但是……在他的身上，我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就仿佛行走荒野中，忽然被暗处的毒蛇盯上，那种……
无法忽视的，如芒在背的感觉！
“总觉得那个老家伙的身上……藏着很深的秘密呢……”我长长叹了口气，抛开脑海中纷乱的想法。
时间已经是清晨，微冷的风从树丛中吹过，透出淡淡的寒意。薄光自头顶的树叶缝隙中洒落，在脚下投出斑驳的光点。
偌大的树林中，我和古菲儿慢慢走来，飞影双手环抱着脑袋远远跟在后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呐呐，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不是蛮好的么，还要走到哪里啊？”飞影打了个哈欠，似乎终于忍不住了，远远地喊道。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好，那么就在这里吧。”
这里是一处林间空地，松软的草地没过膝盖，地面平坦，很适合进行摔摔打打，并且不容易受伤。作为实战训练的场地，倒也勉强可以了。
第458章 死地后生
古菲儿开始热身。
鉴于接下来的战斗强度可能会超乎想像，以普通人的体质，很可能会出现各种肌肉损伤。提前的热身不仅必要，甚至可以说不可或缺。
在这段间隙里，飞影双手环抱着脑袋，慢慢悠悠地从后面晃过来，在我身边停下，并排而立。“呐，我说哎，你们两个人单独过来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非要我跟着？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就是那种‘夹杂在两人之间散发不和谐光亮’的家伙吧？”
“哎？”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飞影所说的，居然是电灯泡的意思……
“喂，这种词汇，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飞影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很难做到么，人类世界的千年变迁，只不过是时间洪流中的沧海一粟。理解你们的语言，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倒是你……好像一直都在对我保持警惕呢。”
“是么？”我心里一惊，脸上却笑了笑：“彼此彼此吧。”
“安心好啦。”飞影忽然说，似乎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对杀人不感兴趣，而且……对我们来说，人类只是太过渺小的存在，要说杀掉谁的话，反而是你比较有挑战性呢。”
我不动声色，没有再说什么。
在我和飞影说话的时间里，古菲儿已经热身完毕，最后整理了一遍自己的装备，点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是帮助古菲儿磨合她新得到的能力裂刃四刀流。
在决定了让古菲儿三天后迎战贺东以后，我就将裂刃四刀流的熔铸符文连同骨质轮盘一起，交给了古菲儿。前一天晚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尝试改造了骨质轮盘，借助于二度暴怒的力量，基本弄清楚“俄罗斯轮盘赌”的运作机制。
现在的骨质轮盘，虽然仍旧是随机地弹出武器，但负面效果却被压制到最低。只要使用者稍加用心，就不会出现攻击不增反减的情况。
只不过，无论是骨质轮盘，还是裂刃四刀流，对古菲儿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东西。如果是往日，自然有大把的时间，让她慢慢熟悉直到掌握它们的使用方法。但现在……留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只有三天，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新获得的能力完全掌握，只有通过……
战斗！
而且……是随时面临生死的，真正的战斗！
飞影躺在草地上仰头望天，另一边的林间草地上，我和古菲儿各自站在一头，相距数十米地遥遥对立，身上的气息却一点一点地攀升上来。
“从现在开始，放开手脚向我进攻。无论用什么手段也好，就算杀掉我也不要紧。”我看着对面，说。
古菲儿没有应声。她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帘，双手的十指交叉，做了个活动筋骨的动作。然后……纵身扑出！
平心而论，古菲儿的身手已经很不错了。作为贺东一手调教出的学生，她走的是杀手路线，讲究一招制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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