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绝壁 作者:[美] 杰弗里·亨廷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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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绝壁 作者:[美] 杰弗里·亨廷顿-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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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汶拿着一个大个的手电筒,四下照,只看到树干和树枝,不管他们如何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这里没有一点亚历山大·穆尔的踪迹。
  “你也听到那尖叫声,不是吗?”得汶问,“不是我的幻觉吧?”
  “我真的听到了,”塞西莉承认,“噢,得汶,他能去哪儿?他为什么在这样的暴风雨天跑出来?”
  雷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们停了一会,手电筒响了一下,暗了下去,塞西莉吓得发出一声低叫,但得汶摇了摇,它又亮了。在他们前面是西蒙,正用沙哑的声音喊着亚历山大的名字,风雨中溅起的泥粘在他们的鞋和裤子上。
  一阵阵的恐惧袭到得汶的心头,塞西莉还是怀疑,在这样的晚上,这孩子跑出来简直是发了疯。更让他们不安的是他们听到的尖叫声。他从魔鬼岩上掉了下去?还是被杰克森·穆尔带到那儿,把他推了下去?想到这儿,得汶吓得一哆嗦。
  他脑海里不断出现那腐烂的脸,生蛆的牙齿,腐臭的呼吸。“救救我,”亚历山大写过的,“他就要来了。”
  得汶有点儿害怕,不是杰克森,还能是谁?
  “我们到魔鬼岩下面的海滩上去看一看。”得汶在暴风雨中大声说。
  “噢,得汶。”塞西莉喊道。踏着泥泞他们继续向前走,这时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了,这里的风比别的地方大得多,也更有力量。塞西莉曾告诉过他,在两年前的一个夏季,一个旅游者无意间闯到这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恶风刮了下去。十二天后,他撞破的遗体在六英里外的海滩上被发现了。他的照相机还挂在肩上。
  塞西莉在崖边稳住自己,“即使亚历山大掉下去,我们也不可能在那看到他。”她在风中喊着,“那里太黑了。”
  “也许我应该下去。”得汶说。
  “没必要。”这深沉沙哑的声音发自西蒙之口,他出现在他们旁边。海上突然起雾,雾气模糊了这个小个子的脸,但他那无情的眼睛没被遮住。眼光穿过夜色直射过来,得汶退却了。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没必要?”塞西莉问。
  “我刚下去过。”西蒙告诉她,他那散乱的头发垂在他的脸边和眼睛上。“岩石上没有人,如果他掉下去,大海会把他冲走的。我们只能等到早晨,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噢,”塞西莉咕哝着,把手捂在脸上哭了。
  “走吧。“得汶用胳膊抱住她,带着她往回走。
  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暴风雨终于小了,逐渐地接近不下了。只剩下雾号的声音,在警告不要太接近这个地方。
  格兰德欧夫人最终还是报告了治安长官。起初,她不习惯法律的力量进入穆尔家族的庄园。这个家族认为这是他们的私人领地,他们在这儿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不喜欢警察在我的领地瞎转。”她用轻蔑的口吻说。
  当得汶和塞西莉湿漉漉地神情沮丧地走进大厅时,她让步了,“对不起,夫人。”西蒙在他们后面说,“我希望给您个好消息,但是到处也找不到那孩子。”
  在乌鸦角,当阿曼达·穆尔·格兰德欧叫警察时,他们从未晚过。没有任何公文要填,即使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也没有缺人手的借口。在她放下听筒七分钟的时候,治安长官的代理人就开始敲门了。塞西莉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开门让他进来。
  “晚上好,塞西莉。”那代理人微笑着说。他是一个漂亮的年轻人,年龄不到十九或二十,浅金黄色的头发,下巴上长着粉红的痣。
  塞西莉有气无力地说,“你好,乔伊。”
  得汶不喜欢他对塞西莉的样子。有点过分地友好了。格兰德欧夫人带他来到客厅。他又转身专注地凝视忽闪着睫毛的塞西莉。
  “得汶,”格兰德欧夫人叫到,“过来,你跟他说说你最后看到亚历山大的情况。”
  得汶有点犹豫,和他说多少好呢?“啊,代理人,我相信那孩子被绑架了,也许被复仇的幽灵杰克森·穆尔抛下了魔鬼岩……”
  “我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下午,”得汶说,“他正准备看电视,但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他留下一条信息,”塞西莉插嘴说,“在这儿,”她已到那孩子的房间去过,并把黑板拿到了这里。“看,乔伊。这就是他写的。”
  “‘救救我,’”代理人不动声色地读着。“‘他就要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格兰德欧夫人焦急地问。
  “唔,”乔伊·波特说,“我看他像是在和你们开玩笑。”
  “不,”得汶果断地说,“这不是玩笑。”
  “他能藏在哪里?过来,塞西莉,我们知道那孩子以前就很麻烦。他是想要人找他。”
  “不,”得汶重复,“我想他真处在危险之中。”
  “你为什么这样想?”格兰德欧夫人挺直了身体睁大眼睛问。
  “因为……”得汶欲言又止。他走过房间,站到大玻璃门前,看着下面暂时平静的大海,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又圆又亮。雨已经不下了,夜色看起来似乎是那么的寂静,平和,并且是想像不到的顺理成章。
  “因为我相信,一定有什么东西——那东西……想控制他。”
  他转过来,面对着大家,乔伊·波特皱着眉看着他,这个小傻瓜,波特似乎在这样想。
  格兰德欧夫人的嘴也抿成了一条线,“得汶,你那关于幽灵的说法我已经听够了,请——”
  “我们听到了他尖叫!”塞西莉坚持说。
  那代理人耸耸肩,“那是风的骗局。你知道在这儿听起来怎么样,塞西莉。”
  得汶向前倾了倾身子,“如果一个小孩真的在那儿失踪了,代理人,到时请你收回这些话。”
  乔伊听了这话怔在那里。
  “得汶,别担心。”塞西莉说。“代理人,”格兰德欧夫人冠冕堂皇地拖着长音说,“我希望你和你的人把这个地区的每英寸都搜遍,包括魔鬼岩下的海滩。”
  “好,夫人。”
  “在这期间,我和西蒙将搜查这所房子的每个房间,”她看了得汶一眼说,“包括东跨院。”
  她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波特耸耸肩,“希望能再见到你,塞西莉。”他拍着帽子咧着嘴笑。她苦笑一下,“会的,朋友。”他向得汶眨眨眼,得汶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走,得汶就对塞西莉说:“他没有想过他对你来说有点儿老?”
  “得汶,他只是在每次见到我时,对我比较注意罢了。”
  “是的,好了,如果他想别的什么——”
  塞西莉张开嘴笑了,“为什么?马驰先生。我相信你这是忌妒。”
  他哼了一声。看着窗外,乌鸦角的警察正在庄园慢慢地搜索,他们的手电筒发出的橘黄色的光不时地照在这房子的窗户上。
  塞西莉走到他身后,“为什么你认为是杰克森想要亚历山大?我想你是搅乱这一切的人和力量。”
  得汶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深信亚历山大知道一些事情,也许他被东跨院某些东西迷惑了,也许……”
  他突然想到某些事,“也许杰克森正在让亚历山大打开那个闩着门。”
  “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打开的。”
  得汶耸耸肩,“唔,他找他肯定有事,他试图通过他实现某些目的。我知道这点。并且当那个声音告诉我什么时,我总是相信。”
  “我希望能相信你,得汶。”塞西莉告诉他,但他看得出她在心里作斗争,“真的。”
  得汶突然跑出去来到大厅,从衣帽架上找到拿起还在滴着水的雨衣。他穿上它,上面还黏着泥土和树叶。
  “你到哪去?”塞西莉问。
  “我想我知道亚历山大在哪里。”他回答,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穆尔家族墓地的白色的石头在月光下很显眼,和深紫色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伴随着一种令他吃惊的能量,他向墓地接近,他感到一种决心,一种责任,还稍稍有点恐惧。
  “亚历山大!”他叫道。
  雾气围绕着他,好像在变厚,里面还有些海盐的味道,那是由于现在正在落潮而冒出的烂蟹和海草的味道。他又叫了一遍亚历山大的名字。
  他的声音碰到巨大的石头产生了回声,他在又高又湿的坟草中跋涉着,看到那在墓地中央的方尖石塔闪着光,那块石头上刻着他的名字。但今天晚上,那不是他要寻找的目标。这个晚上,他的目标是,据他推测,这里应该有一个小男孩儿的坟墓:一个应该成为乌鸦绝壁的主人的小男孩儿。“你为什么认为杰克森想要亚历山大?”
  实事上他并不能确定,确切地说,只是那声音给了他一个线索,在他和塞西莉呆在客厅时才确定的。
  “杰克森·穆尔有一个孩子。”
  不知何故,没有继承人的杰克森死了,不知何故,庄园交给了他兄弟一家,又到了格兰德欧夫人手中,还有塞西莉和亚历山大。但是按常理它应是杰克森——这个长子的后裔的房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他觉得应是他的,他要求归还给他。”那声音告诉他。
  得汶觉得这里肯定有一个杰克森的孩子的坟墓。
  一个应该成为乌鸦绝壁的主人的小男孩儿——但是,在这些不可预测的邪恶的事实面前,能躲得开他的厄运吗?得汶不能确定,这个令人同情的年轻的穆尔的遗体安息在哪里?但他推测一定不会离他父母的纪念碑太远。
  就在得汶的眼前,危险已然彻底来临了。
  “噢,爸爸,现在,帮帮我。”得汶低声说。
  他感觉到了那种燥热。“是的,他在这儿,”得汶想,“亚历山大在这儿。”
  杰克森·穆尔想用他来代替他自己的儿子——代替他失去的继承人——阻止我找到真相。
  在前面,他看到那个有着打破的天使的纪念碑。得汶停下了。杰克森会不会再一次现身?他会做什么?在东跨院得汶曾变得无能为力,现在他能证明他的强大吗?
  这时,在他左边有动静,得汶停止了思考,黑暗中睁大眼睛看,但什么也见不着,他继续看时,从海上吹来的一阵冷风驱散了燥热。雾更浓了。它又动了,这次是在前方,就在离杰克森的墓碑一两码的地方,有人在那里,有人在阴影中动。
  “亚历山大?”得汶叫道。
  但那是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人。它在一个平坦的墓碑前跪下,并没有注意到得汶的接近。它的脸——戴着头罩,当他穿过雾气向它走近时想。
  “你是谁?”他轻轻地说。这时,那人抬头面对着他,当他再走一点时,他吓了一跳,那个人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群白鸽,迅速地飞起来消失在黑暗中了。得汶能感觉到它们的翅膀扇出的风吹在他的脸上。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
  他向下看她在那下跪的那块石头,上面的题字让他迷惑,只写着这样几个字:
  克拉丽莎
  “杰克森的孩子?”得汶喃喃自语,但他不能肯定。
  那声音也沉默了。
  在回乌鸦绝壁的路上,得汶感到很扫兴,也很泄气。本来他是满怀希望的,但在墓地没找到任何和亚历山大有关的迹象,“也许我错了,也许那声音错了一次。”
  但,不是,它带给他一个重要的线索。一个让他一直迷惑的线索,直到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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