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离开小岛后,原始部落的野蛮人上岛了。他们杀死了一个中国人,又把另一个中国人打成重伤。最后,玛丽·沃森用来复枪和左轮枪赶走了野蛮人。她知道,他们必然会回来的——而她丈夫的船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情况异常危急,但玛丽·沃森是个勇敢而又足智多谋的女人。她决定逃离海豚岛,那只小铁箱是用来煮海参的。她把婴孩、中国人和自己安置在水箱里,希望能被定期经过大堡礁的航船发现。
她在水箱中装上食物和水,划离了小岛。中国人伤势很重,帮不了她多少忙,婴孩才四个月,不时需要照料。唯一幸运的是,大海平静如镜;要不,划不了10分钟水箱就会翻身沉没的。
第二天,他们上了附近的一个珊瑚岛,在上面呆了两天,希望能看到船只通过。但一艘船也没看到。他们只得重新上路,最后到达了离海豚岛约42英里远的一个小岛。
在这个小岛上,他们发现有一艘蒸汽机船从旁边经过。玛丽·沃森拼命挥动头巾,但船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这时,淡水已喝光了,岛上又没有淡水。他们在岛上又勉强维持了4天,希望老天下雨,或有船只经过。可是雨没有下、,船也没有来,他们终于慢慢渴死了。
三个月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一艘驶经小岛的汽船派人上岸寻找食物。结果,食物没有找到,却发现了那个中国厨师的尸体和藏在灌木丛中铁箱。玛丽·沃森蛤缩在铁箱里,怀里抱着婴孩。她身旁放着一本航海日志,共八天,一直记到她生命最后一息。
“我在博物馆里看到过这本航海日志,”米克神情庄重他说。“共有十几张纸,是从练习本上撕下来的。大部分字迹还看得清。最后一句话我永远也忘不了。这句话是这样写的:“没有水——快渴死了。”
两个孩子好久好久没说一句话。然后,约翰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匙。出于对玛丽·沃森这个勇敢的鬼魂的尊敬,他一定得把断匙放回原处,尽管这样做是愚蠢的。现在,他完全可以理解米克和岛上的人对玛丽·沃森的深情怀念。他不知道,在月光朦胧的夜晚,岛上的人有多少次看到过玛丽·沃森划着水箱出海……
这时另一个思想困扰着他,他转向米克,不知如何发问才好。但米克未等他开口,自己回答了约翰尼头脑中想到的问题。
“这件事一直使我感到很难过,”他说。“尽管这是好久好久以前发生的事了。我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祖父的祖父和其他人一起吃了中国人。”
第十四章
现在,约翰尼和米克每天都去和两条海豚一起游泳。一方面他们想法弄清楚海豚到底有多聪明;另一方面,尽量与海豚搞熟,以取得他们的合作。现在它们也能容忍米克和它们在一起了;米克使用通话器他们也能服从。但两条海豚对米克仍然不太友好。有时,它们甚至会吓吓他——它们突然向他冲来,龇牙咧嘴,在快要撞到他时,又猛然从旁边一滑而过。对约翰尼,它们从不吓他,而是轻轻咬他的脚蹼或擦擦他的身子,希望他能呵它们的痒,或抚摸它们光滑的身子。
苏西和斯普特尼克的偏见使米克大为沮丧,他不明白为什么它俩喜欢“小个子白脸皮”的约翰尼——这是米克对他白种小伙伴的印象。像人一样,海豚也有其性格,它们的好恶也不一定有多少理由。后来,米克的机遇来了,但来的方式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两个孩子尽管有时候也吵吵闹闹,但两人友谊日增,形影不离。事实上,米克是约翰尼第一位真正的朋友。其实这道理十分简单,尽管约翰尼自己也难以说清楚。约翰尼幼年父母双亡后,就不大愿意流露自己的真情。现在,他己与过去彻底决裂,过去的经历不再对他能产生多大的影响了。
而且,米克这孩子人人都钦佩。像岛上其他居民一样,他身强力壮——这是他们的部族在与大海世世代代的斗争中练成的好体格。他机警聪明,见多识广——都是那些约翰尼闻所未闻的事情。至于他的缺点则无足轻重——他鲁莽,好说大话,还经常捉弄别人——有时这种做法给他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他自己充当了约翰尼的保护人,像一个大个子保护一个小个子朋友似的,充满手足之情。这个岛上的孩子,待人热情亲切。他有四个兄弟,三个姊妹,几十个叔叔伯伯、婶婶阿姨。看到这位离家出走的孤儿,来到世界的另一方,他能理解他的小伙伴所感受的寂寞。
约翰尼自从掌握了潜游的基本技巧后,一直缠着米克,要他带自己到珊瑚礁外的大海中潜游,以便在深水与大鱼之间考验一下自己新学到的技术。但米克却并不着急。在一些小事情上,米克往往操之过急,但在大事情上,他却显得十分耐心。他懂得,在小水池或珊瑚礁附近潜游,与到大海深处去探索,完全是两码事。浩瀚的大海潜伏着无数的危机,急流和风暴随时都可能发生、鲨鱼会突然袭击——即使对经验最丰富的潜游者来说,大海也充满了危险。
约翰尼终于意外地获得了探索大海的机会,这要归功于苏西和斯普特尼克。卡赞教授决定,把苏西和斯普特尼克放回大海,让其自己谋生。他驯养海豚从不超过一年,他认为这样做对它们未免太残酷了。因为海豚也是社会动物,它们需要和同类交往。他放回大海的海豚大都不愿远离小岛,它们生活在小岛附近的海域,而且可以通过水下扩音器随时把它们唤回来。他相信,苏西和斯普特尼克也不例外。
然而,它俩不愿离去。水池的闸门打开后,他俩沿着通向大海的水道游了不远就往回猛游,好像害怕被关在水池门外似的。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米克不满他说。“它们习惯了我们喂它们吃,就变得懒惰起来,不想自己抓鱼吃了。”
米克的话可能有些道理,但情况并非完全如此。当卡赞教授让约翰尼下水向外游时,他连通话器也没有使用,两条海豚就跟着他游到海里去了。
此后,池里没有海豚了,约翰尼和米克也不再去池里游泳了。这时卡赞教授又有了新的计划,但他到底想干什么谁也不知道。每天上午,米克和约翰尼第一次课一结束,就去和两条海豚相会,一直游到珊瑚礁边。他们一般都带上米克的冲浪板,上面可以放上他们要用的东西,抓到什么鱼也可放上去。
关于这块冲浪板,米克讲了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故事。一次,他坐在这块冲浪板上,正好一条鼬鲨试图吃掉他用鱼叉抓到的一条80英磅重的稣鱼。当时,他把鱼吊在冲浪板尾部。“在大堡礁你若想保命,”米克说,“就把抓到的鱼统统丢到海澳大利亚的鲨鱼是全世界最坏的——每年都要吞掉三四位潜游者。”
知道这一点太重要了。不知道鲨鱼什么时候会吃掉米克的泡沫玻璃钢冲浪板……
但有苏西和斯普特尼克的保护,就不会受鲨鱼攻击。事实上,他们从未见到过鲨鱼。由于有苏西和斯普特尼克做伴,他们感到十分安全。这种安全感,很少有深海潜游者能体会到。有时候,艾纳和佩奇也来做伴。有一次甚至有50多条海豚伴他俩一起游泳。结果,好事反而变成坏事,由于水里海豚济济,能见度几乎等于零。但约翰尼不想在通话器上按“去”的按钮,惟恐伤了它们的感情。
在岛周围珊瑚礁的浅水潭里,约翰尼已潜游过无数次了,但在深海里潜游,还是有点胆战心惊。有时水清得出奇,人好像漂在空中一样,没有任何依托,往下只能看见40英尺下面犬牙交错的珊瑚礁,而在他自己和珊瑚礁之间,则是一片空白。他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是在水里,人是掉不下去的。
在环绕小岛的珊瑚礁边缘,有些地方的珊瑚壁垂直沉底。沿着这种珊瑚壁慢慢下潜,简直妙不可言。生活在裂缝和壁凹处的各种各样的鱼,色彩斑驳,美不胜收。它们一受惊吓,就到处乱窜,蔚为奇观。潜游结束后,约翰尼常常去研究所的阅览室查阅参考书,想了解那些生活在珊瑚礁里的鱼类的名称。可是,这些鱼大部分没有俗名,有的只是拉丁文的学名。约翰尼根本不知道怎么发这些音。
海里到处是巨大的孤立的岩石,从海底突然升起的尖峰直插水面。这种情景使约翰尼想到了亚利桑那州西北部科罗拉多河的大峡谷。但是这些岩石和尖峰不是由于风化造成的,而是逐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它们是无数珊瑚动物的尸体累积而成的。只有上面一层浅浅的珊瑚还是活的,下面的都变成了石灰石,有好几吨重,10至20英尺高。有时候,暴风雨或阵雨过后,水下能见度极底,在潜游中突然碰上这些石头的怪物,令人不寒而栗。
这种珊瑚石中往往有不少岩洞,洞里寄居着各种生物。在不知道洞里到底有些什么生物之前,最好不要贸然进洞。里面可能有海鳝,老是伸出令人憎恶的头来想咬人;也可能住着一家鱿鱼,它们友好却十分危险,那突出的脊椎骨,样子像一簇火鸡的羽毛,尖而有毒。如果是个大岩洞,里面往往有石斑鱼。有些石斑鱼比约翰尼个子还大。但约翰尼知道,这些鱼再大也没有危险,人一接近它便匆匆逃开了。
在很短的时间里,约翰尼就能认出各种鱼类,并知道到哪儿去找它们。石斑鱼一般都在自己居住的岩洞附近活动,从不游远。约翰尼很快和其中几条交了朋友。有一条鱼,下唇还嵌着一条鱼钧,鱼钩上的线还吊在外面。尽管人类给它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它对约翰尼依然十分友好,甚至让约翰尼靠近去抚摩它的身子。
石斑鱼、海鳝和鱿鱼是水下的“常住居民”,约翰尼开始熟悉它们、爱上它们了。但有时从深海处也会游来一些不速之客。这也是珊瑚礁的引人之处,每次下海潜游,都会有不同的经历,发现新鲜的东西。有些海域即使已潜游过几十次,你自以为已了如指掌,但每次仍然会有新的发现。
鲨鱼常来珊瑚礁觅食潜游。约翰尼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与鲨鱼遭遇的情景。那天,他和米克比平时早一小时出海,因为他们想单独潜游,不希望苏西和斯普特尼克做伴,约翰尼根本没有发现鲨鱼从何处游来,只是它突然出现在前面。鲨鱼那流线型的身子是灰色的,显得特别光滑,犹如一枚鱼雷。它慢慢地、毫无声息地向约翰尼游来,姿态优雅,令人惊叹,你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优美的鱼类竟然会有什么危险。当鲨鱼离约翰尼仅20英尺时,他开始寻找米克。当他见到他的朋友已游到自己的上方,镇静地估计着形势,同时,随时准备发射水下鱼枪。
大部分鲨鱼接近人都是出于好奇心,这条鲨鱼也不例外。它瞪着眼睛,用冷酷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约翰尼一番——这种眼光与海豚友善机智的眼光截然不同——然后,在离约翰尼约10米左右处向一边游开了。约翰尼清清楚楚地看到引水鱼在鲨鱼的鼻尖下游着,而鲫鱼却爬上鲨鱼背——它用吸盘吸附在鲨鱼背上,由鲨鱼带着它到处潜游——它是海洋中专门“免费搭乘便车”的动物。
潜游者碰到鲨鱼,唯一的办法是保持警惕,不去惹它,希望鲨鱼也不会理睬自己。如果你直面鲨鱼,它们就会游开。但如果你害怕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