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身边的逃犯来自邻国宫廷的王子已把男孩推到了快要变得歇斯底里的边缘。然后返回阁楼时,他失魂落魄的知道德本城里的每一个势力都在开始寻找王子,并且每个人的想法都是要杀死他!这让他在歇斯底里的边缘上徘徊。而终于最为沉重的一击是意图除掉王子的一伙又计划让所有发现王子秘密的人消失,他发觉自己还在坚持着那所剩无几的智慧时却已彻底被抛入歇斯底里的境地。他坐在那无声的哭泣,只有恐慌才让他看起来和一只因烫伤而呜咽的猫不同。
博瑞克终于看出男孩需要更高的动机才会行动。他生气的摇着头,“好吧,你留在这,我去。那里怎么走?”
预想到这个大个子武士在黑暗中磕磕碰碰的撞上雕像和家具造成的响动吵醒整个城市,让男孩感到如同冷水浇头。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害怕的冒险了。颤抖着,男孩压下他的恐惧,“不要,我的好主人,我去。”他无言了一会儿,好重新攒些勇气,“安静的待在这,我会去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做出了选择后,男孩义无反顾的开始行动了。他走向了暗门,轻轻抬起它,无声的钻了进去。博瑞克知道他已检查过一切,这个男孩有着过人的勇气,如果这件事必须去做不论他有多害怕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行动的。
时间对博瑞克来说过得太慢了,大约过了一小时,他开始担心起来。如果男孩被抓住了怎么办?如果代替那个圆脸的小乞丐走进这个阁楼的是一个武士或是刺客该怎么办?
博瑞克捡起那把钝菜刀,用力握紧它。勉强感到安心了些。
又过了几分钟,孤独的博瑞克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有人想要他死。他从那场在克朗多的足球赛时就知道这个了。那个人叫“火王”。一个可笑的名字,但这掩盖了策划谋杀克朗多亲王儿子的主谋身份。德本城的总督和那个黑斗蓬的人一样是这个团伙的一部分。也许只是个为火王传递消息的人。博瑞克感到来自压力、疲劳、饥饿和穿越沙漠后的不适而带来的头疼。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像德本城这个恶人洞的总督都参与了这个计划意味着两件事:这个计划的主谋试图让帝国与王国之间爆发战争,从而会牵扯到一长串的帝国高层人物。并且这个计划深谋远虑,即使距离首都如此遥远的德本都有同党。
暗门的打开让博瑞克十分紧张,他准备好他的刀子。“老板!”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叫道。苏力回来了。即使在黑暗中,博瑞克也能感觉到男孩的兴奋。
“听到些什么?”
苏力蹲在博瑞克身边,低声告诉他听到的消息。“很多关于你脱逃的恐怖的新闻。连明天的拍卖会也被取消了!这真是出乎人们的意料。所有从城市出发的马车队和驮队都被进行了搜查。任何红头发的男子都不由辩解的被逮捕,他们会被带到宫邸去验明身份。”
“他们真是千方百计的想不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博瑞克几乎肯定男孩笑着在讲话,“很难,主人,城市中有着太多警觉的双眼,早晚有人会发现这里。海岸船长联盟同意去搜寻礁石群与奎格之间及从这到克朗多的航线。并且城市中的所有建筑物都在被清查,即使在我们讲话时这场搜捕也在进行中!我不明白这些事。”
博瑞克耸了耸肩,“我也不明白。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在不告知原因的情况下发动了这么多人……”他朝一个屋顶上的破洞走去,从那他可以看到总督府门前的小路。“离天亮还有五到六个小时,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主人!”男孩用嘘声反对,“你怎么还能休息下来,我们必须开始逃跑了!”
博瑞克不紧不慢的说,“他们会想到我们逃跑。他们在找一个逃跑的男人。独自一人。还有红头发。”
“是的。”男孩同意道。
“所以我们等在这,从厨房偷些吃的,然后等着搜捕的风声过去。在一个像有着这么多家人的宅邸,我们可以不被注意的过上几天。”
苏力长出口气,坐了下来。这是个计划清楚得苏力都不想听博瑞克再讲一次,他也不够聪明到能提出其它的提议,他只有安静的待在那。
博瑞克打了个哈欠醒了,他的心脏在胸膛里怦怦作响。天仍然很黑。不对,当他看到从屋顶的破洞处射进的一屡阳光时,他更正自己,是阁楼里仍然很黑。
他作了个梦,梦到了他和弟弟在宫殿里玩耍的孩童时代,通过所谓的秘密通道在不被仆人看到的情况下从一间套房跑到另一间套房,当两人分开后,博瑞克就开始迷路了。他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一个人,直到吉米叔叔找到他。博瑞克笑着回忆着这些。而艾兰德则比他迷路得更是一塌糊涂。
走到那个破洞前向外观望,博瑞克猜现在与那时多少有些相似。“艾兰德想必认为我已经死了。”他对自己说。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个男孩,苏力,走了。
博瑞克在黑暗中拍打着找到了自己扔在一边的菜刀。拿着这个简单的武器只能让他勉强感到舒服些,他很想知道那个男孩怎么样了。也许他已为自己描绘出绝佳的交易——提供出真正的红头发奴隶的藏身地点。
博瑞克有些惊慌失措。如果那个男孩真的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拿他作了交易,两个人全都得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从破洞里向外偷看。现在即将破晓了,总督府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仆人在主宅、偏宅和厨房间忙碌不断。仍然,这里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些与平常的一天有何不同。既没有手持武器的士兵,也没有下达命令的喊声。
博瑞克坐回去开始思考。那个男孩没有受过教育,但他也不傻。不用猜,他也明白如果有人知道他与逃走的奴隶在一起他就丢了自己的小命。他更像是躲藏到城镇里的其它地方,或是扮个海员,藏在船上逃出城去。
就像是个重度贪食者,博瑞克感到他的胃又在打鼓了,他一生里从没真正像现在这么饿过,他不会对这种感觉再感到陌生了。从到德本的旅途开始到被关押在奴隶营,他感受了太多关于饥饿的悲惨,那是他绝对的不幸。但现在他晒黑的皮肤开始发红,他的力气开始恢复到从前,他就更加了解到他腹中的空虚。他想知道是否自己能溜进早晨忙碌的人群,但马上又对这个尝试做出了否定。六英尺高的红发奴隶在城中不常见到,他肯定自己在离厨房百步之遥时就会被人抓住。命运又有预谋的让他苦恼了一次,早间的晨风吹来食物的香味。厨房为总督府的家人准备了熏肉和火腿。博瑞克开始流口水,这是个糟糕的早晨,他坐着幻想那蛋糕和甜点,煮熟的鸡蛋,点缀着奶油的水果,热腾腾的火腿肉,刚刚烤好的面包,香润的咖啡。
“想这些没有好处。”他自责了一下,强迫自己不再继续崩溃。蹲下来,他试图让控制自己的思想远离饥饿的苦恼。他能做的全部只是等待夜晚的降临,然后他好潜进厨房偷些食物。对,这就是他要做的。等待。
博瑞克发现,如同饥饿一样,他也不喜欢等待。躺下,然后又起身从屋顶的破洞向外偷看,他想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一次他睡着了一会儿,但过后很失望的发现——从光线没有在黑暗中变化角度来判断——他希望已度过的几小时实际上只是几分钟而已。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处,一块阁楼的断裂的木质地板显得他的栖身处更为舒服些,或许那只是他的主观认识。他饿着肚子等待。不,他订正自己。他现在是快饿晕了。
再次小憩了一会儿后,他打破惯例,练习了几下一个哈达泰(Hadati)武士曾传授给他和艾兰德的一种展体操,在没有空间进行剑击训练或其它残酷的战技练习时,他们用它来放松和调整自己的肌肉。他随意的走动着,让松弛的和紧绷的肌肉调和。让他惊奇的是,这不单让他忘掉了他的腹饥,而且让他感觉更好更镇静。
在这感觉好些的四个小时里,即将崩溃的博瑞克注视着总督宅邸前小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次,传令的士兵匆忙的跑过博瑞克的视线。他考虑着:是否自己已躲藏了总够久的时间——久到可以潜入厨房偷些食物了——再过几天后他可以溜出他们的统治。那时他就可以潜入一艘出境的帆船。
然后是什么?他考虑这个棘手的关键问题。回家是个不错的想法,只要他能找到个办法的话。父亲只会派出最快的骑手将警示带给艾兰德,让他小心。不用猜,他早已提高警惕了。让博瑞克失望的是,吉米叔叔肯定认为他已经死了,并承担了最坏的责任。这会有损人们对吉米伯爵曾经的评价。在少年时,吉米就已经被人们认作是克朗多城中的传奇人物。还不到博瑞克父亲年纪时,他就已经成为是一名盗贼大师被欺骗者视作成人。这样的壮举无法形容,博瑞克想。
“不。”他低声告诉自己,“我必须尽可能快的赶到艾兰德那里。回家会失去太多的宝贵时间。”然后他考虑是否可能的话先到达星港。法师们能做出许多奇怪的事情,也许能有办法让他更快的到达凯许。但吉米告诉过他,帕格会在他们走后的几天里离开星港,所以现在他已经走了。他离去后留下的两个凯许人不是那种他喜欢向其寻求帮助的候选。两个人看起来都让人不愉快。并且他们是凯许人。谁知道火王的势力范围有多远呢?
从沉思中醒来,夜晚的降临终于让他松了口气。厨房中正在准备晚宴,烤肉的香味让他为之疯狂。再过几小时,他告诉自己。只是放松下来度过这些时间……不会很久的。只要再过几小时,仆人就会回到他们的房间。那时就可以去偷吃和——
突然暗门动了,博瑞克心惊肉跳的举起刀子准备保护自己。暗门打开了,一个身影爬进阁楼中。苏力 阿布问道,“是主人吗?”
博瑞克几乎要为这个意外的惊喜而大笑,“我在这。”
男孩快步过来,说道,“我害怕你被人发现了,但我怀疑过你是否能明智的待在这等我回来。”
博瑞克说,“你去哪了?”
博瑞克可以模糊的看到暗处的男孩背着一个布袋。“天亮前我去偷东西了,主人,我决定不叫醒正在睡觉的你。然后我去了很多地方。”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长面包。博瑞克二话不说就撕下一块大嚼起来。接着男孩又拿出一块奶酪和一小瓶酒。
博瑞克满嘴食物,问道,“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男孩叹了口气,好像在庆幸能回到阁楼。“今天是我过的最为惊险的一天。我打消了可能要离开你的念头,考虑听信命运的摆布。我要是被抓,我就会因为我蹩脚的偷窃技能而沦为奴隶。如果我与你的脱逃有牵连,我会被处死。所以,哪一种才更冒险呢?躲藏到你被抓为止,并且希望你在被杀前都不要说出苏力
阿布的名字。我保证临死前的遗言你会抓住一切机会活命,我就是这样做,极为不光彩。或者我冒险帮我的主人回到他父亲身边,得到你可观的报酬。”
博瑞克笑了,“在我们安全返回克朗多后,你想要什么报酬呢?”
作出了一副博瑞克几乎笑出声的庄严表情,男孩说,“我希望成为你的仆人,主人。我希望人们知道我是王子的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