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柱子边又有一些白色液体。我仔细看了锁住我的链子,便开始摩擦其中两节。几个小时后红光又暗下来时,已磨出了一个口子。我有了希望,终于有机会逃跑了。
“光球又来了,哼唧声又响彻通宵,光球上下起落。那声音控制了我,它穿过我的身体,直到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随之颤动。我的嘴唇开始发抖,像恶梦中的人拼命地想叫喊,后来终于像峡谷里的人一样哼唧起来。我的身体跟光球一起弯下直起,动作、声音都和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融合在一块,灵魂却仍在退缩,感到害怕却无能为力。我在哼唧时终于看见了他们!”
“看见了光球?”我傻问道。
“光球下的东西。”他答道,“巨大而透明,像蜗牛,晃着十几根触须,嘴张得圆圆的,就在光球下边,光球就是眼睛。那些东西像鬼怪,样子像鼻虫,怪模怪样。我可以看透他们的身体。正当我一边哈腰哼唧,一边定睛注目时,天又亮了。他们朝洞口蜂拥而入,既不爬行,也不直立行走,而是漂浮进去,很快都没了踪影!
“我没有睡觉,而是磨了一天链子。到红光暗淡时,已磨穿6节。整个晚上我跟着峡谷里的人弯着腰,一起面对高高的盘膝而坐的‘东西’唱赞歌。
“经过一天,红光又一次暗淡下来,我不停地唱着赞歌。到第5天上午,我挣脱了链子。我自由了!我喝了碗里的白色液体,将吃剩的倒入壶里,然后奔向台阶。我向上飞跑,经过祭坛上无形的恐怖物,出门来到拱桥,飞速跨过,上了台阶。
“当你沿着悬崖峭壁往上爬,身后就是地狱,此种感受你能想象吗?后面是地狱,我胆战心惊。城市早就隐没在蓝色雾云之中,这才知道不能再爬了。我的心怦怦跳,瘫倒在一个小洞前,心想终于找到了避难所。我钻到洞里,尽量往里靠,等待云雾变得浓厚。说变就变,很快从下面远远传来充满愤怒的嗡嗡声。在峡谷口,只见一柱光穿过蓝雾冲向天空,然后缓慢消逝,昏暗中看见无数小球晃悠悠落到峡谷中。那些小球都是峡谷人的眼睛。光柱一次又一次冲上去,小球一次又一次落下去,他们是在搜捕我。嗡嗡声一浪盖过一浪,经久不息。
“我心中有个可怕的欲望,想加入他们一起哼唧,像在神殿上时一样。我狠命咬住嘴唇,不让开口。当晚,光柱一直没停地冲出峡谷,小球不停地晃荡,哼唧声响个不止。我现在才明白那些小洞的用途,那些至今仍然有保卫能力的雕像的用途。但是刻像的人是谁?为什么把城市建在峡谷边?为什么在峡谷里造台阶?他们与住在峡谷底的‘东西’是什么关系?那些‘东西’对他们有什么用以致于生活在峡谷附近?肯定有某种目的,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工程去造如此难造的台阶。为了什么呢?为什么峡谷边的人早就消失而峡谷里的人还在呢?’我不得而知,现在仍不知其解。我说不出一点儿道理。
“想着想着,天又亮了,随之又变得安安静静。我喝了壶里剩下的液体,爬出洞,又开始往上爬。到下午,两腿已动弹不得。我撕开衬衣,给膝盖做了垫子,把手也裹上,然后又向上爬。爬着爬着,又进到一个洞里,等到蓝色云雾再次变浓,光柱再次射出峡谷,嗡嗡的低语声再次出现。
“可这一次的嗡嗡声有些不同,不再有威胁的语气,而是充满召唤诱惑的语气,有一种引力。我感到一种异样的恐惧,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走出洞,到晃动着的光球中去,随他们怎么对我;随他们把我带到哪里。这种欲望越来越强,光柱冲上一次,就增强几分,最后浑身都战栗起来,就像在神殿上听到赞歌时一样。我的身体像一只钟摆,光柱冲上来,我就向它倾斜过去!只有灵魂还滑醒,我紧紧抓住地图。整整一夜,我的灵魂与身体进行了搏斗,抵抗峡谷人的引诱。
“天亮了,我又爬出洞。面对台阶,我无法上去。双手已经磨破,流着鲜血,膝盖痛得要命。我使命一级一级向上爬。不一会儿,手麻木了,膝部也不觉得疼了。手脚都死了一样。可我的意志驱使我一级一级继续往上爬去。
“接下来就像一场恶梦,沿阶匍匐而上,没尽没头。记忆中充满恐怖景象:我藏在洞里,外面光芒冲天,嗡嗡声四起,不停地呼唤我。想起有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跟随呼唤回到了刻有卫士像的门柱外,数不清的光球在蓝色云雾中注视我。我拼命不让自己睡着,一直向上向上,没完没了的台阶就像来自地狱,通向蔚蓝广阔的天堂。
“终于感觉到晴空就在头顶,眼前就是峡谷口。记得我穿过大石柱,缓慢地退了出来。想象蒙面巨人,头戴奇特的尖顶王冠,把我朝前推,阻止罗马焰火一样的光球引我回到深渊里去。那里有红树,有蛇缠在一起一样的树冠,有行星一样游荡在树丛里的峡谷人。
“后来在岩石缝里长长睡了一大觉,究竟多长,只有天知道。醒来时远远看见北边仍有光柱起起落落,‘嗡嗡声仍在高空呼唤。
“僵死的四肢又开始爬行,像一艘古船,我自己无法操纵,却把我带出妖魔之地。后来,就看见你们的……篝火,就……平安无事了!”
爬行人朝我们露出微笑,很快脸上没有了表情。他睡着了。
当天下午我们就带上爬行人向南出发。
我们走了3天,他睡了3天。
第3天,他在睡梦中死了。我们架起一堆木头,按他的意愿,焚烧了尸体,把骨灰木炭一起撒入森林。
谁能分出他的骨灰,变成一朵云把他带回到他所称的鬼地方,那才怪呢!我想即使峡谷里的人也没那么大的魔力,肯定没有。
不过我们没有回到五座山峰那里去加以证实。
(叶琴法 译)
《科幻之路》(第二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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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世界的召唤
任何有关追溯科幻小说根源的讨论都可能会过度强调通俗杂志及那些向这类杂志投稿者的作用。至少,在本世纪初通俗杂志并未像它们后来那样成为统一科幻小说的势力,而且有影响的科幻小说往往通过出书或在一般的大众杂志上发表。一般的读者还未鄙薄科幻小说,而科幻小说读者如饥似渴地四处寻觅,以满足他们当时尚未特定的需求。
甚至在科幻小说杂志刨刊后,在最初几年中每月只能到手一本新杂志,加上一年半后出的一份季刊。这些至多只能使读者过一两天的瘾,接着他(几乎总是一位男性读者)会另觅它处。他一页一页翻开其他通俗杂志,寻找一些类似科幻小说的东西;他的目光在图书馆的新书丛中穿梭;他在积满灰尘的图书架上黑乎乎的旧杂志合订本中翻找熟悉的作家或有指望的标题。
20世纪30年代又推出两本科幻小说杂志,但读者依旧翻阅诸如《野蛮的博士》之类大型的通俗杂志,从中发现了奥拉夫·斯特普尔登、奥尔德斯·赫胥黎及菲利普·怀利,以及他们出版的书。然后,又翻找到儒勒·凡尔纳、亨利·赖德·哈格德、M·P·希尔、赫伯特·乔治·威尔斯以及A·柯南·道尔等诸位作家。
柯南道尔(1859-1930)塑造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一形象后已名利双收,放弃了前途渺茫的医职而成为一名自由作家。他个人最喜欢的是他的历史传奇文学作品,但他向争相向他约稿的杂志投科幻小说和幻想小说。通常是英国的《斯特兰德月刊》、美国的《列宾格月刊》、《星期六晚邮报》双周刊和其他大众刊物。他最有名的科幻小说是以挑战者乔治·爱德华教设为主人公的《失落的世界》(1912)、《毒带》(1913),另一部流传较广的中篇科幻小说是《马拉考特深渊》(1927)。
另一位经常写科幻小说作家是杰克·伦敦(1876-1916)。当然,科幻小说并非其主要作品。他是一名私生子,生父是一个爱尔兰流动的星相家,母亲是个热忱的巫婆。生父在伦敦出世前遗弃他的母亲,而且从未承认父亲身份。伦敦生养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奥克兰市,与贫穷相伴。他取名于约翰·伦敦,此人在杰克未满一岁时与他母亲结合。
伦敦从小到大干过各种报酬低微的体力活。他当过罐头厂定时工:一做过非法私捕牡蛎的营生,当…过码头工人,也当过水手。他一度成为考克西①失业请愿军成员向东游行到华盛顿特区,继而又一路流浪,后在纽约州尼亚加拉瀑布囱流浪罪被拘留,在州监狱服了一个月役。1897年。他加入克朗代克淘金热,次年无所收获而回。他转而成为一名热情的社会主义信仰者。
【① 考衷西(1854-1951),美国商人、社会改革家,1894年率“考克西失业请愿军”自俄亥俄州马西隆出发,赴华盛顿请愿,要求国会为失业者提供就业机会。】
在旅游、谋生、受教育的这些年里,伦敦一直在创作,并取得一定的成功。基于他的阿拉斯加经历的小说《荒野的召唤》售出150万册精装本,给他带来一定的经济保障。但是他豪华奢侈、挥金如土的生活方式迫使他不断写作以支付众多的账单。不惑之年,也许感觉到自己创作能力衰退,财政上压力重重,加之酗酒彻底毁坏了身体,使他英年早逝。他可能死于尿毒症,也可能故意过量服用吗啡和阿托品酯自杀。
在他的22部小说中,其中两部——《亚当之前》(1906)和《星游者》(1914)显然是科幻小说。还有一部《铁蹄》(1907)主要是一部宣传社会主义的小说,但也是一部有关未来政治的作品。此外,他其他小说中所包含的推测甚至幻想成分也使得它们很合科幻小说迷的胃口,尤其是《荒野的召唤》和《海狼》(1904)。
他最早的一篇科幻小说《一千次死亡》在一与众不同的幻想小说杂志——H·D·翁伯斯达特尔的《黑猫》上发表。但不久伦敦的故事出现在《柯里尔》周刊、《大西洋》月刊、《麦克留尔》、《红书》、《世界主义者》月刊和《星期六晚邮报》双周刊上。也许他最有名的短篇科幻小说是《红色瘟疫》,并于1915年用同一篇名收在他的一卷故事集里重版。
伦敦的主要小说为三四十年代的科幻小说读者所熟知,但是他的短篇科幻小说,除了40年代末在《著名怪异神秘小说集》上重版的《红色瘟疫》、《阴影和闪光》、《星游者》外,却鲜为人知,《天外来鸿》就是其一。此文在伦敦过世两年后才在《世界主义者》月刊上发表,同年以同一篇名收入他的一本故事集里重印。
《天外来鸿》这篇小说是60年前的有修养的作家当时能达到的水平,也是其读者所能接受的水平。星外来客在故事中如此随意地扮演了一个浑然一体的角色,这类小说至少一直要到科幻小说的黄金时期才重新出现。
《科幻之路》(第二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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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来鸿》'美' 杰克·伦敦 著
就在那儿!那声音突然间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