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敌机同归于尽在空战史上一共有3次。第一次是1973年11月28日,前苏联飞行员叶利谢耶夫驾驶米格…21CMT飞机在阿塞拜疆穆甘平原上空撞击美国鬼怪式飞机。第二次也是前苏联飞行员库利亚平驾机撞下了侵入外高加索的美国CL…44飞机。第三次就是李翼展驾驶苏…27撞掉南非人筷德拉驾驶的X…32B飞机。我对于那位库利亚平大尉比较钦佩,他居然能和我一样,在撞机前的数秒钟弹射跳伞,敌死我生。当然飞机是搭进去了。
随着我的战绩的增多,遍布全世界的网友送给我一个空战王的绰号。我认为我当之无愧。全球喜欢玩《空战王》电脑游戏的人都知道有个叫李翼展的中国人驾驶着苏…27在天上所向披靡。
后来我找来有关苏…27的资料研读,愈发对这种飞机痴迷。你可能会说,这和中学生喜欢体育明星和歌星一样,属于纸上谈兵。我断然不能同意你的这个说法。因为随着歌星哼歌哼走了调没关系,可我要是驾驶飞机升空后,动作稍微失误就会机毁人亡,当然是假的机毁人亡,但毕竟你得重新来过,耽误了属于构成你生命的时间,和真死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反正我这样看。
我们班上几乎所有同学都喜欢穿名牌运动服和运动鞋,当然家庭经济条件不允许的同学只能望洋兴叹。那些破名牌贵得贼死,有的一双鞋甚至能卖到近2000元,比脚还贵。我看到报上刊登过一条消息,说一家医院给一个倒霉的患者的倒霉的脚动手术动砸了,才赔了人家1500元。
我家在我们班上的同学中应该算是最有钱的,可我偏不穿名牌,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讨厌随波逐流,别人怎么样,我偏不那样。二是我讨厌炫耀有钱,特别是讨厌孩子炫耀父母有钱。穿名牌本质上就是炫耀有钱。其实所有人都是债务人,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你会说,这话怎讲?你听我说,我觉得每个生命从诞生起就欠地球的债,因为地球要供养你,为你提供食物、空气和水。大家都是负债人,谁也没什么可牛的。
我上学穿老头布鞋,留寸头。在班上很特别。班上的男生的头发大都挺长。当然如果他们都留寸头,我就该留长发了。如果他们都穿老头布鞋,我可能就该穿2000元的运动鞋了。人活着就得与众不同,都一样了就该世界末日了。
高中的男女生关系我不说你也知道,丰富多彩得很。现在的孩子营养过剩,发育一个赛一个地早。我敢说,不在那个方面胡思乱想的人一个没有。我们班的女生比较浅薄,只喜欢两种男生,一种是有钱的,一种是有分的。像我这种既不穿名牌考试分数又疲软的人自然是被爱情遗忘的角落。我家的经济状况班上没人知道。我爸开家长会时我坚决要求他骑自行车出现在校门口,这自然苦了我爸的秘书,那厮得先将自行车放进我爸专车的后背箱,待汽车驶到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再由他将自行车从汽车后背箱取下来,让我爸骑上到学校招摇过市。我爸竟然不嫌麻烦,还特欣赏我对他参加家长会的苛刻要求。我听说我们班有个男生要求他爸借汽车坐着来开家长会。人真是有意思。
我们班有个女生叫邝琳,人长得一般,好在有几分气质。她父母的经济收入大概比较不丰满,她上高中以后像我一样从没穿过名牌,不过我能看出来她不像我是装穷,她是真穷,这从脸上就能看出来。我虽然一身蓑衣草鞋,但我红光满面,稍懂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是自问世以来就像填鸭那样被人用牛奶鸡蛋牛肉名贵蔬菜水果猛搋的那种小兔崽子。而邝琳不,她脸上没有营养充足才会有的那种光泽。
不知是出于同病相怜还是门当户对的考虑,邝琳开始和我套近乎。不知怎么搞的,我对我们班的女生没什么兴趣。开始我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生理或心理上的毛病,因为我知道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如果还对异性没有兴趣肯定会有大麻烦。后来经过验证,我发现在这方面我的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没有毛病。至于我是怎么验证的,今天我懒得说了,反正蛮科学。既然如此,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我看不上我们班的女生。
邝琳向我发射的头一炮是向我借书。当时我书包里有一本《童话大王》月刊。课间休息时她看见了。她说你怎么上高中了还看小孩子的刊物?我说你是孤陋寡闻,不看这本杂志太亏。我还说这本杂志能把学生受应试教育摧残的程度降到最低。我告诉她现在的孩子谁也逃不出应试教育的魔掌,《童话大王》能使中了应试教育魔法的孩子起死回生。
邝琳说能不能借给她看看,我说你拿去吧。
次日下午没有课,我正在家玩《空战王》,门铃响了。我开门一楞,是邝琳。她说她来还《童话大王》。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她一笑,说同学还能不知道同学的家?她又说,怎么,不欢迎我进去?我只好让她进屋。
我家8室4厅的规模自然吓了她一跳。我看见她眼睛里有一种我不喜欢的光。邝琳显然没想到李翼展原来不穷。
我和邝琳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我给她拿了饮料。她的眼睛不够用,四处看。
邝琳说李翼展你很怪,没想到从没穿过名牌的你家里这么豪华。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邝琳一边喝饮料一边说不知为什么她家老那么穷。我说你家穷说明你父母向社会提供的有价值的东西不够。一般来说,人只有向社会出售有价值的东西才能换回金钱。
邝琳突然对我说她从上高一起就偷偷喜欢我,说这话时她脸挺红,样子也比较动人。
她说完就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不习惯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我也站了起来。我们近在咫尺地站着。很像电影里,下边应该发生什么事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我的心突突狂跳起来,说出来你准不信,已经上高二的我还从来没有吻过异性。我发誓没有。
邝琳又向我靠拢了一步,这一步表面很小实际上很大,大到我们之间的距离等于零了。我看见她闭上眼睛,抬起下巴,整个人就剩下一张嘴在期待。
我一时好像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我的头开始降低高度。就在我们的嘴要接轨时,我突然意识到邝琳肯定是在今天中午放学后使用跟踪我的方法才认清我家的门牌号码的,再加上我又想起邝琳刚进我家时那种欣喜若狂的目光,我的头不知怎么 搞的又抬了起来。我觉得我的珍贵的初吻不能给她。
久等无结果后,邝琳睁开眼睛,她用目光问我为什么不吻她。
我说我有肝炎。昨天还得了痢疾。还说她来之前我刚从厕所拉肚子出来,连手都没洗。
她说她不怕。我说我怕。我说外国有一故意传播艾滋病的人被判了重刑,我估计故意传播肝炎和痢疾也属于故意伤害罪。
那天邝琳离开我家时情绪极为低落。我原以为我在班上的穷人身份会被邝琳戳穿,没想到她守口如瓶,我得承认我琢磨不透她。
升高三后班上的一切都为高考服务,老师还在教室里制作了倒计时牌,每天不嫌麻烦地更新上面的阿拉伯数字,烦得要命。
我实在不能再浪费我的珍贵的脑细胞记那些没用甚至有害的东西了,自从我爸放松对我上大学的要求后,我就决定不再拿自己的青春作为代价孝顺父母了。
在高考前夕,我仍然是一回到家里就驾机升空作战,仍然打遍世界无敌手。
我高考再正常不过地落榜了。我压根儿就不想上那个破大学。现在连怀揣博士学历的人都不好找工作,大学学历算个屁。
高中毕业后,我中断了学业,赋闲在家几个月,天天玩《空战王》。自称职业飞行员。
除了我妈叹过几次气,这两口子对我真够优待俘虏的。可我老这么在家呆着也不自在,我准备出去自食其力。
这天他们都出去后,我也离开家。我到大街上转悠,看看我能靠什么挣钱。街上的人都朝不同的方向走,你往他那边走,他往你这边走,也不知他们瞎换什么,这么一走就挣到钱了?
我走到了街道办事处门口,我听说这地方热衷于给像我这样一把年纪的人介绍工作。我看见有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在看广告栏。
我凑过去看,是征兵启事。
我旁边一个脸上有粉刺的男孩儿说,听说咱这街道今年招的是空军地勤。
我心里一动。我太喜欢飞机了,我过去怎么没想到去当空军,去接触真正的飞机!我真是因祸得福。和当兵比起来,上大学算个球!反正我这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