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上学,当时政府让你上了几年学?”
他看着我问,于是我说:“十四年。”
他点点头:“现在得上十八年。如果考试不及格,上学的时间更长,只有通过考试,才有资格找工作,或是领到一等救济金。男孩要是领不到救济金就无法生活。有什么问题?”霍夫施塔特举手要提问题。
“先生,所有国家都是十八年教育制吗?哪儿找这么多学校呢?”
“哦,最后五六年,大部分人通过电视在家里或社区服务中心学习。联合国有四五十个教育频道,二十四小时对外播送。你们不必为此担心,只要在军队里呆着,你们的知识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很有女人味地把眼前的头发往上一撩:“我给你们讲讲历史。你们离开地球后,首次爆发的最重大的战争是因粮食配给而引起的。
“战争爆发于2007年,在这之前,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北美洲出现了因蝗虫而引起的饥荒,从缅甸到南中国海发现了稻谷枯萎病,南美洲沿岸出现赤潮现象,因此全世界粮食骤然匮乏。联合国出面干预,平衡粮食配给。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发粮食定量供应卡,每月定量供应。本月定量不够的话,到月底就得挨饿,得一直等到下月初才有粮食吃。
“当然,黑市猖獗,社会各阶层粮食占有量极不平均。在厄瓜多尔,有些心怀不满的人开始有组织地枪杀那些富裕的人。这种现象迅速蔓延,几个月后,全世界到处不宣而战。联合国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控制住局势。那时候,人口已下降至四十亿,粮食生产也才有所恢复,粮食危机过后,联合国还是采取粮食定量供应的办法。尽管形势已不那么严峻。
“刚才将军提到你们的薪水时,把那些钱说成是美元,这只是让你们听起来方便。其实,现在地球上只流通一种货币,那就是卡。你们那三万两千美元大约相当于三十亿卡或是三百万千卡。
“粮食大战后,联合国鼓励人们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自己种粮,自给自足。这就使一些人离开城市到联合国指定的专用土地种粮,从而缓解了许多城市问题。但是,自种土地、自给自足政策又鼓励人们家大人多,于是世界人口又从粮食战争后的四十亿增加到现在的九十亿。
“还有,电力供应也极端匮乏。全世界很少有地方能保持全天电力供应。政府说这是暂时现象,但这一情况已持续了十多年。”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说了许多。
其实,对于他所说的,我们并不感到吃惊。
过去两年里,除了谈论家乡发生了什么变化以外,我们几乎没别的话题。不幸的是,我们曾谈到过的坏事情几乎都成为现实,而那些费尽心机设想出的好事情却都没发生。对我来说,最糟的就是他们很可能把那些良田都已分割成小农场。如果我们回去的话,恐怕得到荒山野岭去开荒种地。那样,费九牛二虎之力也种不出粮食来。他说喜欢同性恋的人和他所谓的“生育者”之间的关系很融洽,对此,我不以为然。就我本人来讲,我可以接受同性恋,但与那么多人搞同性恋,我可吃不消。也有人曾问他一些不太礼貌的问题。对此他回答说他涂脂抹粉和性本能无关,那只不过是一种时尚。我一直还是那副老脸,看来是跟不上时代发展了。
由于我们乘坐的“纪念号”要进行大修,我们还得等几天才能返回地球。
其间,我们呆在很舒适的两人一问的宿舍里,也不进行任何军事训练。大多数人都在尽量地多读书,尽可能多了解一些近二十年间所发生的事情。晚上我们就去俱乐部消遣。当然士兵是不准去那儿的,可我们还是看到有几个佩戴军功绶带的士兵在那儿。
酒吧里竟然有卖毒品的,这真让我感到吃惊。
招待说,为了避免上瘾,还可再注射一种补偿剂。
我当时也真上瘾了,就享受了一次。不过,这是唯一的一次。
斯托特少校留在镇关星上,忙着组建一支新的突击队。
《千年战争》作者:'美' 乔·霍尔德曼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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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们几个人登上“纪念号”开始了为期六个月的返回地球的航行。科梯斯也不像以前那样命令我干这干那了,这次旅行相当舒服。
我倒是没怎么多想,但一回到地球我们全都成了名人。
作为首批从外星作战回来的老兵,我们受到了热烈欢迎,这一点我们不难料到,联合国秘书长在肯尼迪中心接见了我们。随后的整整一星期是接连不断的宴会、招待会、会见以及类似的应酬。这段时间过得真是痛快而且收入颇丰——由于被独家采访,我还得到一百万卡。直到新鲜劲过后被允许自由活动时,我们才能真正看看阔别多年的地球。
我从中心火车站乘火车回家。
我妈妈在肯尼迪中心见过我后,就先回家了。她变得非常苍老,苍老得让我心里难受。她说我爸爸死了,是死于车祸。在我找到工作以前我将和妈妈住在一起。
我妈妈住在华盛顿的卫星城,哥伦比亚。她曾于1980年粮食大战爆发时逃离该城。现在还住在那儿。
我妈妈到火车站接我,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淡黄色头发的大个子,穿着一身乙烯基材料做成的制服,屁股上还挂着一支手枪,右手戴着个用来打架的铜指节套。
“威廉,这是卡尔,我的保镖,好朋友。”卡尔和我握了握手,极有绅士风度,“曼德拉先生,见到你非常高兴。”
我们上了一辆写有“杰夫逊”字样的汽车。我以为这名字是汽车的牌子,后来才知道这是我妈妈和卡尔的高层公寓的名字。汽车是我妈妈按每公里一百卡的费用从居民区租来的。
我不得不赞叹哥伦比亚的美景,到处像花园一样。花草遍地,绿树成荫。花岗岩砌成的一幢幢圆锥形大楼周围也到处是花草树木,使那些建筑物看起来不像是大楼,倒像是葱绿的小山。我们在其中的一幢楼前停下,在灯火通明的过道旁已停着好几辆汽车,卡尔提着我的行李上了电梯。
“曼德拉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五点钟我还得去西大街接费里曼先生。”
“没关系,卡尔,威廉能照顾我,他是个军人。”
对了,我曾学过八种无声杀人法。如果不好找工作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像卡尔一样当个保镖呢。
“曼德拉先生,我六点钟以后再来,行吗?”
“没问题,卡尔。”
电梯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大个子男孩走出来,嘴上叼着一根还没点燃的大麻烟卷。卡尔马上用手指摸弄着戴在手上的铜指套,那男孩赶快溜走了。
“曼德拉先生,要小心这样的人。”
上了电梯后,妈妈按了四十七层的按钮。“刚才那孩子是干什么的?”
“唉,这些孩子整天在电梯里上来下去的,伺机抢劫。在这儿,这种情况还不是最严重的。”
四十七层是个巨大的商场,还有一些办公室。我们进了一家粮店。
“你有粮食供应票吗,威廉?”
我说没有,不过军队曾发给我价值一万卡的旅行票,用了还不到一半。
这些票证真把我搞得晕头转向。他们尽量向我解释说,当全世界只流通一种货币时,政府曾一度尽量使该货币与粮食供应相协调,从而最终取消粮食定量供给制,因此他们将这种新货币称为卡或是千卡,因为卡是与粮食产生的能量相同的度量单位。但如果一个人一天吃两千大卡的牛肉,那么他就比每天吃同样量的面包的人花费多。于是政府又制定了一个“过度定量供应系数”。这太复杂了,一般人都搞不明白。几个星期后,政府又开始使用粮食供应票,称买粮食的货币千卡为卡,从而使货币使用简单化。在我看来,只要不使用“卡”这种货币单位,无论是用美元或是任何别的什么名称都能减少许多麻烦。
除谷类和豆类,其他粮食价格贵得惊人。
我有点显富般地坚持买了价值15OO卡的牛肉,8O卡的用豆类做成的人造牛排,140卡的莴苣,175卡的一小瓶橄榄油。我还想买点醋,妈妈说家里有。我想买点蘑菇时,她说,隔壁邻居家种有蘑菇,我们可用我们自家阳台上种的东西和人家交换。
妈妈的公寓在九十二层,她觉得让我住这么小的房子有点过意不去。我在飞船上呆惯了,倒不觉得这房子小。
即使住在这么高的楼上,各家各户的窗子都有防护栏。门上有四把锁,其中一把被人用撬棍撬坏了。
妈妈将牛肉切成碎片,又从阳台上的小菜园里拔了几根红萝卜,然后就打电话请隔壁太太来换东西。
隔壁太太的儿子拿着蘑菇来了,身上还挎着一支短筒防暴枪。
“妈,还有别的《星》报吗?”我朝厨房喊道。
“就这些了,你找什么?”
“我在查找分类广告,怎么没有招聘广告?”
妈妈笑了:“孩子,招聘广告十年前就没有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工作岗位都由政府控制。”
“你是说所有的都是为政府工作?”
“倒也不是,只是政府掌握着所有的就业机会,很少有空缺的岗位。”
“那我明天得找有关部门谈谈。”
“别费那事了,孩子。你说你从军队领到的退役补助是多少?”
“每月两万卡,看来是不够花的。”
“是不够花的,你爸爸的遗属抚恤金还不到你退役金的一半,可他们还是不给我工作。只有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才能分配到工作。而就业委员会认为只要有米吃、有水喝就不算是真正需要工作。”
“这些人真是太官僚了。我得花点钱打通关节,让他们给我安排个好工作。”
“这可不行,联合国管这事,那些人绝对收买不了。再说这些事都是计算机控制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您不是说您也曾有过工作吗?”
“对呀,要是急需工作,得去找经纪人,也许能找个二手工作。”
“经纪人?二手工作?”
“比如说我曾干过的那个工作吧。一个叫黑利·威廉姆的妇女有一份在医院里开血液透析机的工作。每周干六个晚上,周薪是一万两千卡。她不愿干这工作了,就找了个经纪人让他把这个工作转给别人。
“在此之前,我曾给那个经纪人五万卡的登记费。他来对我说了这个工作的情况,我说行,挺好。他知道我能搞到黑利·威廉姆的假证件。然后他又贿赂了医院里有关的几个小头目,让他们对这事睁只眼闭只眼。
“威廉姆小姐教给我怎么操作机器,然后她就不干了。她每周还是领到一万两千卡,付给我一半。我再给经纪人百分之十,最后还剩五千四百卡。再加上你爸爸的遗属补贴一万卡,我这日子过得还不错。
“后来这事又稍稍复杂了点。我觉得钱倒是够花了,只是空余时间太少了。我又花了五千卡,找到经纪人登了记,把我的工作再转让出一半。经纪人介绍了个姑娘,也有黑利·威廉姆的假证件。我又教会她操作机器,于是她每周一、三、五上班。我实际工资的一半是两千七百卡,她得这个数的一半。一千一百一十五卡。经纪人总共得到登记费一万卡,再加上每周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