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尔把手举起来,游向那两个敌人。
他们中一个竖起大拇指,要他们到水面上去。
被抓住了。
格雷正在帮维戈尔。
维戈尔点了点头,但却还在阴暗中寻找着什么。
格雷明白他在干什么。
雷切尔。
他们先得活下来,才能去帮助别人。他带着维戈尔沿着峭壁游,很快到了那艘沉船旁。他把维戈尔安置在隐蔽处,示意他待在那里,随后带好氧气瓶,离开了维戈尔。
格雷的手向外指去,划了一个圈。
我去找其他人。
维戈尔点点头,那神情里仿佛带着希望。
格雷紧贴着海底折回隧道。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应该来拿氧气瓶。当他快到隧道入口时,他放慢了速度。光束交错,好像是在找东西。
一群黑衣潜水员聚集在隧道入口。他们携带的是小氧气瓶,只够坚持不到二十分钟。
格雷看到一个人钻了进去,消失在了洞口。
一会儿,好像得到了什么确认似的,另外五个人先后进了隧道。格雷认出了最后一个进入墓穴通道的人。
那是赛科安。
格雷马上游开,现在他的组员是不会来这儿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装备齐全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闪闪发光的长矛枪头顶在他的肚子上。
有一束光射向他。
格雷认出了面罩后那张阴郁的面孔——拉乌尔。
雷切尔帮蒙克解开衣扣。长矛把他的潜水服扎在了海床上。她努力往外拔长矛。
两码外,那两个潜水员坐在滑橇上盘旋在他们头顶,就像趴在冲浪板上一样。其中一个人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让他们到水面上去,马上。
就算没有命令,雷切尔也打算这样做的。
正当她要行动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两个潜水员的身后。
什么东西……
两束银光在闪动。
一个潜水员抓紧氧气管,但太迟了。透过他的面罩,雷切尔看见他已经快淹死了。另一个就更惨,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喉咙,把他从滑橇上掀了下去。
鲜血向四处弥漫开来。
那个袭击者拽回了刀,周围的水变得更模糊了。
雷切尔看见了袭击者黑色潜水服上的紫色条纹。
是凯瑟琳。
那个潜水员窒息了,呛死在他的面罩里。另一个试图逃走,但是凯瑟琳给了他致命的一刀。
凯瑟琳踹了他一脚,氧气瓶和重力带的重量让他沉向了海底。
随后她把机动滑橇拽给雷切尔和蒙克。她指了指水面又指了指滑橇。
这样才能尽快逃走。
雷切尔不知道如何操作这个东西,但蒙克懂。他爬上滑橇,握住手柄一样的控制器,挥手让雷切尔骑到他身上。
她照做了,胳膊搂着他的肩膀。一些光亮在远处闪动。
凯瑟琳拿起矛枪,游向了另一个滑橇。
蒙克拧动节流阀,滑橇带着他们向上冲去,向着安全,向着新鲜空气前进。
他们像跳出海面的鲸鱼一样,冲到空中又狠狠地掉进水里。摇晃没有让雷切尔松开紧紧抱着蒙克的手。蒙克带着她在水上滑行,绕过还在燃烧的船只残骸,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汽油。
雷切尔不顾危险腾出一只手取下了面罩,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她把蒙克的面罩也推了上去。
“啊,”他叫道,“小心我的鼻子。”
他们经过那艘倾覆的快艇,发现了在左面等待他们的水翼船。
“可能他们并没有看到我们。”蒙克小声说。
这时一阵枪林弹雨射向他们这边。
“坚持住。”蒙克喊道。
拉乌尔用长矛指着格雷,从他藏身的地方把他逼出来了。另一个潜水员又拿出一支长矛对准了他的喉咙。
格雷一出来,拉乌尔就挥刀砍来。
他一退,刀只割断了氧气瓶的背带。氧气瓶径直沉向海底。拉乌尔示意他摘下调节器,格雷心想:难道他们想淹死我?
拉乌尔指向旁边的隧道入口。
很明显,他们想先审讯我。
他别无选择。
格雷被押着进了入口。他一边前进一边努力想着办法。他游到入口水池的时候发现还有其他身穿潜水服的人围在墓穴中。他们的小型氧气瓶可以背着通过隧道。一些人已经脱下了浮力背心,摘掉了氧气瓶,另外一些则在摆弄他们的长矛,等待着拉乌尔。
格雷爬出水池,摘下面罩。后面的长矛一直对着他。
他注意到赛科安很放松地靠在一面墙上。她唯一的表示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你好。
在格雷的旁边,一个身影浮出水面,是拉乌尔。单手一撑,体形高大的他就跳上了岸,显示出体操运动员般的矫健。那个隧道应该仅够他的身体爬过来,使他不得不丢掉氧气瓶。
他拿下面罩,把头巾向后推去,大步走向格雷。
格雷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他。他的体形健壮,又长又窄的鹰钩鼻,黑得发亮的及肩长发,胳膊上的肌肉很发达,赶上了格雷的大腿,显然是健身房里的锻炼和类固醇药物的结果。
欧洲垃圾,他想。
拉乌尔像铁塔一样站在他面前,想恐吓他。
格雷只是抬起一只眼不屑地说:“要干吗?”
“你得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拉乌尔说。他的英语很流利,但听起来却有些日耳曼口音,而且非常傲慢。
“如果我不说呢?”
拉乌尔挥了挥手,又一个身影钻出了水池。格雷马上认出了那是维戈尔,蒙席也被发现了。
“没有什么是雷达发现不了的。”拉乌尔说。
维戈尔被粗鲁地从水池中一把拽了出来。他头上的伤口在流血,流到他的脸上。他被狠狠地推过去,但疲惫使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格雷弯腰打算帮忙,但是一支矛枪把他逼了回来。
又有一个人浮出水面。显然他是带着东西上来的。拉乌尔向前走了几步,拿过那个男人身上的东西。这是另一个杠铃状炸弹,一颗引爆用的炸弹。
拉乌尔扛着它走了回来。他举起矛枪指着维戈尔的裤裆,“既然蒙席发誓永远不再使用身体的这一部分,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你任何的失误都可以让这位教士去参加他教堂的合唱团。”
格雷站直身子,“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但首先交出你找到的东西。”
格雷伸手指向通往亚历山大墓的地道,又转向另一个较低的地道,那个需要弯腰才能进去的。“这条路。”他说。
维戈尔睁大了眼睛。
拉乌尔龇着牙一笑,抬起他的矛枪,叫几个人进通道,“去检查一下。”
五个人进去了,还留下三个人跟着拉乌尔。
赛科安慢慢地靠近通道口,看着那队人慢慢消失,她也要跟进去。
“你不行。”拉乌尔说。
赛科安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你和你的人还想回去吗?”
拉乌尔的脸涨红了。
“你们撤退用的船可是我们的。”她提醒他,迅速低头进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
格雷转过身,维戈尔紧紧地盯着他。格雷用眼神告诉他,只要一有机会就赶快逃。
他再一次面对着通道,希望自己正确地理解了狮身人面像之谜。错误的选择就意味着死亡。这马上就会得到验证。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回答。
谁会死呢?
蒙克在和子弹比赛。他的滑橇带着他们划过水面。雷切尔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几乎快要窒息了。
海港一片混乱,其他船只像鱼群一样四处逃窜。蒙克碰到一艘捕蟹船的波浪,高高地冲上了天。
炮火随之穿过波浪。
“抱紧点儿。”他喊道。
当他们落下来的时候,他竖起滑橇,直直地穿过水面,潜入水里三英尺多深。
这是他最希望的。
蒙克紧闭双眼,没有面罩他什么也看不到。但在潜入水中之前,他看到一艘抛了锚的帆船就在前面。
如果他能潜到那帆船下面……然后让帆船把水翼船挡在身后……
他在脑中盘算着,估计着,祈祷着。
眼前一片漆黑,他们已经在那只船下面了。他默数四下,倾斜着冲出水面。
又重新看到了阳光,呼吸到了空气。
蒙克回头一看,他们已经不只是钻过那艘帆船了。“耶!太好了!”那艘水翼船必须绕过障碍,退却了。
“蒙克!”雷切尔在他耳边大叫。
他转过去,看见一艘游艇就在他们前面,那对裸体夫妇的船。天啊!他们正飞速冲向游艇侧面。游艇一点回避的迹象都没有。
蒙克使劲把滑橇向下压,猛地扎入水中。但这次能像刚才一样潜过船底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蒙克一下子撞倒了船的龙骨上,滑橇翻了一个底朝天。蒙克死死抓住手柄。滑橇擦着船体掠过,船身上的藤壶划伤了他的肩膀。他猛加油门努力潜得更深。
他最终钻过了船底,随后加速冲回水面。
他知道没有时间了。
雷切尔在刚才的第一次碰撞中就不见了。
格雷屏住呼吸。
一阵喧嚣从通道底部传来,大概已经有人到那儿了。这条通道应该很短。
“Eine Goldtür!”他听见有人喊。一扇金门。
拉乌尔拉起格雷匆匆向通道里走去。维戈尔被池边的一个拿矛枪的潜水员看着。
这条通道被探照灯照亮了,也就三十多码长,中间拐了一个小弯,没看到洞底,但有两个人站成一排,还有赛科安—— 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大家都向前看。
格雷突然感觉很害怕,可能他们理解错了金钥匙的作用,因为那说不定就是开这扇门的。
“Es wird entriegelt!”有人说。门没锁。
从格雷站的位置,听到了开门时发出的咔哒声。
太大了。
赛科安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但已经太晚了。
从墙上的缝隙和阴暗的角落射出了许多锋利的钢棍,席卷着过道,穿过一个个血肉之躯,钉在对面墙上。混乱持续了几秒钟就停止了。
灯光闪动。所有人都痛苦地呻吟着,因为他们都被刺伤或者钉住了。
赛科安离出口还有两步,但终究没能躲过袭击。一根锋利的钢棍刺进她的肩膀。她猛地被定住了,但腿还向前迈着。
除了痛苦的呻吟没什么可做的,她被钉在了墙上。
拉乌尔愣住了,抓着格雷的手不由得一松。
趁这个机会,格雷转身扑向水池,对维戈尔大喊:“快跑!”
他还没有迈出第二步,脑后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打中了。他单腿跪在地上,他头的一侧被矛枪柄猛击了一下。
他太低估大块头的速度了。
失误。
拉乌尔踢了格雷的脸一脚,皮靴狠狠地踩在他的脖子上,用尽他全身的力量。
格雷看到维戈尔又被从水池里抓回来了。蒙席的脚腕被抓住了。这下没法逃了。
拉乌尔蹲下来,挑衅地看着格雷的眼睛。
“一个很残忍的把戏。”他说。
“我不知道……”
靴子踩得更用力了,截断了他的话。
“但你也帮我解决了一点问题,”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