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先笑了起来,夸赞这故事很有趣。然后那些稍晚一些才明白的人又爆发出第二阵笑声。
日本人使也自告奋勇给大家讲个故事。
“这故事说的是从前有一对夫妻,一天男的坐到了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因为他觉得好像在镜子里看到了他父亲的身影。他老婆注意到他老是在摆弄这东西,心里惴惴不安起来,怀疑那是一张小情人的照片。一天下午,她趁丈夫不在家时,决定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她要看一看丈夫到底在偷偷看谁的相片。她丈夫一回到家,她就醋劲大发地向他质问:‘抽屉里那张照片上又老又丑的母夜叉是谁?”’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其间也夹杂着一些出于礼貌而发出的笑声。然后那些迟一些才明白故事寓言的人笑了起来,最后传来的是那些经别人解释才理解的人发出的第三阵笑浪。
杜佩翁省长和日本夫使为他们故事的成功而感到欣然陶醉,于是又讲了许多笑话。但他们发觉要找到一个能同时让两个不同民族的人都发笑的故事并不容易。尤其是那些富于民族文化内涵的故事往往只有该民族的人才能理解。
“您看有没有哪种能让所有人都发笑、具有普遍性的幽默?”省长问道。
城堡酒店经理敲响小钟告诉大家可以到餐厅就坐,马上就要上菜了。大厅里这才安静下来。侍者正在每只餐盘前都放上一篮小圆面包。
25、百科全书:面包的制作方法
给那些把这忘记了的人用的。
配料:
600克面粉;
一袋干酵母;
一杯水;
两小匙糖;
一小匙盐;一点黄油。
把酵母和糖倒进水中,静置半小时。这时应产生一种厚厚的浅灰色泡沫。然后把面粉倒进一只大碗里,加上盐,在中心挖一个洞,往里灌入调好的液体。一边倒一边搅拌。接着把碗口盖上放在阴凉处静置一刻钟。最理想的温度是摄氏27°。如果不能达到这一要求的话,则最好保持更近的温度。高温会杀死酵母茵的。等到面团发起来之后,用手揉制,接着继续发酵30分钟。之后就可以放到烤炉或是热灰里烤上1小时。
如果没有烤炉或者热木灰,也可以放在石头上在大太阳底下烤。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26、危险
103683号仍在要求12位同伴注意听它说。它还设说完呢。它之所以急着赶回蚁城,是因为贝洛岗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险。
那些和它交流的“手指”真可谓心灵手巧。它们为了制造出它们所需要的东西可以努力工作上很长时间。由于它们十分希望老蚂蚁能够亲眼目睹它们世界的全貌,就为它制造了一个适合蚂蚁尺寸的微型电视机。
“电视机是什么?”16号问。
要让它们理解电视机是什么并不容易,老蚂蚁晃着触角在空中画了一个正方形。电视就是一种备有触角的方盒子,它不能接收气味,而是用来接收在“手指”世界的空气中传播的图像。
“那就是说‘手指’也有触角罗?”10号奇怪道。
“是的,但那是种特殊的触角,‘手指’并不能用它来相互交淡。那触角只能用来接收图像和声音。”
它又解释说这些图像可以显示出所有“手指”世界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图像是这些事件的再现,并且附带有所有有助于观众理解的必要信息。103683号知道这很难解释清楚,但它们必须相信它的话。有了电视机,老褐蚁看到并且了解了整个“手指”世界,甚至都不再动动腿。
有一次,它在一个地方电视节目中看到在离贝洛岗几百步远的地厅竖起一块白色告示牌。
那12只蚂蚁惊讶地竖起了触角:“告示牌,这是什么东西?”
103683号向它们解释道:“‘手指’在某个地方竖起告示牌就是表示它们准备砍倒树木、摧毁蚁城,把一切都扫平。通常来说,这些白色告示牌是用来告诉大家在那要建造一座它们那种立方体的巢。只要它们插上一块这样的告示牌,整个地区很快就会变成一片平坦的荒原,坚硬得一颗草都长不出,在荒原上不久就会建造一座‘手指’的巢。”
这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无论如何都得在破坏和屠杀开始之前向贝洛岗蚁城发出警讯。
那12只蚂蚁陷入了沉思。
在蚂蚁社会中是没有首领、没有等级制度的,也就没有发出和接受命令的事。没有必要服从,每只蚂蚁都可以干它们想干的事。12只年轻是蚁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既然老蚂蚁告诉它们蚁城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那也就不应该再只顾小计而忘大局了。于是它们决定放弃探察世界尽头的计划,尽快赶回贝洛岗把可怕的危险通知全体同胞们。
向西南方前进。
虽然天气还热,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现在上路太晚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蚂蚁们聚到一处树洞里,蜷起肢腿和触角挤成一堆,再享受一会相互的体温。触角刚一折起,它们便沉沉睡去。它们梦到了奇怪的“手指”世界,那些庞然大物的脑袋一直伸入树冠之巅,远远地看不清楚。
12号梦到“手指”正在把它们吃进肚子里。
27、人们开始谈到神秘的金字塔
许多端着食盘的侍者走了出来。礼宾司司长站在高处像乐队指挥那样远远注视着手下人的“舞蹈”,不停地做着细小的手势发出指令。
每一个盆子就是一个真正的艺术作品。
烤乳猪的嘴边仍挂着凝固的微笑,尾巴上裹着一只漂亮的红蕃茄,蹲在堆得像小山似的腌酸菜中。圆滚滚的腌鸡懒洋洋地躺在餐盘里,好像塞在鸡肚子里的栗子酱并没有让它们感到不舒服。一整条一整条的小牛犊献出了它们的里脊肉。螯虾们大螯牵着大螫,在涂满了蛋黄酱的美味什锦菜中拼成了一个快乐的圆圈。
牡佩翁省长负责致祝酒词。他郑重其事地拿出他那张常用的《友好城市演讲稿》。因为在招待外国大使的晚宴上用过许多次了,这张纸早已变皱发黄了。他大声读道:“我提议为全世界各民族的友谊和理解干一杯。我们关心你们,我也希望你们会关心我们。我们彼此之间的差异越大,也就越能丰富我们双方的文化、传统和技术……”
那些心急如焚的客人终于可以坐下开始享受他们的盘中佳肴了。
晚餐又是一次分享笑话和趣闻的机会。八重市市长提起了他的一位奇特的市民。这是一位以脚作画谋生的无手隐士。人们把他叫做“脚趾大师”。他不仅能用脚来画画,还能拉弓射箭和刷牙呢。
这故事吸引了许多听众,他们想知道这位大师是否成过家。八重市市长回答说没有,但脚趾大师有许多情人,女人们不知出于什么什么原因疯狂地爱着他。
杜佩翁省长不甘落后地说在枫丹白露也有不少与众不同的市民。但在所有这些奇人中,最不同寻常的毫无疑问是一位名叫埃德蒙·威尔斯的疯狂学者。这个伪科学家一本正经地想要让他的同胞相信蚂蚁有着一种不同于人类的文明,与蚂蚁文明平等地进行交流能使人类受益匪饯。
起初,朱丽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省长的的确确说的是埃德蒙·威尔斯。她欠过身去以便听得更清楚。其他宾客也都围拢过来听听这位疯狂蚂蚁学者的故事。
看到吸引了这么多听众,省长不禁洋洋得意起来,继续说道。
“这位威尔斯教授深信自己的顽固念头是正确的,于是他与共和国总统联系,向他建议设立……设立……你们绝对不会猜到他要设立什么的!”
为了制造效果,他故意慢吞吞地说道:“一个蚂蚁大使。在我们人类世界设立一个蚂蚁大使!”
一阵阵长长的寂静。每个人都在努力弄明白该怎样去面对这种古怪离奇的念头。
“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来的?”日本大使夫人奇怪地问道。
杜佩翁解释说:“这位埃德蒙·威尔斯教授声称制造出一种能把蚂蚁语言和人类语言相互转换的机器。他认为这样就能使人类文明和朱尔梅西安文明进行交流了。”
“朱尔梅西安是什么意思?”
“在希腊语中是蚂蚁的意思。”
“难道我们真的可以和蚂蚁说话吗?”另一位女士问。
省长耸了耸肩。
“您认为呢!我想这位杰出的学者肯定是喝多了我们本地的美味烧酒。”
说到这他向侍者示意把大家的酒杯斟满。
在宾客中有一位研究所主任,他十分希望获得市政府的订单和贷款,于是想趁这次机会引起市政官员们的注意。他屁股稍稍抬离座位,插口说:“我也听说通过制造合成激素,人们在这一领域取得了某些成果。好像人们可以对蚂蚁说两个词:‘警告’和‘跟我来’……这是某种只需重组分子就能得到的碱性记号,早在1991年人们就知道如何重组分子了。由此可以设想有一个研究班子发展了这项技术,并且成功地增加了词汇量,甚至能够组成完整的句子。”
这番严肃的评论实在很煞风景。
“您能肯定吗?”省长没好气地问。
”我是在一本十分严肃的科学杂志上读到的。”
朱丽也读过这本杂志,但她无法把这看作是《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的思想来源。
那位工程师又说道:“为了重组蚂蚁的气味语言分子,只需使用两种机器就可以了:一台质谱仪和一台色谱分析仪,这是一种对分子的简单综合分析。可以说这种对气味的复制,随便哪个刚出道的化妆品制造商都可以做到、借助于电脑人们就可以把每一个气味分子组成听觉单词。反之亦然。”
“我听说过蜜蜂舞蹈语言的破译,但破译蚂蚁语言却从没听说过。”另一位客人说。
“人们之所里对蜜蜂更感兴趣是因为它们有经济价值。蜜蜂会酿蜜,而蚂蚁则不会生产任何对人类有用的东西,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人们不了解对蚂蚁语言的研究。”工程师反驳说。
“也可能是因为对蚂蚁的研究只是由……杀虫剂工厂赞助的。”朱丽说。
又是一阵令人发窘的沉默。省长急忙打破僵局:毕竟客人们不是来城堡上昆虫学课的,他们是来欢笑、跳舞和享受佳肴的。他又把客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埃德蒙·威尔斯的可笑念头上。“如果我们在巴黎设立一位蚂蚁大使的话,请人家想像一下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只小小的蚂蚁身穿燕尾服、戴着领结参加某个重大的招待会,它在宾客间逛来逛去。‘我该通报是谁到了呢?’接待员问道。‘蚂蚁国的大使。’小昆虫说着递上它的迷你名片。‘嗯,请原谅。’危地马拉女大使说,‘我想刚才我从您上面走了过去。’‘我知道,’蚂蚁回答说。‘我是新到任的第四任蚂蚁国大使。前几位从晚宴开始以来都被踩死了!”
这个即兴创作的笑话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省长很高兴,他又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等到笑声渐渐停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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