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不是给我派来的新助手吧,是吗?”
“不,完全不是这回事。我到这儿来是侦查里剀恩*德尔马拉谋杀案的。”
“唔?那好,你侦查好了!”
“请问尊姓大名?”
“克劳丽莎·坎托洛。”
“你与德尔马拉博士一起工作有几年了?”
“3年了。”
“我想,你现在在你工作的地方吧。”(白利对自己的这种外行话,感到很不自在,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胚胎工程师工作的地方。)
“你问的是,我是不是在农庄上?”克劳丽莎不满他说。“我当然在农庄上。自从老板去世后,我还未离开过这儿呢!看来,在没有把助手派来之前,我也离不开了。顺便问一下,你能不能给我派个助手来?”
“很抱歉,小姐,对此我爱莫能助。”
“我想我得请求派助手来。”
克劳丽莎推开毯子,毫不在乎地走下床来。她穿着直统睡衣,并开始解开钮扣。
白利急忙说,“稍等一下。你如果同意我见你的话,我们现在就马上结束会见,你可以独自一个人穿衣服了。”
“独自一个人?”她伸出了下唇,好奇地注视着白利。“你很注意小节,是吗?和我的老板一个样。”
“你同意我来见你吗?我想参观一下农庄。”
“我不打算让你亲自来看农庄。不过,你想看一下农庄的话,我可以通过电视带你参观。如果你让我盥洗一下,照料一下其他杂务,同时也让我再清醒一下,我将十分乐意为你效劳。现在就关掉电视联络。”
“我不要通过电视,我要亲自来看。”
那女人把头向旁边一侧,明显地表现出一种职业的兴趣。“你怎么啦,有点反常吗?你最后一次基因分析是什么时候做的?”
“我的上帝!”白利喃喃地说:“听着,我叫艾利亚·白利,是地球人。”
“地球人?”她激动地高叫起来,“天哪!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警宫,是侦探!我是被派来侦查德尔马拉案件的。”
“就我所知,大家都认为这是他妻子干的好事!”
“不,小姐,我有怀疑。你允许我来看你和你的农庄吗?经保安部批准,我可以亲自会见任何我认为对破案有帮助的人。我可以给你看文件,如果你想看的话。”
“让我看看。”
白利把那张官方的通知举起来给她看。
她摇摇头。“亲自来看!这太污秽了。啊,天哪!不过,请注意,别走近我!离我远一点!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大声说话,或通过机器人传运信息,懂了吗?”
“我懂了。”
“这太近了。”克劳丽莎说。
现在,白利离开她大约有25英尺。他说,“这样的距离可以了,我想快些进屋去。”
这一次,白利的感觉要好得多了。他对乘飞机也感到自在多了,但是,没有必要冒大多的风险。他不断地拉拉自己的领口,好让自己更舒畅地呼吸。
克劳丽莎突然问,“你怎么啦?好象累了吧?”
白利说,“我不习惯于在露天活动。”
“对了,你是地球人!你们过的是禁闭生活。天哪!”讲这些话的时候,她伸出了舌头,好象尝到了味道很不好的食物一样。“好吧,进来吧。让我先给你让路。行啦,进去吧!”
现在,他们在一个房间的两头,面对面地站着。
白利说,“你不喜欢这种见面方式吧,小姐?”
克劳丽莎耸了耸肩说,“为什么我要喜欢呢?我不是动物。不过,我还能忍受。当你得管理那些——那些”——她说不下去了;然后,她下巴一抬,好象下定决心,干干脆脆地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孩子时,接触人就会变得有点无所谓了。”
当讲到“孩子”一词时,她发音特别小心,特别准确。
“听起来你好象不太喜欢自己的工作。”
“这工作很重要,必须有人做。尽管如此,我不喜欢这个工作。”
“德尔马拉喜欢吗?”
“我想,他也并不喜欢,但他从来不流露出来;他是个模范的索拉里亚人。”
白利问,“你说这个地方叫农庄,你还谈到孩子。你们这儿养育孩子吗?”
“孩子在母体内怀孕一个月之后,就把胚胎取出来送到这儿来。”
“胚胎?”
“是的,”她感到迷惑不解。“怀孕一个月之后就送到这儿来。难道这使你感到难堪吗?”
“不,”白利说。“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
“可以,但不要走近我。”
白利从上面看下去,只见一个很长的房间。他本来很长的脸拉得更长了。他们和下面的房间之间隔着一层玻璃。他完全可以肯定,房间的另一头是温度、湿度和无菌控制系统,房间里放着一排排的箱子;每只箱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精确地合成的液体里浮动,这种液体是用各种最理想的养分合成的。生命就在这种液体里发育成长。
这些小生命,有的不到白利拳头的一半大,他们蜷缩作一团,鼓鼓囊囊的头颅,逐渐成形的四肢,以及正在消失的尾巴,都历历在目。
克劳丽莎在离白利20英尺处问,“你感到怎么样,侦探先生?”
白利问,“你们一共有多少个?”
“到今天早晨为止,共有152个胚胎。每个月我们收到15~20个胚胎;大约同样数量的孩子离开农庄而独立生活。”
“这是你们星球上唯一的胚胎农庄吗?”
“对,一个就足以保持稳定的人口数了。我们的依据是,每个人估计寿命300岁,人口控制在两万。这个建筑是刚完成的,是在德尔马拉博士亲自监督下造起来的。整个养育过程作了很多改进。目前,实际胚胎死亡率是零。”
机器人在箱子之间穿梭来往。他们在每一只箱子前都停下来检查一下控制系统,并观察着箱子里的小生命。这些机器人工作认真,不知疲倦。
“谁给母亲动手术取出胚胎的呢?”白利问。
“医生啊!”克劳丽莎回答说。
“德尔马拉博士?”
“当然不是,我是说一般的医生。你怎么会想到德尔马拉博士会——好啦,没关系。”
“为什么不用机器人来动手术呢?”
“机器人动手术?第一条守则就不允许机器人这么做,侦探先生。如果教给机器人动阑尾切除术的话,他可以拯救人的生命。但是,动过手术后,我怀疑这机器人还会有什么用处,除非经过大修。把人的皮肉切开来会大大地损伤机器人的正电子脑。但作为医生,这种手术做多了,也就习惯了;即使人与人直接接触,只要需要,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白利说,“我看到,这些胚胎都是由机器人来照管的。你和德尔马拉博士需要亲自过问吗?”
“有时候出了问题时,我们不得不亲自动手。例如,某个胚胎在发育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我们就得亲自过间;当涉及到人的生命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时,不能完全依赖机器人来解决。”
白利点点头说,“机器人如果判断错误,就会丧失一条生命,是吗?”
“不,恰恰相反,机器人如果看不出胚胎的毛病,就会让不健康的生命活下来。”这女人看上去脸色严厉起来了。“作为胚胎工程师,白利,我们必须保证生产出健康的婴孩,必须是健康的。即使父母双方最佳的基因,也不能保证其取代和结合一定会生出健康的婴孩,更不要说基因还会有发生突变的可能性。我们最大的课题是防止基因的突变。我们已把基因突变率降低到千分之一。但是,这仍然意味着,平均10年,可能会出一次毛病。”
克劳丽莎做了一下手势,让白利继续往前走。白利就跟在她后面。
她说,“我再带你看育婴室和儿童宿舍。对我们说来,幼婴和儿童的养育问题更大。在这方面,我们对机器人劳动的依赖程度是有限的。”
“为什么呢?”
“如果你教会机器人遵守守则,白利,你就会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正是机器人第一条守则,使我们无法大多地依赖于他们来管教儿童。小孩子一学会讲话,就知道机器人守则。我看到过一个3岁的小孩子使10多个机器人进入滞态,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而他只不过是叫喊说,‘你会伤害我的,我受伤了。’只有非常高级类型的机器人才能理解,小孩子有时也会故意撒谎的。”
“德尔马拉自己管孩子吗?”
“管的。”
“他怎么管呢?是不是他自己走到孩子中间去,向他们讲道理?”
“德尔马拉博士自己去?去碰他们?天哪!这怎么可能呢?当然,他可以和他们谈话。他可以给机器人特别的指令。我看到过他通过电视会见了一个孩子,谈了15分钟,并让一个机器人不断地打小孩子的屁股,足足打了15分钟。当然,这种孩子不多,被教训过的孩子以后再也不敢在老板面前耍滑头了。老板对此特别擅长,因此,机器人打过小孩后,只要事后作一般的调整就行了。”
“那么你呢?你有没有走到孩子们中间去?”
“有时我不得不亲自去。我可不象老板。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也能进行遥控,但现在不行。如果我让机器人打小孩的话,就会把机器人整个都毁了。善于使用机器人是一门艺术,你知道吗?一想到要到孩子们中间去,唉,这些小畜生!”
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白利说,“我想,你不在乎见见他们吧。”
“我可不在乎。”
她耸耸肩膀,不无兴趣地注视着白利说,“地球人哪!”然后又继续向前走了。“你来这儿有什么意思呢?最后,你总会得出结论,谋杀德尔马拉的就是嘉迪娅。你也只能有这个结论。”
“现在还很难肯定,”白利说。
“你只能肯定,不可能有其他结论!其他什么人能谋杀德尔马拉呢?”
“可能性不少,小姐。”
“谁,譬如说?”
“唔,譬如说你吧!”
克劳丽莎对这句话作出的反应使白利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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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险遭毒手
克劳丽莎哈哈大笑起来。
白利一本正经他说:“难道我说的这种可能性这么好笑吗?”
她想回答白利,可是又笑了起来。然后,她小声他说:“啊,你是地球人,是吗?这怎么可能是我呢?”
“你了解他。”白利说:“你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你有条件策划谋害他。”
“你认为我可以亲自见到他吗?你以为我可以走近他,用什么东西去敲他的脑袋?这仅仅表明了你的无知而已,白利。”
白利感到自己的脸都红起来了。“为什么你不可能走近他呢,小姐?你可以与——”
“与孩子在一起,是吗?”
“是的,可以由此及彼嘛!你与我接触好象也还能忍受。我认为,经常与孩子接触的习惯,足以使你能够忍受与德尔马拉的直接接触。”
“我想指出,白利先生,”克劳丽莎认真起来,“我能不能忍受,毫无意义,德尔马拉博士是一个十分注意小节的人。他几乎与利比格本人一样循规蹈矩。是的,几乎与他同样刻板。即使我可以忍受与他直接见面,他可忍受不了。德尔马拉夫人是他唯一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