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大猩猩也发生了变异。”
“变异?”
“是的,很可能是这么回事!”
“可是叔叔,”杨天还是不明白,“你过去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
巴林叔叔望着他的眼睛:“哦,小伙子。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你想想看,昨天晚上那么多人见到了大猩猩,却没有一个人看出了名堂,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杨天摇摇头。
“这是因为人们经常看到那只猩猩,熟悉了,反倒不容易看出变化。”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
“你问得非常好!我的确是‘突然’想起来的。因为我们说到了变异,从兔子的变异,我突然发现大猩猩也发生了某种变异,就是这么回事儿。”
杨天这才明白了巴林叔叔方才的表情变化。
“巴林叔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接着刚才的话说吗?”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巴林叔叔挠了挠头。
“你说到‘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问题的中心似乎不是大猩猩,而是……’。你说到而是。”
“好,我接着方才的话说。”巴林叔叔努力把思路收回来,“问题的中心的确是兔子,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那个英国男孩发现了兔子的秘密,那无疑是有关兔子发生变异的记录。那个作记录的人显然就在我们身边。而今天,你们终于看到了那只兔子,结果……”
“结果兔子被人打死了,那个打死兔子的人恰恰又是老安的同伙儿!”杨天一下子全弄通了。
“不简单,杨天。你的脑子比我想像的还好用。”巴林叔叔赞许地拍了他一下,“对,我们差不多接近那个秘密了。问题就在兔子身上。我们要设法把那只兔子弄到手!”
“你说吧,巴林叔叔。怎么行动?”
巴林叔叔低头想了想,道:“现在的力量是二比二,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形势对咱们略微有利些。不过,他们是两个大人,这……”
“你怕我不行?”杨天窜了起来。
“不不,我在想,一方面要发挥我们的长处,另一方面要回避我们的劣势。这样如何?我设法把他们引走,你趁机溜进石屋,把那只兔子偷出来!”
“行行!”杨天用力点着头,可马上又提出个问题,“巴林叔叔,我担心他们已经把兔子红烧了。那个大胡子口口声声说那是他的下酒菜。”
“放心吧,他们绝对不会吃那只兔子。那是他们的试验品!懂吗?这只兔子对他们十分重要!”巴林叔叔满有把握地说。
杨天又提出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试验?为什么要把那么可爱的兔子变成凶残的猛兽?”
“对不起,杨天。我现在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是我敢肯的,他们的目地一定很可怕!”
两个人提着猎枪向来路上走去。巴林叔叔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我朝天上开一枪,把那两个人引出来,你趁机动手。明白了么?”
“当然明白。”杨天兴奋得两眼发亮。
他们不久便回到了那座石屋附近,四周仍然是静悄悄的,估计石屋里那两个人还在密谋。
巴林叔叔分析了一下环境,让杨天悄悄接近那面山墙:“看见没有,就是房后菜地的那个拐角处。你蹲在那儿,注意观察,只要那两个人一离开石屋,你就冲进去!”
“我懂了。”
“好,行动吧!”巴林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天毫不犹豫地溜下山坡,像方才那样匍匐在地,爬向了石屋的后墙。说话就到了墙下,他竖着耳朵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
他欠起身子向巴林叔叔摇了摇手。
砰!巴林叔叔的枪响了。
啊,好极了!大胡子闻声奔了出来,他朝坡上张望了片刻,大叫一声追了上去。山上的草刷刷地颤动着,巴林叔叔跑远了。
杨天等待着第二个人冲出来,等了半天毫无动静。坏了,那个姓安的并没有上当。这样的结果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巴林叔叔不在,杨天必须自己拿出主意。
放弃行动当然是不行的,那就太亏了。杨天不加思索地拐过山墙,迅速地接近了石屋的墙角。他慢慢地伸头看去,见石屋的门前有一块很小的空地,空地上晒了些蘑菇和木耳什么的,靠墙的地方放着几样灭火器具。
他悄无声息地溜到了石屋的门前,竖着耳朵听了听,屋里什么声音也没有。门半开着,飘出些说不清的味道。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把耳朵贴在木门上,仍然没听到哪怕一丁点儿动静。
哦,里边好像没人!
话虽这么说,他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姓安的就在门后躲着呢,千万不能上当。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听不见任何声响。
杨天用手指顶着那木门,轻轻地推了一下。吱,门枢发出一声难听的磨擦声。他机灵地将身子贴紧了墙壁,这样,即便姓安的冲出来,也不会立刻看见他。
依然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好像真没人?
男孩子的胆子大了些,只见他嗖地从门的这边跳到了另一边,这样可以看到些石屋内的情景。
没人,果然没人。
他大着胆子将脑袋伸了进去,哦,真的是间空屋子!
17。木头人像背后所听到的
杨天紧张地走进石屋,转着头观察着屋里的陈设。石屋里光线不足,显得十分昏暗。空气中有一股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
他一眼就盯住了墙角的那只液化气炉子,因为炉子上坐着一只高压锅。男孩子朝门外看了一眼,快步冲到炉子跟前,灵巧地旋开了锅盖。
锅里有一些没吃完的米饭,并不见什么肉类。
看来巴林叔叔说对了,那只兔子的确是做试验用的。可关键的是,它到哪儿去了呢?
一只死兔子是不会自己跑掉的,无疑是被姓安的拿走了。然而,姓安的呢?他难道钻到地里去了?
杨天直起腰,漫无目的地往四处看。
石屋不算很大,屋里的东西也不算很多,沿着墙角摆放了一只长形的储物柜,柜子上胡乱放着些方便食品和矿泉水。它的一端是屋门,另一端立着个高大的、雕了一半的人像,看来那大胡子还有雕刻的手艺。人像再过去点儿,是一张木床,上边堆着床毯子,枕头边扔着个小收录机。屋地上散着些木屑,另一面墙下有两只用粗大的树干锯成的坐墩儿,坐墩儿前摆着一张圆形的小桌。桌上丢着个挺大个儿的烟斗,足有拳头那么大。
杨天一眼就看出了名堂,为那桌子的下边丢着两三个烟头儿。
抽烟斗的人怎么会有烟头儿?那无疑是另一个人的。
杨天虽然还不知道姓安的是否抽烟,仍然小心翼翼地捡了个烟头儿塞进口袋里。这也算物证吧?
可是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关键的关键是那只兔子!
他东摸摸,西摸摸,又拉开柜子的门向里边看了看。没有,兔子的确被姓安的拿走了。他仍然不放心,歪着身子将手伸进了柜子里,那里有些衣服和几瓶酒。说不定兔子藏在衣服底下了。没摸到兔子,反倒摸出一本书。
《物种的变异》。
这样几个字跳进他的眼帘,杨天觉得心头一抖。变异!这本书是介绍变异的!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地把书塞进了怀里。
顶多收获这些了,他感到很不过瘾。
晃晃柜子,晃不动。又走近那座木雕人像,晃晃,人像动了。原来人像是空的,它的背后是墙的夹角。他移开人像往后边看了看,依然空无一物。
姓安的是怎么走掉的呢?分明只有那大胡子冲出门呀?哦,明白了!他八成是在自己和巴林叔叔分析情况的那段时间溜走的。也就是说,当第二次回到这里的时候,石屋里其实只有大胡子一个人了。
他觉得自己的分析百分之百正确。
走吧,再找也是白找了。
大约就在抬脚出门的一刹那,门外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咳嗽声。
糟糕,大胡子回来了!
“老安!”大胡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杨天吓惨了。好在还算机灵,就在大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他猫似地钻进了木雕人像后的那块夹角。
“老安!”大胡子进了屋。
杨天一动不动地缩在人像的后边,大气都不敢出。他听见大胡子咕哝了一声,然后就是收拾桌子的声音。后来收录机被打开了,嘟嘟的报时声过后,开始播放午间新闻。
真快,又是一上午过去了!
杨天这会儿是万万不敢出声儿的,他只盼着大胡子早点儿出去。当然,睡觉也行。否则的话,自己就得老老实实地呆在这狭窄的缝隙里。真不好受哇!
不幸的是,大胡子既没有睡觉,也没有出去,而是站到人像跟前咔咔地雕刻开了。
杨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候,两人之间只隔着个人像,只要那大胡子稍微伸过头来,杨天就没处跑了。他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大胡子的喘气声。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杨天的腿很快就站麻了。
大胡子刻上一会儿就要喝一通水,那咕嘟咕嘟的声音使男孩子条件反射似地口干舌燥,他舔着嘴唇,用力地咽着唾沫,脖子和后背出了好些汗。
大胡子一边雕刻一边咕咕哝哝地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清。午间新闻过后,开始播放音乐。大胡子显然不爱听音乐,过去调着台,收录机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杨天悄悄地伸头看了一眼,见对方正蹲在床前鼓捣着那东西,用手拍拍,收录机马上不响了。他骂了句什么,将东西扔在床上,而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哦,他困了。但愿这家伙能睡过去。
很可惜,大胡子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他用脚尖划拉着地上的木屑,然后便遛达到门口去了。杨天趁机活动了一下身子。
“喂,那是谁呀?”
就听见大胡子喊了一声。杨天吓得一哆嗦,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这时,远处有人搭茬儿了。
“我是你的邻居呀,基地的!”
杨天马上听出,这是巴林叔叔的声音。啊!他真想推开木头人钻出来,可是不行,这时绝对不能出去。巴林叔叔既然反了回来,就肯定有他的目的。自己这个时候露面会给巴林叔叔造成麻烦的。
没关系,再坚持一下!
“你是基地的?”大胡子的口吻带出些疑惑,“我怎么没见过你?”
巴林叔叔的声音到了门外:“我也没见过你呀?新来的吧?原来是老李负责这片林子。”
“噢,老李休假了,我替他一个月。”
从他们的对话中,杨天分析出两个结论:第一,大胡子没有追上巴林叔叔,否则他不会这么问;第二,大胡子是新来的,原来那个守林人姓李。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巴林叔叔干吗来了?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巴林叔叔问。
大胡子倒挺爽快:“请进请进,只要你不嫌脏。”
接着两个人进到了屋里。大胡子问巴林叔叔抽不抽烟,巴林叔叔道谢说不会。然后他在离木雕人像比较近的那个墩子上坐了下来。
“您贵姓?”巴林叔叔问。
“噢,我姓胡。古月胡。”
“我叫巴林,和老李很熟。”
“听老李说,他认识不少基地的人。”大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