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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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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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蒂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曾经多么渴望与第三行星建立联系,现在,一切都在痛苦中幻灭了,一切扩大星际交往的希望都在这次沉重的打击之下破灭了。
  “好吧,我们该作总结性的结论了。”
  “特沃说得对,”希亚说,“不能总浪费时间。”
  皮蒂把所有已经输入计算机的信息又回顾了一遍,通过比较铭牌上的信息和第三行星实际情况的差别,她找到了线索:“最后的问题是,为什么铭牌上会画着和第三行星的社会现实完全相反的图象?”
  “那要有个前提,我们碰到的这两个人不能是个别情况。”蔡莉思索着说。
  皮蒂回答道:“着陆时我们的摄象仪还发现了另外两个人,他们的高度关系也是如此。这说明这至少是一种少数现象,而不是个别现象。因此,铭牌携带的信息不完全符实,最多只是相对符实。图象只描绘了部分人类,而不是全部人类。”
  “明白了,”蔡莉浅绿色的脸庞上露出明显的失望,“就是说,它完全忽略了少数现象。”
  皮蒂点点头:“是的。现实是,这种人类中的相当一部分生活在与铭牌提供的信息完全相反的情形中。女性根本不是一种具有依赖性的家养动物,那两个考察对象之间的冲突可以说明这一点。另外,女性再也没有兴趣扮演铭牌上那种地位低下的角色了。由此可以推断:男性虽然统治着社会,但不是因为女性自身的羸弱或甘居下位,而是通过他们对女性的压其实现的。”
  “很明显,这将导致斗争的产生。”特沃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每时每刻都存在着斗争。”
  皮蒂赞同地点点头:“事实上正是这样。”
  “那铭牌呢?”希亚冷不丁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把男性画成占优势的样子?”
  “只有一种解释:男性是在女性不知道或者干脆违背女性意愿的情况下制作了这枚铭牌。他们希望由此可以按照他们的意愿和陌生的人类,比如说和我们,尽快建立联系,不让女性受益。”
  “为什么要这样?”希亚问,他显然已经被这种诡计多端的人类弄糊涂了,“他们想干什么?”
  “为了更多更大的权力。”皮蒂解释说,“我估计男性掌握着这种铭牌的总设计权,这是很重要的技术性设计,掌握社会性权力就需要以此为前提,而与我们建立联系将巩固这种权力。所以那些信息实际上只是一个卑鄙的手段,而且是由男性一手炮制的。我们没必要再对这种人类进行考察了”“不必再深入讨论下去了,否则只会继续得出令人沮丧的结论。现在必须作出决定:怎样处置位于银河系边缘的小太阳系中的第三行星。皮蒂又一次打起精神:“总而言之,这种人类生活在各种各样的斗争中,根本不能被‘14太阳联盟’接纳。”
  “只说这一点还不够。”特沃认为,“当然,我们很清楚他们不能满足第二条款,可是怎么去处置他们呢?别忘了他们的技术是在继续发展的!我们必须作出决定。”
  皮蒂的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当然需要作出一个决定,但她不愿也不能单独承担起这个责任。
  “决定最后会由联盟代表大会作出的。”她试图说服特沃,其实她很清楚,她有责任作一个临时决定,而在联盟的历史上还不曾出现任何一个临时决定被推翻的情况。皮蒂不能推卸这个责任,可一想到自己的话将会带来的后果她就不寒而栗。她脸色惨绿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推开舱门走进卧室。蔡莉无限同情地望着她的背影。“我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她轻轻地说,“如果这个人类不在近期内自行灭亡,那么为了保护联盟成员和银河系中其他和平相处的人类,联盟将把第三行星连同它上面畸形发展的人类一起。”她也不忍用语言来表述即将发生的事情。默默地,她跟在皮蒂后面走进了卧室。





《来自河口》作者:雪拉·芬奇

  这个老人正在趟水,手里拿着网,看护他的鱼塘,这时这个来访者到达了。在这之前他没有听见气垫车靠近的声音。缕缕被扯掉的秋天的薄雾降落在低矮的橡树和梢木树枝上;斑驳的夜色仍然在鱼塘远处的河湾徘徊;河泥肥沃,模糊的味道象最喜欢的香料一样飘进他的鼻子。他把网转到左手拿着,用右手遮住眼睛,往前弯下腰。“苍鹭,”他的学生曾经这样叫他,充满深情地嘲笑他令人尴尬的身高。这个叫法后来就一直固定下来了。
  “早上好。”一个矮小的、棕色皮肤的中年女士站在对面的河岸上。
  在她的话里有一些被省略和抑制的地方;从这点他可以听出她并不喜欢他。在他的脚边,一条鱼跳起来,一丝暗淡的金色。他看着涟漪扩散开去,意识到这位女士正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感觉出她说的话中带着的恼怒之意。他仔细看了看这位女士的脸,通过辨认细微的有形线索来拆穿所说的话的虚伪性,他过去经常教他的学生这样做。来访者不怕难对付的结果,但是天生不具备耐心。她对她不得不到这里来感到很生气。但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有一天她会来。
  “你是欧娜·艾鲁恩德老师,”他说,“异族语言学家协会总部的首脑。”
  来访者的嘴唇颤动了一下。“我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那是你的头衔。我当时是一个普通的见习生,刚从一个谁也不曾听说过的外省来。”
  “明斯卡,我曾经听说过。”
  欧娜·艾鲁恩德看了他一眼。她说话的时候,怒气又回到了她的话语中。“我们非要站在这恶臭的水的两边协商不可吗?我对这个岛广的潮湿很敏感,即使你不。”
  他涉水走到了他的客人站的岸上,把他的网放在一边,脱下他的高筒靴。他走在前面沿着一条路走到一个小屋前。走进里面,她四处打量。他看见在她眼里看来这一切很新鲜:一个到处都是书的房间、一个有斜度的屋顶,窗户下是一张长氏的帆布床,后面是一个煮东西的凹室。他想起了他在总部曾经有过的一套宽敞的公寓,从那里可以俯瞰积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脉下的一个湖泊。他不知道她是否带来了照片,小地毯和她自己的音乐设备,象他当初一样,尽管他当时主要是带的书。今天早上这种回忆有些让人心痛。
  “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自从你不是首脑以来。”她从一个书架边转过身来,她的脸藏在阴影里。“你想念协会吗,苍鹭老师?”
  他想了一会儿。“学生们,也许。”他在她面前的一个小桌子上的陶器茶杯里泡茶时,她一言不发。在他的示意下,她坐了下来。她的眼睛在观察他的脸,就象刚才他也这样看过她一样。
  “你曾经以一个很出色的首脑而闻名,对我来说这更加奇怪——”
  “凯利和提’比阿克,”他马上说道,因为不可能再有别的原因。他还记得在一个特别睛朗的冬末的早晨,一个婴儿,粉红粉红的,光滑得就象瓷娃娃一样,躺在他的手臂中;他还记得她是如何散发出一股奶味和花瓣香味,透出天真无邪。
  “真的,”欧娜·艾鲁恩德说,“现在这个悲惨的试验的最后一章必须写完了。”
  “那是在战争时期,”他说,“我们对当时似乎是很好理由的事采取了特别的措施——”
  “用婴儿的想法是可怕的,不管形势如何绝望,或者目的如何崇高!”
  他低下头,等待着。
  她叹了口气,有那么一刻好象是坐在她办公室的壁炉旁边。他们静静地坐着,似乎他们是两个乡村老妇人,用他们的话来缝补穿旧了的补丁,准备好去审视过去这块让人忧虑不安的织物。
  人类的孩子首先到达。
  冬末的一个寒冷、晴朗的早晨。苍鹭站在艾莎为他们整修过的隐蔽的古老石屋的门廊处,这个孩子在他僵硬的手臂中很难受地缩成一团。她只有三个星期大,一个孤儿,撅着小嘴,一头毛绒绒的几乎是银色的头发。
  “你的动作看起来好象这是你抱过的第一个婴儿一样!”艾莎从一条紫色的羊毛围巾下看了他一眼,围巾是一片白茫茫中的一个亮色点。
  “是的。”协会劝阻语言老师不要作父母。他在过去的五十年里一直是总部尽职顺从的儿子,从来没必要对它的明智提出疑问。但是这个想法让他问道,“她的父母出什么事了?”
  “战争的受害者,”艾莎简短地回答。
  “可怜的孩子。她有名字吗?”
  “凯利。”
  对一个正在工作的语言老师来说,无法控制的情感是很危险的;他受过的听有训练都会防止他被强烈感情的风暴卷走。永远不要让感情模糊了界限,这是协会的第一条规则。他能够体会到它在这里是如何适用的;对这个孩子变得感伤会导致不恰当的行为,那可能会危害到整个计划。他把孩子递回给了艾莎。但是在她被送进房子以后很久,他的手臂上还保留了她的小身体留下的痕迹,这是池注意到的一种奇怪的影响,和他在冰雪融化时注意到脚底下的雪变软一样无动于衷。
  艾莎是在一座山的斜坡的一片松林里找到这幢房子的,不是太靠北,所以天气还不至于成为问题。但是离总部够远可以保密。苍鹭曾经考虑过去更远的地方,但是因为战争让平民旅行变化无常,那会产生另外的困难,所以他服从了艾莎的选择。这幢房子曾经属于一个富裕家庭的许多代人,自豪地拥有几间起居室,还有带着烧木材的壁炉的卧室。在那些节俭的日子里,这个特色对他很有吸引力。一个很大的用石头砌成的厨房外面就是房屋后的一个温室和一个菜园;那可以有助于最大限度地节省开支。他越少去找协会要钱,就会越少被问及尴尬的问题。他想避免令人尴尬的问题。
  艾莎让房子里到外都是摇椅、古式的地毯和手工做的被子,还有狗和猫;正如她设法做到的一样,这些孩子没有被剥夺一个普通孩子应该得到的舒适。他没有争辩,尽管他想知道动物可能会怎样弄糟这个实验。他清楚地认识到他需要艾莎的温暖作为对他必然更冷淡的眼光的一个平衡砝码。
  三个月前,一个他只是依稀有些认识的大使——他的妹妹曾是苍鹭的学生——带着一个计划来找他,从那以后激动和不安就一直在他的血液里进行斗争。大使曾提醒过他他过去如何经常地和他的学生一起思考过这样的一个实验;战争,大使说,经常促成科学知识的大飞跃产生。为什么不在苍鹭的领域中呢?
  不可否认很需要这样一种发展。自从人类开始在奥利安海湾的土地上散居以来的几个世纪里,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象维拉提克塞这样的敌人。这位大使讲述了一个种族的一个扰乱人心的故事,这个种族的历史、习俗和对人类的意图都是未知的,不可能思议的;只有他们留下的毁灭和血的痕迹表明了他们强烈的敌意。“如果我们能够破解他们的语言,”外交家说,在总部苍鹭的书房的地上踱着步,“我们就能解释他们的意图并且挫败他们!协会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但是协会没有勇气去做必须做的事情,强迫这个问题冒险被揭开谜底,也许是致命的。他永远不会故意地做危害协会的事。在他漫长生命的第一次,苍鹭明白他必须在协会以外采取行动了。
  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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