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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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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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没被穿梭而过的幽灵打扰。
  我尽力不去考虑失去孩子的银色幽灵此时的心情,以及关于无形波长的绝望争论。
  我只想着要完成一项任务。其实我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我坚持着,忘掉疲惫,把全部身心专注在工作上。
  最终我们完成了,这让我自己也很惊讶。
  我们做了张几百米宽的帆,全是用幽灵幼儿的薄皮做成的。它是张粗略的圆形,用一打牢固的细绳与甲板上的桅杆连接,甲板因为撞击已经扭曲了。帆竖在空中,在它闪烁的外表上隐显着淡淡的波纹。
  帕尔教我如何撑帆。“拉这根绳或这个……”巨大的风帆在他的操纵下轻轻扇动。
  “我已经调整好了,所以你不用动什么,没必要抢风航行。船会驶出去,到达警戒线边缘。如果你需要放下帆只要割断这些绳子。”
  我试了一下。帆很灵活,它似乎知道该如何驾驶小船。我隐隐感觉到帕尔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在我还没完全弄明白时,他突然把我推上甲板,迅速把船推离了幽灵的飞船。让人惊诧他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我看着他渐渐后退。他翘首攀附在一个银色绳结上。我没法跨越正在快速加大的距离,我够不着他。但我的太空服读到了他衣服上的生物光,就像白昼一样清晰。
  “在我长大的地方,天空上满是风帆……”
  “为什么,大学士?”
  “没有我的拖累,你能走得更快更远。我们老了,应该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你不这样想吗?”
  我不理解他说的话。帕尔比我重要得多,我是那种可以随意抛弃的人。他这么做简直是在贬低自己。
  复杂的图案在他的衣服上显现。“不要直接受阳光照射。它更强了。当然,这也正好能帮你……”
  然后他不见了,进入了银色纠结中。幽灵船在后退,巨大的蛋形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中。
  我头顶的风帆在慢慢扇动,聚集了强烈的阳光。帕尔设计得很好,绳子都拉紧了,银色的帆上没有丁点裂缝或折皱。
  我站在船帆的阴影下。
  12小时后,我离开了警戒线的范围。我口袋里的信号灯开始呜叫,我的耳机里也出现了各种混乱的无线电信号。我衣服里的辅助系统切断了,电脑控制的维生系统重新开始运作,我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不久,一束光从舰队方向照来,越来越亮。最后我看清那是一个镶了蓝绿色四面体的金色子弹形状,是自由人类的标志。是一艘叫“灵长类统治”号的补给船。
  又过了一会儿,幽灵巡洋舰逃离了它们的堡垒,恒星爆炸了。
  我向船上的委员做了正式报告,在“统治”号的医务室做完检查后我要求见船长。
  我走上舰桥。我的故事已经传开了,被人添油加醋地增加了许多传奇内容。我不得不先应付那些热情的船员。“伙计,听说你已经死了,我就拿了你那份工资。”他们调侃着。每个水手用握起的拳头在下身处上下挥动。这是水手间惯用的动作以表示尊敬。
  动作虽然粗俗,却反倒更能表现他们诚挚的敬意。
  船长是个头发斑白、身经百战的老兵,一侧脸颊上有道激光灼烧留下的伤疤。她让我想起了大副迪尔。
  我告诉她如果健康允许我希望能尽快回到部队。
  她不解地打量着我。“你肯定,水手?你有许多选择。你已经为扩张做出了贡献。像你这么年轻,你可以回家去。”
  “长官,回家做什么呢?”
  她耸耸肩。“种田,采矿,生孩子。做任何普通人做的事,或者加入史实委员会。”
  “我,做委员?”
  “你跨过了警戒线,水手。你和幽灵近距离接触过,你所提供的情报比委员会五十年来所获得的任何信息都重要。你为什么还要待在军队里呢?”
  我考虑着。我记起耶茹和帕尔的争论。对我来说这是个令人讨厌的前景,我在一场和我毫无关系的战争中,被耶茹所说的历史逻辑牵着鼻子走。不过,我打赌在人类血腥的悠长历史中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你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抓住生命闪耀的瞬间,和你的同伴并肩作战。
  我,做个农夫?不可能。至于委员会,我当委员还不够聪明。不,我没什么可犹豫的。
  “短暂生命辉煌地燃烧,长官。”
  船长嗓子有些哽咽,“这是不是表示你仍想要继续参加战斗,水手?”
  我不顾伤口的阵阵疼痛,挺直腰板,“是的,长官!”

  注释:

  ① “辉煌”号:是“短暂生命辉煌燃烧”号的简称。
  ② 舰桥:舰船的驾驶舱上横跨的平台或封闭部分。
  ③ 西雷特皮下注射器:带含有一次剂量的药的皮下注射器,针管可套缩。
  ④ 普朗克:(1858-1947)德国物理学家,量子论确立者,曾获191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⑤ 丹那芭:即天津四,天鹅а星在天鹅座最亮的一颗恒星,距地球大约有1,630光年。
  ⑥ 衍射光栅:一般为玻璃或光亮的金属面,面上刻有很密的很精细且互相平行的沟槽或狭缝,光线通过它或被它反射时就形成光谱。







《裂谷》作者:'加' 彼得·沃兹

  比比站的灯光熄灭后,你可以听到金属受压而发出的吱轧声。 
  莲妮·克拉克躺卧在床铺上倾听着。头顶上三千米深的黑色海洋正试图跨越管道、电线和薄薄的金属镀层压碎她。她感到身下的裂谷,正以强大得足以移动整个大陆的力量撕裂着海床。她躺在这个脆弱的避难所里,倾听比比站的船壳一微米一微米地移动着。倾听它的焊缝吱吱作响,这种响声并不完全低于人类的听力极限。胡安·德富卡裂谷的上帝是个虐待狂,它的名字是物理学。 
  她疑惑了:他们是怎么说服我这个的?为什么我会下到这儿?不过她已经明白答案了。 
  她听到巴尔兰德已经开始在走廊里行动。克拉克羡慕巴尔兰德。巴尔兰德总是能掌控自己的生活。她很高兴下到这儿来。 
  克拉克翻转身体离开铺位,摸索着打开开关。她的小房间立刻湮没在阴沉的灯光下。她身边的墙上挤塞着管道和通道嵌板;当你身处三千米深的水下时审美就会远远地屈居于实用性之后了。她转身瞥见船舱壁的镜子上照出一个灵巧的黑色两栖动物。 
  这种情况偶尔会发生。她忘却了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得通过有意识的努力才能感觉到自己原来左肺的地方正潜藏着一个机器。她已经很习惯于自己胸腔里的持续痛感。她简直再也意识不到自己移动时胸腔里精细塑胶和金属的惯性运动。她仍然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类是什么样的记忆,但却把这种记忆当成真实的幽灵。 
  比比站到处都是镜子,人们认为镜子可以让一个人所处的空间显得大些。有时克拉克会闭上眼睛以避开自己那永远都会存在的影子。可这没有用。她紧闭眼睑。感觉到眼睑下的角膜瓣蒂,就像平滑的白瀑布似的覆盖着自己的眼睛。 
  她爬出自己的小房间,沿着走廊前行到休息室。巴尔兰德穿着潜水“皮”。带着一贯的自信等在这儿。 
  见她进来。巴尔兰德站起身问:“准备好出去了吗?” 
  “你是头儿。你说了算。”克拉克回答。 
  “只是书面上而已。”巴尔兰德微笑着,“下到这儿不用吹毛求疵地执行命令。莲妮,我认为我们是平等的。”在裂谷呆两天后,克拉克仍吃惊于巴尔兰德微笑的频率。最微小的刺激都会让巴尔兰德微笑。那微笑显得有些不那么真实。 
  外面的什么东西碰撞着比比站。 
  巴尔兰德的微笑含糊不清了。接着她们再次听到碰撞声:通过站的钛外壳传来的压抑声音。 
  “它得花些时间来习惯,”巴尔兰德说,“是吗?”然后声音再次传来,“我是说,那声音大得——” 
  “或许我们应该把那些灯关了。”克拉克建议。她知道她们不会。比比站外壳上的探照灯是昼夜不停亮着的。那是对比着黑暗而存在的电营火。 
  “记得训练时吗?”巴尔兰德压着砰砰声说,“那时他们告诉我们。鱼通常是非常——小……” 
  她声音弱下去。比比站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她们倾听了会儿,但没再听到其他声音。 
  “它一定是厌倦了,”巴尔兰德说,“你说,它们是不是已经明白了。”她说着走向走廊爬下楼梯。 
  克拉克有点儿不耐烦地跟着她。她对比比站发出的有些声音远比那些被误导的鱼攻击而发出的声音更为担心。克拉克可以听出疲倦的合金正在放弃。她可以感到海洋正在寻找一条进来的路。如果它找到了会怎么样?整个太平洋的重力就会压下来。把她压成果冻。大洋会在任何时间压下来。 
  最好去外面。她知道在那个地方会面对什么。而在这儿她所能做的只是等着事情发生。去外面就像被溺死。一天被溺死一次。 
  克拉克和巴尔兰德面对面站着,潜水“皮”已经密封好,空气闸刚刚能容下她们两个。她已经学会忍受这种被迫的亲近:她眼睛上的玻璃样甲壳对此起了点儿帮助。检查“皮”的密封、检查头上的照明灯、测试注射器、她条件反射地一步步完成整个步骤。然后是那个让她能意识到自己身体里有机器存在的恐怖时刻。 
  她想保持住呼吸,但却不能。当真空形成时,她胸部的某个地方吞没了她体内仅有的一丝儿空气。而当她仍存在的肺皱缩起来时,她的内脏也收缩,长长的呼吸只是让体内的每一点气体消失。这种感觉总是一样的:无法抵抗的猛然恶心,当她将跌倒时,狭窄的空气闸支撑着她站直,海水在各个方向搅动着。她脸向下,视线模糊不清。然后当她的角膜瓣蒂调整好后,一切又清晰了。 
  她倚着墙倒下,希望自己可以尖叫出声。空气闸处的地板像个绞架般倒下。莲妮·克拉克翻腾着堕落入深渊。 
  她们从冰冷的黑暗中出来,头上的照明灯闪耀着。进入一个由钠发光体组成的绿洲。在窄路上到处都漫生着金属杂草样的机器。许多地方电缆和管道像蛛网般横过海床。主要的泵竖立起来有二十多米高,那是一大群从任一边都看不到头的水下庞然大物。这些乱七八糟的构造沐浴在高处探照灯照射的灯光下。 
  她们停了一会儿,手仍放在引导她们到这儿的那条牵引绳上。 
  “对此我永远也不会习惯。”巴尔兰德咬牙笨拙地模仿着她通常的嗓音说。 
  克拉克瞟向她腕部的电热调节器。“三十四摄氏度。”这几个字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嗡嗡作响,带着刺耳的金属声。不用呼吸谈话。感觉太失常了。 
  巴尔兰德随着牵引绳进入灯光里。一会儿后。克拉克无声地跟上。 
  这儿有太多的能量。太多被浪费掉的能量。在这儿。大陆们自己进行着冗长的战争。岩浆凝结、海水沸腾。这个大洋的海底以每年几厘米的速度孜孜不倦地生长着。在这儿,人类的机器并没有制造能量。在这个巨龙的咽喉上,人类的机器只不过窃取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能量送回陆地而已。 
  克拉克漂浮过金属峡谷和岩石。明白做寄生虫的感受如何。她向下看:巨石大小的贝类,长达三米的深红色蠕虫拥护在机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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