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红2花屋大厦byranana(未来背景,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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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红2花屋大厦byranana(未来背景,科幻)-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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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在哭泣,小时候的自己在哭泣,脸上已经出现了淤痕。他的嗓子已经沙哑,还在喊着,“父亲,不要,父亲,停下。”
  
  而他的母亲,兰德望向靠在门边的母亲,她则冷眼看着,眼角瞥到她的手攥住了裙摆,苍白无力的手指。兰德咬着嘴唇,质问般地对着女人说,“为什么不去阻止,为什么不上去,那是你的孩子,你是他母亲!”
  
  女人仍旧一脸冷漠,她当然听不到兰德的怨怒,她甚至连那孩子的哭喊都有意忽略。兰德扭头,朝那个孩子走去,他想去拉住还在殴打的男人,可他碰不到他,他改变不了任何人,改变不了过去。
  
  这只是他的回忆。
  
  “你不是我的孩子!不要叫我父亲!”
  
  在男人这样的呼喊中,兰德俯身,抱住已经昏厥过去的孩子,他的手穿过他的身体,碰到了自己的臂膀,他揪住自己的衣服,默默地,“没事,没事,很快就会过去,一个月,伤就会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兰德闭上眼,男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再次被吵闹声逼迫得睁开眼时,他正和儿时的自己趴在阁楼的窗户上。他看到夜色中的花园,布置的美丽,似乎正在进行什么愉快的聚会。有许多孩子在那里玩耍,你追我赶,他们分享糖果,发出好听的笑声。
  
  “你得习惯。”兰德看看那时的自己,看到他眼底的期盼和欣羡,他呢喃道。
  
  必须习惯一个人,在阁楼,去厨房,溜进花园。必须习惯有人向你炫耀他的生日礼物,炫耀他的生日聚会,炫耀他的朋友,炫耀他和父亲一起狩猎,他和母亲一起吟诗,必须习惯他们娱乐你,笑话你,讽刺你,甚至中伤你,必须习惯周遭鄙夷的眼神,难听的暗喻。
  
  不能任性,没有撒娇的对象,就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他们会这样对你,只是因为你对一种红色的粘稠液体无感,因为你缺乏一个吸血鬼的本能,因为你不是他们所期望的金色眼睛,你甚至连普通的纯血种都似乎不是。
  
  “是不是觉得不公平?”
  
  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刺穿了兰德的耳,他捂住耳朵起身,四下张望,狭小的阁楼里没有其他任何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分不清是男是女的混沌声音还在继续,穿过他的手掌,直抵耳膜,兰德眼神一敛,“谁??”
  
  “你注定是一个人,被自己的父亲殴打,被母亲嫌弃,被所有兄弟姐妹所不耻,没人喜欢你…………”
  
  “闭嘴!”兰德叱道。
  
  他在自己虚妄的回忆中和一个虚妄的声音对峙,他凝神,“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滚出我的回忆!”
  
  “哈哈哈哈,你真是忘恩负义,我可是那个带你来到你的回忆的人啊,对我友好一些,寂寞的小吸血鬼。”那声音靠近了,兰德感觉得到,这个声音正粘呼呼的趴在他身上,伸出他的触角,试图探测他的内心,“你嫉妒他们,嫉妒他们的好,嫉妒他们的快乐,所以你毁了他们,利用别人的能力,烧光了他们。”
  
  “全部,都烧光了。”它强调这个事实时的声音有所沉淀,一字一词全都钻进了兰德的心里。
  
  兰德想要反驳它,却发现发不出声音,不止是声音,他全身都动不了,身子僵住了,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剥落,那幼时的自己已经碎成了一滴粉末,所有的一切都化进了虚空的白茫茫之中。
  
  “烧光了。”那声音还在蛊惑,转眼又为他勾勒出一副火烧的红艳景象。
  
  大火。火舌窜得极高,犹如刷上了血色的白昼,刺眼的光渲染了这副景象。油画融化,黏黏腻腻的带出凄惨哀号,城堡陷入焦灼,有人试图从火海中爬出,黑色的烧焦的手在地上抠出长长的痕迹。
  
  “你的自私,毁了一切。”
  
  “我让你闭嘴!”兰德用尽力气,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出这句话。
  
  火光耀眼,诡异的声音成了百转千回的笑,将那火缠绕住,最后竟在火中画出了一张黑色的狞笑的脸,瞬间,兰德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那是你,你就是那残忍的魔鬼。”
  
  “滚开!”兰德吼道,双眼大睁。眼前,正是祥和月光洒了满地。
  
  “兰德,怎么了?”易墨微听到他动静,搂了搂他的腰。
  
  “没什么。”兰德翻个身,靠在他胸口,“我做梦了。”他屈起胳膊,手上摸到脖子上的玉佩,手指循着那玉佩的刻纹摩挲着。
  
  “噩梦吗?”易墨微抱紧他,轻轻吻他的额头。
  
  “我是不是做错了。”兰德摸到那玉佩上一个深深的“易”字,小心翼翼地又来回摸了几遍。
  
  易墨微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手背蹭着他的脸,“没关系,我和你一起错,我们一起。”
  
  兰德笑了,推开易墨微,“谁稀罕……”
  
  他转过身,易墨微的手还搁在他的腰上,两人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一个声音乘虚而入了,“你还在相信他的虚情假意?”
  
  兰德把头埋进枕头里,紧紧握住那温润的玉佩。
  
  “他抛弃过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谁知道他哪天又会对你厌倦。”
  
  “想想那时候吧,你一个人背负了所有的罪过,他却走得那么轻松。”
  
  不,不是,他是因为自己的问题,他是因为他的身体…………
  
  “你相信?你真的相信?或许那只是他和他妹妹一起编造的谎言。你知道的,他擅长说谎,擅长伪装,兰德,他的温柔都是假的,不过是戏耍你的工具。”
  
  住口!
  
  “你不想听?你不想知道真相?”
  
  闭嘴!
  
  “你在害怕?你在害怕真相让你又会变成一个人?”
  
  不要再说了!根本就么什么真相,他还睡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真相!
  
  “噢?你真的确定他就睡在你身边?”
  
  




五十六

  兰德没有回身确认,他紧紧闭上眼,专注地想道:从我的身边滚开!
  
  “兰德,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一个不确定是否爱你的男人,一个任何时候都能轻松离开的男人,你相信他?你爱他?”
  
  这些都和你没关系,给我闭嘴!
  
  “接受现实吧兰德,他不爱你,想想那时候吧,你要是想不起来,那让我来帮你。”带着笑意的话音,兰德不去理会,只是那声音似乎真是有魔力,只感觉眼皮被人掰开,被迫睁开眼,强制地让他看眼前一切。
  
  他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
  
  巨大的黑色废墟,穿着黑色斗篷的十三个家族的二十六个代表,他们规矩地站在一起,聚精会神,没有说话声,没有鼻息声,安静地似是这个黑夜的一部分。一个手捧黑色封面古书的宣判者,老得说不出年纪,脸上的皱纹挂到了脖子边,嘴角下垂,眼神不屑。一个手执圣水杯的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有一个手捧银质匕首的实施者,面容冷酷,同样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这些人,所有人,还有那许多立在废墟上的乌鸦们,它们和这些吸血鬼的眼神全都投向了一处。
  
  那是一个左右手手腕上各插着一枚长钉,被这么固定在地上的金发男人。兰德微张开嘴,一时哑然,失去了反驳那声音的意识,从没想过,这段血淋淋的回忆会被从记忆的最最深处给提出,眼睛拼命想闭上,手也挥着,试图破除那鬼魅声音的控制,不去看,不去听,他想睡觉,想闭上眼,想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想要闻易墨微身上的味道,想要确定他还在,还在自己身侧,就算指尖只轻轻触到他没有体温的身体也好,仅仅想要感受到他在他身边,哪怕是最微妙的存在感。
  
  他想他来带他走出这个如此真实的梦境。
  
  如同他当时想要他出现,带他离开行刑的废墟一般的急切的渴望。
  
  “他不在这里,兰德,他不会来,你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出现。”
  
  兰德的手滑到自己的领口,揪紧了,手心里感到有硬物,他的手指撩开衣领,触到那温润的坚硬物体,是玉佩。
  
  镌刻着“易”字的玉佩。
  
  他将它攥着,手掌被玉佩那并不锋利,甚至已近圆滑的边沿刻入,粘稠的血顺着手心的纹路滴落。
  
  “你知道那些喜欢宠物的主人都喜欢用什么宣告他们对宠物的所有权吗?”
  
  “用项圈和小礼物。”
  
  “兰德,错过了你,他就再也遇不到这么好耍的对象了。”
  
  “你寂寞,你需要别人在你身边,你需要时刻提醒自己不是一个人,所以,你甚至愿意献出你一个家的性命来讨好他。”
  
  “怎么不说话了,全都被我说中了啊,高兴吗?终于有人真正的明白你,理解你。”
  
  “兰德,你不需要他,看看他对你做了什么,看看他让那些混蛋在你的身上留下了什么丑陋的痕迹,你不需要像他这样背信弃义的家伙,你需要的是我,一个像我这样真正了解你,关心你的人,我可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对我厌倦。”
  
  兰德向前迈出几步,他俯身看那个躺在地上的自己。他整个人都几乎贴在地面上,后背裸着,白净,肩胛骨凸出。他的脚被一根长钉贯穿固定,让他不能反抗。乌鸦发出呱呱的声音,兰德抬头看,它们那黑色精明的眼珠染上了男人流出的血一样的红。
  
  审判者开始念诵,在月光的照耀下。
  
  “仔细看,认真听。”
  
  低语的声音提醒着已为这场景呆滞的兰德。兰德咬牙,颤抖着捏紧拳头,当那沉重的审判声爬进他耳中时,他又看地上的自己,他正仰起脸直直看向废墟的入口,眼神中的怀疑和微小的希望暴露无遗。
  
  “兰德,别分神啊,继续听啊,看看你自己的眼神,你是在等什么?在害怕什么??”
  
  他在等待那个人出现,等他拔掉他手上的钉子,带他离开。哪怕他只是出现,告诉他们,这罪孽,屠杀的罪孽,是他和他一同犯下的也好。
  
  兰德的手碰上过去的自己的头发,没有任何直接的触感,却借由这个动作感觉到了一切他当时的感受,绝望,渗透进血液里的绝望,审判在他耳边响起,一字不漏地贯穿他的耳,实施者将匕首蘸上圣水开始按着那声音的节奏在他的背上刻画。用一种古老的,几乎失传的语言,将他的犯罪事实全部书写在那原本白净的后背上。
  
  圣水已经调合成了不足以致命的比例,它不会让他死,却会让他流血,疼,然后留下灼烧的伤疤,永远无法消去的疤痕。
  
  兰德伸出手指去沾那流出的血,它们穿过他的手指流淌。这血里,混杂着易墨微的血。
  
  他想起初见他时的情景了,他穿古式的东方服装,头发很长,用细线挽起在脑后,在满街的西方面孔中尤为突出,他经过他身边,他便闻到了那味道。芳香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撕咬开他的喉咙,将那具身体里的所有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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