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们就可能被使用;只有它们不存在了,才能保证人类不陷于万劫不复的核灾难。”
拉玛的夜降临以后,理查德·沃克菲尔并没有回来。
因为贝塔营地的通讯中继站在飓风中早已停止了工作,所以理查德在走到中心平原的一半时,便已超出了无线电通话的范围。他最后与伽洛斯·塔布里通话时,还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
伽洛斯听见耳机里从拉玛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他问理查德,万一他被“银河精”吞食了的话,他要留句什么话给他的祟拜者。
“告诉他们,我很爱拉玛,虽然看起来是有点傻。”理查德大声地对受话机叫着。
“那是什么意思?”欧特·海尔曼不明白。他正好来叫伽洛斯去研究一个牛顿号的技术问题。
“这不重要。”伽洛斯回答道。他把椅子转了一圈,朝前滑去,“现在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海尔曼先生?”
理查德没有回来,但开始时,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人们认为,沃克菲尔一定是在专心做什么事,比如像伽洛斯所说的那样,在修理贝塔营地的通讯站,把时间给忘了;天黑以后,他当然不想贸然出去。但天亮了好几个小时后,他仍然没有回来,一种不祥的感觉开始在队员们中间弥漫开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承认:沃克菲尔没有回来,一定是抓住高岸和德雅尔丹的那种东西也把他逮去了。”大家正安静地吃着午餐时,艾琳娜·图恰耶娃突然说。
“这说法很荒谬。”伽洛斯反驳道。
“是呀,你总是这么说。甚至从一开始,波索夫将军被杀死时,威尔逊被大螃蟹切成碎片时,德雅尔丹消失在胡同里时,你都是这么说……”
“偶然的事件!”伽洛斯叫道,“都是偶然的!”
“你真蠢,伽洛斯。”艾琳娜也对着他大声地嚷道,“你相信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我们应该在事情再次发生之前,就让它见鬼去……”
“别吵了,你们别吵了。”见两位欧洲宇航员争吵不休,大卫·布朗高声地制止道。
“行了,现在大家都有点激动。不过互相埋怨可没什么用。”奥图尔将军劝道。
“有没有谁愿意跟我去找理查德?”伽洛斯情绪激动地问道。
没人吱声。
“没人像你那么疯……”艾琳娜小声嘀咕。
“不行!”海尔曼插话,语气强硬,“我告诉过他,他的行动是没有经过批准的,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会去找他。另外,布朗博士和两位飞行员已经告诉我,靠现在仅存的人手,已经很难将两艘船都驶回地球。根据他们的分析计算,就算沃克菲尔回来了也很困难。我们不能再冒险了。”
餐桌旁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大家神色阴郁,忧心忡忡。
“午饭后,我有一件事要给大家讲。”过了一会儿,大卫·布朗站起来说,“不过我认为现在大家需要听点好消息。一小时前我们收到了命令,牛顿号将在14天内离开这里,从现在起还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在这期间,为了返航的技术需要,我们要进行交叉训练,以保证牛顿号的正常工作。”
图恰耶娃、山中宏和萨巴蒂尼都表示了兴奋和赞同。伽洛斯问道:“既然不回拉玛了,为什么还要等那么长的时间?有三四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准备好。”
布朗博士回答道:“我想,我们的两位军官还有一项特殊的任务要完成,这要占用今后三天里的大部分的时间;另外,还得有人帮助他们。”他看了一眼欧特·海尔曼,“你想现在告诉大家吗?”
海尔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宏亮地说:“我还需要先同奥图尔将军商量一下细节。明天早晨,我会向各位介绍详情。”
奥图尔将军不需要欧特·海尔曼给他看二十分钟前收到的电文,他知道那里面说的什么。按照约定,电文只有一句话:“启动‘三位一体’程序。”
第五十四章 勇敢无畏
迈克尔·奥图尔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一遍又一遍地听他最喜欢的音乐,一遍又一遍默默地祷告。但是,这些方法都没用。他希望能使自己的心情轻松愉悦,忘记那些沉重的责任,使精神得到解脱。
“启动‘三位一体’程序。”他默念道,注意力转到了使他不安的真正原因上。这事意味着什么?用电动叉车打开集装箱,取出像冰箱一样大小的核炸弹,检测各系统是否正常,然后把炸弹放到运货电梯上,运到拉玛里面去……
然后呢?他想。还有一件事,在每个炸弹上要花上一分多钟的时间,当然这并不要紧。每个炸弹旁边都附有一组数字键,他和海尔曼得用它来各输入一组特别的数字——RQ密码,用来启动炸弹。没有这些数字,那些核炸弹将永远处于绝对的休眠状态。
最初的时候,对是否在牛顿号上装备核炸弹,COG军事总部曾辩论了几个星期,因为这会占用飞船上宝贵的空间。最后通过表决才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此事太敏感,许多人深表关注,所以决议同时规定,要设置严格的安全程序,以防止核弹被人滥用。在这次会议上,为了避免公众的抗议,COG总部将牛顿号携带核弹去与拉玛相会的事,列为最高的机密,就是一般的队员也被蒙在鼓里。
在牛顿号发射前,“‘三位一体’安全程序组”在世界各地会晤过好几次,经过反复研究,最后确定采用人工输入的方法来启动引爆。这样,可以防止地面的或是飞船上的,某个吓坏了的人通过电子信号擅自引爆核炸弹。现任COG的首席长官则本胜雄是个能干的、办事很有章法的人。他曾忧虑地说,如果不能用电子信号控制炸弹,那就太过于依赖牛顿号上的队员了,使人不太放心。其他人却认为,这总比担心地球上那些无法无天的恐怖分子或是其他的狂热分子控制了引爆程序要强。
但是,要是牛顿号上的军官惊慌失措怎么办?必须防止出现由某一个人来决定引爆核炸弹的情况。经过充分地研究,解决的办法很简单,牛顿号上有三名军官,每人只有自己知道的密码,而密码的输入必须至少由其中两人进行才有效;同时,设置的密码要有足够的长度和复杂程度,以防止破译和泄露。这是一种简单而有效的方法。
“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却是以前从来没有预料到的。”奥图尔躺在床上思忖着,“人们曾设想我们彼此之间会出现交换密码等很危险的事例,但谁会想到一次阑尾炎也是危险呢?波索夫的密码随他而去了,这意味着现在只有两个人能启动炸弹。”
奥图尔翻了一个身,趴在枕头上。他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睡不着觉了:“如果我不输入密码,这炸弹就炸不了。”
他回忆起在牛顿号军事舱朝着拉玛进发时,有一次他与波索夫和海尔曼一起进餐时的情景。“这是一个完美的平衡组合,”波索夫将军开玩笑地说,“和我们的个性有关。欧特只要一有情况就会扣动扳机;你呢,迈克尔,就是在生死关头,也会操心行为是否合乎道义;而我,正好介乎于你们之间。”
“但现在你死了,”奥图尔将军喃喃自语道,“我们却被指令要引爆核弹。”他下了床,走到了书桌前。就像以前要作出重大决定时一样,他拿出了一个电子笔记本,列出了两列清单。一列是执行命令,摧毁拉玛的理由;另一列,是反对执行命令的理由。
说实在的,他没有看出有什么合乎逻辑的理由要反对执行命令,因为那艘飞船很可能只是一部没有生命的机器呵!况且,他的三位同事都死在它的手里;而此刻它正对地球构成难以预测的威胁。
但奥图尔仍旧满腹疑虑,犹豫难决。他承认,进行如此充满敌意的行动使他深感不安。
他回到床上,平躺着,两眼望着天花板,默祷着:“亲爱的上帝,我怎样才能知道,在这种情形下怎么做是正确的?请给我启示。”
起床铃刚才响过半分钟,欧特·海尔曼就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过了一会儿,奥图尔将军穿戴得整整齐齐地走了进来。
“你起得真早呵,迈克尔。”海尔曼上将一边笨手笨脚地端起咖啡,一边招呼道。五分钟前,这咖啡就自动地烧好了。
“我想同你谈谈。”奥图尔很有礼貌地说。
“有什么事?”上将问道。
“我想请你推迟今天早晨的会议。”
“为什么?”海尔曼问道,“我们需要其他队员的帮助。昨晚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事儿了吗?我们开始得越晚,离开这里的时间就越晚。”
“我还没有准备好。”奥图尔说。
海尔曼上将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慢慢地吸了一口咖啡,看着他的同事,冷冷地说:“我明白了。但是,你还要做些什么,才能最后准备妥当?”
“我想同其他人谈谈,也许是找则本胜雄将军谈。我想弄明白为什么要摧毁拉玛。我知道我们俩昨晚上已经谈过这事了,但我要听听下命令的人是怎么说的。”
“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提问会被视为违背条令……”
“这些我都懂,欧特。”奥图尔打断了他,“但这并不是处在战争状态下,我也并没有拒绝执行命令,只是想确认……”他眼睛盯着远处,声音模糊。
“确认什么?”海尔曼向道。
奥图尔深吸了口气,答道:“确认我要做的事是正确的。”
与则本胜雄的电视会面安排好了;牛顿号上的会议也推迟举行。因为这是阿姆斯特丹的半夜,所以,很花了一些时间才把经过加密的电报送到了COG的首席长官手里。按照他的一贯作风,则本胜雄将军要求给他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准备他的回复。
这样他可以征求官员们的“一致意见”来回答奥图尔。
当则本胜雄的回电来的时候,奥图尔将军和海尔曼上将都坐在牛顿号军事舱的控制中心里。则本胜雄将军身着整齐的军服,板着脸向牛顿号上的军官们问好,然后戴上了眼镜,开始念早已写在纸上的答复。
“奥图尔将军,我们仔细地阅读了你的来电。你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在决定启动‘三位一体’程序之前,在地球上进行了充分的研究讨论。按照国际太空署和COG事先的协议,你和牛顿号上的其他军官,都将暂时听命于我。所以,现在我是你的司令官,给你的命令必须得到不折不扣地执行。
则本胜雄将军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继续读道:“尽管如此,给你的命令十分重要,你对由此所带来的后果深感忧虑,有鉴于此,我们准备了如下的答复以帮助你理解我们的决定。
“第一,我们无法确定拉玛是怀有敌意的,抑或是友好的。没有任何其它证据能够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拉玛正朝地球猛冲过来。它也许会影响我们的星球,或是在靠近以后,采取敌对的或无恶意但却是我们难以预料的行动。
“第三,在最后完成‘三位一体’计划的时候,拉玛离地球将还有十来天的路程,无论拉玛有什么举动,我们都要确保地球的安全。”
将军稍歇了口气,说:“这就是全部内容。”最后,他命令道,“启动‘三位一体’程序。”
屏幕变黑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海尔曼上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