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救世主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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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救世主 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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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你的意思。”艾德雷克冒冒失失地说。
  “他杀了自己。”圣母喝道。
  “你很明白我的意思,圣母。”斯凯特尔警告地说。这句话所用的米拉哈萨语态同时传达出另一层意思:你是一个没有性别的东西,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
  特雷亚拉克斯人等着对方弄懂自己这个表达方式过于花哨的暗示。她肯定不会误解他的意思。开始一定很愤怒,随后就会意识到,特雷亚拉克斯人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辱骂她,因为他本身的繁殖离不开比·吉斯特姐妹会。但话又说回来,他的话着实粗俗难听,颇有侮慢之意,完全不像一个特雷亚拉克斯人。
  艾德雷克立即插嘴,用的是米拉哈萨语的安抚语态,想缓和此刻的尴尬。“斯凯特尔,你曾说过,之所以出售海特,是因为你们知道我们打算怎么使用它,而你们也有同样的愿望。”
  “艾德雷克,没有我的允许你最好别开口。”斯凯特尔说。宇航公会的家伙刚想分辩,圣母厉声说:“闭嘴,艾德雷克!”
  艾德雷克在箱子里向后一缩,恼怒异常。
  “我们自己一时的感情与解决大家共同面对的问题无关,”斯凯特尔说,“只会蒙蔽我们的理智。只有一种感情是重要的,就是让我们聚在一起的那种最基本的恐惧。 ”
  “我们理解。”伊如兰说,瞥了圣母一眼。
  “必须看到,针对那个人的灵眼,我们的防护是非常有限的。”斯凯特尔说,“仅仅是,那个先知不会在没有清楚的预见之前贸然作出行动。”
  “你很狡猾,斯凯特尔。”伊如兰说。
  狡猾到什么程度,她就不必猜了。斯凯特尔想。此事一了,我们将得到一个掌握在我们手中的科维扎基·哈得那奇。其他人却什么也得不到。
  “你们的那位科维扎基·哈得那奇,其血脉从何而来?”圣母问。
  “我们混合了各种最纯正的精华,”斯凯特尔说,“纯粹的善良和纯粹的邪恶。一个完全以制造痛苦和恐怖为乐的恶棍是非常有教育意义的,可以让我们学到许多东西。”
  “老男爵哈肯尼,我们皇帝的外祖父,是特雷亚拉克斯人的作品吗?”伊如兰问。
  “不是。”斯凯特尔说,“但大自然常常会创造出同样可怕的作品。而我们创造此类作品有一个先决条件:拥有可以进行研究的环境。”
  “你们别想不理会我!”艾德雷克抗议道,“是谁让这次会议隐蔽起来,不让他……”
  “那好吧?”斯凯特尔何,“请你向我们提供你的最佳决断吧。这个决断是什么?”
  “我希望讨论如何把海特交给皇帝的问题。”艾德雷克坚持说,“我认为海特身上反映了亚崔迪人在其出生的星球养成的道德观。
  海特使皇帝更容易强化自已的道德本性,明白生活和宗教中的各种积极、消极因素。”
  斯凯特尔笑了,向他的同伴投去宽厚的一瞥。他们的表现和自己希望的完全一致。老圣母像挥舞长柄大镰刀一般任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伊如兰原本负有使命,这项使命虽然早已失败,但她毕竟为此接受了充分的训练。这是一个有缺陷的比·吉斯特作品。艾德雷克则和魔术师的手差不多,可以用于掩饰,也可以用它分散观众的注意力。此时此刻,艾德雷克因为别人的忽略而闷闷不乐,沉默不语。
  “不知我是不是听懂了你们的意思,这个海特是用来毒害保罗意识的精神毒药?”伊如兰问。
  “多少是那么回事。”斯凯特尔说。
  “那些奇扎拉僧侣怎么办?”伊如兰问。
  “只要稍稍使一点力,情感上一个滑步,他们的妒忌就会转化成仇恨。”
  “宇联公司呢?”伊如兰问。
  “他们会跟着利润走,哪一方有利,他们就会支持哪一方。 ”斯凯特尔说。
  “其他有势力的组织呢?”
  “挟政府的名义号令诸侯。”斯凯特尔说,“至于那些势力较弱的组织,我们可以用道德和进步的名义整合它们。我们的对手则会因为自己那些盘根错节的力量窒息而死。”
  “阿丽亚也会?”
  “海特是一个用途很多的死灵。”斯凯特尔说,“皇帝的妹妹已经到了被有魅力的男人诱惑的年纪了。她将痴迷于他的男性魅力和门塔特的卓越武功。”
  莫希阿姆吃惊地睁大那双老眼,“这个死灵是门塔特?这一招实在太危险了。”
  “准确地说,”伊如兰说,“门塔特的数据必须精确无误。如果保罗向我们的礼物询问其意图,那该如何是好?”
  “海特会如实相告。”斯凯特尔说,“和其他门塔特一样。”
  “原来这就是你为保罗留下的逃生之门。”伊如兰说。
  “一个门塔特!”莫希阿姆喃喃地说。
  斯凯特尔瞥了一眼老圣母,发现历史形成的仇恨影响了她的判断。巴特兰圣战以来,“有思维魔力的机器”已经从宇宙的大部分地方被清除净尽。计算机始终是人们怀疑的对象。这种古老的情绪同样表现在对待门塔特这种人类计算机的态度上。
  “我不喜欢你笑的样子。”莫希阿姆突兀地说。她瞪着斯凯特尔,用的是米拉哈萨语的实话语态。
  斯凯特尔也用实话语态说:“我不打算取悦于你,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携手合作。在这一点上没有什么分歧。”他看了一眼宇航公会的人,“是这样吗,艾德雷克?”
  “你给我上了一课。很难受,但很有意义。”艾德雷克说,“我猜你希望明确一点:我不会反对我的密谋伙伴们共同做出的决定。”
  “你们瞧,孺子可教。”斯凯特尔说。
  “但还有一些事。”艾德雷克叫道,“亚崔迪家族垄断了香料。如果没有香料,我就不能预知未来。比·吉斯特姐妹会的人也看不到真相。我们虽然偏备了一些,但非常有限。香料就是威力无比的硬通货。”
  “我们的文明远远不止一枚硬通货。”斯凯特尔说,“对手用香料配额供应卡死我们的办法注定会失败的。”
  “你想偷走它的秘密配方。”莫希阿姆嘶嘶说,“可他的整颗星球都有疯狂的弗瑞曼人把守着!”
  “弗瑞曼人是文明的,受过教育的,同时又是无知的。”斯凯特尔说,“他们不是疯子。他们接受的教育是信仰,而不是知识。信仰可以操纵,只有知识才是危险的。 ”
  “是不是还有点我可以做的事,比如创立一个新皇朝之类的?”伊如兰问。
  大家都听出了她话中的承诺。可只有艾德雷克朝她笑了笑。
  “多少有点。”斯凯特尔说,“多少有点。”
  “这意味着亚崔迪家族统治势力的终结。”艾德雷克说。
  “即使没有预知天才的人也可以做出这种预言。”斯凯特尔说,
  “用一句弗瑞曼人的话来说,这是mektubalmellah。”
  “用盐写出来的话,常识。”伊如兰翻译道。
  当她说话的时候,斯凯特尔终于发现比·吉斯特为他安排的是什么手段了:一个美丽聪慧的女人,但永远不可能属于他。啊,对了,他想,或许我能复制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




第三章

  任何文明都必须和一种无意识的势力搏斗,这种势力能阻碍、背叛或者摧毁文明希望达到的任何目的。

    ——特雷亚拉克斯·西奥拉姆(未经证实)

  保罗坐在床边,脱下自己的沙靴。润滑剂发出一阵难闻的酸臭。它的作用是润滑鞋跟的泵吸式动力装置,使之驱动蒸馏服正常运转。天已经很晚了。他夜间散步的时间越来越长,使爱他的人们非常担忧。他承认,这样散步很危险。可这类危险他能预先觉察,也能立即解决。夜晚,一个人悄悄漫步在阿拉肯的大街上,是一件多么惬意而诱人的事。
  他把靴子扔到房间里惟一的球形灯下面,急切地扯开蒸馏服的密封条。上帝啊,他太累了!尽管疲劳使他肌肉僵硬,可脑子仍然非常活跃。每一天,平民百姓的世俗生活总是让他妒忌。一个皇帝是不能享受宫墙外那无名而火热的生活的……可是……毫不引人注目地在大街上走走:真是一种特权!从吵吵嚷嚷的托钵香客身边擦过,听一个弗瑞曼人咒骂店主:“你那双散失水分的手!”
  ……
  想到这里,保罗不禁笑了,从蒸馏服里钻了出来。
  他赤身裸体,却觉得和自己的世界完全合拍。沙丘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世界:一个被四面围攻的世界,却又是权力的中心。他想,权力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四面围攻。他低头凝视着绿色的地毯,脚底和它接触,感受着地毯粗糙的质地。
  街上的沙子深及脚躁,屏蔽墙山阻挡住了铺天盖地的狂风。但成千上万双脚踏上去,仍然搅起了令人窒息的灰尘,塞满了蒸馏服的过滤器。直至现在,他依然能闻到灰尘的味道,尽管他的房间门口就有鼓风机,一刻不停地吹扫着。这种味道令人想起荒芜的沙漠。
  那些日子……那些危险。
  和那些日子相比,独自散步危险很小。可是,穿上蒸馏服,就好像把整个沙漠都穿到了身上。蒸馏服,还有它那些用于回收身体散出的水分的装置,它们引导着他的思维,使思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蒸馏服还固定了他的举止行动,使他举手投足无不表现出沙漠的模式。他变成了野蛮的弗瑞曼人。蒸馏服带来的不光是表面的掩饰,它使他成了一个他自己的城市中的陌生人。穿上蒸馏服,他便放弃了安全感,拾起了过去那一套暴力手段。香客和市民们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低眉顺眼。他们不敢招惹这些野蛮人。如果在市民的脑海里,沙漠真的有一张脸的话,它就是一张隐藏在蒸馏服口鼻过滤器下面的弗瑞曼人的脸。
  事实上只有一些小风险:过去穴地时代的旧人可能通过他的步态、 体味以及眼神认出他。即便如此,碰到敌人的机会还是很少。

  门帘唰地一响,屋里射进一缕亮光,打断了他的沉思。加妮端着一个银色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煮咖啡的用具。两个跟在她后面的悬浮灯迅速移到指定位置:一个在他们床头,一个悬在她旁边照着她做事。
  加妮灵巧地移动着,一点没有老态,沉着,轻盈,弯下身子侍弄咖啡的姿势使他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是那么活泼调皮,岁月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非仔细检查那没有眼白的眼角,才会注意到那儿出现了一丝细纹:沙漠中的弗瑞曼人称之为“沙痕。”
  她捏住夏甲翡翠柄,揭开咖啡壶盖,里面顿时飘出一缕热腾腾的蒸汽。他闻出咖啡还没有煮好。果然,她盖上了盖子。那只咖啡壶的形状是一个纯银制作的怀孕女人,正在吹笛。他想起来了,这是一件甘尼玛,一次决斗的战利品。詹米斯,壶的前主人的名字……詹米斯。詹米斯的死多么奇怪,多么令人难以忘却啊。如果早知道死亡不可避免,他还会随身带着这只特殊的咖啡壶吗?
  加妮取出杯子:蓝色的陶瓷杯,像仆人一样蹲在巨大的咖啡壶下面,一共有三只:他俩一人一只,另一只给这套咖啡用具的所有前主人。
  “一会儿就好。”她说。
  她看着他。保罗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是什么样子。还是那个奇怪、精瘦,和弗瑞曼人相比水分充足的异乡客吗?他还像过去部落里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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