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每一个雇员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应该知道,因为他能雇用或解雇他们。”
“多谢了。”布兰森费了好大的劲儿穿过工场,走进了办公室。他对工作台后面的一位姑娘说:“请允许我同理查兹说几句话,好吗?”
那姑娘冷冷地将他打量了一番之后说:“你想找工作?”
“不。”布兰森吃惊地说,“我只想了解一些情况。”
几分钟后理查兹来了。他身材较瘦,看上去像是一个理想已经破灭的人。他说话时尽量使自己显得比较和气。
“要我帮忙吗?”
“是的。我想寻找两名卡车司机。”
“找他们干什么?”
“行吗?”
“你为何要找他们?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管怎么说,你是谁?是警察还是保险公司的探子?”
“我好像觉得你料想的全都是坏事,”布兰森笑着说,“想必这些司机使你感到很苦恼。”
“那是我的事情。你到底有何贵干?”
既然对方似乎只习惯于同官方打交道,而且任何一种官方机构都行,布兰森就半真半假地对他说:“我是来自国防部的官员。”说着他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有理由相信这里有两名司机能够提供使国防部感兴趣的情况。要是我能找到他们,我想问他们几个问题。”
由于理查兹了解了对方的身份,说起话来不那么生硬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向你描述一番。你的门卫认为也许你能帮我辨认出他们。”
“好吧,让我试试。他们长得什么模样?〃布兰森将小餐馆里的那两个闲聊的人描述了一番。他自感得意,认为自己的描述既真实又详细。
当他描述完毕之后,理查兹说:“性格粗鲁的人我们共有48个,他们在全国各地跑车。其中大约有20人与你所描述的要找的人多少有些相似。有些人几天内还回不来,还有些人要一周或更长的时间才能回来。如果你想看一下他们所有的人,那你得等很长一段时间。”
“那太糟了。”布兰森失望地说。
“你敢肯定他们是在这儿工作?”
“我不知他们究竟为谁工作。”
“我的天哪!”理查兹用将信将疑的目光望着他。“他们的帽子上或袋盖上带着什么样的标志?”
“不知道。”
“那么,他们驾驶的是什么汽车?车子漆的是什么颜色?车牌或标志又是什么?”
“不知道。我最后一次看见他们时,他们并不在卡车内,而是在火车站,可能是在等火车。”
“啊,上帝!”理查兹将恳求的目光投向天空。“我告诉你,一般的卡车司机是决不会乘火车的。除非将他们送往火葬场,否则他们决不会乘火车。他们通常将货物运往外地,如果他们能搞到运回的货物,就将它们运回来,不然他们就开空车回来。因此很可能你要找的那两个人是流动司机。”
“啊?”
理查兹压着怒火向他解释说。“一个流动司机通常将货物运往很远的一个汽车运输站,连车带货一起交差。在那里他接受新的运输任务,又将驾驶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如不在同一个运输站便坐公共汽车或火车到别处去运货。然后他又连车带货一起交给接收单位,这样不断循环,周而复始。他有时还临时代班,代替那些度假、生病或被关进监狱的司机开车。他像个吉普赛人、一个流浪汉或一个东游西荡的家伙,今天来,明天走,而他后天将去哪里,只有上帝才知道。”
“我明白了。”布兰森说。他感到要作为一名侦探他实在太差了。
“情况是这样的。流动司机仅仅受雇于那些具有几个运输站的跨州公司,决不会受雇于像本市这样小的四个运输单位。共有十几家跨州运输公司,每家雇用数百人。可你只能对他们两人进行描述,而这种描述也许与数千个流氓相符,眼下他们正在始于北极的任何地方开车。”理查兹将双手一摊,显示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这要比在狗窝里寻找几只特殊的跳蚤还要难。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放弃了。生命太短促了。”
“这就使我们的谈话结束了。”布兰森沮丧地说。他转身要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我们非得活到老,学到老才是。”
“忘了它吧。”当理查兹看到布兰森走到门口时,他说:“嗨,既然我想起来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些情况。两个流动司机是不会在本地火车站候车的。”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决不会来这儿,本城没有一家跨州运输公司。”
布兰森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说:“这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不是卡车司机,是吗?不过,我亲眼看见的,他们看上去肯定是卡车司机。”
“在我们的汽车服务间里有个家伙看上去很像拿破仑,可他不是。”
布兰森离开了办公室,闷闷不乐地穿过工场,来到了出口处。那门卫从棚屋里走出来问道:“运气怎样,先生?”布兰森回答说:“不走运。”
布兰森凭自己的经验完全了解多萝西的生活规律,因此他站在一个小停车场后面观望她的到来。
多萝西从入口处驾车进来。她熟练地将车倒向一个空位,然后走出汽车,锁上车门。她只是在买停车票时稍微停留了一会,随后就离开了停车场。她拐向右边,随后沿着那条路慢步走去。她的右臂下夹着自己的手提包,左手拎着一只布兰森熟悉的手提箱,那箱子在她手中来回摆动着。走路时,她露出了两条通常会使男人们投以赞美目光的细长小腿。
这时又有一辆汽车开进了停车场,并在离多萝西的汽车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里走出两个男人,他们买了停车票,然后拐向右边。他俩在多萝西身后缓步行走了大约几百码。一般来说,这两个人会引起布兰森极大的怀疑,但他俩都是白发老人。在他看来,他们已老得无法干侦探这一行了。于是他从自己的躲藏处走出来跟在他们后面。同时他还密切注意也许多萝西无意中引来的其他盯梢者。
不久,这两个老人走上了一座商业大楼的楼梯,随后推开了大楼的旋转门。布兰森看见多萝西仍然向前走着,当她经过一家有趣的商店时,她稍微放慢了一下脚步。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多萝西并没有让人盯梢。他只是看到有一个行人正朝着相同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缓步行走着。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要注意来往的车辆。
多萝西来到了她几年前曾丢失并重新找到粉盒的那家餐厅,她走进餐厅,按照她的性格她到得非常准时。此时,布兰森在街道的另一湍继续走着,穿过马路再返回餐厅。他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对他的行动感到困惑。在他看来,已无危险可言。于是他步入餐厅,发现多萝西正以期待的心情坐在一个僻静的供两人用餐的桌子旁。
“嗨,亲爱的。”布兰森将自己的帽子挂在附近的一个钩子上,接着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嗨,邋遢鬼。”她招呼说,“你一直穿着西装睡觉?”
布兰森本能地捋了捋衣袖说:“还不至于那么皱吧。”
“那你究竟睡在什么地方?”她用略带亲切的口吻坚持问道。
“床上啊,”他说,“行了,我与你见面不只是为了……”布兰森刚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这时,多萝西俯身从地板上捡起一样东西,然后将它放在桌上。这是他丢弃在火车上的那只短途旅行手提箱。他惊讶地望着它问:“你是如何得到它的?〃“一个高个子、黑皮肤的陌生人送到我们家来的。”
“他是否留了名字?”
“是的,他叫里尔顿。他是怎么拿到这只手提箱的?还有,丢了剃须刀和睡衣你是怎么过的?”
“我是穿衬裤睡觉的。里尔顿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你正在留胡子,而且光着身子睡觉,究竟什么原因他不愿说。他认为你有可能离婚,而且不想有人插手。”
“我相信他会这样说的。”布兰森抱怨地说,“他希望你能透露一些有关我的情况。毫无疑问,他认为如果你感到有些恼怒的话,你就会更情愿与他合作。他有没有问你一连串问题?如你是否听到有关我的消息啦、我在哪里啦、在干些什么啦等等。”
“他的确问了几个问题。可我什么也没对他说。毕竟我没什么可告诉他的。”多萝西变得更严肃了,“里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愿我能告诉你,可我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这件事情结束后,当局也许想对此保密。你是知道的,他们对那些爱多嘴的人是毫不客气的。”
“是的,我当然知道。”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件有关我个人安全的事情。它涉及到我本人。在我离家之前我就担心着这件事。后来我发现此事还涉及其他一些人。我还发现,就我个人而言,此事并不像当初看上去那么严重。”
“这可是一个极大的安慰。”她显然松了口气。
“这还算不上安慰。有些原因我无法解释,但此事最终定将水落石出。”他试图寻找一种既不泄露真情又能使她明白的解释方法。“这就像是一颗蛀牙,如要根治,就必须将蛀牙拔掉。”
“由你来拔?”
“我是受害者之一,我感到只要自已有能力,就该对此做点什么。”
“你提到的其他一些受害者怎样了?难道他们没有能力采取行动吗?”
“现在无法找到他们,况且他们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发现……”他看到多萝西向他使了一个警告的眼色,于是抬头望去,发现自己身旁站着一名招待。布兰森接过菜单,征求了一下多萝西的意见,然后点了菜。当招待离开后,他继续说道:“我找到了一个人,他也许很快会愿意并且能够帮助我。那人名叫亨德森,是在红区工作的一位弹导学专家,你还记得他吗?”
“我不记得了。”她想了想说。
“就是那个身体结实、挺着肚子的家伙,他头顶上的头发不多,戴着一副眼镜。几个月前你见过他。”
“我还是想不起来。显然他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他不会的,况且他从来不想给人留下什么印象。他不是那种被人们认为喜欢在女人中间厮混的男人。”
“你是说他不爱与别人交往?”
“你可以这么说。”他向多萝西投去了会意的眼色,使她微笑起来。“亨德森随时都会来电话。
我要离家几天,但你不必为此担心。我有充分的理由外出。”
“里尔顿也是这么暗示的。”
“该死的里尔顿!好吧,假如什么时候亨德森打电话来,你就对他说我正在工作,一下子还无法同他联系,他要有事可以告诉你。要是他盼我的回音,你问他我是否可以给他的五金店打电话。这样行吗?”
“我来应付吧。应付本身是一种婚姻艺术。”
“还有一件事。如果里尔顿或那高个子外国人或其他任何人到家里来向你提出各种问题,你仍旧装出—无所知的样子,明白吗?你就说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何时回家。即使你与亨德森通过电话了,你也装出从未听说过他的样子。无论向你提问的人是谁,无论是新闻记者、联邦调查局的侦探或是身穿制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