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短篇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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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短篇2部-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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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间发出不自然的笑声。

  “你虽然想当教师,那就应该听得懂日文吧。你这种卑鄙的人与我还真相似。别说了,给我滚!”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当然。”

  小宫山并没模仿本间之意,但他不自然地叹一口气,歪着嘴说:

  “那也没办法,我只好把上缴款项那件事告诉东京的周刊了。它们可是很喜欢这类情报呢!阁下工事繁忙,我也不打扰了。”

  小宫山慢慢站到沙发前,慢慢地敬礼。这时,本间露骨地叫他“等一下”。无计可施,就算不喜欢,本间还是只得叫他“等一下”。

  “甚么事?”

  “我想知道是甚么事,你说的上缴款项是甚么?”

  “这不是随口说说的,我已经找到证据,拿到几张伪造的收据。只要把它们影印几份送到周刊出版社,事情一定会闹大的。”

  说完这句话后,双方沉默了近一分钟。

  “……私立学校就行了吗?”

  “最好是女校吧。”

  夸耀自己得胜的小宫山面上浮现浅浅的笑容,用拯救者的目光看着本间。

  “另外,薪金方面我没有特别想过多少,因为本间先生只拿出少少就够我用了。不过如果每月三十万元的话,即是大约一日一万元就最好不过,每三个月存入我户口就行了。”

  “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吗?”

  “这个价钱不是便宜你了吗?这样做就可以买回市长宝座啊!还附勋章呢!因为本间先生对县教育界居功至伟啊!”

  小宫山笑了。他不过是个县立高中的教师,本间对他来说可谓云上之神,可是现在小宫山竟然占尽优势。

  小宫山不知道他刚刚宣告了自己的死刑。这刻的他正沉醉在胜利的蔷薇色大海中。

  Ⅲ

  “上缴款项”应该是指某件事。美冬以前听过“上缴款项”这词语,也知道它一般所指何物,但她的父亲从事的是教育行政工作,是个正面的社会人,可是“上缴款项”应该是黑社会或是暴力团体才会用的字词。

  “洗手间在哪儿?”

  小宫山的声音传来,拖鞋擦地的脚步声渐近,美冬马上离开门口,到走廊转角处躲起来。不到一秒,小宫山打开门,面带过剩自信步出接待室。他的背上插着本间憎恨的视线形成的长枪。

  黑猫金童看完全程后,无声地跳到灌木丛上,走了大约两步,突然发现旁边传来可怕的响声。

  映在金童眼内的,是一群样貌狰狞的大狗。三头德国猎犬张着白森森的利齿,红黑色的长舌反映着亮光,一跃跳向这位自以为是的侵入者,打算把它五马分尸。只顾集中精神透视室内情况的金童没有留意到这些猎犬。金童全速逃跑。

  与金童所在有一段距离的守卫听到狗儿的咆哮声,马上拿起特殊警棍跑去。在他们跑过建筑物转角处转弯的瞬间,全部守卫大吃一惊。

  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美女正用她那双从高叉中冲出来,性感慑人的优美长腿快步跑去,她的后方有三头德国猎犬紧追在后,看来快要被它们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救命啊!”

  守卫仿佛听到如此呼救声,全都拿起特殊警棍跑出来。他们又仿佛看见穿旗袍的美女奇妙的金色眼睛内浮现出感谢的色彩。他们全都充满勇气,站到美女和猎犬之间。

  “你这笨狗!到底在做甚么!别吵!别动!成熟一点!”

  三头受过严格训练的德国猎犬原本正在抓灌木丛,它们的动作即时停下,用激烈的吠声表达抗议和不满。猎犬抬头望着守卫,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位美女,守卫拼命责骂德国猎犬,用警棍威吓它们,又抓着它们的颈圈,把它们抑制下来。

  “小姐,已经没事了。”

  可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景象却映入守卫眼中。那个穿着旗袍的美女走向围墙,一跃就跳了上去。她的动作轻快柔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跳上了二百五十公分高的围墙上,身影一闪就消失于围墙后方。

  就算是一群被美女迷得失神的男人,也会知道这事情非比寻常。大约冻结了两秒后,守卫终于都得到解放,他们一个慌忙打电话,另外两个走向围墙,大家不断说着“你看到吗?”之类的话,连德国猎犬都被叫声引出来。

  铁门附近有四、五个守卫组成一组,左右巡逻。他们虽然密切留意所有可疑人物,但还是抓不到人。守卫长收集目击者口供,总结出以下结论。

  “是一个黑色短发,有一双奇妙金色眼睛的绝色美女。穿高叉旗袍,旗袍是用蓝色的绢做的,还用金线绣了一条龙。”

  “是个有过肩茶色长发、银色眼睛的绝色美女。她穿的高叉旗袍是用红色绢造的,还用银线绣了一头凤凰。”

  “是个黑色头发的年轻男子。穿着蓝色中国服,用金线绣了一条龙。”

  “是个茶色头发的年轻男子。穿着红色中国服,用银线绣了一头凤凰。”

  “是头金色眼睛的黑猫。”

  “是头银色眼睛的虎纹猫。”

  “是个穿着夏天运动外套,不知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的小鬼。”

  有关那个女性的证供特别精密,相信是因为守卫对她们印象特别深。可是他们并未见过那个穿中国服的年轻男子,见过那个男子的是放工回家途中经过附近的上班族女性,可是她们全都没有见到穿着旗袍的美女。

  综合这些证供,当晚到本间府的共有五个人和两头猫,可是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全体集合。这群人为甚么这么大胆,竟然在本间府附近出没,目前尚无法确定。守卫长如此向本间房夫报告,并增加了大宅的守卫人数,强化警备,同时,他问及本间是否需要报警。

  “没有这个必要。”

  本间回答说。

  “刚刚来的那些人只是恶作剧罢了。反正他们没做成甚么伤害,而且告诉警察有关那个旗袍女子的事,警察会相信吗?”

  守卫长努力辩解,可是站在大宅门口的本间挥手叫他别吵,命令他们今晚离开。守卫长虽然不甘心,但是顾客始终是对的,只好挖苦地叫他小心门户,然后全体乘车离去。那时刚过了晚上十一时。

  “……他们回去了。已经没事了。”

  本间美冬在一楼自己的房间窗边说道。少年两手拿着脱下的鞋子,点头说“谢谢”。一晚之内两次靠她帮助躲起来,金童和银童也发出低鸣,以表谢意。

  “那么,可以再说多一点给我听吗?”

  少年看着两头猫,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八月二十日发生的事吗?”

  “当然。”

  “那件事件中,你的爸爸死了。”

  “大家也这样认为。可是他活过来了。”

  少年用他奇妙的眼睛回望美冬。

  “不。你的爸爸真的死了。”

  “死了之后复活啊,不用你说,大家都知道。”

  “我不是这意思。”

  少年摇头道。应怎样说呢?少年细心思考,终于,他开口了。

  “其实那并不是死人复活。”

  “你在说甚么?”

  “就是说你的爸爸是鬼。他是个有肉体的鬼魂。”

  美冬听见自己的笑声响起。

  “你在说笑吗?你是说真的?你到底是谁?”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少年只好困惑地微笑。坐在他右脚旁的黑猫金童看着少年,虎纹猫银童则望着美冬,目光犹如银色的锁一样锁着美冬,令她有点退避。

  不安的水位不断上涨,看着她的表情,今次轮到少年开口了。

  “你应该听到你爸爸和客人所谈的吧。”

  “上缴款项……吗?”

  “对。”

  少年很快点点头。美冬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己所听到的是甚么,所以正好用这机会打听一下。

  少年开始淡然地说明真相。

  “就是说呢,县立学校用的是县的钱,一年可以用到几千万至几亿不等。但这些钱并不是只用在建学校体育馆、修理校舍、买化学实验室用具或图书馆藏书方面……”

  上班族有“假公干”、“假宴会”等用语。意思就是公然说是公干,可是实际上没有去公干,公司把那笔公干用的费用储起来。宴会的情况也一样,把用来办庆公宴的钱储起。这些储起来的钱叫做“里金”,是学校用来上缴县教育厅的。每间学校所缴的费用不同,但全赖“集液成裘”,县教育厅每年可以收集到六亿元之多。教育厅的高层把其中五成给回学校,哪管学校用来做原来想做的事也好,校长或教师自己袋袋平安也好。至于另外的五成则由教育厅高层瓜分。因此,教育厅高层就算甚么都不做,都可以得到一笔神秘钜款。

  这个连暴力团体都觉得讨厌的恶性赚钱系统年复一年继续运作。有的学校因为没有缴上缴金,所以学校予算被削减,校长、教师等甚至永无出头之日。每间学校都必须记着,上缴金多一元就是一元。

  这个系统的中枢就是身为教育长的本间。他把剩给教育厅的三亿元里金操控在手,一亿元分给忠心部下,一亿元送给政治家、教育委员、文部省的人,最后一亿元则留给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例如用来作地区豪华旅游、到东京的银座和赤阪等地旅游。美冬知道自己的父亲经常四处旅游,但从没想到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人人都觉得这件事很神奇。

  “教育长的人工也不是那么高,为甚么本间可以那么风光?应该是因为她太太的娘家是富商吧。”

  其他县的教育长大都这样以为。本间虽然四处旅游,但绝不会浪费每一次行程。他先后拉笼县知事、国会议员、地方报社社长等有力人士,所以意外发生前他已经是县教育界的领袖了,而现在的他正处心积虑踏上下一级阶梯……

  少年闭上嘴。听完整番话后,美冬干咳一声。

  “很有趣的故事。可是你又是怎样知道这些深奥的事?”

  “是他自己说的。”

  “在哪儿?”

  少年说出“阴”之后,再小心地想想。

  “在调查官面前。”

  “何时?”

  “他死了之后。”

  少年这样回答,美冬笑着说“是吗”、“怎么可能”。少年下定决心,再次开口,把整件事和盘托出。

  Ⅳ

  小宫山继续陶醉地漂荡在他那片蔷薇色大海中。

  他的西装内袋袋着一百万元现钞,会客室的桌上放在一瓶拿破仑酒和一盒鱼子酱。这种威胁别人的方法虽然说不上高明,可是当“上缴款项”这个词未出口前,本间的态度还是傲慢至极,但一说出口,他的态度就马上改变过来,不管小宫山开出甚么条件他都照单全收,不但先预支一百万元给他,还送上拿破仑酒和鱼子酱。

  小宫山在成功的甜美香气中翩翩起舞,眼望着那瓶威逼利诱而来的拿破仑酒。

  “哎呀,本间先生不愧为大人物,那么明白事理。我也不是那种不懂知恩图报的人,你有甚么事想找人帮忙的话,尽管开声……”

  他沾满酒精的舌头不断说话,意识却开始越走越远。时针表示已到十二时之际,他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半个人滑下沙发,打着混浊不清的鼾声。本间用憎恶和轻蔑的眼神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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