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使得主人翁勃然大怒,接着进入危险的消沉状态。
故事以日记的形式展开(录音日记,不像查利·戈登的日记),因此作者不必对读者隐瞒重要信息,而可以分享埃米洛·斯图尔特日渐发展的反应。其后是内心感悟的描写:埃米洛一直怀疑自己的动机;现在她明白了,她投身天文学和宇航学而不是投身医学或医药研究,因为她认定自己等同于那个穿太空服的宇航员,他像她一样受保护而免受环境加给他们的致命伤害。
故事的开头描述埃米洛蓦然回首望着太阳系的方向,她就是从太阳系来的,再也回不去了。簟我总是垂顾来路,下面就是那个充满时空的大深渊。”但是最后埃米洛就像科幻小说焦点的隐喻一样从个人转向全人类,从“我”转向宇宙,这时她认识到她有一个别人谁也无法得到的机会,亦即观察无云无尘的宇宙的机会,她认识到人可以从高天得到另一番景观。
《科幻之路》(第四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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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景观》'美' 琼·D·文戈 著
7日,星期六
我要知道那几页为什么丢失了!倘若他们遗漏几页,我该怎么继续进行研究呢?
(一声长叹。)
听你自己的吧,埃米洛:你听着恐惧的声音。只是一时疏忽罢了,你知道的。没有人故意跟你捣蛋。放宽心吧,你正患着双周热。明天你就能拿到那几页,假如哈维·威姆斯识相一点的话,还会向你赔不是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整整五页呢;还有目录表呢。你怎能漏失五页?还有目录表呢。
我怎么知道没有发生政变?西北已经最后元全被占领了,他们正在审查宣传媒介——就像那个“没有国家的人”,从今以后他们发送给我的每一则信息都将遭到开孔检查。
科学信息也不放过吗?
要么,也许威姆斯已经下狠心要把我逼疯——?
哦,我的神哪……这还算是一段短途旅行呢。瞧我。我的指甲二个也没有了。
(哇。哈罗,美丽。哈罗?哈罗?)
(“奥齐曼蒂阿斯①!从我的头发里滚出去,你这魔鬼。”笑声。“波莉②要一块饼干吗?给……轻点!毛毛糙糙的。”)
【① 奥齐曼蒂阿斯:鹦鹉的名字。】
【② 波莉:另一只鹦鹉的名字,。F3C又称“波莉安娜研究生”。】
它飞的时候真美。我喜欢观赏它,或者望着它,真是百看不厌,哪怕已经过了二十年,我也从来看不腻。二十年了……鹦鹉们都立了什么功,居然有权穿戴彩虹作羽毛?瞧咱们一个劲地捕捉鹦鹉以求观赏它们的彩衣,但是你可以说其中祸福参半,就像其它某些事情一样。
二十年了。听见鹦鹉恭维我美丽,又知道它说的是实情,此事听起来多么希奇呀。我照镜子,头上有几根白发,脸上开始出现皱纹了。威姆斯秃顶了!秃得活脱脱像一个鸡蛋,眼镜后面细眯着一对斜眼。我们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居然没有注意到?时间比你想象的更长又更短,通常还十分突然。
等待某一个人回你的电话要等待十二天,可真是一段漫长的时日。二十年漫长的时日过去了。但是不知怎的我觉得自己好像上星期刚刚离家似的。我保持电路清洁,一遍又一遍仔细检查它们,在脑子里放映着家乡的那些电影,直到我有时候差不多能够一步跨过去,进入另外那个现实里。但是到了这时我总是垂顾来路,下面就是那个充满时空的大深渊,我又一次明白我跨不过去。你无法回家去。
你无法回家,尤其当你置身太空外面近乎一千天文单位的时候。快到那个距离了,就是梯子的第一级。下星期四就是到达一千天文单位的日子。哦,那一瓶香槟,可谓久等矣。哦,那种视差景观!我手头掌握的天文设备就是临近地球全部太空里最好的那种天文设备,我看见了以前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宇宙景观;利用,这些设备和景观,我已经成了在深层太空里获得哲学博士学位的唯一天体物理学家。谈谈你的现场考察工作吧。
说来也怪,假如这个前锋天文观测站的质量小于一千多吨,我早就被机器取代了。但是由于设施太大,我凭着自己无限的人类灵活性,甚至以自己无限的人类嗜好,成了效率最高的法定管理人。向外面飞得越远,我自己判断情况并作出反应的能力就显得越发重要。第二艘——也许是最后一艘——载人星际探测飞船飞上一去不复返的单向旅程,进入无限……进入一个未被我们太阳系的气体和尘埃所遮蔽的宇宙……飞船上配备着能看见从伽马射线到超长波长的一切事物的眼睛以及能听天体音乐的耳朵。
埃米洛·斯图尔特就是被捕获的听众。我置身一个星球,随它漂移着……假如你赞成这种看法,认为在太空中漂移的所有无自动力的废物片,无论小到什么程度,都具有星球潜势的话。①黑暗的星球将光辉深藏在秘密的心里,只是命运女神阻止,不让它发光,命运女神使它们未能获得临界质量而达到着火点。
【① 整句话的意思是,埃米洛·斯图尔特认为她乘坐的飞船就是一个星球。】
说到着火:激光束刚刚到达,给了我日常的助推力,使我移动快一点,所以我将进入宇宙更深一点的地方。就寝的时间到了,一片蓝天;我历来是个夜游神。我肯定他们没有设计太阳帆①来滤去天空的光……但是我高兴这么一来恰巧投我所好。天蓝色历来是我的强烈爱好——它的颜色、气质和流畅的纯洁。这种颜色不完全对头;但是这不重要,因为我再也想不起怎样了。这个天空是个太阳捕捉器。一支蓝色大阳伞。但是从我过去站立的地方看上去,原先地球上的天空也是如此。天空是一把蓝色阳伞……我纳闷,以前有人说过这句话吗?有人知道的话,请大胆讲明——
还有人在听吗。还有人愿意听下去吗?
【① 太阳帆:星际航行中利用太阳能作为动力的一种设备。】
(“听不听由你,谁在乎呢?走吧,奥齐——上甲板哕。让咱到下面观察廊去,我要冥思默想一番,尽可能回忆一下过去的日子怎么样。”)
威姆斯,该死的,我要得到满足!
8日,星期日
瞧那个白痴。无法容忍的蠢货——他怎能那样对待我呢?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会认为他好歹对我总有所了解吧?让我干巴巴地等了十二天,疑心重重,担惊受怕:十二天以来我用自己疏懒的双手和百无聊赖的脑子所能编织出的一切可能的愚蠢的胡思乱想,自寻烦恼,自讨苦吃——
然后给我发了那条消息。神哪,他准是某种残忍成性的家伙!但愿我能抓住他,像我这些日子受伤害那样去伤害他—一
但是我知道,这个消息不是他的过错,他也不是有意伤害我的……因此我甚至无法把痛苦转移到他身上从而减轻自己的痛苦。
他的图像传到我这儿的时候假如不是已经迟了六天,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假如我在听的时候他在听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会怎么办呢?我会说些什么呢?也许就是我说过的那几句吧。
当你明白你已经把整个生命抛弃的时候,你还能说什么呢?
他坐在褪了色的吸墨用具后面,玩弄着钢笔,捡起他采集当作纪念品的月球岩石,又把它们放下——活像一个办公桌抽屉里存放着定时炸弹的人~一他说,“喏,别发愁,埃米洛。没问题……”他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扯了五分钟,直到我喊道,“到底怎么啦,该死的?”
“我本来以为那几页你连注意都没注意到呢……”瞧他皮笑肉不笑的。我嘀咕着说,“二十年来我可能一直被单独囚禁着,哈维,但是我的脑子还没有变得稀里糊涂呢。”他说:
“所以嘛,或许我最好解释一下,首先——”瞧他脸上那副神情;哦,他脸上那副神情,“生物医学已经有了突破。假如你在这儿地球上的话,你……嗯,你身体的免疫反应可以……纠正过来……”他垂下眼皮,仿佛他真的看得见我自己脸上的神情似的。
纠正过来。纠正过来。我能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我出生的时候没有正常的免疫力,不能抵抗疾病。没有治疗措施。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在地球上一辈子听到的就是没有。透过我密封房间的塑料墙听见的;透过我密封套装的头盔听见的……如今一切都改变了。他们能把我治愈。可是我回不了家。我早知道会有这种事的;我早知道总有一天会有这种事的。但是我偏偏不理睬这个事实,现在为时:太迟了,我束手无策。
那么,我何以不能忘记本来我是可以得到自一自由的……
……今天我没有给威姆斯回话。那个神经兮兮的威姆斯。没什么好说的。压根儿没话好说。
我太累了。
9日,星期一
睡不着。那情景在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放映着……最后吃了点药。睡了一整天,觉得活受罪。蠢货。那情景还没消散。它在等着我。我醒过来的时候它还等着我。
太不公平了——!
我不想谈这件事。
10日,星期二
又是星期二了。这两天我什么事也没干。我甚至还没有开始检查中继信标呢,那个鬼东西本星期就应该发射出去了。我有气无力;看来我是动不了了,我只能坐着。但是我必须重新工作。必须……
相反,我读今天文章的印出材料。但愿能挑出一个毛病!假如这不是我整个生命中最大的讽刺的话。我祈祷了二十年,希望有人能为我找到一种妙手回春的疗法。此后二十年我听天由命。既然这种疗法已经找到了,今后二十年我活着就是为了憎恨这种疗法吗?
不……憎恨我自己。我本来是可以得到解脱的;他们本来是可以把我治好的;假如我一直呆在地球上就好了。假如我当时有耐心就好了。但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迟了整整二十年。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但是你回不了家。我岂不是真的说过这个话,如此轻率,恍如昨日说的?你回不去:你这个埃米洛·斯图尔特。你现在受监禁,就像你历来受监禁一样。
一切都那么强烈地回到我身上。何以是我呢?我干吗必须充当最后的受害者呢?在地球上我一辈子从来没有闻到海风,从来没有从灌木上摘过草莓并且品尝它的味道!我也从来没有感受到父母对我肌肤的亲吻,没有感受过男人的身体……因为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致命的传染源。
我记得,当我还是个小姑娘,我们还住在维多利亚的时候——我只有三四岁,刚刚开始有点儿懂事,知道自己是我那个世界里唯一的囚徒。我记得早上看爸爸在上博物馆之前坐着擦皮鞋。我笑眯眯,狡猾地说,“爹爹……你让我出来吧,我帮你擦皮鞋。”
他走到我的氧气室墙边,将两条胳膊套进拥抱用的长手套,充满万般柔情说道,“不行。”于是他哭起来。我也哭起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干吗伤了他的心……
瞧那些上学的孩子,指着我这个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