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登上月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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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登上月球的人-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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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象儒勒·凡尔纳在《从地球到月球》中写的那样。”

  但卡沃尔从来不读小说。

  “我有点明白了,”我慢吞吞地说,“你可以趁卡沃尔素还热的时候钻进去,等它一冷却,球体便飞起来。但你会直线上升,你不可能到达什么地方,即使到达了,你又怎么回来呢?”

  “我刚才说问题解决了就是指这个。钢球是由几部分合并而成,每一部分仿照卷帘式样,可以用开关控制收放。这你明白了吧?当这种卷帘或者叫窗户关上时,球体将直线上升;当打开一扇窗子,而那个方向碰巧又有什么物体,我们就会被吸引过去。”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不过是离开这个世界又回来罢了。”

  “想想看,你能去月球!”

  “这倒是个不坏的主意,”我说,“可是仍象一枚大勋章那样很难使我动心。”

  “我毫不怀疑那儿有矿产。”卡沃尔说。

  “能举个例子吗?”

  “硫磺、矿石,也许还有黄金,可能还有新元素呢。”

  “运费呢?”我说,“要知道月球远在25万英里之外呢。”

  “依我看,如果用卡沃尔素涂箱子,随便你把多重的东西运到哪儿也花不了多少钱。”

  这我倒没想到。

  “还有火星……”

  我的想象力又活跃起来。突然间,我好象看到卡沃尔素制成的飞船把整个太阳系串连起来,优先权,占领行星的优先权!我想起古代西班牙对美洲黄金的垄断。

  “我开始懂了,懂了。”从冷淡到热衷的过渡简直没花什么工夫。“这可是惊人的设想啊!我从来没梦到过这等事!”

  “我们会解决一切问题!”他说。“可以很快解决!今天晚上就开始……”

  “我们现在就开始于!”我回答道。

  我们急忙赶到实验室,开始工作,绘图……不知不觉,天已黑了……

  球体在成长。1月份,马队运来一只大货箱,我们准备把一个厚厚的空心玻璃球装进钢壳。钢壳其实不是球体,而是一个多面体,每个小平面上都是一个卷帘。卡沃尔素在3月份制成半成品,涂到了卷帘上。安放球体的实验室屋顶已拆去,球体周围盖了一座熔炉。只剩最后一道工序了——把金属涂料在氮气中加热到发出暗红色的光泽。

  我们的给养和设备——压缩食品、氧气筒、空气净化器等等,在屋角堆成一小堆。

  熔炉点着了火,最后一道工序开始了。

  “进去吧。”卡沃尔说。现场只有我们两个,太阳已经落山,四周一片寂静。

  我顺着光滑的玻璃滑到球体底部,开始接过卡沃尔递来的食物、行李。温度表指示球内现在温度是华氏80度,我们只穿着薄薄的衣服。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我们带上了厚衣服和几条毛毯。卡沃尔在球体周围转了一会儿,看看是否忘带了什么,接着,他也钻了进来。

  我帮他把入孔上的玻璃盖子拧紧,接着他按了一下按钮,卷帘关上了,球体里一片漆黑。

  我默不作声地呆坐着,突然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呆在球体里简直是个大傻瓜,可是外面的世界对我又如此冷漠——几个星期来我全靠卡沃尔的津贴度日……我犹豫、焦虑、愤怒……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突然球体轻轻一震,外面传来微弱的呼啸声。我感到万分紧张,觉得被无数吨重量往下压……

  “卡沃尔,”我在黑暗中说,“我的神经受不了了……该死!”我叫道,“我是个傻瓜,我不去了,这事儿太冒险,卡沃尔,我要出去。”

  “你出不去,”他说,“现在已经迟了,柏福德,刚才的震动就是起飞。我们现在正象子弹一样飞入太空呢。”

  我目瞪口呆,无话可说。接着,我发现感觉起了变化。这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头部的感觉就象中风一样,耳朵里的血管咚咚作响。

  “别动,”卡沃尔见我要挣扎,说道。“你要完全保持松弛。我们正处在我们自己的一个小天地里。看看那些东西!”

  原先放在球体底部的箱子和包袱全漂浮起来。随后我看到卡沃尔也离开了玻璃,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也是漂着的。

  这样无拘无束地在空间飘荡,是人所能感受到的最奇特的感觉。起初觉得可怕,但恐惧过后,就完全没什么不愉快的感觉,反而感觉特别安逸。就我的经验来说,地球上与这最相近的事就是躺在软软的厚羽绒床上!

  这不象一次旅行的开始,倒象一个梦境的开始。 
 


  
二、到月球去 
 
  有一段时间,是长还是短,我不知道,球体内只是一片漆黑。

  “我们怎样确定方位呢?”我问。“我们往哪个方向飞呢?”

  “我们正突然飞离地球,因为月亮接近下弦,我们正朝着月球某个地方飞行。我要打开一扇卷帘——”

  “咔达”一声,外层的一扇窗户打开了。外面的天空黑得象球体内部一样,不过敞开的窗户的形状却被无数星星映照出来。

  从地球上看星空的人,根本想象不出那层空气形成的模模糊糊、半明半暗的面纱揭去以后的星空是什么景象。

  除了那没有空气、布满星团的天空,我们马上就要看到更奇妙的东西了!

  “咋达”一声,小窗户消失了,它旁边的另一扇“砰”地打开了,又立刻关上,接着第三扇打开了,由于下弦月眩目的光辉,我不得不闭一会儿眼睛。

  为了使月球的引力能够作用于球体,4扇窗户都打开了。我发现我不再自由地在空间飘荡,而是双脚落在朝向月球的玻璃上。毛毯和食物盒子也慢慢地沿着玻璃向下移动,不久就停下来挡着了一部分视线。当然,对我说来,看月亮是往“下”看。

  光线向上照射,这也跟地球上的经验出奇地不一样。在地球上光线是从上向下照射,或者向下斜射。但是在这儿却是从我们的脚底下照上来,要看我们的影子得抬头仰望。

  “顺便提一下,”我问。“最大的望远镜能看到月球上多么小的东西呢?”

  “能够看到一座相当大的教堂,也一定能看到任何城镇或者建筑物。那儿可能有昆虫,例如蚂蚁之类的生物,或者有跟地球上完全不同的一些新品种的动物。如果我们要在那儿发现有生命的东西,最可能的就是这种昆虫。试想一下,这儿的一个白天,等于地球上的14个白天,那是万里无云、烈日炎炎的14个白昼;这儿的夜晚等于地球上的14个夜晚,寒冷而漫长。接着又是同样长的、在寒气凛冽的星星底下愈变愈冷的夜晚。

  那是绝对零度,在地球上的冰点之下摄氏273度。无论那儿有什么生命,都必须彻夜冬眠,到白天再起来活动。”

  “当然,无论怎样,那儿总有我的矿藏,”我说,“不管情况如何。”

  就这样,有时睡觉,有时谈话,虽然没有强烈的食欲,有时也吃点东西,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似醒似睡的状态。我们经历了一段既没黑夜也没有白天的时间,安安静静,轻松而急速地朝着月球降落。

  对卡沃尔来说,这是一个极其紧张、吃力的时刻,而我除了瞎着急,无事可干。他一面连续不断地忽而打开忽而关上卡沃尔素窗户,一面做着计算。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关上了所有的窗户,急速地飞越太空。

  后来,他摸索着窗户开关,突然间打开了4扇窗户。我摇晃了一下,捂住了眼睛,从脚底射来的强烈阳光使我满身大汗,眼睛发花。接着那些窗户“砰”地一声又关上了,使我的头脑在一片黑暗中发晕。这以后,我又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寂静地飘浮。

  卡沃尔打开电灯,向我建议,把所有行李都用毯子捆在一起,以便防止降落时碰撞。这也是一桩奇妙的事情:我们俩在球体内部无拘无束地飘荡着,捆住包裹,拉紧绳索。一用力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动作。一会儿我被卡沃尔挤在玻璃上,一会儿无可奈何地乱踢一通。电灯光一会儿在头顶上,一会儿又在脚底下。一会卡沃尔的双脚在我眼前晃动,一会儿我们俩又彼此交叉。不过最后我们的物品还是安全地打成了一个又大又软的包裹,只剩下两条毛毯,我们准备用来裹住身子。

  卡沃尔打开了一扇对着月球的窗户,我们瞧见我们正朝着一个巨大的火山口降落,它的周围有许多较小的火山口组成一个十字形。然后卡沃尔又把窗户打开对着灼热眩目的太阳。他利用太阳的引力刹车。“用毯子把你裹起来。”他叫喊道。

  于是,我从脚下面把毯子拉上来裹住自己。卡沃尔把窗户都关上了,接着他又打开一扇窗户,然后再把它关上,接着又把所有的窗户全都打开。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我们不停地滚动着,碰在玻璃和我们的大行李包上。外面有一种白色的东西在飞溅,仿佛我们正从一个雪坡上滚下去……

  “砰”的一声,我半截身子给埋在我们的行李包下面,好一会儿,一切都寂静无声。

  我们已经掉在大火山口里,正躺在它那黑暗的坑壁阴影里。

  我们坐着缓过气来,抚摸着四肢上的伤痕。我想,我们谁也没料到会吃这样的苦头。我忍着痛站起来。“现在,”我说,“来看看月球上的风景吧!可是——!黑的要命,卡沃尔!”

  玻璃上起了露珠,我一面说一面用毯子擦。“离天亮还有半个来钟头呢,”他说,“我们必须等待。”

  潮气很快地变成了一块块晶亮的叶状白霜。“你够得着电热器吗?”卡沃尔说。“对了——就是那个黑按钮。要不我们快冻僵了。”

  我按了电热器的黑钮。“现在,”我说,“我们怎么办?”

  “等待,”他说,“我们得等到这里的气温回升,那时候玻璃就会明亮了。这里现在还是夜晚,我们必须等待白天的来临。现在你不觉得饿吗?”

  有一阵子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那儿发愁。我的目光勉强从模糊的玻璃上转过来瞧着他的脸。“嗯,”我说,“我饿了。我感到非常失望。我本来希望——我不知道我本来希望什么,可绝不是这样。”

  我冷静下来,把裹在身上的毯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又在大包上坐下来,开始吃我在月球上的第一顿饭。不久,玻璃明亮起来,我们朝球外窥视着月球上的景色。

  没有霞光,也没有悄悄上来的鱼肚白宣告白昼的开始。只有日华,黄道光,警告我们太阳就要迫近了。

  我们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反射在西边的悬崖上,显出一个广阔起伏的平原,寒冷而灰暗。无数圆圆的灰色顶峰,幽灵般的圆丘,象巨浪般翻腾起伏的白雪似的物质,越过一层又一层的山顶,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昏暗中。

  接着,月球上的白天突然迅速而又令人惊奇地到来了。

  阳光已经从悬崖上爬下来,向我们大踏步走来。远处的悬崖仿佛在移动,在颤抖;灰色的水蒸气从火山口的底部往上直冒,许多旋涡,气团,飘荡的灰色烟雾,越变越浓,越变越广,越变越密。最后,整个西边的平原都水汽朦朦的。

  “那是空气,”卡沃尔说。“那一定是空气——否则不会刚一接触阳光就上升。而且以这样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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