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利曼狂怒地猛敲着他的办公桌:“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该死的,为什么”它出了什么毛病?它的零件不是固定的吗?”
“我不知道,”奥思曼绝望他说,“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但是现在我开始想到了这一切,它提醒我们,我们的工作快要走到头了,因为‘马尔蒂瓦克’实在是太好了,它简直不象机器,它象个真人。”
“你发疯了,你怎么会这样想?”
“在五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们能在这充满生命力的机器——‘马尔蒂瓦克’内装满人类的烦恼。我们向它请教共同或个人关心的问题。我们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告诉它,我们请求它消除我们的罪恶,并保护我们兔遭罪恶的诱惑。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烦恼带给了它,这就使它的负担一点点地增加了,眼下我们还打算让‘马尔蒂瓦克’担负为人类诊断疾病的任务。
奥思曼停顿了片刻,随后大声叫喊道:“古利曼先生,‘马尔蒂瓦克’的肩上能承受得住这个世界的所有烦恼。”
古利曼滴咕道:“疯狂,极大的疯狂。”
“随后让我告诉你一件事,让我把它用于这种试验、可能我被允许在这里,你的办公室里使用‘马尔蒂瓦克’巡回路线?”
“为什么?”
“打算问‘马尔蒂瓦克’一个它诞生前从未被询问的问题?”
古利曼迅速警觉地问道:“你将损害它?”
“不。它将告诉我们要想知道的事。”
这位古利曼主任稍许犹豫了一下,随后他说:“那就干吧!”
奥思曼使用了古利曼办公室桌上的那台机器,他的手指熟练她打出了这个问题:‘马尔蒂瓦克’,你想做哪些比目前做的更多的其他事?”
从提出问题到获得答案这段时间长得使人难以忍受,但也不容奥思曼或古利曼歇口气。
机器很快地僻僻啪啪地打着,一张卡片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一张小卡片,在卡片上用确切的严格的文字作了回答:“我想死。”
《九个明天》作者:'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
五 奇妙的S
玛锡尔·泽巴廷斯基感到自己的行为幼稚可笑,他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肮脏的沿街大楼的玻璃窗和带有伤痕的木头隔板在盯着他看。不知为什么所有的眼睛都窥视他。即使是自己身上早已穿旧的衣服,从未更换过的翻边帽子以及藏匿在盒子里的眼镜,他都不信任,总以为这些东西也在嘲笑他。
泽巴廷斯基疑神疑鬼地向四周张望,由于过分的不安,他额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脸色也变得苍白。确实,他无法向任何人解释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象他这样一位有才华的原子物理学家要去拜访一个“命理学家”(按出生年月日及其他的字测定命运的专门家)呢?是的,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古怪的念头,他现在的痛苦是如此的深连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除它,所以他听从了妻子的劝告,决定去找那个“命理学家”。
“命理学家”坐在一张破旧的书桌后面,书桌已经破烂不堪,简直难以使人相信它曾有过新的时候。不过,它和它的主人倒是十分相配场。“命理学家”又矮又小,黑乎乎的脸庞,身着一件破旧的衣服,唯有那对小而乌黑的眼珠才显出一点活力。
“命理学家”见到泽巴廷斯基就一直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古怪地笑了起来:“哦,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位物理学家成为我的主顾。你好啊!泽巴廷斯基博士。”
泽巴廷斯基有好一阵子连话也说不出来,半天才回味过来:“嗯,你很清楚,我是信任你才来的。”
“命理学家”微笑着,这一来他的嘴角立即皱起来,下巴上的皮肤也绷得紧紧的:“哈哈!我所有的交易都是出于信任,所有的主顾也都是因为信任我才来的。”
泽巴廷斯基一本正经他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不相信什么命运的,现在我也不准备相信这一套玩艺儿。”
“那么,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呢?“命理学家”狡洁地问。
“那是因为我的妻子相信你有一套神秘的本领,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所以我就来了。”泽巴廷斯基说到这儿,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举动是何等的愚蠢。
“你想追求什么?是钱、安全、长寿,还是其他别的东西?“命理学家”一面问,一面不断地打量着泽巴廷斯基。
泽巴廷斯基安静地坐着由“命理学家”去观察,他暗暗地在想,我应该如何对“命理学家”说呢,就说我已经三十四岁,还没有一个美好的前途吗?不!
泽巴廷斯基说:“我希望能一切顺利,取得成功,希望能得到赏识。”
“想要一个好的工作吗?”
“不,我只想有一个和现在不同的工作。目前我在一个研究所任职,每天按上级的指令工作。‘所’是一个研究部门,这就好比一个专业提琴手,却只能在交响乐团的管弦乐队工作。”
“哦,你是想独奏吧。”
“我希望能离开研究所,让我搞一些个人项目。”
讲出这句话以后,泽巴廷斯基竟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因为这些话他只对妻子讲过。现在他又不管一切的接着往下讲:“二十五岁前,由于我的智慧和能力,人们都以为我可以到一级行星上去工作。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就跟着一颗行星绕地球转了,也可能我已经当了某一个大学的研究室主任。但是,我却仍然在那么一个地方工作,现在和二十五岁时相比,仍无长进,还是老样子。在这个研究所里,我被埋没在一群人中间,我是多么想有一间自己的研究室啊!唉,你能知道这些就好了。”
“命理学家”静静地听完泽巴廷斯基的长篇大论,然后点着头慢吞吞他说:“你要知道,博士先生,我不能保证你得到成功。”
听了这些没有信心的话,泽巴廷斯基感到极大的失望:“什么,你不能吗?那么你能干些什么事情呢?”
“我只能提供你一些改善工作的可能性。我是搞统计工作的,既然你能对付原子,我想你一定懂得典型统计量的原则。”‘命理学家’继续用他慢吞吞的口气说。
“你?”物理学家怀疑地问。
“是的,事实上我就是按照展开统计量的原则替人算命的。因为我是个数学家,我只能用数学原理来进行工作,但我不能告诉你做的具体步骤如何,你要我替你改变命运,你就得出钱,怎么样?五十美元。你是个科学家,你一定能够比其他主顾更欣赏我这工作的性质。我不是瞎说,是有科学根据的。今天能为你这样的人算命,我感到非常荣幸和高兴。…‘命理学家”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泽巴廷斯基却感到不愉快,他说:“我宁可你不是一个数学家,告诉我每个字母的数学价值对于我有什么用场呢?我不要谈论数学,我只要……”
“命理学家”理解地说:“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够帮助你的愿望得到实现,那么用一种有科学根据的方法,不是更好吗?”
“行,你真有这种方法吗?”泽巴廷斯基问。
“你不要把我当成单纯的“命理学家”,我不是的。我把自己称为喻理学家,是为了使警察和精神病医生不要来干涉我。我实际上是一个数学家,一个正直的人。”
又矮又黑的“命理学家”抿着嘴轻轻地笑出声来,泽巴廷斯基也微笑起来。
“命理学家”继续说:“我专门造计算机,我能够研究一个人的基本前途。”
“什么?”泽巴廷斯基叫了起来。
“怎么,这个消息对你来说难道比算命更坏吗?给我足够的资料,用一台有较强运算能力的计算机,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是可以预言一个人的前途的,至少可以预言一种可能性。当你在从事导弹运动的研究时,你的真正目的在于发明一种反导弹,你所预言的不正是它的前途吗?即使你错误地预言了它们的前途,导弹和反导弹也绝不会发生冲突。我现在要做的是同一种性质的事情。由于我的工作牵涉到一大堆变量,所以,我的结果自然不可能很精确。”“命理学家”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话。
泽巴廷斯基惊奇地问:“你的意思是可以预言我的前途罗?”
“命理学家”说:“只能是近似地预言。我曾经多次这样做过,我将通过改变你的名字,使你的有关材料也发生相应变化。这样,就不会有关于你的有关材料了,以前的材料也不再起作用。然后,我把那些更改过的材料存贮于正在运算的电子计算机。接下来,我再试验其他被更改过的名字和更改过的材料。我研究各种被修改过的前途,这样肯定可以找出一种比你目前要好一些的前途。如果找不到,我再用其他的办法,反正我会替你找到一种比你这个名字的人所应有的前途更好的前途,那时候你只要更改你的名字就行了。”
“为什么要更改我的名字呢?”泽巴廷斯基问。
“那是我所作的仅有的一种最好的更改,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第一,这是一种最简单的更改。假如作其他更大更多的更改,就会有太多的新的变量出现,那么我可能会长期得不到结果,我的机器也算不出来。第二,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更改。因为我不可能改变你的性格。第三,这是一个有效的更改。对于人来说,名字往往意味着许多东西。最后,还有第四点,这是一个比较普遍的更改,几乎每天有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这样干。”“命理学家”耐心地解释着。
泽巴廷斯基不满地问:“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去获得更好的前途吗?”
“如果那样做,你就要冒很大的风险,甚至可能得到比现在更坏的结果,我的朋友。”“命理学家”回答。
泽巴廷斯基心神不定地凝视着面前这个矮小的人:“我现在还不能相信这一切,可能过一段时间,我会相信‘命理学家’的。”
“命理学家”叹了一口气:“我想,象你这样的人,了解实际情况后应该感到更好一些。我诚心想帮助你,而且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假如你真以为我是一个‘命理学家’,那么你就不可能坚持到底了。我想,如果我把事实告诉了你,你将会更乐意让我来帮助你。”
泽巴廷斯基迟疑了一下说:“假如你能够看到我的前途……”
“为什么我不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呢?为什么我不能是最富苇的人呢?然而我确实是富有的,——按照我所希望的方式。你希望被赏识,而我却希望让我一个人单独地工作和生活。我做我的工作,没有人干扰我就行了,那就能使我成为一个亿万富翁。但我也需要一点钱,这些钱就得向类似你这样的人索取。助人为乐总是一件美好的事。或者按照精神病医生所说的,这样做了能给我一种自我感觉的能力,并供给我自负的资本。现在——你希望我帮助你吗?”‘命理学家”又问。
“你想要多少钱?”泽巴廷斯基说。
“五十美元。我还需要一大批关于你的传记类的资料。我研究后可以找到一种具体方式来指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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