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不得不进行自我克制。事情就这样简单明白,因此,我胸有成竹地静侯着。
心宿二巨人号准时到达,我整装待发。当我抓住杀人凶手——毒品携带犯时,就迅速离开,并飞快地把毒品送给两位杰出的大工业家去研究。
列斯齐首先被带进来。他长的厚实,血红的双唇,圆圆的鄂骨,浓黑的眉毛,灰色的头发。他呆滞的目光注视着我,慢慢坐了下去。一切正常,显然他吃了宇航灵。
我招呼他说:“晚上好,先生。”
他用梦幻般的声音,语无伦次地回答我:“先生心脏三刻钟,一杯咖啡讲话。”
这是所有吃过宇航灵的人的说话方式,因为人类大脑这是陷于错乱之中,每个音节会自动与相同的音节结合。因此,对起话来就象接口令一样滑稽可笑。
下一个轮到安得蒙·凡露齐,他有长而坚硬得黑色胡须,橄榄色得面孔,布满疮疤痕迹得脸。他木然无神的脸对着我,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我对他说:“旅途愉快吗?”
他回答我:“愉快吗钟表小鸟。”
列斯齐接下去说:“小鸟书本各处每个人。”
我愉快地大笑起来。
只剩下哈浦斯特,我敏捷地拿起新型撞到式手枪,暗中捏在手心里,并且准备用电磁线圈捕获他。
过了一会儿,哈浦斯特走进来了。他瘦长,结实,有稀疏的几根头发,看起来比立体照片上显得更年青俊美些,似乎他吃了不少宇航灵啊!
我开腔对他说:“该死的家伙!”
哈浦斯特答道:“死亡上次我看见树木你说如此。”
凡露齐跟着说:“如此种子领土道路夜莺。”
列斯齐接着说:“夜莺贵族小球”。
当他们正在以越来越快的信口雌黄进行着谁也听不明白的接口令表演时,我就默默地从这个人看到另一个人,我如堕万里烟云,接着就是一片沉寂。
我的判断不会错,其中一人肯定是假冒的,而且事先经过认真的考虑和周密安排,深知要躲过这一关只有不吃宇航灵。或许他通过了一位官员注射了盐水或者用其他高明的方法避免了宇航灵的麻醉作用,无疑,他们三人之中一个是伪装的要伪装成这样并不困难。你们也许听说过处于麻醉状态的喜剧演员,照样能演象吃了宇航灵那样所造成的闹剧。
我注视着他们,第一次感到不安。我不由问自己,如果抓错了怎么办?
时间已过八点半,我的工作仍然没有头绪,我的名声岌岌可危,更可怕的是,我的生命也受到越来越大的威胁。然后,很快我就挽回了一切,这应当归功于我及时想念起的福分娜。她不会长久等候我,当然我不会耽搁她半小时以上。
我忽然惊喜地想到,如果不知不觉把说话引向恐怖的危险之中,又伪装镇静,这样能象正常情况下进行流畅的接口令吗?
我故意说了一句:“这里有书籍,杂志,报纸等读物。”并且加重“读物”二字,因为“读物”与“毒物”同音。
列斯齐答道:“毒物有毒,来自下面,灵魂待救。”
凡露齐接着说:“待救理发刀片照耀。”
哈浦斯特接下去说:“照耀狂风大雪摇动。”
列斯齐接腔:“摇动破旧衣服。”
凡露齐说:“衣服行动”。
哈浦斯特说:“行动化。”他们继续说了许多牢骚话。
我又试了一次,当然是小心翼翼的,所说的每句话必须是完善的。于是我就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宇航灵。”
凡露齐答腔道:“灵猫老虎草原犬鼠嗷叫。”
我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哈浦斯特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宇航-灵。”
“灵巧床铺衣服很好的一天。”
我又打断他,注视着列斯齐说:“这是一种很好的宇航灵。”
“灵活巧克力赌注加倍土豆脚后跟。”
另外的人又插进来说:“脚后跟书写疾病。”
“病进餐时间。”
“时间我来。”
“我来英语。”
“英语海豹。”
“豹。”
我又试了多次,一无所获。
我想这三个人中无论谁伪装着,他必定有熟练的技巧,或者有天赋的能力学习过自然的接口令。他的神经就象吃过宇航灵的人一样,脱离了正常的思维轨道,让词语滔滔不绝地在接口令中脱口而出,而且他一定准确地猜透我的意图,并且信心百倍地对付我。刚才“毒物”一词没有使他们露出马脚,那么重复三遍的”宇航灵”也应叫他们原形毕露。然而,都没有发现谁是真正的罪犯。看来,罪犯必定了解一切真情——大概他正在捉弄我呢!三个人都自然地说着那可能暴露出罪犯内心深处肮脏罪恶的语言(如“灵魂待救”,“毒物有毒来自下面”等等)。两个人说这些是不由自主,极其自然,而第三个人却是自我表演。
问题是现在如何识别罪犯?越无头绪就越使我气恼,然后我愤恨这只耗子使的整个银河系骚动得不得安宁。他还杀死了我的好朋友——捷克·兵克,甚至,现在又使我不能和福分娜共度幸福的时光。
虽然我可以逼近每一个人,进行搜身检查。两个真正服用过宇航灵的人不会因此阻拦我,因为他们感到麻木,不知害怕,无所顾忌,不会憎恨,没有激情,丧失自我防卫的欲望。如果有一个人哪怕作最轻微的抵抗,我就可以逮住他。
但是,事后这些暂时失去理智的人将回忆起这段经历,他们会记住在宇航灵麻醉作用下所遭受到的人身侮辱。我异常烦恼。这样做,当然我可以抓住真正的罪犯,但是以后我将象任何一个曾经这样做的男人一样,立刻会得到被人遗弃的孤独生活。这样一个大臭名在银河系广泛传播开去,将会动摇宇宙警察局的权威,会引起不堪设想的大动乱。在这种形势下变性宇航灵的秘密就会被泄露出去。严峻的事实就是这样,我要逮捕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第一个需要检查的人。唯有如此,才可以避免一切骚乱,在三分之一的可能性中,我要一次命中。懊,这件事只有上帝心中是有把握的。
就在我自言自语谋划时,麻烦的事又来了,就象宇航灵麻醉得很久一样,我又堕入恍惚之中。咳!怎么办呢?我有点绝望了,我呆呆地注视着表,视线集中在九点五十分。难道时间魔鬼正打算把我毁了吗?
我的天哪,我太愚蠢了。啊!福分娜。我又走进电视电话室,迅速给福分娜挂了电话。
万幸得很,正是这片刻的冲动,使这个案件获得转机,刚才还是”山穷水尽疑无路”,现在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我惴惴不安地对自己说,她大概不会理我了。我努力作好一切准备,她如果不理我,我就去找另外一个姑娘,比她更好的一个……,不过,这是幻梦,因为没有别的姑娘可以供我挑选。
如果希尔达来到火星宇宙站,我绝不会如此想念福分娜,也省去许多麻烦。然而,事实上只有我在火星宇宙站,而希尔达偏偏不在。况且,我已经与福分娜有了约会。
信号一闪一闪接连不断,我缺乏某种勇气去挂断电话,“来吧!福分娜,我恳求您。”
她来了,冷冰冰地问“是你!”
“是啊!我的宝贝,不是我又是谁呢?”
“还有许多人,有人要来……”
“亲爱的,不要生气,我正干着一件特殊的事情。”
“什么狗屁事?你又把胸饰送给别的女人了?”
我仅仅对胸饰一事发了一点牢骚,几乎来不及纠正她的语法错误。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记起来,我曾经告诉过她,我是一个胸饰售货员,就在那次甜蜜的调情中,我将一枚胸饰佩带在她的睡衣上。
我恳求她原谅:“亲爱的,再等我半小时,我一定……。”
她的眼睛湿润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等你呢。”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酬谢你。”这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断然去思考怎样搞到珍贵的珠宝首饰,即使用光银行存款,冒着受到希尔达严厉谴责的风险,我也在所不惜。你们知道,对我来说,这种风险犹如遮盖了整个银河系呢?
她说:“你知道,本来我有一次美好的约会,为了你,我只好放弃它。”
我争辩道:“你不是说过那是一次无足轻重的约会吗!”
“我打电话给另外一个人,他答应给我一笔地球上的财产,我就……”
她接下去大谈地球上的财富问题。火星宇宙站上的每个姑娘都企图谋划到地球上去搞一笔钱财,你可以想象,五个姑娘就有六颗心怀此念头。
我想制止她的唠叨和埋怨,但无济于事,最后她说:“现在我是多么孤独,无依无靠。”然后她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过错。因为我在银河系里的地位,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小人物而已。
我回到接待室,一个穿号衣的仆役向我行礼。
我一面紧盯着三位工业家,一面思索着怎么办?如果我接到处死他们的命令时,我应该怎样安排前后次序,把他们一个个卡死。对哈浦斯特可以第一个执行,因为他长着一个象线一样粗细,几个手指就能紧紧攥住的颈脖子,一个大拇指就使他一命归天。
作这样的幻想,并不能使我感到振奋,但是,处于内心的绝对意愿,我发出召集令:“伙伴们!”号召不是我所渴望的这些人。
这一下又引起了他们一连串的胡话。
凡露齐答道:“伙伴们下俩我们上帝救世主小银币。”
细脖子的哈浦斯特接着道:“银币侄儿不喜欢猫。”
列斯齐说:“猫皮牛下去酒鬼。”“鬼魂姑妈通道。”
“道路牲畜祈祷。”
“祷告带领成长。”
“长大通行权。”
“权待看。”
“看可。”
“可。”
又是一片沉寂,我们相对而视。这些人毫无反应,我呢,也已经万念惧灰,静等时间流逝。
正当我长久无望地凝视他们时,不由地悲伤起来,又一次惦念起福分娜。现在我的使命,我的荣誉,我的约会,都成了泡影,我一无所获,再也用不着患得患失,我可以毫无顾及地谈论福分娜。
我满怀真挚地感情对他们说:“先生们,上面这个城里,有一位姑娘,请原谅,我不愿提及她的名字,因为我担心这样做,会损害她的名声,让我好好地谈谈她吧!”
我自言自语娓娓动听地说着。在最后两小时内,我仿佛沉浸在时而汹涌,时而平静的海洋里,用诗一般的语言,诗一般的意境描绘我的福分娜。这种冲动出自一种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的潜意识,一种情感的源泉。
那三个人僵硬地坐着,好象在倾听什么,没有一个讲话,服用过宇航灵的人很有礼貌,不会打断别人的讲话,因此,他们没有进行接口令的表演。
直到扬声器里传出激动的声音宣布宇宙进食者号到达时,我都用寸肠欲断的悲伤语调讲述福分娜。
戏演完了,我大声宣布:“请,先生们。”
“你这个恶棍,屠夫!”
还在凡露齐进行第二次搏击前,我的磁力线圈已经套住了他的腰,使他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