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边缘。他又把几何图案想象成格力架,用绿葡萄树、金色水果、鸟儿及狡诈的魔鬼来装饰,尽量减少图表的僵硬感,文件最上面代表着上帝,最底部代表了阿伯特教会,这样就把神圣的莱博维茨的晶体管控制系统装饰一新,光彩悦目,使人看了一目了然。
他完成了图样,羞怯地去给修道士霍纳看,请他指点。
“我看得到。”这位年长者有些遗憾地说,“你的设计没有我希望的那么简略。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要继续下去,这个设计很好看,绝对好看。”
“谢谢!”
这位年长者身子往前倾了一下,神秘地眨眨眼:“我听说莱博维茨被封为圣徒的工作正在加紧,院长也许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以前的奇遇忐忑不安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教会,莱博维茨本人死后就被宣告升天列入“真福品位”,但宣布他为永久圣徒则需等待多年,即使这事正在加紧,也许其间会有些魔鬼庇护者找出一些理由阻止其超度。
修道士弗朗西斯在完成第一道工序后几个月,开始把图案刻在羊皮上。
这工作极其复杂细致,每点细节都须一丝不苟,需要好多年才能完成,一旦他发现自己眼睛开始疲倦,好几个星期他都不敢再干下去以免出差错,以致搞坏整个工作。经过千辛万苦,这幅古代图画慢慢变得光彩悦目。
修道院的弟子们纷纷聚在一起欣赏,并窃窃私语。有些人还说从这幅画得到的启示和灵感足以证明弗朗西斯确确实实遇到了那个朝拜者,而那个朝拜者也许就是莱博维茨。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把时间花在有用的工作上。”这是修道士杰勒斯的评价。这位持怀疑态度的修道士一直在利用他的空闲时间制作装饰一块绵羊皮来做灯罩。
抄写室的主管修道士霍纳病倒了。几个星期后,这位受人爱戴的修道听去世了。
悲痛之余,院长悄悄地任命修道士杰勒斯为抄写室主管。
葬礼哀歌在基督降临节前奏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被埋在生他养他的那块土地下。
第二天,修道士杰勒斯通知弗朗西斯,他认为现在应该是把孩子活收起来做大人活的时候了。
弗朗西斯不得不服从。用羊皮纸把他那宝贵的图纸包起来,又用木板遮住保护起来,开始用羊皮来做灯罩。他没有丝毫怨言,想到总有一天,修道士杰勒斯也会和修道听霍纳一样命归黄泉并以此自慰。再以后感谢上帝,他可能被许可继续完成他心爱的文件。
然而,比他预料的还要早,上帝已伸出了他的援助之手。
第二年夏天,一位主教带着几位侍从坐着火车来到他们的修道院。他声称来自新梵蒂冈,是评定莱博维茨圣徒工作的倡导人,想调查一下修道院是否能出示有关此事的证据,诸如修道院在此事中有关系,包括一个受宣福的所谓的幽灵,他最后附在了犹他州的弗朗西斯·杰勒德身上。
这位先生受到了热情的款待,住在专为主教准备的套房,六个修道士被派去精心服侍他,并满足他的一切意愿,尽管他的要求不多。最好的酒端了上来,猎人们打来了最肥的鹑和鸡,小提琴手和马戏团每晚为他献艺表演,尽管这位客人一再坚持在修道院的生活跟平时一样,不要特殊。
客人到后的第三天,修道院院长来找弗朗西斯,“教士想见你。”他说,“小伙子,如果你这次又异想天开的话,我们会把你的内脏变成琴,把你的尸体喂狼,把你骨头埋到脏土中,让你不得好死。好了,现在过去见那位先生吧!”
修道士弗朗西斯再也不需警告了,因为他已从第一次沙漠斋戒日中的谵梦呓语中惊醒了;他从来没有再提起过遇到那个朝拜者的事情,除非人家问他,他也不允许自己再揣测这个朝拜者是否真的存在。他有点担心再谈到有关朝拜者的古怪话题,于是他胆怯地敲了敲门。
他的这种担心得到证实,这位教士是位和蔼圆滑的长者,并似乎对他的经历很有兴趣。
“现在谈谈你与我们那个教会创始人奇遇的有关事情吧!”他寒暄了几分钟后说道。
“噢,我从没说过他是我们教的创始人。”
“你是没有说过,我的孩子,我这里有一些其他方面收集来的材料,我想让你看一下,你要么证实一下,要么修改一下。”他停顿了一下,从箱子里取出一卷东西交给弗朗西斯,“当然了,这些资料来源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他又补充道:“也只有你才能作为第一手资料来描述它,因此,我要你把它小心地编辑修改一下。”
“当然可以,其实发生的事情很简单,教士。”
但很显然,从那卷材料的厚度来看,这道听途说的内容并不简单。
弗朗西斯一边看,一边心里愈发不安,不久逐渐变得惊恐万分了。
“你的脸很苍白,我的孩子,有什么事吗?”教听问。
“这个……这个……这根本不是这样的。”弗朗西斯喘着气说,“他根本没跟我说几句话,我只见过他一次,他只是问我去修道院的路,并拍了拍那石头,在那石头下发现了圣物。”
“没有碰到天堂合唱团?”
“没有。”
“他走过的路上也没有升起光环和成片的玫瑰?”
“上帝是我的见证人,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噢,”这位倡导者叹口气,“路人的故事总是夸张的。”
他似乎有点伤心,弗朗西斯赶快向他道歉,但这位倡导者挥了挥手,似乎这并不很重要,“这儿还记录着其他神奇的事情”,他解释道:“但不管怎么样——你发现的事件中有一点好消息,我们已知道了我们教会创立人创教前那死去的妻子的名字。”
“是吗?”
“是的,她叫埃米莉。”
尽管教士对弗朗西斯的述说有点失望,他还是在弗朗西斯发现文件的地方呆了五天。
修道院里的一批小修道士陪着他,人人手里都拿着镐和锹,众人挖了很久,教士才带回一小片工艺品,一个以前可能是装过泡菜的铁罐头。
教士走之前参观了抄写室,并提出想看一下修道听弗朗西斯那份著名的复制品,修道士一再说明里面其实没什么东西,拿出复制品时,他似乎在颤抖。
“天啊。”这位教士惊叹了一声,“做完它,孩子,做完它。”
修道士微笑地看着杰勒斯,后者迅速走开了,后脖子涨得通红。
弗朗西斯又用金叶、羽毛、刷子和颜料完成了图表的复制装饰工作。
不久,新梵蒂冈又来了一辆小火车,上面有大批侍从和全副武装的卫兵,以防止强盗袭击。这次领头的是一位教士,他一来就宣布他是教会的法律顾问,他反对把莱博维茨封为永久性圣徒。他来这儿是为了调查,或为履行义务。他暗示道,因为大量令人无法相信的歇斯底里的谣言从这个修道院中传开来,甚至已经传到新梵蒂冈高层官员的耳朵里。他申明他决不会容忍这种流言。
院长礼貌地接待了他,抱歉地跟他说明因为客房最近有天花病感染,所以不得不在一间朝南的房间内提供了一张铁床,教士由他自己的侍从服侍,在修道院餐厅与修道士们一起吃玉米粥和药草。
可怕的时候又来临了。这位教士对弗朗西斯说:“我知道你很容易晕倒,你们家有几个人曾经患过羊痫疯或神经病?”
“没有,阁下。”
“我不是阁下。”教士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现在要从你这儿掏出真相。”
他的语气显得似乎这是几年前就该施行的一个简单外科手术。
“你知不知道文件可能经过伪造,成为文物?”弗朗西斯不太清楚这个道理。
“你知不知道莱博维茨的妻子名叫埃米莉,埃玛不是埃米莉演变来的。”
弗朗西斯不知道,但他回想起他的父母互相打招呼时似乎很随便。
“假如莱博维茨叫她埃玛,我敢肯定……”
教听勃然大怒,似乎要张牙舞爪地扑向弗朗西斯。
这位修道士一下子被弄懵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见过那个朝拜者。
教士临走前,也提出要看一下弗朗西斯的那个复制品。
这次这位修道士拿出来时,手又不断颤抖,因为他害怕这次又要被迫停止工作了。
教士站在那儿,瞪着眼看着,轻轻咽了下口水,勉强点了下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他默许道:“但是,当然啦,这种东西我们都知道,是不是?”
教听平息了一下怒火,当晚就赶往新梵蒂冈去了。
岁月一年年地过去了,修道院里从前一张张年轻的脸开始变得苍白,但修道院的工作依然如旧进行着,慢慢地向外界提供着各种手稿。
修道士弗朗西斯一直都要办一个印刷所,院长问他理由,他只能这样回答:“我们可以大量生产。”
“噢,在这个以无知为荣的世界上,我要那些东西干什么?要把它们当引火纸卖给农民?”
杰勒斯不悦地耸了耸肩,抄写室里继续做着罐壶和大羽毛。
一年春天,封斋期前不久,一个信使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评定莱博维茨为永久性圣徒的工作已完成,卡迪纳尔学院不久将开学,阿伯特教的创始人将被吸收为圣人。
这个消息一宣布,修道院顿时喜气洋洋。
现在的院长已是老态龙钟,心力衰竭,他把弗朗西斯叫到跟前,带着一丝哮喘说道:“莱博维茨在被正式宣布为圣徒期间你必须到场。你准备一下,出发吧。”
“不要再在我面前晕倒了。”他带着一丝抱怨的语调说道。
去新梵蒂冈的路程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或许更长一点,主要取决于在弗朗西斯不可避免地遇到强盗并被抢走驴子时,他已走出多远了,因为他是一个人赤手空拳去的。他随身带着的只有一个讨饭碗及莱博维茨文件的复制本,他祈祷着无知的强盗会认为后者没什么用。为防万一,他拿一块黑布遮住了右眼,对迷信的农民来讲,只要恶魔般的眼睛一个暗示就足以使他们吓得逃之天天了。就这样,他依照院长的嘱托上路了。
两个多月后,他在一条偏僻而又树木茂密的山路上碰到了强盗。
强盗个子矮小,但壮实如牛,头油光光的,颌骨像块花岗岩。他站在路上,两腿分得很开,两手叉在胸前,看着骑在驴上的身影慢慢走近。强盗似乎是一个人,只有一把匕首插在皮带上,好像他还不想麻烦把它拔出来。弗朗西斯一看到他就觉得大失所望,因为他本还指望着能像很久以前再遇到那位朝拜者。
“下来!”强盗命令道。
驴子在路上停了下来。弗朗西斯往后甩了一下手巾,露出了眼部,手颤抖着去碰它,慢慢地开始揭开,似乎想揭开隐藏在里面的神秘东西。
强盗往后甩了甩头,开始大笑起来。这种笑听上去毛骨悚然,似乎来自撒旦本人。弗朗西斯试图用祈祷和魔法来驱除眼前这个恶魔,但强盗根本不为所动。
最后弗朗西斯笑了笑,耸了耸肩,毫无反抗地下来了。
“先生,今天对你来说真不错。”他友好地说,“你可以骑上驴子,我想步行可以锻炼身体。”他笑了笑,想走开。
“不许动。”强盗说道,“脱下皮革,让我看看包裹里装着什么?”
弗朗西斯碰了一下他那个讨饭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