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警察部命令居民离家,以免为震倒的房屋压死。这里,大家都俯首听命,虽然人人都知道墙外也不比墙内安全,旷野上难道不会有飞沙走石么?可是大家都希望聚在一起,最后一次看着太阳。
然而每个人都不再一心盯着死亡,而是准备为生存而战斗。我坚信我们会找出一条生路!人类竟然在这美丽的五天消亡了.这是不可思议的事!那些专家们宣布人类将在6个月内全部死去,他们又错了!
也许大家会经受一个漫长的寒夜,但一切均会重新开始,我们会活下去的。人不是恐龙,不会逆来顺受。人类是知过怎样抗争的!”
现在距大碰撞只有2O多秒钟了。 这里离撞击点1万公里,谁也不知道届时会有什么感觉,气温高得实在难熬,您还能听见我的话吗?
上帝呀,为什么你抛弃了我们?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我看见有人互相拥抱,有人在祈祷,还有人下了车,信步走着,他想逃开什么呢?……
有人坐在马路上哭了。我旁边的汽车里,一位妇女独自对着反光镜.微笑着补妆……
再过两秒……”
通讯到此中断。
亚当姆斯立即动身到沃尔皮他急于把这一切告诉友玲。
他的心中像有一团乱麻,头脑昏昏沉沉。
到了霍皮村庄,友玲闻声而出,但她的音容像是隔了一层雾。她说:
“索图克朗在进人第四宇宙时曾道:‘现在该由你们负责实现创世的蓝图了,否则宇宙将会再次被毁……’人们没有听从他的话,萨加索胡克只好显灵了。他们没有听从劝告,所以是咎由自取。这个巴尔希特来往于过去和未来之间,意图阻挡必然要发生的事,真是过于天真。逆时光而动根本无济于事,纯属幻想!妇女们都知道这条真理:修补不如生产,懊悔过去不如准备未来,要把每一次结束当作新的开始。现在,过去要结束了,人类和他们的宇宙要结束了,但新的开始在这个连结点上已经启动!”
亚当姆斯结结巴巴地说:
“你认为我们距末日还有多远?”
“如果人类的末日就在一个世纪之后,宇宙的末日届时也会降临。但时光总是曲线前进的,每时每刻都有相对位移。有些事情临头,我们看来像是早已经历了,有些事情看来似乎并未发生,而我们却感受到它们的余波……现在和未来总是交织在一起的,所以易于忘却。”
亚当姆斯觉得她言之有理,又问:
“那么,我们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切,将来都会忘掉?我会把对你的爱也忘掉了么?”
尽管四周如云遮雾罩,他还是看清了她那无比温柔的笑靥:
“好人总是把事物的本质记在心底。他们知道自己会在另外的宇宙中继续生活。为了长相忆,他们就要在各个世界之间搭起桥梁,要敞开自己的心扉,但善于听取冥冥之外传来的信息,而自命为‘严肃的人’是不会相信这种信息的。我们这个血肉之躯所生活的宇宙,不久将在消亡过程中化作呀呀学语的新世界,而新的一代人在讲述他们的宇宙历史的时候,会明白这一历史篇章不是在前一宇宙之后,而是在它之前诞生的。他们对于失去的宇宙无悔无恨。也无同情怜悯,因为它的消亡正是准备了他们的诞生。但他们会想,这是我们的前车之槛呀!——”
她拉着他的手,朝一座房子走去:
“来吧,我们的旅途还长呢!”
她请他就餐,送上早已备好的玉米卷,他接在手里,立刻明白他们就要结婚了。那是他们旅途的第一站。
后来她走出了房间,几个霍皮老妇进来帮他脱掉衣服,从头到脚为他洗掉过去的尘埃。友玲过了一阵又进来了,穿着白色鹿皮鞋和短上衣,系着白色的腰带。她也把衣服脱了,走近亚当姆斯,老妇们把他俩的头发洗净,结在一起,表示二人从此相依为命。
黄昏时分,全村都聚在一起晚餐,男人们对友玲说:
“这顿晚饭证明你是个能干的主妇。”
妇女们对亚当姆斯说:
“你长得不英俊,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但你得注意,女人最讨厌懒汉,你得好好劳动,否则她会把你赶出家门。”
接着男男女女互相扬着土块,愉快地嬉戏着。
黎明前,亚当姆斯和友玲来到山顶东崖,向崖下扔了几个玉米穗,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静静地祈祷。
这时在华盛顿,国家安全顾问奥里弗·塔勒维兹把网上的最新信息和海军大将高尔托贝的报告交给了总统。
他们的结论是:即使这个故事确然是真实的,也不会影响下届总统选举,因为它发生于一个世纪之后;但若走漏了风声,却可能舆论大哗。
反之,如果此事全系捏造,那么整个网络体系都处于危险状态。
他们认为高尔托贝的意见完全正确;不论是何种情况,都应赶快行动。
15天后,海军大将和副总统从安德鲁斯空军基地起飞时不幸坠机遇难;立即为他们举行了国葬。同一星期中,利甫齐兹将军因公出行至印度尼西亚,突发心脏病逝世。在下葬的那天,他的副官也在圣弗朗西斯科丧生于车祸。以后的几个星期中,好几名白宫的顾问、两名部长、10来个情报和信息机关的军官均在执行任务中国公牺牲。
威尔菲尔德在Hp5项目中止前匆忙离开了研究所。 亚当姆斯相信他一定能躲藏得无踪无影,因此人饱经风霜,经验丰富。
亚当姆斯和友玲则躲到一个穷乡僻壤,除了霍皮人,谁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他们在那里过着宁静的生活,安祥地等待着和好人一道进人第五宇宙。
第五宇宙已为期不远了。
新的时空已在眼前,未来正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而现实在慢慢逝去。
这种情况,霍皮人早已熟知于胸中,但他们一直缄口不言;况且也无人不耻下问,向他们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