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他还说这个伯父如果死在外面是自作自受,他哥哥人太善良了……还说就算知道这个伯父死了,他也不会来参加丧礼。”
“看来村长还真不好呢!”
“是啊!连吉田顺吉的夫人也说,照顾伯父的人真是愚蠢!”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我们可以清楚确定放庵先生对他生活费的来源说了谎。”
“那表示他还有其他来源获取生活费!”
“是的。对了,立花,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
“工厂里面只有找到两、三个草鞋脚印,因为村民把现场踩得乱七八糟……”
立花警官的情绪依然恶劣,眉宇之间的皱纹越来越深。
“工厂外面也没有痕迹吗?”
“是的,连续出大太阳,地面被晒得很干,很难留下足迹。”
这附近的地质是由花岗岩构成,所以一到夏天,地面只要晒一天太阳就会硬得像磨刀石。
“那其他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们要去由良家参加丧礼。”
“请便。”
“金田一先生,你坐后面吧!因为我穿西装不好坐。”
“那就麻烦你了!虐待你这个老迈的身体,真不好意思。”
“什么?你说我身体老迈?我跟你比力气还不会输给你咧!别忘了我是柔道三段哟!”
“啊哈哈!老人还逞强。好,那我就坐后面。”
看来这两个人睡饱吃足了,才能放松心情互相调侃着。
立花警官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苦涩。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坐在末座看着四周。
仁礼嘉平也来了,他穿着单衣和印有家微的羽织裤,沉默地挥着白扇子。今天是八月十五,最近连续几天都出大太阳,气温相当闷热,听诵经的人们全都汗流浃背,整个大厅都是挥动白扇子的声音。
金田一耕助也不停地擦着汗水。
这时候,青池里佳从人群中走来,小声地叫道:
“金田一先生、警官,我有点事情想告诉你们,可是今天早上你们好象很累,所以一直没说。”
“哦!是吗?”
金田一耕助向矶川警官使了个眼色,接着站起身来。在青池里佳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后面,只见有四个女人以其子为中心站在仓库旁边。
青池里佳说:
“真子,我带金田一先生跟警官来了,你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好的。”
真子神情害怕地说出昨天晚上她看到仓库墙壁上出现的老婆婆影子。
“从映在仓库墙壁上的影子来看,她好象在偷看正屋那边。”
真子一边发抖,一边模拟影子摆出的姿势。
“是仓库这边的墙壁吗?”
矶川警官比较着仓库跟房子的位置。
“是的,几乎整面墙都晚上影子。刚开始,我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影子,可是当我发现是弯腰老婆婆的影子时,几乎吓得半死。”
真子吸着气,露出非常害怕的样子。
“金田一先生……”
青池里佳继续说:
“我听了真子的话,马上跑出去一探究竟,可是根本没看到弯腰老婆婆的影子,只看见散落的木柴,就在我整理木些的时候,他们就跟真子一起来了。当时月亮在这边,怎么可能会有影子映在这边呢?我们笑着说是真子太胆小,把狗尾单看成鬼魂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如果那个老婆婆提着灯笼的话,影子不就会盖住整面墙了吗?”
“是啊、是啊!没错!‘龟之汤’老板娘说的对,老婆婆一定是来偷看文子的状况,可是大家却都笑我,不相信我说的话,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我可不负责任哦!”
真子突然哭了起来,另外四个女人围着真子,露出一脸歉疚的表情。
“对,不是真子的责任。那是几点发生的事情?”
“几点呢……对了,当时金田一先生和警官还没有离开,如果跟你们说一声就好了,我们却只顾着笑她。”
青池里任似乎心有愧咎。
接着,金田一耕助测量房子跟仓库的距离,并从各种角度思考着。
这时候,房子里面突然人声嘈杂。
“啊!警官,好象要出棺了。老板娘,这件事情我稍后会好好研究,真子,你也不要哭了,这不是你的责任。”
金田一耕助、矶川警官安慰还在吸泣的真子,然后回到屋里。
这时所有的客人都站起来,其中有一半人来到院子和门口。
金田一料助与矶川警官也混在人群中,敏郎的妻子——亲子来到屋侧走廊说:
“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
“是。”
“我们家奶奶说有活跟你们讲,请你们来这里一下。”
“好的。”
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进入房内,八十三岁的五百子坐在棺前,皱皱的嘴唇两端浮现出谜样的微笑。敦子、敏郎和仁礼家的成员都站在那里,参加丧礼的人也都注视着五百子,心中各有所思,其中也包括取名雄和胜平。
“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你们都来了。”
“是的,请问您要跟我们说什么?”
“金田一先生,我昨天晚上本来想跟你说的,可是被我孙子一打岔就忘了……哪!嘉平先生。”
“是。”
仁礼嘉平不明所以地眯着眼回答着。
“你跟敦子大概不知道这件事。当我们还是女孩的时候,流行这么一首彩球歌。”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用美丽毛线做成的小彩球。
“金田一先生,请你听好。”
五百子移动一下身子,用左手抓住右边的袖口,在榻榻米上哆哆地拍着小彩球,然后用细而清晰的声音开始唱道:
我家后院有三只麻雀
一只麻雀说:
我们村长甚兵卫
受阵屋大人之托
去寻找女孩
他去伊势七次去熊野三次
每月去吉备津参拜
女孩来了可是爱说话的村长
到处去说说得太过分了
于是用村长杀手让他躺下
让他躺下
失传的彩球歌
在座的所有人愣愣地听完这首奇特的彩球歌。
五百子双手抱着彩球,微笑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怎么样?”
她的脸庞浮现少女般的天真神情,却也流露出八十几年的岁月痕迹,有如一个老女人故意在恶作剧般。她那布满皱纹的嘴边浮现的微笑,好象在暗地里嘲笑金田一耕助等人的无知。
金田一耕助这时还没注意到这首彩球歌的重要性,包围着五百子的其他人,也只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现场只有仁礼嘉平被唤起遥远的记忆,喃喃地说:
“老夫人,我记得还有一首有唱到升和漏斗……”
仁礼嘉平走到前面,五百子微笑地看着他说:
“嘉平先生,你想起来了,这就是那首彩球歌,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你们也一起仔细听好。”
五百子又站了起来,用左手略微撩起右边的袖口,又在榻榻米上咚咚地拍着彩球,轻声细语地唱着:
我家后院有三只麻雀
第二只麻雀说:
我们阵屋大人
喜欢狩猎、酒和女人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要
升屋(注:量器店)的女孩外貌姣好,酒量也大
整日用升量、用漏斗喝
沉浸在杯酒之中
即使如此还不满足,被送还了
被送还了
在场的人不断发出惊叫声,金田一耕助也不禁想站起来,可是五百子毫不理会满室的嘈杂声,专注地拍着彩球说:
“金田一先生,还有呢!”
“是。”
金田一耕助半蹲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五百子。
“还有这么一首……嘉平先生,你也听好。”
五百子继续拍着彩球,用细而清澈的声音唱着:
我家后院有三只麻雀
第三只麻雀说:
我们阵屋大人
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要
秤屋(注:秤店)的女人外貌姣好,手指细长
大小硬币拿来往秤上放
日夜不停地计算着
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被送还了
被送还了
这样的事件一再重复上演着
五百子唱完后,抱着用毛线系住的彩球,像个少女似地露出天真笑容,当她张望四周的时候,所有人都好象被冻住一般的安静。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五百子,就连一向沉着的仁礼嘉平也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发现,抓着白扇子的手不断地颤抖着。
金田一耕助非常兴奋,两腿不停抖动着说:
“老、老夫人。”
他发出沙哑的声音说:
“对、对不起,可以请你再唱一次刚才的彩球歌吗?”
“可以,你要听几遍都可以。”
五百子站起来,略微撩起右边的袖子,咚咚地拍着彩球开始唱歌。
“我家后院……”
五百子细而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当这首可怕的彩球歌唱完时,大家各自发表自己的感想,每个人的问题如雨点般落下。
矶川警官半蹲着,张开两个大手掌制止道:
“等一下!大家七嘴八舌的会让老夫人头昏眼花,金田一先生好象有问题要发问,这件事情就交给金田一先生吧!秤屋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很好的提议。金田一先生,请。”
金田一耕助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但现在不是怯场的时候。
“好的,老夫人,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杀人事件是按照刚才那首彩球歌的内容上演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负责判断彩球歌是否跟这次案子有关的人,应该是金田一先生或矶川警官吧!我只是让你们知道,这个村子在古时候流传着这么一首彩球款。”
“谢谢。”
金田一耕助点了点头,又问:
“可是你刚才说,这首彩球歌已经失传了,现在知道这首彩球歌的只有一些年长的人吗?”
“是的……嘉平先生。”
五百子转身着向仁礼嘉平说:
“你好象也记得这首彩球歌嘛!”
“是的。老夫人,您还记得吗?在我小时候就去世的姊姊富贵子,总是一边唱着这首歌,一边拍着彩球,刚才老夫人唱到‘用村长杀手让他躺下……’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这时候,金田一耕助转向敦子问:
“敦子夫人,你知道刚才那首彩球歌吗?”
“金田一先生,敦子是从别处嫁过来的,大概不知道。敦子,是不是?”
“是的, 刚才是我第一次听妈妈唱。 我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彩球歌的内容是‘西条山雾深,千曲河波大’这一首,啊!不知道是不是叫‘川中岛之歌’?大家都唱过这首歌吧!”
“对、对!”
仁礼嘉平扇着白扇说:
“我的小妹当时也唱这首‘西条山雾深,干曲河波大,远方听到的声音……’她总是边唱边拍彩球,两脚交换抬高,让球从胯下穿过;我记得当时妈妈还感叹地说她不像个女孩子家,动作这么不文雅。”
“这么说,刚才老夫人唱的这首彩球歌。在这个村子里面能清楚记得的人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