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可以看到那个邻居女主人回家后马上就给周围的邻居们打电话去了:“啊!牧野夫人的丈夫回来了。”甚至感到她打电话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啊!好累啊!”
牧野佑二进屋后脱去了鞋子。
厚子关上家门。
为什么拣这个天亮的时候回家呢?
厚子望着无精打采地横躺在沙发上的丈夫,想道。
“阿幸和一郎呢?”牧野佑二问道。
“去学校了!”厚子回答道,心里怒气上冲。
“噢!今天是上学的时间啊?”牧野佑二呆呆地朝屋子里到处打量。“我对时间、对星期几都没有感觉啦,刚才一时间我都忘了是早晨还是傍晚了。”
厚子什么也没有说。
看到丈夫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里的样子,厚子简直无法相信。
“想睡觉了。”牧野佑二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我想洗个澡,能马上洗吗?有热水吗?”
“好吧!”
“那麻烦你,赶快把热水加上。”
还是有点事做会好些。厚子想。然后默默地走进浴室,给浴缸里加满了热水。
“现在就可以洗啦!”
“好的!”
丈夫开始脱衣服了。但看上去挺费力。厚子从没有见到丈夫累成这个样子。这和平时工作累了截然不同,但是,看到丈夫裸着身体走向浴室。厚子不由地想到那件事:丈夫把那个女人摁倒……
突然,眼泪一下来就流了出来,厚子像崩溃了一样跌向沙发。
浴室里传来了喷头和水的声音。厚子哭泣的声音传不到牧野佑二那里。过了约三十分钟,牧野佑二穿着新内衣从浴室走了出来。
厚子自己也下意识地换了衣服。跟平常一样她无意识地这样做了。她已经当了十八年的主妇,这也正是她的生活。
“啊!舒服多啦!又活过来了。”牧野说道。“我要睡觉了,让我睡个够!”
厚子没有答话。丈夫打着哈欠走进卧室。
这时,厚子站起来:“你……你等等!”
走到卧室一看,厚子发现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丈夫已经睡着在床上,发出深深的呼噜声。看样子根本就醒不过来。厚子打消了念头走出了卧室。
“光顾自己累了,简直太过分啦!”厚子不由地喊道。不过,她说的话丈夫并没有听见,什么作用都没起。
就这样一直睡到晚上吗?厚子担心阿幸和一郎上学回来以后会怎么想。
也许,阿幸因为担心母亲,所以回来后不会对父亲说什么吧?可是,一郎上学走时那种无奈的样子,看来都让人心痛。厚子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应付一郎。
妻子和孩子们是以怎样的心情在生活啊!丈夫难道不明白吗?
厚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时钟的针在那里走动。
“喂,你去哪里?”突然听到喊声,一郎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佐佐本珠美正站在那里。
“干吗啊?大呼小叫的!”一郎板着脸说道。
“正在午休啊!你下午有课吗?现在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一郎说道。
这里是学校的后门。
虽然午休刚开始,但却看不到学生。可能从这出去返回时要绕路,所以学生都不来这里吧!
“我要回家了,别拦我!”一郎说道。
“没有拦你啊!”珠美干脆地说道,“那再见!”
一郎像发疯了一样把书包甩了几下,高声喊道:“其实我并不想回去啊!”
“是吗?那你就别回去啊。”
“可是,他们都在那里说个没完。”
“别理他们,你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
“说是这样说,可是……”
“你爸爸要回来啦?”
“说是今天回来,但不知道几点回来?”
“你站在你妈妈立场上想想看,肯定是既生气又担心,而且又不能当着你和你姐姐的面生气。她可是远比你烦恼得多啊!”
一郎因为没有这样去考虑过妈妈的事情,他有点迷惑地望着珠美。
“是……吗?”
“是这样的。你还是孩子,你不懂。”
“不就比你小一岁吗?”一郎笑道。
“一岁,差一岁可大不一样啊?”
“你是说你懂得借给别人钱收利息吗?”
“你不明白!”
一郎一向认为自己的思想很深刻,而这时才发现自己像个傻瓜。
“那,我回家了。”一郎耸耸肩说道。
“随你便吧!如何做人完全在你自己。”
“你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你现在是回家去,还是坚持呆在学校,对你的人生来说,意义截然不同。一个人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有时自己反而不明白怎么去做。”珠美说道。
“是这样吗?”
“看到夕里子姐姐被卷入许多事件中去的情况后,我也逐渐明白了许多道理。”
一郎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我爸爸他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那是最坏的事啊!如果是为了钱去偷去抢,或者被女人甩了,生气杀人了。这些事还可以理解,可是……”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那是你的爸爸呀,而且面对那样的事件,你姐姐作为一个女孩子可能比你更难受吧?”
珠美的话使一郎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明白了。那好吧!我肚子饿了。”
“吃盒饭吗?到图书室去吃吧!”
“那会挨批评的。”
“没关系。赶快去吧!”
进了图书室时,那个坐在服务台前的管理员正在打着哈欠。这时她看见有人进来了,她眨了眨眼镜后面的细长眼睛,笑道:“是珠美啊?最近午休时可没有人来借书啊!”
“唉!拜托,让这个孩子在这吃盒饭可以吗?”
“盒饭?”
“是的,这小子是三年级的牧野一郎。”
“噢!是牧野啊!对……”她似乎想起来的样子,“你终于来学校啦!了不起!”
被这样一说,一郎有点不知所措。
“是的……”
“噢,利用午休你们两个小朋友跑出来说话来了?”
“他是今天第一次返回学校……”珠美双手合十,“拜托啊!”
“可以。从这里看不见,到里面那个桌子上去吃吧!”
“谢谢!”一郎赶紧鞠了一个躬。
管理员出去后,珠美说道:“我来给你倒点茶吧!怎么样?我和那个大姐关系不错吧!那你慢慢吃!下午好好去上课啊!”
“好……”
珠美看到一郎背对自己忍着泪水。
“那好吧!我走了。”说完后,跑出了图书室。
“真是的,这个男生简直像个爱哭虫!”珠美自言自语道,她快步朝楼道走了过去。
第四章 封闭的心
门铃响了,厚子一下子从恍惚中反应过来,她条件反射似的看了看钟表。
“啊!已经都这个时间了。”她自言自语道。时间已经到了午后。丈夫睡了这么久啦!厚子想道。这期间,厚子一直直愣愣地在沙发里坐着。
“来啦!来啦!”
门铃一直在响。她有个习惯,从来不立即打开家里的大门。
“你是谁呀?”厚子隔着门问道。
“啊!是夫人啊!我是公司的大町,是人事部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有点不安。
“噢,是部长大人!”厚子赶紧解开门扣,打开了门。
“对不起,突然来打扰你们!”
“哪里,请进来吧!”
把客人让进客厅,厚子赶紧沏上了茶。
“对不起,我不太会招待客人。”厚子说着,递过了茶杯。
“哪里,别客气!”
说起来R建设公司的人事部长,按说社会地位是很高的,但大町给人的印象并非如此。有的新职员因为不认识大町,甚至叫他“大叔”,结果后来知道这人是人事部长后很是担心。
看来这种传言是可信的。总之,大町给人的印象是朴实、厚道的。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让人一看就会有一种“老年人”的感觉。
“真是太给您添麻烦了。”厚子说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别这样!”大町把经常抱着的那个已经发旧的文件包搁在旁边,接着说道:“夫人肯定受累了,孩子们也都不容易?”
“谢谢您!”
“这种时候,我来你家真是添麻烦了。但是,我也有我的工作责任,所以……”町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丈夫回来了吧?”
“是的……”
“今天我知道他已经保释了。”
“是的,回来了。现在,正睡觉呢,好像很疲倦……”
“那倒是!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不能一直等到他醒来啊!”
“噢,那是!我马上去喊他!”
厚子站了起来,这时,她才意识到:“我丈夫得到保释,该不会是……”
“是公司交的保释金。你不用担心,这个事我再次向你说明……”
“知道了。”
厚子根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保释金——牧野家里现在可没有钱付保释金的,是公司给付的。厚子感到很吃惊。
“喂!你起来吧!”厚子推开卧室的门喊道。
牧野佑二似乎在那里呻吟着,只听见他喊道:“讨厌啊!”接着翻了一个身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
厚子看到牧野佑二满头是汗。
“啊!做梦啦!”
他似乎喘息着说道:“啊!浑身是汗啊!帮我换一下内衣吧!”
“好的!公司的大町先生来了。”
牧野稍微一愣,看着厚子:“是大町部长吗?”
“是,他说公司为你支付了保释金,我还不知道呢!”
牧野佑二下了床,说道:“你去告诉他,我马上来!”
厚子把内衣递给丈夫,回到了客厅。
“他马上就来!”
厚子坐了下来,接着说道:“大町先生,是不是要解雇我丈夫啊!”
大町似乎为难地低了低头,说道:“当然,也要考虑体面的问题,严格地说,法律裁决结果没出来以前不会做什么决定的。当然,公司的政策是自己主动辞职,像他这样的话公司也会支付相应的退职金的。”
“是吗?”
“不过,已支付的保释金,须从退职金里扣除。”
“知道了,真是太感谢啦!”
“家里人可真是担了不少心吧?总经理对夫人和孩子深表同情!”
厚子默默地低下了头。难道再没其他办法吗?她想。
此时,牧野佑二来到了客厅。
“多谢……”
牧野喃喃地说道,坐到了沙发上。
大町咳嗽了一声,用公事公办的腔调说道:“今天我代表社长和干部会来你家。现在,咱们R建设公司面临着许多有关建筑承包商与政界之间关系方面的传言,但公司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