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遮了一半的窗帘;左边放了一张茶几,围了两排檀木沙发,附近空旷,除了一些花草就没什么东西了。
右边才是书房该有的布置:书桌、椅子,排列得很整齐,后面还有一个大书架,装满了书籍;书架旁边是一个保险箱和一个柜子,应该是用来装贵重物品与重要文件。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书房,陆弘却把目光转到了这里。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可惜,在镜头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就在陆弘要关闭监控系统的时候,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也瞪大了许多,因为他在镜头上发现了人影。
有人进来了,还是两个。其实一个他很熟悉,正是张三风。
另一个是中年男子,四五十岁的样子。他中等身材,一身西服,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略略发福了,看上去很威风,也很威严。
看他的眉目,长得与张三风有点相像,特别是那双眼睛,半眯着看人的时候总能让人很不舒服。
这就是张文?
陆弘心儿提了起来,盯得更仔细了,只见张文一指书桌前的椅子,让张三风坐下,之后他踱到里面去,也坐了下来。
“三风,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去喝酒?”
中年男人的声音阴沉传来,陆弘大喜过望,天啊,除了能看到,竟然还能听到。这张家装的是啥监控器,除了要监视书房,还要监听!
张文对这个书房这般看重,很显然,里面有着他最为在意的东西。
陆弘眼也不眨,耳朵竖了起来,仔细监控。
“爸,呃……”张三风脸色通红,打了个饱嗝,长长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市局刑侦一队的那个李队长中午请我喝酒,我能推辞吗?我们现在还有求于他呢。”
这人果然是张文。
“砰”的一声,张文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勃然大怒,“你家表弟现在都还被拘在局里,你竟然还有心情喝得下?不要忘了,他是帮你顶罪的!”
张三风显然有点怕张文,脖子缩了一缩,不敢顶嘴。
张文皱紧了眉头,又问:“我之前不都打点妥当了吗,找你们去问问话就会放人,你们怎么搞的,怎么把家信落在里面了?”
“爸,事情是这样的……”张三风不敢有所隐瞒,详细把今天早上在公安局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张文听完沉默了一阵,脸色更阴沉,看向张三风的眼神也很不善,最后暴喝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爸,这事都是那几个人坏事,我都按你说的去办了,如果不是他们捣乱,哪里会出这样的意外。特别是那个叫陆弘的,更可恶!”
张文瞥了他一眼:“你和他有仇?”
“没有,没有。”张三风不敢拿学校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老爸。
张文冷笑一声:“你是我儿子,你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你特意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不就是想让我迁怒在他身上吗?你TMD信不信老子抽你一顿,自己的事没本事解决,还想让你老子出马。你老子我大事都干不完,有空理你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爸……”张三风吓急了,“我不敢烦你,像你说的,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解决?你解决个屁!”张文突然骂了起来,重重地捶了两下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张三风,“你哪次惹了事不是让我去替你擦屁股!我说三风,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吗?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这样下去,我怎么放心把家业都交到你手上?”
“怎么就不能给我?”张三风嘟囔了一句。
张文听见更是发怒,脸上青筋暴起,唾沫都要喷出来了:“给你,给你做什么,给你败了吗?以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些家业一交到你手上,我想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张三风不以为然:“爸,酒店嘛,交给别人打理就行了,至于其他,就比谁狠谁毒嘛,这个我也在行!”
张文吃了一惊:“什么其他,你听谁说的?”
张三风轻笑一声:“爸,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虽然不和我说,但是我也眼有耳朵的,一打听就知道了。你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从没和别人提过,毕竟这些生意见不得光。”
张文更惊了,站了起来,瞪着张三风吼道:“你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谁和你说的?”
张三风吓得不轻,哆嗦一把说道:“爸……有必要这样紧张么?”
“说!”张文大吼一声。
张三风也豁出去了,硬着脖子,脸色通红:“不就是卖白粉搞抢支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胡说什么!”张文紧张不已,“你喝醉了吧?”
张三风哼了一声:“在我们酒店做这些,我都看见了,你让舅舅去管理。”
张文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看着张三风的眼神闪烁不已,良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长叹一声,张文坐直了身体,轻声说道:“三风啊,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因为这个太危险了,你是我儿子,我有义务保护你。我只想你能顺利接手这些酒店,安安稳稳做个富家子……好吧,今天既然说开了,我就和你说一下,该注意的事儿一定得注意!”
“爸,你说。”张三风兴奋得身体前倾,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时候陆弘像猫儿听到了敲碗声,耳朵也竖得笔直,恨不能身临现场。
第128章 隐藏的罪恶
“三风,你坐好,认真听我说。”张文示意儿子不要急躁。
张三风正襟危坐,挺直了身体。
这边的陆弘也仔细倾听。
张文开始侃侃而谈:“你爸我也快五十了,没读多少书,小学才毕业没多久就到社会闯荡了。那时候文革刚结束没多久,珠江也正在谋求发展,到处都很乱。我呢,作为羊城人,跟着一帮羊城的本地人混,一开始没混出什么人样来。”
“后来,进入八十年代,改革了,开放了,羊城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经济发展了,社会问题当然也随之而来。我们这帮人难混下去,就跟着外地过来的一些组织,哦,也就是你们现在所说的帮派,跟着他们混。凭着我们是羊城本地人的关系,打通了不少关系。那时候我们什么事都敢做,抢啊,偷啊,骗啊,总之哪样容易来钱我们就做什么。当然,打架斗殴这类的事也没少做,我们砍人家,人家砍我们,我后背那几道伤痕,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总之两个字,辛酸!”
张文说得很深沉,不无感慨。
张三风却听愈发兴奋,插口问道:“那爸,你杀过人吗?”
张文一愣,陷入了回忆,喃喃说道:“杀人?也许杀过,也许没杀。那时候群殴,你砍我,我砍你,谁死谁伤,都分不清了。到底是谁杀的,也说不清。总之,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
他渐渐回过神来,盯着张三风说道:“三风啊,你现在算好了,日子好过多了。你别插嘴,听我说:就这样过着这些帮派的生活,接着八几年严打几次,你爸我都逃过来了。接着进入九十年代,我也算渐渐混出头,在这一带都很有威望,道上的兄弟也肯听话,各种生意都很红火。但是呢,我却很忧虑。因为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视听的明朗,我们这些人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于是我就有了洗白的心思,我利用手头上的资金,开起了酒店,利用酒店的外衣掩护我们的身份。当然,这样一来打打杀杀的日子也就少了,很多兄弟不适应,提出要分家。本来那时候我很犹豫的,生怕分了家势力受损挨人家报复,不过那时候你也渐渐长大,我想着不能让你往后也过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于是就咬牙同意,渐渐放开手中道上的势力,把精力都转到酒店上来。”
“不得不说,我运气一向很好,就在我放手后没几年,九七之后,国家对道上的势力打击得更厉害,又有好多兄弟进去了或者去了。我因为洗白了好几年,没有被牵连到。这就让我更坚定了要彻底洗白的决心,这十多年,我们凯丽大酒店就发展到了这样大的规模!而我,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至少出入各种酒会,也能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府官员称兄道弟!”
说到这里,张文把目光转向张三风,说:“三风,我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你重走我的老路,那没有前途!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到酒店经营上,这些酒店迟早都是你的!”
张三风不依了:“爸,我是想知道你那些暗地里的生意,不是听你讲历史!说来说去,你还没说到重点!”
这话陆弘听得连连点头,要说这方面,他比张三风还要急,因为一边看视频,他也一边进行了录制。
只听张文重重叹息,说:“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把心思放到正道上的生意来。”
张三风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暗地里搞那些生意做什么,你不是一心要洗白吗?”
“你以为我想吗?”张文提高了声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张三风瞥了他一眼:“爸,你这就不老实了吧。听舅说,这些生意很赚钱的,比我们酒店还要赚。”
“别和我提你舅!”张文吼道,额上青筋暴露,目光怨恨,“十年前,因为酒店扩张忙不过来,我把羊城的几家店交给他打理。他呢,他是怎么做的?他竟然把酒店当成了贩卖毒品的地方,这还不算什么,他竟然打着我的名义,主动和那些毒枭联系,和他们进行交易,而且好几次地点就放在酒店里头!TMD,我好不容易洗了一身白,就因为他的贪心,又重新把我推进了黑色的染缸里。这事儿一沾上你就别想脱身,那些人也想仗着我酒店的威风进行掩饰,死活不肯罢手。我还能怎么办?做,危险;不做,也别想脱身……”
张文说到这里,不住唏嘘,长声叹道:“可惜我十多年的功夫,功亏一篑,这十多年来天天算计,时刻提心吊胆,想尽办法把这事秘密做下去,生怕别人发现。妈的,这简直比我当年被人砍还要不痛快!”
“爸……原来是这样呀。”张三风有点难以接受,他本以为是他老爸主动做这些拉风的事,谁知道却是被逼的。
张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指指自己的头上,说:“看看吧,这头发黑着,那是染的。我这一头白发就是这样操心来的,为了安全,我甚至得颤着胆子和那些官场人物小心打交道,为此不惜代价,就是想获得他们的保护。”
张三风搓着手,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说啊,三风,你别沾手这些东西,那对你没好处,守着酒店,也足够你潇洒一辈子。”张文自嘲一笑,“这十年来靠卖那些东西确实是赚了好大一笔钱,但是有什么用,我敢用吗,我能用到哪?只能存到国外,连本国银行都不敢存!”
“爸,那你到底赚了多少?”张三风来了兴趣。
张文瞪他一眼:“你别问,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宁愿那些钱烂在国外银行,也不会拿到国内来用,哼,那只会害了我们。”
“那多可惜。”张三风连声叹息。
张文看了他一眼,说:“也不是不能用,只不过要你争气一点,等你能够接手酒店经营事务了,我和你妈就移民到国外去,到时候动用那些钱也就没人查了。”
张三风听得兴奋:“不错,爸,就这样。你放心,我从现在开始就努力。”
张文先是宽慰一笑,接着想起一事,脸色又阴沉下来:“以后公安局那边的人,你不要和他们凑热和,不要相信他们。”
张三风有点不解:“爸,那个吴副局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