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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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蜜月-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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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因是绞杀。死亡推测时间,据第一线刑事们的判断,是昨晚十时至十二时之间。
  犯行是在这个现场进行,或是还有别的第一现场,然后将尸体运来丢在这里,还不清楚。现场附近的搜索和探问,目前正在进行……使人不假思索就能得知死者身份的,是尸体旁边扔着的钱包,内装身份证明书和名片,只是钱包内一元钱也没有。
  新婚旅行用的寿周游卷和火车票仍夹在钱包内。去宿舍楼调查的刑事从管理人那里得知,被害人预定出去新婚旅行。但不知道新娘的娘家在哪里。虽然经管理人同意,大致检查了一遍住房,但仍搞不清楚尾形家的名字。
  结果,向大学方面发电话联系,总算找到昨晚担任媒仪人的桑岛清之助教授,确认了新娘夫妇昨夜要在新东京饭店住一宵的事实。
  了解到这个程度,花了大约三个钟头。花了这么多的上班时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吉冈警部为了初步听取悦子和参加昨晚结婚仪式的所有人的证言,把现场的搜查委托给部下们,然后折回交通方便的警视厅。
  说到这儿,车子已经停在新东京饭店的大门口了。

  三郎他们走进饭店的走廊时,一位约莫三十岁,好象是刑事的人,和尾形卓藏从对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郎在公判部时,由于在法庭上与尾形律师对证过,当然互相认识。可是眼前的卓藏好象变成了七十多岁的老人,三郎差一点认不出来了。
  “这位是……雾岛检事?”
  卓藏失去血色的脸一下子显得更加阴沉,他为女儿的不幸,被内心的痛苦折磨着。
  “辛苦了……事情刚才听这里的刑事先生谈了。”
  “这次发生的事,真不知道用什么话表达我的哀悼之情!”
  三郎也是这样恭恭敬敬地问候,从自己立场上,只能如此不断地说些安慰的话。
  “尾形先生,这位是警视厅的吉冈警部。”
  “实在麻烦您了,我是悦子的父亲尾形卓藏。”
  吉冈警部还了礼,道完哀悼的话之后,降低声调问:
  “小姐呢?”
  “让她在屋里睡着,妻子正陪着她。由于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好象安静了些。”
  “小姐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我和妻子还没有勇气告诉她。刑事先生来的时候,她好象留神觉察出来了。”尾形卓藏以沉痛的表情低声道:“这是很遗憾的事!其实,我一直坚决反对他们结婚……”
  话说到半截停住了。但是吉冈警部并没有漏过他的每一句话。他抬起头,凝视着对方,没有问下去。
  “我很体谅您的心情。但是,为了写调查书,有必要问你一件事。昨日大概还没有将结婚登记书交到区役所去吧?如果这样,先生知道,法律上,小姐还是未婚者,仍旧用旧姓……”
  “嗨,要是那样,那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遗憾的是结婚登记书已经交上去了,实际是由于采取无宗教的新形式的结婚才……”
  “是吗?”
  被人认为是职业油子的吉冈警部也说不下去了。悦子是不是处女当然无从知道,但一想到刚当了几个钟头正式妻子就成了寡妇的姑娘的悲伤,自己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了。
  三郎也十分同情,他的同情比警部更为强烈。悦子本来希望得到新的幸福,使自己从心灵的创伤之中振作起来,然而这一切都付诸东流了。他的心也被感伤的气氛笼罩了。
  这时候,三郎忽然想起了民法第七三三条。这个条文规定,女方因死去丈夫或离婚等原因,而解除前婚的情况下,六个月内不能再婚。这个条文是为了防止生了孩子,不知道父亲是谁的事态发生,而悦子即使是处女也不得不受这个条文的约束啊……
  “小姐是恋爱结婚的吗?”
  吉冈警部打破了沉默,尾形卓藏默默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后面许多事情还要了解,能不能先带我们见见小姐?”
  “无奈她受打击太大,这一点,还要请多多关照。”
  卓藏这话不仅向警部、也是向三郎说的。他将视线投向二郎,然后向电梯方向走去。

  悦子在母亲的照顾下,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她苍白的脸象面具似的毫无表情,好象对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无动于衷了。
  可是当她看到三郎时,她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红红的眼睛,微微哆嗦着嘴唇,而后又咬紧了牙关,转开视线。在这种情形下的重逢,谁能料到呢!
  “悦子,这是地检的雾岛三郎检事和警视厅的吉冈警部。”
  悦子呆呆地点了点头。三郎向警部递了一个眼色。在搜查的第一阶段,一切托给警察方面办,是正常的途径。说实在的,在这种场合下,三郎等待着还好过些。
  “小姐……”
  当警部无意识地这样称呼时,一种剧烈变化的感情,开始在悦子呆滞的脸孔上表现出来。
  “我是冢本义宏的妻子!”
  警部被悦子这么一说,喉咙象哽塞了似地咳嗽了一声。
  “失礼了!那么让我称您为太太吧……您可能知道了,今天早上,发现了您丈夫的尸体……”
  悦子没有反应,眼睛怔怔地睁着。
  “太太的悲痛心情我们理解。但是在这种时候,为了您丈夫的冥福,希望您一定协助我们侦破这个案件。”
  警部例行公事似地讲了这些客套话之后,悦子默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为了以后搜查的需要,您能够先告诉我们您丈夫的亲属、社会关系和亲友吗?”
  “丈夫的亲属,只有在东邦化成研究所工作的名叫信正的哥哥一人。昨天的仪式……”
  悦子说不下去了,她尽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待到悲痛稍稍平静些时,她用淡淡的语调往下说。
  “亲戚中,只来了三个人。好象平常和他并不怎么来往的,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那么,他哥哥住在什么地方?”
  “杉并区下高井户四——一零一七号。头线的浜田山火车站附近……哥哥一月末因交通事故负了伤,加上感冒,现在大概在他自己家疗养……”
  “他没有参加昨天的婚礼吗?”
  “是的……”
  “那么,亲友方面——”
  悦子说了小池祥一和川路达夫的名字。而别的和义宏特别亲近的人,悦子实在毫无印象。吉冈将这些写进笔记本后,转向卓藏道:
  “你通知义宏的哥哥和朋友们这个不幸事件了吗?”
  “不,还没有……我被女儿叫来时,为慎重起见,给这三处去了电话,只问他们,从女儿夫妇那里有没来电话什么的。大概他们以为,好操心的父亲挂念昨夜新婚儿女,才打来电话询问呢。”
  “好了。”
  警部又转向悦子问道:
  “您能否将昨夜你丈夫出走时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们?”
  在这样的时候,大部分的妇女,思维一定十分混乱。向这样的妇人了解情况,如果不拉长耳朵反复听几遍或提问几次,势必无法将谈话继续下去。然而悦子的谈吐却十分清楚,她不带任何感情,木然地以极平淡的语调说着。这反而更说明了她的不可言状的悲痛。三郎想着。然而,警部却对悦子有条不紊的谈话,表现出略微的惊讶。
  “那么,那个电话打来时,你不在你丈夫旁边吗?”
  “是的。”
  “你丈夫只说大学有事,而没说打电话者的名字吗?”
  “没有说。”
  “他还说一个小时以后回来吗?”
  “是的。”
  吉冈向旁边的一个刑事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走出房间。当然,刑事肯定是向大学方面去核对刚才所谈的事实了。
  “出去时,你丈夫带走什么东西?”
  “没带什么。”
  “钱包里大概放多少钱?”
  “嗯……我想,旅行所需的钱,当然放在里面。”
  虽然是妻子,但刚举行结婚仪式,不知道丈夫的钱包中装多少钱,这是常有的事。
  “出去时,你丈夫的表情有何异样的地方?”
  “他象是不知为什么显出担心的样子。”
  “当时你认为他担心什么呢?”
  “那……我只想,他担心大学方面的什么事。”
  “另外,太大,你通过婚前的交往,是否感到,你丈夫有何烦恼或者有何仇人?”
  悦子稍一迟疑,马上开口,以比较强烈的语气道:
  “我一点也没注意。”
  “关于这个事件的凶手或者动机,你如果有线索,请一定告诉我们。”
  “没有……”
  “检事,你还有什么要问?”
  “现在没有。”
  三郎回答。这时,悦子摇晃着站起来,眼睛里闪出异常的光——使人感到发疯之前的病人眼睛里的光。三郎敏感地觉得,她是否要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警部……”
  她用似乎想不通的语调问:
  “那个人……丈夫的尸体什么时候运回来呢?”
  这一问,吉冈那黝黑的脸象褪了色似地一下子泛白了,三郎也觉得胸部象被什么撞了一下,他看着悦子。
  “预定今天解剖完毕……”
  “我作为他的妻子,当然要负责埋葬他……”
  悦子嘟嘟嚷嚷地说,两手的指头在抽搐。
  “知道了。总之,要通知你的,另外,我们想正式调查一下,你丈夫的用品和世田谷的住宅。所以还要请你谅解。我们想从中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那么,今天失礼了……”
  警部说着,象是要逃跑似地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悦子轻轻地低下头,望了三郎一眼,随即掉开头,象瘫了似地坐在椅子上。三郎微微点了点头,追上警部,走出房子。
  “尾形先生——”
  向着走到走廊送客的卓藏,吉冈警部以郑重而又尖锐的语调问道:
  “这实在是不礼貌的提问,可是,因为是这样的时候,还要请您原谅。您觉得小姐有没有别的情人这样的人?或者有没有,小姐虽对他毫不在意,而他却单方面迷恋小姐这样的人?”
  “我女儿不算漂亮,再说,她从哪一方面讲,都是一个消极的不活泼的姑娘,几乎和异性没有来往。只是……不,反正你们一了解也会马上知道,我也无须隐瞒,其实,我希望和我女儿结婚的人不是义宏。”
  “果然……那么先生满意的人是谁呢?”
  “叫通口哲也的年轻律师。”
  三人来到了电梯面前,卓藏好象想送到一楼走廊,也走进了电梯。
  “那么,小姐也和那位青年有过一定程度的来往了?”
  警部一分钟也不放过,紧紧追问。
  “是的。当然,通口君是个正直的人,我敢断言,以前的事和这个事件绝无关系。”
  “通口先生那当然是爱小姐了?”
  “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总之,我如何苦口婆心也无法改变女儿要和义宏结婚的矢志。最后,我没有办法,只好取得通口君的谅解,他也果断地退出来了。”
  电梯到了一楼。警部还不愿停止提问,他请卓藏坐到走廊边的沙发上。
  “先生之所以不怎么赞成这次结婚的理由是什么?”
  “是……这么说,这件事还是说清楚好。”
  于是卓藏谈了冢本义宏的父亲和弟弟的情况。有关忠昭的事,卓藏似乎自那一次以后,知道了详细的实情,他所谈的和义宏告诉悦子的内容大概相同。
  “这只是结婚的不利的条件。不过我想,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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