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佛之宴 备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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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佛之宴 备宴(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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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
    ——这名女子真的是……
    敦子迷迷糊糊地就要开启如同麻药般甜美的神秘门扉,却急忙将它关上。无论女子是不是货真价实,毋庸置疑。占卜师华仙姑处女在各种意义上都处于极为特殊的位置,那么还是绝对不能够把她交给气道会。
    泪水滴落下女子的脸颊。
    “对不起……。我会说这些话……”女子以指尖拭泪。“是因为……我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事物,现在的我欠缺了什么。”
    “欠缺了……什么?”
    欠缺。
    哇伊拉的画。
    失去的纪录。
    失去的……记忆?
    ——没错,记忆。
    女子完全没有说明她在上东京成为华仙姑以前的事,会觉得不舒坦,一定是这个缘故。
    女人所欠缺的……会不会是过去?
    敦子撇开经验性的事物,受到非经验性的事物束缚而活,她的声明就宛如幽灵般虚幻;那么完全没有过去的现在,是不是也像这样,一样教人难以承受呢?
    如果这些失去的过去就是一切的祸根……,如果目的和意义都被吞没在那里面……
    “你……是不是失去了记忆——失去了来到东京以前的记忆呢?”敦子问。
    女子说:“没有那回事。”从后头撩起束起的头发,使之从肩膀垂落到胸前。“我拥有确实的过去,并没有失去记忆。”
    “那么……”
    “我……没错,我只是有理由无法说出过去。我的过去全都在我心中,只是我绝对无法说出来罢了。”
    “无法说出来?”
    “对。我只是不断地背对那血淋淋的记忆,掩盖它、逃避着它。而我现在又想从逃避再逃避中堆叠起来的事物中逃离。我……是个胆小鬼。”
    ——那是我,在逃避的人是我。
    敦子总算理解接纳女子的自我本性了。
    这个人和自己一样。
    不肯正视现实。
    ——那么……
    “我有个华仙姑这个自己不熟悉的名字,但是我并不叫这个名字。虽然已经没有人肯那样叫我了,但我是有名字的。我并没有忘掉那个名字。虽然已经好几年没有人那样叫我了,但是那个名字,是联系我和过去的唯一证明。是我并非华仙姑这个没有实体的事物的、唯一一个依靠。所以……”
    ——就像我一样……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女子的表情初次崩解了。
    “我叫佐伯布由。”女子说。 



3

    女子的脸左右对称,皮肤具有半透明的质感,一双眼睛如同玻璃珠般清澈、却也如同玻璃珠般空洞,正以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缓慢地移动,扫视着桌上灼热的鲜红色液体表面。
    平凡无奇的午后阳光,一如往常地将毫无变化的日常情景照耀得暖烘烘而且生气蓬勃。
    从女子身上移开视线。
    大桌子。
    大椅子。
    一名男子正以邋遢的姿势深深地坐在椅子上,从女子的位置望过去,男子应该只是一道漆黑的剪影。室内的光亮充足,甚至能够捕捉到每一粒灰尘。不过男子背对着光源所在的大窗户。
    原来如此。黑暗与阴影是不同的啊——中禅寺敦子心想。
    阴影是光芒制造出来的,愈是明亮,阴影也就愈黑愈浓。漆黑的阴影愈是深浓,愈证明了那里的辉光有多么眩目。无光之处也无影,那么影子只不过是光的另一个名字。
    那么黑暗是什么呢?——敦子思忖。
    暗,是光少;闇,是无光。光少的话,世界就会模糊,万物的存在全都变得蒙胧。没有光的话,世界本身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那么黑暗就是虚无,所以这个世界不可能有真正的黑暗。就连夜晚也只是地球的阴影,只是影子罢了。如果真有黑暗,那就是……例如……
    敦子再次望向女子的眼睛。
    玻璃珠中的虚无。
    敦子停止注视。
    沉默充塞着难以形容的紧张。
    敦子没有料想到。
    她以为场面会是一片乱七八糟,不是有人生气,就是有人爆笑,或是目瞪口呆,总之一定会是无法想像的大骚动——如果是这样的发展,她可以轻易预想得到。
    ——因为,平常总是那样的。
    总是乱无章法,这个……
    敦子再次望向男子。
    ——樐窘蚶穸伞�
    他是个职业侦探,但是——在这种意义上——都不是个寻常侦探。
    说到樐窘蛘飧鋈耍永床惶鹑怂祷埃换岬シ矫娴厮党鲎约合胨档幕埃痪醯梦蘖木偷雇反笏从ν耆拖窀鲇锥K灯鹄矗瑯木津尽管是个侦探,全世界第三讨厌的却是聆听委托人说明。附带一提,听说他最讨厌的东西是灶马,第二讨厌的则是干燥的糕点。
    今天也是,敦子拜访时,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樐窘蛞豢吹蕉刈拥牧常⒖谭⒊龇植磺逑褚笆藁故怯ず⒌墓纸猩辶斯础�
    ——你受上了!受上!这是伤!
    他大叫,接着责骂敦子的鲁莽,狠狠地教训她的疏忽大意。
    ——小敦,你怎么会笨成这样!明明这么可爱!
    ——可爱的人不努力保持可爱,那要叫谁来可爱!
    笨。
    的确很笨。
    对樐窘颍魏问虑槎嘉薹ㄒ鳌�
    到此为止的发展,都算稀松平常。
    但是……
    就在敦子想要加以说明的关头,樐窘蛩担骸澳歉龉帜腥耸巧叮俊苯幼潘蚺印加桑驼庋聊挥锪恕�
    之后,侦探深陷在椅子里,动也不动。
    敦子寻找靠口的契机。除非敦子首先发难,否则这个场面八成不会有任何变化。
    “敦子小姐,真稀奇哪……”
    然而制造契机的却是安和寅吉。
    “……去年年底后你就没有再来过了吧?喏,当时你跟小说家老师一起,小说家老师最近也都没出现呢。呃,那是……”
    寅吉从厨房探出头来,以格格不入的开朗声音说:“对对对,是逗子的事件吧。”接着他大步走近,把大盘子摆到桌上,上头盛了细细削好的苹果。这名青年负责照顾樐窘虻纳钇鹁印�
    “……喏,就是那起金色鼓楼事件。现在回头一看,总觉得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其实才过了半年而已呢。那时,我家先生在逗子得了感冒,传染给我,害我今年过年,……啊,请用苹果。”
    “哦……”
    寅吉以看热闹般的动作往向敦子的脖子,说:“哎呀呀,真的受伤了。”
    敦子的脖子上贴着纱布和绊创膏,脸上还有瘀青和伤痕。寅吉竟然直到现在才发现。“哎哟,仔细一看,伤势很严重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寅吉问道,敦子随便敷衍过去。重要的是……
    ——樐窘蚴窃趺戳四兀�
    要是平常的樐窘颍Ω没岬背∽枥拐飧霭杖饶值闹粥┼┎恍莶哦浴�
    侦探沉默着。
    寅吉草草地向布由点头招呼,笑眯眯地在接待区另一头坐下。她的肤色很白,但五官分明。
    “话说回来,今天有何贵干呢?呃,这位小姐是……?”
    “嗯……”
    好难说明。
    所以敦子才会选择来找樐窘颉�
    “这……”
    敦子非常在意樐窘颉�
    这种情况,古怪侦探通常都会睡着,但是偏偏今天……他似乎是清醒的。
    敦子稍微歪了一下脖子,想要看清楚侦探色素淡薄的眼睛,但是侦探整个人依然没入阴影当中,完全看不见。
    樐窘蚶穸伞�
    世人对他的评价十分两极。
    怪人、没常识、荒唐、派不上用场……
    世间罕见的才子、俊杰、精明干练……
    两边都正确。
    再次重申,樐窘虻难孕芯僦勾蟛糠侄嘉シ闯J叮奶乒殴帧O喾吹兀粢杂顾椎乃捣ɡ葱稳荩瑯木津这个人才貌双全、聪明绝顶、丰姿俊美——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这些并不彼此矛盾。
    敦子认为,樐窘蛴行┎糠直纫话闳烁爻觯栽趺囱嘉薹ㄇ度爰扔械目蚣芾铩6切┮萃训牟糠郑诳蚣艿敝械比痪捅皇游抻弥铩2恍业氖牵灰隹蚣艿侥持殖潭龋旁接氲土铀坪趸岜涑赏宕省�
    那么樐窘虻拿怀J叮防此涤Ω贸莆J叮鴺木津之所以派不上用场,是因为没办法让他派上用场的社会太低劣吗?
    包括敦子的哥哥在内,樐窘虻呐笥鸭负醵汲扑康啊5撬鞘橇私庖磺胁耪饷闯坪簦阅蔷敲÷睢6刈尤衔詷木津来说,笨蛋一词反倒是一种称赞。
    不管怎么样,在人格上,樐窘蛘飧鋈丝梢员还槔辔秩恕�
    所以对于樐窘虻呐溃负醵际桥勒哒攵宰约何薹ɡ斫獾牟糠炙隼吹奈蘩砉セ鳌JO碌模蚴浅鲎约刀视胂勰降墓ペ�
    樐窘蛞蛔迨蔷苫澹ㄗⅲ好髦我院螅捎械奈涫拷准侗辔濉⑹孔濉⒆渥濉S谝痪潘钠吣晷乱ㄊ敌惺狈现埂#┑拿牛送猓母盖谆故歉霾品У牧罚瑯木津本人也拥有高学历。暴发户贵族的公子哥儿——说白了,樐窘虻纳矸菀部梢哉庋稳荨T偌由媳救嗣记迥啃悖Φ奈恢茫梢运凳侨巳饲障邸�
    但是樐窘蚴导噬喜⑽窗灿谡庵制婕0愕木秤觥木津的父亲似乎不认同世袭制度,说他没有理由抚养已成年的儿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形同放逐的赶出家门。
    世人说,即使如此,他还是得天独厚。
    的确,樐窘蚓退悴谎≡裾焯秸庵只奶频闹耙担Ω靡灿行矶嗵趼房梢宰摺木津家应该有许多关系企业,手上也有足够的创业金钱。
    事实上,听说境遇应该相同的樐窘虻母绺纾衷谡酱杈羰坷志憷植考胺沟辍J廊似缆鬯嫡馐且蛭艿苊挥猩桃低纺裕还刈硬徽饷聪搿木津就算做生意,应该也能够得心应手,他只是没兴趣罢了。
    证据就是,若是让樐窘蚧迹芄换龌宜嫉淖髌罚蝗盟制鳎睬擅畹逆敲览质Γ辉硕杭嫉炔挥萌私蹋湍芄涣⒖倘诨峁嵬ā�
    但是对于没兴趣的事物,不管重复多少次,樐窘蚓褪敲挥蟹从Α@绫鹑说拿郑瑯木津就是听上百万遍也记不住。他缺乏做为一个社会人士的适应能力。才能、学历、容貌、财力——尽管拥有一般凡人再怎么渴望都得不到的天赋,他却毫不惋惜,任意挥霍,这就是夏木夏木礼二郎。
    这类行为在社会框架中,应该会被评为是不知劳苦、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做出的愚行吧。不管怎么样,樐窘蛉肥党錾砻牛ぴ诟辉5募彝ァK芄晃⒆杂勺栽诘纳睿槐匚撇傩模彩且蛭懈盖追指堑牟撇约词贡蝗擞糜猩难酃饪创彩俏蘅赡魏沃隆�
    尽管樐窘蛏泶κ裁词露寄茏龅木秤觥⒂涤惺裁词露寄馨斓玫降氖盗Γ峁词裁匆膊蛔觥2唬侵稚罘绞剑鹑嘶崛衔裁炊疾蛔鲆彩悄压帧U飧鍪率挡换岣谋洹�
    因为樐窘蛩≡竦闹耙凳恰焯健�
    仿佛夸耀这个身份似的,樐窘虻淖郎习谟幸桓鲂醋拧罢焯健绷礁鲎值娜亲丁O衷谟捎谀婀猓雌鹄粗皇且桓鋈切巍�
    寅吉不知为何突然害臊的说道:“今天啊,呃,等一下有客人要来。”
    “客人?”
    “来委托侦探的客人,这次又是先生的父亲介绍的。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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