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艘疑似敌舰的不明物体,正朝本舰而来!”雅帖修如此报告着。
拉斐尔试图掌握眼前的状况。
看来打前头阵的战列舰部队已为我方取得一定的作战成果,不过它们的损害也相当惨重。
敌我双方的舰艇残骸与尚未向四方扩散的反物质碎片。让整个战场变得更加复杂。
拉斐尔轻轻闭上双眼,并将意识集中在空间知觉上。在浮现于脑中的四次元空间里, 她找出一跳通往集合预定地点的路,现在就是不知道该直接前去集合好,还是先独立解决那三艘以突击舰姿态迅速进袭的敌舰再说?
那三艘敌舰似乎都是防御舰,也就是未设有时空泡产生装置,专门用在通常空间战的舰艇。虽然星届军几乎已经不配备这样的舰艇,不过大量运用防御舰可说是“人民主权星系联合体”军队的主要特征之一,这也是一贯以平面宇宙为主战场、对诸星的防御工作并不怎么在意的亚维人,以及一切战略思考均以地上世界为中心的联合体军队间最大的差异。
另外,那三艘舰艇可都是配备电磁投射炮的重防御舰,虽然其武装仅与袭击舰相当,但在未设有时空泡产生装置的情况下,其机动性一定比袭击舰要高,毕竟在通常空间里,时空泡产生装置对任何舰艇而言就像是鸡肋一样。
虽然这对拉斐尔的自尊心是一种挫折,可是在三对一的状况下她绝对没有胜算,但即使想直接前往集合地点,“芙丽珂维号”也难逃被敌舰包抄的命运。
现在已经没有谨慎考虑的时间了,这座舰桥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拉菲下指示。
“亚尔波夫,”拉斐尔终于发号施令了。“齐射一次,目标任选,之后一口气冲向集合预定地点。”
“知道了。”
主引擎与姿势控制喷射口一同发出怒吼,“芙丽珂维号”的舰首也逐渐正对敌舰,虽然无法尽情阻击敌舰应当让炮术士感到不满,不过亚尔波夫还是扣下手上的扳机。
袭击舰的电磁投射炮将核融合弹射出了。
虽然敌舰已经先派出第二与第三批刺客,但在亚尔波夫精湛且卖力的操舰技术下,“芙丽珂维号”还是一一躲过了这些刺客的阻杀行动。
为了回避“芙丽珂维号”的攻击,三艘敌舰终于散开了。在此同时,“芙丽珂维号”的舰首越过敌舰,并以最大加速朝结合地点直奔而去。
“与旗舰之间的咨询连接状况如何?”
“目前电波状态相当差,并不是很稳定。”雅帖修报告着。
“可以进行通讯吗?”
就算现在无法透过咨询连接交换庞大的咨询,搞不好还是可以进行单纯的语音交流,即使多少有点杂讯,但拉斐尔的耳朵不会去在意这种事。
“我会努力的。”
其实集合地点是随时变动的,倘若没有与僚舰进行咨询连结,自己就等于迷路的小孩一样无助,虽说只要确定旗舰位置就可以前去会合,但如果想在无数舰艇交会的战场上寻找一艘旗舰的影子,光凭空间知觉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在空间知觉本身的解析度有限,舰艇的侦察器也受限于不良的电波环境而无法顺利运作的状况下,现在的拉斐尔仿佛置身于五里雾中,虽然近物可以明确的感知到,可是远方的物体就无法掌握了。
敌舰已经从后方紧追上来了。
“以加速为最优先。”拉斐尔向亚尔波夫下了指示。
“可以给我舰尾电磁投射炮的使用许可吗?”
如果让那两门突出于舰体后方的电磁投射炮开火,对加速多少会造成负面的阻力。
“可以。”然而拉斐尔还是批准了炮术士的要求。
看来就连亚尔波夫也无法忍受一味逃窜的窘境,不过怎么说,这艘袭击舰也不能光顾着逃跑而不采取任何迎击措施,毕竟在战场上,等加速度直线运动所代表的意义就是“邀请敌人摧毁自己。”
亚尔波夫很快用上电磁投射炮,敌军也发动攻势了,敌我双方的核融合飞弹交错而过,并列于袭击舰左舷的喷射口随即冒出最大等级的驱动火焰,敌军的飞弹也在下一瞬间从火焰中贯穿而过,全神贯注的古诺姆柏修将可动炮群的射线,集中在核融合飞弹上。
拉斐尔终于感知到己的地点的存在了,可是她没有捕捉到任何疑似旗舰的影子,也许应该这么说,位于该处的物实在太多,她无法判定何者才是旗舰。
“通讯路线接通了!”雅帖修以高亢的声音报告着。
拉斐尔的眉头也在同时舒展了。
“这里是战队司令部。”虽然只有语音,不过通讯品质却相当清晰。
“司令,”拉斐尔连忙挺直身体向没有影像的显示屏致上敬礼,就算这里看不见司令部的影响,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有可能让对方看在眼里,更何况她也不愿意让部下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操守的长官。“很高兴能确认您健在如昔。”
“如果你们没早点来的话,我健在的时间可能就没那么长了。”阿特斯琉雅说:“因为咨询连结还是有点困难,我先把航行诸元资料传送过去吧。”
“雅帖修?”
“已正常收讯完毕。”
拉斐尔向通讯士点头赞许后,便向阿特斯琉雅报告着。“本舰已接受完成。”
“太好了,我本来还在想该不会只能口头传达的方式让你知道呢。”
“我也这么觉得。”拉斐尔深有同感。
“目前本战队——哦,我指的是顺利集合的人啦——正掩护先行战列舰转入平面宇宙,假使通讯中断的话,这些资料可以用来当作你搜寻战队旗舰位置的参考。”
“感谢司令协助。”
亚尔波夫立刻依照新输入的轨道资料,让袭击舰继续高速奔驰。
拉斐尔再度轻闭双眼,并集中意识于空间知觉上,只要这中间没出什么事的话,大概再二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与旗舰会合了。
当然,这中间绝对不可能没出什么事。先前三艘敌舰依然以仰慕者的姿态在后方尾随,而且还有好几群敌舰的行动也暴露了对“芙丽珂维号”的高度兴趣。
对拉斐尔而言,目前的状况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唯一还算好,就是我方舰队仍持续透“门”而出的消息。
“亚尔波夫,”拉斐尔下达命令,“飞翔至‘门’表面附近,办得到吗?”
“您在对我使用激将法吗?”这位炮术士扬起一边眉毛问道。
“你会这么想吗?”
“这得要看您准许我飞到距离‘门’有多近了。”
“一千威斯达诸。”
“是激将法没错。”亚尔波夫平静的说。
“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
“不一定额。”
“那就马上办。”拉斐尔露出了微笑。“古诺姆柏修,我要给你一项新任务。”
“是的!”虽然没有必要,但年轻的列翼翔士还是从座位上起立回应。
“观测‘门’的表面,别把起泡反应看漏了。”
“我明白了!”
“拜托你啦,新人。”亚尔波夫也开口了.
“门”表面的起泡反应是某种物质降临于通常宇宙的前兆,当然就现在的战况而言,它们绝大部份应当都是星界军的舰艇,虽然拉斐尔就己经为自己的生命随时可能在战场中韵落一事有所觉悟,但相信不会有人觉得就算与我方舰艇对撞是他的最后命运,亦能甘之如饴,就算他们的名字最后能刻在“毋忘大厅”石碑上,这些与我方舰艇对撞而韵命的人也应该会觉得愧不敢当吧?
然而对敌人来说,该处也是非常危险的场所,而且就他们的观点而言,被狙击的风险可能还更大,就算是软弱无力的凝集光炮,在极近距离下还是能给予舰艇致命性伤害的。
打从人类匍匐于地面并挥舞棍棒之类的武器以来,误杀友军就一直是战场上的副产品,但在人类的战争技术日洗趋洗练的今天,这样的风险也逐渐趋近于零了。
也就是说对敌人而言,若想飞翔至“门”表面附近,就必须承受另外一种形式的恐惧感,这一点对拉斐尔来说是有利的,虽然这连安慰的效果也谈不上.
正如拉斐尔的预期,敌军果然与“门”保持距离了,拉斐尔其实很高兴能遇到这么有常识的对手,但这也表示她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悠闲的余裕,如果有的话.现在的她一定会对如此无趣的敌人大表轻蔑之意.
这样一来,亚尔波夫只需要注意前面,也就是“门”后会出现的舰艇即可。在此同时,“芙丽珂维号”的行动必然会受到明显的限制,而且再继续接近“门”也会冒上过大的风险,可是如果离“门”过远,又会失去现在的有有利基础,现在的拉斐尔似乎只能在二次元空间里采取有限的行动.
这样的策略真的好吗?疑念开始在拉斐尔的胸中无限增长。
虽然拉斐尔知道不能将这样的疑念表露出来,可是对她而言管理自己的表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痛苦,而且直到现在,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如。
这时终端手环突然发出一阵声响,发讯人是杰持。
“什么事?”
“太好了,”因为对方的声音实在太小,她不得不将手腕贴近自己的耳朵。
“你现在的表情简直跟想到全已知宇宙中最睿智点子的天才一模一样。”
“傻瓜,别在这种时候拿我寻开心。”
“对不起。”在杰特充满笑意的响应后,通讯就被他切断了。
拉斐尔才刚回过神,又赫然发现艾克琉雅正以微妙的表情凝视着自己,虽然拉斐尔一直以为这位副舰长总是面无表情,而且直到现在这个印象仍然是根深柢同,但她发现艾克琉雅的”无表情”其实是可以区分成好几种,或者应该这么说,艾克琉雅其实会在自己”无表情”的面容上敷一层薄皮面具以示人,而通常那些薄皮面具也会在转瞬间消逝,届时艾克琉稚的面容又会恢复成真正”无表情”的样子。
她也看穿了吗,拉斐尔将原本紧绷的肩头放下来.
或许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除了这两位以外,其它人似乎就没察觉到拉斐尔内心的挣扎了。袭击舰一面机敏的左右平移,一面朝”门”表面滑翔而去,马上就要到邂逅预定地点了,拉斐尔的空间知觉也很明确的掌握到战队旗舰的行踪。
“信息连结完成!”
“是吗?”拉斐尔点了点头。
大量信息不断传入这艘袭擎舰内,拉斐尔一面以空间知觉掌握长官对“芙丽珂维号”下一个战斗位置的指示,一面以视觉浏览本战队到目前为止的战斗经过。
“立刻依照旗舰指示行动!”
“古诺姆柏修,解除你上一项任务,继续负责可动炮群的管制作业。”
敌军舰艇有六艘,含“芙丽珂维号”在内、己经集结完毕的我方袭击舰则有八艘,而且司令也让这八艘袭击舰在集结过程中,陆续移至可对敌人采取包围阵势的战斗位置。
原本受掩护的战列舰己经不见踪影,看来它们已经成功逃入”门”内了,星界军已从短暂的混乱中逐渐恢复。
“欢迎光临,‘芙丽珂维号’。”阿特斯琉稚的影像终于出现在显示屏上了。
“立刻修正妳的舰艇位置。”
“知道了。”拉斐尔看着亚尔波夫说道。
由于目前旗舰所指示的位置,舆咨询连结前所接收的战斗位置信息有一些差异,因此修正是有必要的。亚尔波夫也收到相同的资讯,遵照司令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