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颈龙”图案的帝国旗、上绘两束交叉棘枝舆”十三”的图像化数字的舰队旗、以及一面黑底银十字的柯特波妮家纹章旗。
柯特波妮家族的通用纹章在亚维根源二十九氏族里有”最单调的纹章”之称,相传柯特波妮家的祖先只花三秒撞,就随手画了两条线当纹章,而且脑海里只想着要让这两条线直角相交而己,也因此在众人口中就有了”柯特波妮不会花时间下决定”的评价,而当时这位祖先所画的线段长度及比例,也就这么代代相传下来。
杜希尔心想,虽然他对这个纹章早己司空见惯,但每次望着它老是会让自己心情不安,总觉得自己的情绪一遇上这纹章就会安稳不起来。
他心想为什么银十字的纵轴不能再拉长一点呢?如果这点办不到的话,至少纵横两线交叉的位置可以比现在还更下面一些啊?
即使是亚布里艾尔家的人,也会认为批判其它家族纹章是无礼的举动,有资格批判柯特波妮十字架的人,也只有柯特波妮家的人而已,虽然这正是至今没有人对这个银十字说三道四的理由,但如果有位勇者愿意打破禁忌,或者柯特波妮家诞生一位具有正常审美眼光的人的话,相信每个人应当会对杜希尔的看法深表同感吧?
“总司令阁下!”警卫从士大声呼叫着。
杜希尔连忙起身,向对面的座椅致上敬礼,只见总司令一个人进了办公室,在向杜希尔回礼后就直接入座。
虽然杜希尔保持敬礼的姿势并准备就坐,但在这个时候,柯特波妮突然以低沉却清楚的声音发出”退下吧”的号令。
在下一瞬间,杜希尔以为总司令是在命令自己,这不禁使他大感疑惑。
“是的!”不过他很快就听到背后的回应声。
“谁都不准进来!”柯特波妮又追加一道命令。
从士们先后离开办公室,整个房间就只留下杜希尔与柯特波妮两人。
如果这里是宫中的话,柯特波妮一定得向自己表示敬意,虽说她的帝国公爵身分即是在帝宫内也是备受尊重,但毕竟杜希尔是王子,而且还是当今帝宫主人之孙,只是既然此处为战场,两人之间的地位关系就算用”逆转” 一词还不足以形容,本来一个小小的列翼翔士是不可能有机会正面见星界军元帅的。
“敕封命令下来了。”完全没有任何开场白,这位总司令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知道敕封命令的受领程序吧,”
“是的。”
所谓”敕封”代表最高机密,其内容会在皇帝的终端手环内进行编码,而且除了某些特殊状况以外,经过编码的命令并不会透过电磁波传递,而是直接储存在记忆片内,通常这枚记忆片会收藏于盒中,封装的动作则由皇帝本人亲手执行。
只有极少数终端手环能够解开敕封命令密码,其数量即使放眼全银河也不到一百只,而且在敕封命令的解密过程中,记忆片的受领者必须亲自将它插入自己的终端手环中,而且当受领者将解密后的命令内容阅览完毕后,更得将记忆片当场销毁,总之,敕封命令的受领程序可说是限制重重。
柯特波妮将记忆片顺着桌面送到杜希尔面前。
“就在这里面,你应当能解读它。”
“是的。”皇族在叙任翔士的同时,确实就拥有解读皇帝专用密码的能力,只要让终端手环读取记忆片中的信息,并在心里暗自诵念只有本人才得以知晓的命令内容即可,当然,杜希尔的终端手环也具备这样的能力。
“怎么了?怕我问你密令内容吗?”
“不,没这回事。”
“那就快点,我很忙。”
对拥有柯特波妮氏姓的人而言,最无法忍受的对象应该就是在行动上花太多无谓时间的人吧。如果将来这个人还有可能是自己的君主,他们只会觉得更加不安吧?
然而,杜希尔还是忍不住发问了。”为何您会告知我敕封命令之事呢?”
“这项资讯的读取槽是基于你拥有殿下称号,亦即帝位继承权而产生的。”柯特波妮毫不拖泥带水的说明着。“因此,你的长官没资格知道它,我认为这样解释够清楚了,你就解读吧。”
杜希尔觉得总司令似乎有些答非所间,的确正如柯特波妮所言,他是有阅览敕封命令的资格,可是他也没有非阅览不可的义务,只不过他对该不该追问下去有所顾忌,幸好总司令似乎察觉到他心里的想法。
“将命令内容转达给你,是我的意思。”
“我明白。”
光这个理由就很足够了。既然总司令下了转达命令的结论,那么杜希尔也就得尽知悉其内容的义务,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柯特波妮为什么要告知有敕封命令的理由,不过再多的疑问也必须要适可而止了。
“我话还没说完。”柯特波妮的浓蓝色双眉间隐约浮现不愉决的感觉。
“真是非常抱歉。”
“依照敕封命令的内容,我的舰队有可能即将承担一项重大任务。”
“是的。”还有比现在的作战行动还要重大的任务吗?杜希尔实在很难想象。
“这项重大任务的执行结果,或许会让我的舰队孤立于帝国本土之外。”
这并下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何况在孤立只有暂时的情况下更没必要去担心,在帝国史上,舰艇与舰队之间的交通管道被断绝是常有的事,有时候甚至还会有长时间无法恢复联络的状况出现。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这种事怎么与自己扯得上关系.
“到时我们将视你为皇帝的代表,并听候你的指挥。”
“咦?”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的发言了。”我要指挥整个舰队吗?”
虽然杜希尔早己预见到这一天的到来,但也认为自己在各方面都还没有准备好,至少以自己还没有从军事大学毕业的资历看来,一定会让舰队的士兵带来困扰吧?
“我们一旦认定该将指挥权委让予你时就会这么做,不过届时很有可能只会赋予你一个象徽性的地位,总之我会做最后的判断,在这段时间里我将持续观察你的工作表现,并就本方案做周延的考虑。”
“我还有一个问题请教,”杜希尔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可否容我相询?”
他一直认为自己与柯特波妮在战场上的地位是无可逆转的,即使杜希尔往后真的晋升至星界军元帅,那时候的她也早就已经退役不然就是战死了。
没想到现在距离逆转之日那么近,这使杜希尔不由自主感到惊慌,他必须弄清楚她之所以下这种决定的背后理由。
“可以,问吧。”幸好柯特波妮点头同意了。
“就我的理解,在部队陷入孤立的状况下,不论规模如何应该都是由最高指挥官来担任皇帝代表。”
“你的理解完全正确。”
“如果那位皇带代表决定听命于另一位代表皇帝的人,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虽然这符合军规,但您为何会下如此决断呢?”
“因为在某些状况下,我必须对长期性的孤立提高警觉。”
“我不能理解。”杜希尔困惑了起来。“在这种状况下,我认为孤立期间与其危险性应该无关。”
“或许你心中的‘长期’舆我刚才所谓的‘长期’有质的不同吧。”
“您所谓‘质的下同’的意思是?”
“等到你把命令解读完毕以后自然就会明白,如果到时你还不明白,我个人也不予置评。”
原来如此.到时我就会被判定成一个愚人了——杜希尔如此想着。
“可是,不是每个舰队里面都会有皇族服勤,万一没有皇族的话,您又有何打算呢,”
“你现在不就在这里吗?”
“您难道不准我提出假设性的问题吗?”
“没这回事。”柯特波妮摇了摇头。“如果没有皇族的话就算了,你说的没错,到时就由我来代为执行陛下的权威,只是明明就有更好的方法,如果不采用的话就谈不上聪明.”
“让我占着皇帝代表的名街就是更好的方法吗?”
“这就要看你的资质而定,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你,顶多只知道你是陛下的孙子,还是名新人翔士,对于你身为指挥官的资质根本就不清楚,如果我判断你不适合这个地位的话,绝对会毫不考虑的将你从那个位子上拖下来。”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以亚布里艾尔家的标准而言,你真缺乏霸气。”柯特波妮略略瞪视着杜希尔。
“我这样的反应不合格吗?”
“不会,现在就下结论还太早。”
这大概是杜希尔最惊讶的一刻了,想不到柯特波妮竟然会有暂时不下决定的时候。
“你没有别的问题吧?”
“不,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别说是一个,你可以问到疑惑全部解开为止,我就是为了这理由才将时间拨给你的。”
原来如此,总司令的时间确实像岩石行星上的水一般珍贵。
“我能知道您事先向我报告作战内容的真正理由吗?”
“我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你到时候陷入混乱。”柯特波妮在这里略为停顿了一下以后又说:“就算你不乱,到时候整体战局也都会混乱到极点,我希望能将可以先处理的事情处理掉,再说我也必须要考虑舰队司令部舆你的联络管道被切断的可能性。”
“在那种状况下,又是哪一位要来判断我的资质呢? “
“不会有任何人来判断这种事,在你退舰以前,我会给你一份我自己亲手拟定的命令书,其内容是说在非常状况下,你要不惜一切牺牲直接前往舰队司令部,并将这份命令书向当时能舆你取得联络的最高指挥官提出,如果到时舰队司令部已经被摧毁的话,那位指挥官厅当会有不同的判断吧。”
“您所谓的‘不惜一切牺牲’是指?”杜希尔目不转睛的看着柯特波妮问道。
“没错,我必需强调这绝非修辞。就算整个舰队接近全军覆没,召见你前来舰队司令部的命令也将是优先执行事项。”
“这样一来,”杜希尔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了。“不就等于要调派整个舰队来担任我的护卫吗?”
“我是很明确的颁布一份要整个舰队护卫你的命令。”
“这我不能接受!”杜希尔被激怒了.
亚布里艾尔家的人是战士,他们一向认定在战场上倒下,是最适合替自己的一生标上句点的生活方式。
即使登基为皇,这样的生活态度依然不会改变。当然皇帝身边经常会跟着护卫,在皇帝御座舰航行时,也总是会有数艘负有护卫任务的舰艇紧随,不过葬身于敌舰炮火不仅是历代皇帝的真诚愿望,他们甚至也不会去介意自己遇上被暗杀者或狂人杀害的命运,言以蔽之,这足以显现“健康管理”的真正意涵。
然而一旦皇帝与舰队同行,前者不但是后者的指挥官,更必须带领全军迎向胜利,绝无反过来要舰队来守护皇帝的道理。
更何况杜希尔只不过是个皇族,连皇帝的边都构下上,他只是以一名亚维人的身分搭乘舰艇执行战斗任务,根本就谈下上成为被守护的对象,面对自己需要让舰队来护卫的状况,杜希尔的心中只有屈辱的情绪,即使对方是星界军元帅,也没有强迫自己接受屈辱的权利!
“你很不满?”柯特波妮说.
“是的。”杜希尔静静的回答着。
“坐下,列翼翔士。”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