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合利转向矿场经理,只见那经理漠不关心无聊地在看我们。
“不难说西班牙话。”马拉里拉警告道。
夏合利一筹莫展。
“要知道,”马拉里拉继续说:“我们的作业人员依指示秘密访查。在美国,他们知道有一只乌鸦对翡翠有兴趣;一人男人被谋杀了;一只坠饰,上面的翡翠被剥了下来;一位私家侦探,似乎对翡翠大有兴趣,真是绝妙的配合。”
“有一位西牛邱倍德。我们的探员对他特别有兴趣。他的活动真是十分有意思。西牛赖似乎对邱信德也有兴趣。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这位西牛邱,西牛夏?”
“不认识。”夏合利直截了当地说。
“真可惜,”马拉里拉说:“他是个有脑筋的人。”他转向警卫。“把他们带走。”他用英语说。然后又加了一大堆西班牙语指示。
霍劳普不加思索地说:“等一下,我和这件事没有干系。我来这里,因为我认为整个这件信托的事,是个骗局。我偷偷来这里,所以——”
“你的事我们以后再谈。”马拉里拉打断他话说。他向警卫点点头。警卫把犯人带出现场。
马拉里拉转向我。“我要向你道歉,西牛赖。当然,也要向你道歉,西牛拉柯。不过,这位矿场经理不会说英语,而现在我们一定要查明一两件事了,所以,我们只好说你们听不懂的西班牙话了。”
白莎坐在那里,像是木头上长只肥菇,这件事好像完全与她无关。
我说:“没有关系,你们请便。这件事反正现在我都弄明白了。”
马拉里拉挤出一个微笑来。他转向缪林杜,用西班牙话发出短而简单的一句问题来。
费律泼·缪林杜耸耸肩,用仍拿着烟的手做一个姿态,摇摇他的头。
马拉里拉态度改变了。他快速断连地用西语责备地发出一连串责问。
缪林杜的眼神现在像只落入陷讲中动物,但是,他的反应仍是摇摇头。
马拉里拉开始说话了,他一连串说了两分钟。不断的压力缪林杜失去了他泰然的信心,手中香烟不自主地落到地上。他把眼光垂下,过一下,该轮到他说话了,他把眼光抬起,含糊地咕噜了几个字。马拉里拉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没办法,就一下讲了5 分钟的话。他声调开始尚还平静,然后越说越快,最后手舞足蹈加强语气。马拉里拉问了一打的问题,缪林杜对每一个问题都立即回答。
马拉里拉对我说:“你真是可惜,不懂我们的语言。事情现在很清楚,缪林杜已经全部承认了。3 年之前,一组勘探队进入一个坑道,以为里面有矿源。但他们发现了翡翠。”
“缪林杜是唯一知道那里面有翡翠的。那一位现在已经死了的西牛麦,在翡翠一发现时,立刻到了现场,而且封锁现场,宣布坑道放弃不用了。事实上,开采工作由缪林社带了一批可靠的工人在暗中进行。翡翠主要是送去给麦洛伯。有一两次送去给夏合利。”
“现在,柯赖二氏的西牛赖,假如你是受雇于夏合利的,你的地位就十分十分特别了。十分十分不利了。所以,你必须在这件事里表白清楚你的立场。说实话和坦白,对你是有利的。”
白莎说道:“这个叫夏合利的,要想雇一个24小时的保镖……”
“我看还是由我来讲。”我说:“因为一切接触,都是我自已经手的。”
白莎道:“一定要我们两个人说的话,我们并不知道——”
我说:“白莎,对警察,我看我们应该不保留地把一切实话照说。”
她看起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但她保持不说话。
我对马拉里拉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问题是,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来说?”
“从开头的地方开始。”马拉里拉肯定地说:“自一开头起说起。”
我说:“夏合利来找我们,要知道为什么一个特定的翡翠坠饰,会被放到一个一流的珠宝店去求售。他告诉我,坠饰是属于罗秀兰的,而她是从侯珊瑚那里遗传而来的。”
“我做了一些调查工作,发现坠饰是经由麦洛伯那里出售的。我觉得这件事里有它不明的地方。我向夏合利报告,夏提议我们去拜访麦洛伯。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麦洛伯已经死了。他是被谋杀的,显然他是在讲完一次电话,或仍在打电话时被谋杀死的。”
我看到马拉里拉和裘拉多两个人都很注意地在听我说。裘拉多的眼睛毫无表情,眨都不眨一眼,但是我注意到他的头,向前伸出了只是一点点。马拉里拉的双眼则正如向我冲来的汽车两只前灯。“说下去。”他说。
我说:“尸体被发现时,我和夏在一起,我是和他一起进入麦洛伯住家。之后,我们又一起去拜访罗秀兰。罗秀兰告诉我们,她把那坠饰在相当久以前就交给麦洛伯了。
“我看过信托的内容。信托中约有20万元——也许会更多。两位信托人如皆死亡,全部遗产归两位继承人,平均分两份,各人一份。如果他们都活着,他们可以以他们的喜好,自由决定要给两人中任何一人多少钱,换言之,不必平均分配。”
马拉里拉问:“那么,你认为麦洛伯之死,不过是第一步,次一步就轮到西牛夏了?”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知道夏合利自认他有极大危险,他要找一个保镖。然后他做了一件特别怪的怪事,他要雇我做他的保镖。”
“那有什么怪?”
我说:“我不是做保镖的料呀!”
“但显然的,你有脑筋,西牛赖。”
“保镖不只靠脑筋呀。”
“夏合利给你的代价好吗?”
“他说他愿出大价钱。”白莎咕锃地说:“他愿意付平时3 倍的代价。”
马拉里拉用一个客气,但是绝对的手势,请白莎不要讲话。“我的思路现在循了西牛赖的方向在走,”他说:“西牛拉,假如你能忍耐一下,等一下我会有话要问你的。”
我说:“据知,侯珊瑚死的时候,罗秀兰仍是个小女孩——根本是个女婴儿。依调查,侯女士全部财产皆归信托。这包括全部现钞,所有不动产及私人财物。在此条件下,假如那坠饰确是侯珊瑚的遗物,问题是罗秀兰怎么会得到手的,她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马拉里拉现在有笑容了,“说下去,说下去。”他等不及地说。
我说:“夏合利很小心,在去麦家的时候,要让我在他的身边。在他走进那阁楼小办公室的时候,他可能已经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他会发现什么。但是,他把我一定要带在他身边,一起去看罗秀兰,是绝对正确的。而且他绝对知道,罗秀兰会告诉我什么。”
“说下去,”马拉里拉说。
我说:“有关麦洛伯的死亡,有几件事是十分特别的。子弹只发了一发。一支点二二口径自动手枪留置在桌上。警方认为,凶手想造成一个假象,麦伯洛在受刺时,开了一枪,这样就可成立一个自卫而遭杀害的说法。再不然,他一定是想误导警方,使警方相信凶手也受伤了。经调查后,警方相信凶手是指向阁楼斜角窗下的一个空洞,希望子弹头永远不会被发现的。事实上子弹射掉了木框的一片——正好给警方知道了子弹的去向。”
马拉里拉看看裘拉多,几乎不可觉察地点点头。
裘拉多连眼也不眨一下。
我对马拉里拉说;“警方对麦洛伯的手做了一次石蜡试验,手上根本没有火药痕迹。显然他根本没发射过那支枪。所以他们认为一定是凶手开的枪。另外的测试,发现这支枪在安洛伯死亡前后确曾发过火。”
“老天!”马拉里拉感叹地说:“多妙,各种技术人员都有,化学分析的,弹道的,法医的。西牛赖,你继续说——不要停。”
我说:“麦洛伯尸体被发现时,坠饰上的翡翠已经取下来了。坠饰就在旁边,翡翠取下了。警察在桌上发现两颗,在乌鸦窝中发现6颗。那是8颗,另外5 块翡翠在洗手池漏水管的‘U’型管中找到的。”
马拉里拉向我伸出手来,嘴里在说:“谢谢你,和你合作真是愉快。”一面看得出他在深思。
我说:“夏合利要我替他做的事太简单了。我认为自一开始,这件事就有人在设计。假如坠饰是属于罗秀兰的,夏合利一发现坠饰要出售了,他应该直接去见罗秀兰。假如罗秀兰有困难,急需钱用,她就应该去找夏合利。假如她要卖掉这翡翠坠饰,因为她对这翡翠坠饰已经不感兴趣了,那么她也不必一定要去找麦洛伯,她也该去找夏合利。整个事件就是凑不到一起去。”
马拉里拉温和地说:“我们有些原因,要调查一位邱倍德。我们的密探自他那里,对罗秀兰发生了兴趣。他们回报你发现了他们,也甩掉了他们。于是他们回头来追踪邱倍德,又和你狭路相逢。这一点你有解释吗?”
我说:“邱倍德找上我。他告诉我一个叫本婉律的曾拥有过这个坠饰。我去找本婉律小姐。她曾有过一个相似的坠饰,但是上面镶的是石榴石红宝石。起初我认为是花招。”
“花招?”袭拉多插嘴问道。
“故意造出来骗骗人的。”马拉里拉解释道。
“喔!”裘拉多说。
马拉里拉对我说:“请你说下去。”
“但是,等我真见到了邱信德,我改变意见了。我发现邱倍德不断在收购古董饰物,尤其是镶了便宜宝石的。他把这些交给麦洛伯。麦洛伯把上面的便宜宝石取下,代之以翡翠。然后再把饰物拿出去到处卖,可能是世界性的。用这种方式,可能是最好不惊动翡翠市场的销售翡翠方法。”
“喔。”马拉里拉说,一面搓着他的双手。
裘拉多声调平板地说:“西牛赖假如在我们发现那么多之前,先对我们说明,会使我们更相信他。”
“当然,当然,”马拉里拉快快地说:“但是我相信西牛赖一定有更多的解释,使我们相信他。”
我说:“为了证明我对你们的坦白,我愿意告诉你们一些没有人知道的事实。”
“这当然更好。”马拉里拉道。
我说:“那只住在麦家的宠物乌鸦,另外还有一个窝。在那窝里我发现另外有5颗翡翠。”
马拉里拉蹙眉看向裘拉多。裘拉多脸色毫无表情,像块木头。
马拉里拉问我道:“也许你有解释,西牛赖?”
我说:“我只有一个推理,没有解释。”
“我们洗耳恭听。”
白莎生气道:“唐诺,你对这些人把肠子都吐出来,有什么用处呢?”
马拉里拉不客气造:“他在自救,西牛拉。说说你看——你不是应夏合利请求而来这里的吗?你现在在哥伦比亚,西牛拉。这里法律有规定,翡翠是公卖,专卖的。”
白莎听懂了,她虽然脸色变红了,但是她嘴巴闭上了。
我说:“奇怪的是,在翡翠装上这坠饰,这坠饰已经上市去卖之后,翡翠为什么又拿了下来呢?”
“这的确也使我费过心,百思不解的。”马拉里拉承认道。
我说:“假如有人有一批翡翠存贷,存货中短少了5 颗翡翠。也许他知道,什么人取走了翡翠,但是他不知道这人会把翡翠怎样处理。但他知道,这些翡翠一出现, 就会追踪到他这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