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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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神义友-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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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OK呢?” 
  “有时也去唱。” 
  “我让一个女人给我经营卡拉OK包房,在守口市的大日。” 
  二宫心里说:你开卡拉OK夜总会之类与我有何干?现在我浑身伤痛,右侧太阳穴被打破正在流血,嗓子肿了声音沙哑,左脚腕疼痛难忍,侧腹部和胸口窝阵阵发热呀。 
  “我现在是狼狈不堪。” 
  “什么?” 
  “被打得这么重,还是头一次。” 
  “别不知足了,不是还活着吗?” 
  “你真能打架呀。” 
  “那又能怎样?” 
  “茂夫那样大块头男人,你不怕吗?” 
  “一对一空手打,谁他妈怕谁?”桑原轻蔑地笑笑,说,“我是为了穿名牌服装,坐高级车,泡漂亮妞儿,才干上黑道的。就他那种穿得破破烂烂,一副穷酸样的人,也配在黑道混?我看了就恶心。就是这样。” 
  “是什么原因使你加入这行的?” 
  “怎么,调查我的身世?” 
  “不,不是。” 
  “你去过丹后半岛吗?” 
  “去过。高中时,曾骑自行车环岛旅行过。” 
  “丹后街的竹野,是我的老家。那是个海滨上只有海水浴场的小地方,到了冬天,日本海一改平日的温顺,可怕的波浪汹涌而来,满眼荒凉的景象。我爸是中学老师,惟一的长处就是古板较真。对学生总是絮絮叨叨地说教,可却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 
  桑原7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再婚。从上中学时起,他就成天和人打架,骑着摩托车到处游荡,成为当地有名的不良少年。由于经常恐吓、伤害他人,他从少年看守所被转送进少年教养院。放出来后,来到大阪,在旭区的汽车装修厂工作。可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因为殴打先他入厂的工人被辞退。当他流落在釜崎做临时工时,认识了某个黑社会头目,靠他帮忙在一家“酒馆”看电话和帮着收款。暗中操纵那家小酒馆的就是毛马的二蝶会。 
  “大哥在文化住宅区租了房子,让我也搬过去住。说起来是同一屋的兄弟,可我从心里明白,一个既没零钱也没休假的跑腿的小喽罗是多么惨淡。大约一年后,大哥在‘棒球’赊了一大笔账。被逼得到处躲藏,最后也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那时要是洗手不干的话……” 
  “一旦进入这行就难以洗手了。要是改换门庭的话,一切还得从头开始,给人家跑腿,当枪使,所以我随波逐流地进了二蝶会。” 
  “你袭击真溱帮指挥部,不也是在当枪头吗?” 
  “那是赌博。一旦打起架来,还顾得上什么当枪当炮的。要是磨磨蹭蹭的被首领看见,首领说不定会命令你,不管是谁全干掉。让我去杀无怨无仇的人,我还没坏到那个程度,所以我就一个人先冲了上去。至于那么干值不值,那只能是干完以后才知道。” 
  “那场你赌赢了吗?” 
  “至少没输吧。这不还在干这行吗?” 
  这时,桑原手机响了,桑原打开手机,可能是二蝶会来的电话。桑原指示帮里的成员,去调查岸和田的松浦土建和仓石。 
  “我呀……嗯,是吗……好,知道了。”说了一会儿,桑原关了手机。 
  “喂,松浦是正道上的吗?” 
  “怎么了?” 
  “你怎么看他?” 
  二宫想起了松浦土木建筑的事务所,那里虽然没挂帮会用的徽章,但在门上面的神龛却有一排特殊的提灯。 
  “松浦的行业是担供人力,与废料处理毫无关系。” 
  “那么说,松浦是让他人去测量喽。” 
  “测量费,一平米多少?” 
  “听说是300日元。” 
  “三泽谷的面积呢?” 
  “3万平方米” 
  “总额为900万。可以抽它一二百万的。”桑原摸着下巴说。 
  从岸和田和泉高速公路驶出,沿着230号府道向西行,正好在11点到达土生町。在离松浦土建不远处的汽车专店门前,二宫停下了宝马车。 
  “把松浦叫出来。”桑原把手机塞给二宫说,“找什么借口都行。” 
  “你得先答应我,不对松浦使用暴力。” 
  “真啰嗦。赶快打电话吧。” 
  电话铃只响了一声,他女儿就来接了,尔后传来松浦的声音。 
  “这么晚打电话真是报歉。我是二宫。” 
  “二宫?是小田总业的建筑咨询顾问吗?” 
  “我现在已经到了贵府附近,请问您能给我点时间吗?” 
  “什么事?” 
  “避开小田,想谈些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松浦试探性地放低声音说:“行,在哪儿?” 
  “松田汽车专卖店前面,银色宝马车里。” 
  “明白了,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二宫对桑原说:“他答应过来。” 
  “松浦要是上了车,就马上开走。遇到一两个信号灯,就不用理它闯过去。”桑原走到车后座去。 
  5分钟后,松浦出现了。粉红色的衬衣配竖条的高尔夫运动裤,光脚趿拉着女式凉鞋。 
  松浦探头探脑地看着车里问:“这位是……” 
  “晚上好。我叫桑原。”桑原摘掉眼镜温和地说,“请坐这边。” 
  松浦刚一坐到车后座上,二宫就发动了汽车。 
  “要去哪儿?”松浦身上一股酒味。 
  “去茶馆喝杯茶吧。”桑原说。 
  “你是……” 
  “二宫的同事。我也是建筑咨询顾问。” 
  桑原戴上眼镜。二宫从后视镜里观察他们俩。 
  “伤得不轻啊。”松浦说。 
  二宫大吃一惊,难道他是在说自己的伤?但又好像他在观察桑原太阳穴旁边的刀伤。 
  “以前挺顽皮的。” 
  “男孩子还是顽皮点好。我以前也是这样。”松浦挺了挺胸。 
  “所以,现在还是不老实。”桑原从兜里拿出二蝶会的徽章别在衣襟上,说,“看看吧,金黄色的!” 
  “你、你……” 
  “松浦,你到底为什么要测量三泽谷?” 
  “为了做垃圾处理场。” 
  “建垃圾处理场是需要技术的。” 
  “喂,停车2”松浦拍了下二宫的肩膀说,“我们谈的不对劲儿。 
  “我在问你,松浦,到底你受谁的指使?” 
  “你要是威胁我的话,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哼,是——吗——?” 
  “我可不是那种向黑道上的人低头的窝囊废。趁早把我送回去!” 
  “呀,说得挺吓人的。你平时就是这么虚张声势、吓唬人的吧。” 
  “半吊子流氓有什么了不起!” 
  正在大声嚷嚷时,突然桑原用胳膊肘重重地撞击了松浦的脸部,松浦顿时倒在一边。 
  “啊……” 
  “敢说我是半吊子流氓?”桑原不高兴地咂咂嘴说。 
  “不是让你不要使用暴力了吗?” 
  “顺便你也揍几下吧!” 
  “给我滚到山那边去!就是刚才那家专卖店附近。”桑原扣上上衣纽扣,整了整领带。 
  他们看着地图,由稻叶町驱车到了积川町的山中。道路变得狭窄,不时能看到“青少年研修中心”以及“养老院”等牌子。 
  二宫从反方向的车道超越了前面的小卡车,拐进右面的沙石路,在一片杂树林前停了下来。附近好像有条小河,隐隐约约听见了流水声。 
  “箱子里有绳子和胶布,把它拿来。” 
  二宫按桑原吩咐,从箱子里取出捆行李用的绳子和胶布,递给他。桑原把松浦的手反捆在后面,用胶布把嘴封上,然后拉到车外。松浦发现不妙,在地上乱滚,拖鞋掉在地上,桑原捡起来扔向小河那边。 
  “把他拉走,去那边!”桑原指了指树林深处。 
  “桑原……” 
  “住口,少废话!” 
  在月光下,二宫把松浦夹在腋下向前拖着。松浦挣扎着想踢二宫,可是够不到。拨开藤蔓,踏着枯枝落叶,二宫把松浦放倒在一个堆满落叶的坑洼处。 
  桑原把一条绳子缠在松浦的脖子上,绕了两圈系紧,另一头搭在一棵栗子树又上,用手使劲拉着。桑原一拉绳子,松浦就发出一阵呜咽般的呻吟,痛苦得拼命挣扎。桑原再用力拉绳子,松浦一边呻吟一边在树枝下直立起来。 
  “把胶带撕下来!” 
  二宫把松浦嘴上的胶布揭下,但见他不停地口吐白沫。 
  “你大声喊吧,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救你呢!”桑原站在松浦身后拉着绳子说。 
  “救、救命……”被反捆着手的松浦终于站起来了。 
  “现在已经晚了。你态度真不老实!” 
  “不、不,我说,我什么都说,让我干什么都行。”松浦的脸都变形了,身体还不住地发抖,好像马上就要咽气似的。 
  “你是帮会里的人吗?” 
  “不、不是。” 
  “我是半吊子流氓?” 
  “对不起,对不起。” 
  “白道上的人想跟黑道的人打架,可没好处啊!” 
  “请原谅,原谅。” 
  “测量三泽谷,是谁指使的?” 
  “是本藏公司。中央区一个叫本藏环境开发的建筑商。” 
  “噢,是这样。”桑原向二宫使了个眼色,问道,“本藏公司的谁?” 
  “常务董事水谷。受水谷的委托。” 
  “让你干什么?” 
  “阻止小田总业建垃圾处理场的工程。测量图纸制成后由本藏购买。” 
  “多少钱?” 
  “1000万。” 
  “本藏真想建那个处理场吗?” 
  “是的。说是三泽谷能赚大钱。” 
  “你认识桥本健夫吧?” 
  “他是三泽谷的水利工会会长。” 
  “水谷和桥本是什么关系?” 
  “详细情况不清楚。” 
  “真的吗?”桑原拉了一下绳子。松浦痛苦地挣扎着,这回只能脚尖着地了。 
  “可能和我一样,妨碍小田总业的工程。” 
  “仓石这个中间商,现在在哪儿?” 
  “仓石……” 
  “还装糊涂!”桑原又拉了一下绳子。 
  “我说,我说。”松浦哀叫着。绳索紧紧地卡住他的脖子,身体也失去了平衡。他激烈地咳嗽着,断断续续地说:“仓石,在医院。在奈良的王寺……清共会医院住院。” 
  “是那个每天晚上都去酒吧喝酒的患者吗?” 
  “他装病,其实什么病也没有。” 
  “仓石和桥本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没听说过。” 
  “有人在跟踪桥本和仓石,你知道是什么组织吗?” 
  “不知道。只听说仓石被人盯上,不知为什么。” 
  一种异味传来,原来是松浦的运动裤尿湿了。 
  “差不多了,结束吧。”桑原打着哈欠说,“没什么可问的了。” 
  “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松浦吓疯了似的叨唠着。 
  “你不想死吧?” 
  “我想活下去。” 
  “三泽谷的测量,能停下不?” 
  “停,停,绝对停!” 
  “今晚我们之间的事要守口如瓶!” 
  “我不说,不说。” 
  桑原松开绳子,松浦膝盖一软,立刻瘫倒在地。 
  “山下有个养老院,到那去叫辆出租车吧。” 
  桑原给松浦松了绑,又扔给他1万日元的钞票。 

  他们把车倒入府道,开始下坡。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车前灯一晃有些目眩。 
  点着烟,桑原说:“真意外,那家伙挺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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