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如用尖嘴锄撬开吧!”
锁一下子就被撬开了。金田一耕助向为吉道了声谢后,就请他离开,自己则伸手去
转动门把。金田一耕助此刻的心情实在太紧张了,连手心都被汗水濡湿。
“各位先生,请小心!千万不要认为对方是女人就掉以轻心。”
局长、检查官和村井刑警也紧张得一再握拳又打开手掌。金田一耕助做了一个深呼
吸之后,立刻用力将厚重的门拉开。
就在这时——
“危险!”
村井刑警一把将金田一耕助撞开,金田一耕助吓了一跳,但也已经被撞得跪在地上。
就在同时,他听到扣扳机及子弹从头上飞过的声音,吓得他目瞪口呆,他压根儿没有想
到对方竟然会拥有枪弹。若不是村井刑警推他一把,恐怕他的脑袋已经被子弹打穿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
里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声。
金田一耕助保持跪姿朝仓库内望去,看到一个短发,穿着洋装的女人站在那里。她
的脸上没有化妆,怒睁的大眼睛射出残暴的光芒,全身充满杀气。要命的是,那女人的
手枪正瞄准金田一耕助的胸膛。
不仅是金田一耕助浑身颤抖,连局长、检察官和村井刑警也吓得脸色发白。
“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的声音充满怒气。
“你又不是警察,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说!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昨天看到你在附近偷窥,我就知道事情不妙,本想
离开这里,可是日兆那个大笨蛋,就是不放我出去。若不是那个笨蛋,我早就和以前一
样逃走了。”
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事情既然已到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了。但我不会一个人死,我要你和我一起死,
让我们一起步上奈何桥吧!”
“住手!”
局长大吼一声,并且向前踏出一步。但金田一耕助立刻举起右手来阻止,同时带着
悲伤的表情摇了摇头。那女人晃了晃枪,局长也就不敢再向前走了。
“站起来!”
女人尖声叫着。
金田一耕助此刻神志恍惚,全身软弱无力,好不容易才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面对
那个女人。
局长、检察官和村井刑警三个人则站在稍远的地方,什么忙都帮不上,因为只要他
们一有动作,指着金田一耕助胸膛的枪,随时可能冒出火花来。
“呵呵呵!”
那女人发出鬼魅般的笑声,重新瞄准目标,准备扣下扳机。
忽然间,她的眼睛望向警察们的后面。就在那一瞬间,她恶魔般的决心竟然崩溃了,
不但如此,她还像小孩般,露出委屈的表情。
“繁子,不要做傻事!”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警察们的背后传来。
就在这时候,她将枪口掉转方向,指着自己的胸口。“砰”的一声,在硝烟中倒了
下去。
金田一耕助致命的威胁解除了,紧绷的精神一松懈,反倒摇摇欲坠,就在他即将倒
地之前,后面伸出一只手将他抱祝“振作一点!”
说话的人是风间俊六。
局长、检察官和村井刑警纷纷跑到那个只剩一口气的女人面前。局长满脸狐疑地将
眼神移到风间俊六的身上问道:“没错,她就是繁子。”
“可是,金田一先生说这个女人是鲇子。”
“没错,局长先生。”
金田一耕助仍然靠着风间俊六,虚弱无力地回话。
“那个女人就是黑猎酒店的老板娘繁子,同时她也是日华舞厅的桑野鲇子。繁子一
个人扮演两个角色。”
第9章剖析案情
行凶动机
第二天,在大森山的松月旅馆内,警察局长、检察官和村井刑警三个人围在金田一
耕助的两边,风间俊六则坐在主人位上,他的不知是第几号夫人,总之是个婀娜多姿的
女人也同座。
金田一耕助本来应该到警察局向警方说明整个案情经过,但因为昨天经历了恐怖的
生死关头,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般虚弱,根本没有力气坐车到别的地方去。风间很担心
他的健康,所以才特别请警方过来了解案情。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过来这里。”
金田一耕助难为情地抓着头。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一点精神都没有。
局长很同情地说道:
“不论是谁,处在那种生死交关的当头,都会这样的。唉!当时实在很危险!”
“是啊!那时候我们也很紧张呢!”
检察官一边说,一边回想当时的状况。
“如果风间先生晚来几秒的话,事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村井刑警也心有余悸地说。
“没错,繁子很喜欢风间,所以被风间一骂,就和小孩一样露出委屈的表情。她的
脸就在我的正前方,我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她很可怜。喂!色狼!你
没有话说吗?不要以为节子小姐在场,你可以不吭气哟!”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奚落风间一番。
“不要胡说八道。不过,听到小耕开这个玩笑,我倒比较安心了。他昨天晚上实在
令人担心,对不对,节子?”
风间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同时把脸转向坐在旁边的节子,然而节子只是静静地微笑
着。
“真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可是,风间,请你不要叫我小耕,你这样叫让我觉得
很肉麻。对不对?节子小姐。”
节子仍然静静地微笑着。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空酒瓶站了起来,说
道:“如果有事找我,请摇一下那个叫人铃。”
说完,她就走出去了。
金田一耕助望着她的背影,缓缓说道:
“节子是个很好的女人,你也不要再花心了,为了节子,请收收心吧!”
风间不理会金田一耕助的话,微笑着把话题岔开:“你不要在旁边说风凉话。大家
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赶快向他们报告吧!”
“好!”
金田一耕助用力点了个头后,拿起啤酒啜了一口,转头面向众人,娓娓道出下面的
案情。
“一般的侦探小说中,常有‘无面尸’这种体裁。也就是说,A人物想要杀B人物,
但是如果直接将对方杀死,自己必定无法脱身,因为大家都知道A有杀B的动机。所以A
将B杀死之后,便将B毁容,再把自己的衣服穿在B的尸体上,使人误以为被杀的人是A。
而A自己躲起来,警方更会认为是B杀死A而逃亡,对B发出通缉令,因此A就可以安全地
摆脱嫌疑。
黑猫酒店杀人事件和这种体裁十分相似,但仔细推敲一下,就会发现其中仍有很大
的不同。前面说的情形是,A的目的就是要杀死B,A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犯罪,但黑猫
酒店的案子却不一样。繁子对成为她的替身的那个女人并没有任何仇恨,她的目的只是
想杀死自己的丈夫糸岛大伍。这一点和侦探小说中的‘无面尸’不一样,因此一旦繁子
的动机被看破时,就是事迹败露的时候。”
金田一耕助又喝了一口啤酒润润喉后,继续说:“当我从风间那里听到繁子以前的
事情时,就注意到动机的问题。而后发现昭和十二年的松田花子事件时,我更加确定她
的动机。
松田花子想要暗杀婆婆,却误杀丈夫,之后又逃往中国,她当然会隐藏自己的名字
和底细。糸岛大伍发现这个事实,就利用这一点来要挟她,逼迫她和他成为夫妻,其至
利用繁子的美貌及肉体来谋生。”
这样的夫妻当然没有感情可言。糸岛对繁子除了肉欲之外,也可能真的爱上她了;
然而繁子对他却只有憎恨而已。她之所以无法逃离糸岛的掌控,主要是怕秘密被暴露出
来。
繁子原本打算要在国外度过一生,可惜因为日本战败,才不得不回到日本来。繁子
不希望和男人一起回到可怕的日本,于是丢下糸岛,自己一个人先回来。
由于繁子是在东京长大的,所以只好再度回到东京,她惟恐十年前杀夫的事被掀出
来,因此刻意改变外貌,梳起以前绝不喜欢的日本头,连服装也都选择传统和服。
这段时间,繁子在横滨的酒店中遇到了风间,立刻爱上他,并且和他在一起生活,
这一回可是她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男人。
哪知当她的生活及爱欲获得满足后,上天并不怜悯她,那个恶魔般的糸岛又在这时
候回来找她了。若仅仅是为了生活,也不会逼繁子走上绝路;只因为她爱上风间,而糸
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摧毁她好不容易才追求到的幸福。繁子觉得若不将这个男人杀死,
将来一定没有安宁之日,也不会有幸福可言。
现场没有人插嘴。局长每听到金田一耕助讲一句话,就有轻有重的点着头。虽然糸
岛及繁子都已经死了,这些事情只不过是金田一耕助推想出来的,但是大家也都承认这
其中穿插着许多真相在内。
风间在一旁想帮金田一耕助加点啤酒,却被他阻止。
“不要加,没有气的啤酒比较不会刺激。”
说完,金田一耕助又喝了一口没有气的啤酒,继续解说案情。
“现在,我们把事情从头回顾一下,本月二十日早上,黑猫酒店的后院挖出腐烂的
女尸。调查的结果显示,死者是桑野鲇子,凶手则是老板娘繁子,而她的丈夫糸岛大伍
应该是共犯。但是,二十六日的时候,先前的推论完全被推翻了,被杀的人不是鲇子而
是繁子,而本来被认为已经死了的鲇子反而变成了凶手。
风间读到这段新闻后,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就急忙来找我。
我当时认为那个尸体是鲇子,而繁子企图让人们误认为尸体就是她自己。但是,繁
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关这一点,只要回顾繁子过去的资料,就可以证明她希望过去
犯的罪因为她已经死亡而消失。
至于我为什么不同意二十六日以后警方的推论呢?因为假使鲇子杀了繁子,并且作
繁子的替身躲在房间内。如果只躲一、两天,就还说得过去;但是在杀人之后,连续两
星期躲在死者的房间内,任凭谁都没有这种勇气。
反过来,假若被杀的人是鲇子,凶手是繁子,而糸岛是共犯,就会有一个疑点,也
就是他们为何要留下沾着血迹的榻榻米和纸门。榻榻米上的血迹随便用布料擦去,纸门
上的血迹也只是贴上报纸遮掩而已,这么一来,早晚会被后来的人发现的;更何况他们
只要将纸门沾到血迹的部份撕下,而榻榻米也只要把表皮拆下烧掉,就可以消除证据了,
由此可见警方的推测颇不合理。
再说,如果糸岛知道繁子利用鲇子的尸体让别人以为她被杀死时,他一定会反对的,
因为这样一来,繁子会很安全,但自己却会受到警方的怀疑。
所以我认为这次的事件全部都是繁子一个人的计划,糸岛完全不知情。
可是这么一来,糸岛不可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血迹,而且橱柜前和墙壁边的榻榻
米被对换了,凭繁子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移动柜子调换榻榻米,当然得请人帮忙。
然而,糸岛看到那些血迹会怎么想?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脖子被砍断的黑
猫。”
“啊!”
局长、检察官和村井刑警同时惊叫一声。局长喘着气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