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喃喃忙道:“好姐姐,你我金枝玉叶,何必为这些江湖恩怨去搭上自己性命。”
梦玉露瞪了他一样,幽幽道:“若不是他舍命救我,哪还有我,你也未免太……”后面的重责之语不再说出。
李喃喃愧道:“是小弟不是,太过自私,只为自己做想。”
萧亮吼道:“你少假惺惺,若不是你,白磊落还不会死呢。”
猎过狐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必太多埋怨,只是我们从中午一直到现在,一直未好好歇息过。倘若他们追杀过来,我们该如何应付。我想我们还是上山去,择地歇下,熬到天明再作打算。”
李喃喃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就依你说,我们快上山。
猎过狐择了一条小径,带众人一起上了山腰。才坐下,下面小路上响起一阵快马奔驰声,约有数百骑向小径出口处奔去。
李喃喃叫道:“好险,幸亏我们早上来一步。”
猎过狐道:“你先别出声,他们前面找不着我们,一定还会回来找的。”
大约半盏茶后,果然那百十骑马又从原路奔回,一溜烟奔向小庙方向。五人怕还有人来,都不敢出声。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五人才缓缓下山。到了山下,孟纠缠道:“我们背着尸体也不是个方法,不如先把他们埋了,行走也方便些。”
梦玉露沉吟一会,点头道:“好吧,也只好如此。不过,我梦玉露今生一定不会忘记他们的。”
孟纠缠挖好一个大洞,把白磊落的尸体埋下,那边萧亮和猎过狐也动手挖了一个坑,把木栖凤的尸体埋进去。萧亮边埋尸体边道:“木前辈,我找着你家中的人,定会告诉他们,让他们重新来安葬你的。”
说着又伸手取出木栖凤怀中断剑道:“猎过狐,我们把这柄剑当作凭证,也好给他们家留个纪念吧!”
猎过狐摇头道:“这剑伴他纵横江湖的岁月,怕已超过我们两人年龄加起来,我们焉能动他。”
萧亮闻言,觉得有理,放下利剑,却又扯下一块玉佩道:“这个无妨吧?”
猎过狐道:“也好,我们见着他家人,也算有个交待。”说着双手捧土倒进坑里。
不一会,两位豪杰,转眼就变成两堆黄土,高耸那儿。
李喃喃叹道:“人生匆匆,我们真要多多珍惜,人一死,就什么也没有了。”
猎过狐正色道:“不,人虽死了,他的一生所为却是永远掩埋不住的。所以君子死了,还会有人去凭吊哀叹,倘若奸臣贼子死了,却只有让万人唾骂。一个人只有行得光明磊落,才能死的无悔无憾。”
萧亮赞同道:“猎过狐,你说得很好,偌若一个人太自私,只为自己着想是不行的。”
李喃喃脸上时红时白,幸梦玉露开口道:“几位不要争了,我们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上了正路,行不几个时辰,已渐见路边繁闹起来。
田野上可见三五农夫耕田,还有许多牛群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啃食青草,田间红花绿草,生趣盎然,江南春光,甚是明媚。
路边隔几里路就有个茶亭,供人歇脚,萧亮上去讨口茶喝,顺便问问前面去处。亭中老妪答说是玉凤镇。
萧亮下来告诉众人:“前面就是玉凤镇了,到了那块,我们便可去好好吃上一顿。”
众人方记起竟是一夜未吃东西,都觉饥饿。
李喃喃笑道:“要吃前面就有个酒店,我去荒原时好像就从这过去的。”
想必李喃喃他们已绕出了龙虎湾前的那座龟蛇山,又回了原路,萧亮也记起这处有家酒店。
五人抖擞精神,飞快地向前疾行,不一会还真看见一个酒店,红墙白壁,悬挂一幡,上书“泰来酒店”,飘在路中格外显眼。
李喃喃大喜,笑:“姐姐,你准备吃什么?”
梦玉露道:“这偏僻酒家,会有什么好东西吃,将就填饱肚子,到镇上再吃好点。在这地方你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不成?”
李喃喃道:“我不想吃什么,不过最好有个猴菇炖玉翅,野狸烧金雀就好了。”
萧亮撇撇嘴:“这块地方要是有些野菇烧肉、红烧麻雀就算美味了,还想那些东西,你道是京都皇宫,什么都有。”
四人说着话已走近了酒店,酒店不大,里面只摆着三四张桌子,外面倒放了五六张案板桌子。
五人过去,看见外面桌上坐了几人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大杂面。进了店里,有一张桌子也围坐了几人,上面都是些稀稀疏疏的乡间小烧,恰如萧亮所说。李喃喃皱皱眉道:“我吃不下这东西,算了,我也不太饿,再走一段路到前面去吃吧。”
梦玉露也深有同感,萧亮却不在乎,扯扯猎过狐道:“大杂面挺好看,我们来两碗。”
猎过狐看看喃喃,道:“我们跟喃喃走吧。”
几人才要走,忽然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从店里冲出来,大叫:“几位爷,留步!”
萧亮停下来,问:“干什么?你有好吃的?”
店小二看看萧亮,摇摇头,又望望李喃喃道:“我看几位模样,冒昧问一句,你们中可有个叫李喃喃的李少爷?”
李喃喃一愣,心想这乡间小二怎认得我。才要开口,猎过狐摆摆手,上前问:“怎么,有人找李喃喃?”猎过狐聪明一世,这会却是糊涂一时,这么一说,无疑承认了李喃喃就在身边。
那小二极机灵,眼珠一转道:“那你们就是和李少爷一块的人喽?”
李喃喃道:“我就是,你怎么知道我?”
店小二望定李喃喃,打量一番,才道:“我猜你就是李少爷吧。是这样的,我并不认识你,可昨天半夜有人敲开我们酒店,掏出一大锭银子,让我们等你,他说了你的相貌,还说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所以我一看你就猜是你。”
李喃喃奇道:“是谁会知道我到这来啦,莫非是我家里人来寻我啦?小二,快告诉我,那找我的人是何模样,让你等我干吗?”
店小二道:“他深夜里把我们叫醒,我们瞌睡都未醒,他又不让我们点灯,怎晓得他的面貌。不过他不但留了一锭银子,还留下一个大木箱子,让我交给你,说让你亲自打开箱子就知道了,还说他有事等不及,先走一步了。”
李喃喃疑道:“等不及,先走一步是什么意思,这人又是谁,怎知我一定会从这经过?”
猎过狐道:“会不会还是昨天诱我们入谷的那带人皮面具的人,他当时就认出了你的?”
李喃喃骇道:“若是他,就麻烦了,有可能是他们,定是后悔不该让我们逃出,昨晚寻不到我们,却知我们躲起来了,天明又不敢像昨晚一样明目张胆地截杀我们几人,所以才设下毒计来害我们。”
猎过狐道:“要真是昨天的人要杀我们,定不会再现身,以免引起我们注意,所以我猜这人可能不是杀我们的,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木箱再做定夺,料他木箱中也无什么机关。”
众人叫小二前头带路,走进内屋。那小二又从屋里拖出一个小竹箱,楠竹金漆,隔成五格,上书一个李字,却是个大食盒,只有富贵人家才会有如此豪贵的食盒。
李喃喃看到食盒,喜道:“这是我家里的食盒,怎到这来了,莫非是我哥哥来了?”说着去揭盒盖。
梦玉露一手把喃喃扯回,沉吟道:“江湖上险恶万分,你又不知来过的人到底是谁,万一这食盒是别人从你家里偷出的,你知这食盒上有没有被下毒?还是让我来替你揭开食盒。”
说着解下玉带,轻轻抛出,套住盒盖,一抽一拉已把盒盖揭下,荡出了些菜汤。梦玉露这几天在江湖行走所学到的经验,远胜于在家中十多年的阅历,也不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生怕盒中会藏有什么机关,伤了李喃喃。
盒盖落下,立时,一阵浓郁的香味扑来,令众人忍不住都大吸一口。李喃喃嗅嗅,大笑:“猴菇炖玉翅,野狸烧金雀,我一嗅就嗅得出,果然是我家人来过。”
弯身去取盒中菜肴,只见里面还有一张纸,拾起一看,上面写着几句话:“喃喃,父病危,惦你,见信速返。兄,李玉帆。”李喃喃看完,痛呼一声:“爹爹!”登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众人纷纷劝他都不能见效,喃喃只是哭个不停,口里直唤爹爹。
猎过狐问:“喃喃,那人真是你哥哥,会不会是骗你的?”
李喃喃摇头道:“不可能,我三哥的一手楷字名冠天下,我一眼就看得出,我爹爹他一定……”
说到这又哭了起来,梦玉露拍拍他的肩柔柔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一起陪你去看你爹爹,好不好?”
李喃喃泣道:“你们吃吧,我现在如何吃得下,我在这等你们吃完了再走。”
梦玉露道:“这是你家人特意送你吃的,你不吃,却叫我们如何吃得下去?喃喃,你就尝上一口也好。”李喃喃摇头道:“姐姐,你不知我性格,我心里是容不得半点事的,一有事,便寝食不安。小时候因为打碎了爹爹的一块古砚,吓得三天都没吃下一口饭,从此,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家人都不敢再责怪我半句。”
萧亮摸摸“咕咕”直叫唤的肚子,忍不住道:“喃喃,那我就不客气,先吃了。”
说着伸手挟了一块猴菇,才要放入口中,猎过狐忽出手将他的猴菇打落,叫道:“不要吃。”
萧亮一惊,欲问何故时,却见众人都在低头看他脚下,也顺众人眼光看去,却见脚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大黄狗,躺在地上,僵硬不动,显是死了。
不由奇怪道:“这是谁拉来的死狗!”
猎过狐道:“它自己跑进来的。我刚才还看它溜进来在地上吃什么,不想一眨眼就倒下一动不动了。”萧亮大骇,手中一松,握着的菜碗“咣当”一声摔到地上,碎成片片。菜汁流淌一地,接着便见一条三寸青蛇蠕蠕从里面爬出。
孟纠缠骇道:“青火寸龙。”
中指轻弹,一颗小石子飞出,打在青蛇颈上。那蛇立时软了,不再动弹。
孟纠缠道:“这本是西域火山岛上才有的毒蛇,却不知是谁这么大方,竟舍得用来杀人。”原来这蛇极毒极珍贵,不是轻易可捕捉到的。常人获了如得珍宝,这蛇的主人却用它来做毒药,显是大材小用了,却也显示了这人一定是挥金如土的大豪之辈。
萧亮回想自己又从阎王边上打了一个圈来,心中骇然,大骂:“喃喃,那人一定不是你三哥,否则怎么会用毒蛇来谋杀我们大伙。”
李喃喃脸色煞白,愁道:“我三哥的字别人是模仿不来的。可我三哥平素那样疼我,怎会替人写下这个纸柬,莫非是有人威逼他写的?看来我家中定有变故发生。我要快点回家去。”
梦玉露忽笑道:“喃喃,如果你三哥有事,我想你爹爹可能没事,你先别急,急出病来可不好,一定是有人在暗算我们,我们一定要小心为妙,遇事需三思而后行,这地方也不能久呆,我们快走。”
五人退出小店,小二还不知出了何事,殷勤跟出,喃喃扔了一块银子给他。小二称谢不已。
走到老远,喃喃才道:“这人到底是谁,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的。莫非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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