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申请成为了田行健的助手,他一边给田行健按摩着,一边轻声道:“是的,我们的人发现他们分散离开了聚集地,而且,这帮人不但有能量枪和便携式导弹,还有至少上百辆武装机甲,我们想象不出,谁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在坦维尔武装一个团!”
“想办法把他们找出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他们在这时候有动作,说不定……”胖子的脸有些发白:“他们的目标和我们是一样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计划,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张原,准备好了么?”安德烈走到胖子面前,看了看这个白花花的家伙,对他能否获得胜利有些没把握。
“准备好了。”胖子陪着一脸笑,哀求道:“老大,看见我不行了赶紧认输吧,我只是个机械师啊,特长不是这个。”
安德烈压低了声音把嘴凑到田行健耳旁:“这不是游戏,无论对我,还是对你。输了,就意味着我们会失去一切,如果你死在上面,我会替你难过的!”
正说着,充满了汗臭味道的选手休息室里的红灯闪烁,比赛准备时间结束,参加比赛的选手开始上场了。安德烈笑容满面地拍着田行健的肩膀,说了声“保重”将满脸惊恐的胖子送出了房间。
这是周六的唯一一场比赛。
在之前五天进行的比赛中,共有六个人被打死,重残十三个。
被打死的六个人中,有四个,是被哥斯特下的毒手,与他对阵的没有一个活着退出角斗!
四个人都是安德烈的人,所以,对安德烈来说,确实已经没有了退路。
……
“你是说,张原被送进博斗场参加格斗了?”苏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尴尬的副监狱长,简直不能想象一个机械师在这样的角斗中会有什么下场!
看着身旁的安蕾苍白的脸,苏珊毫不犹豫地叫道:“取消他,立即取消比赛!”
副监狱长低下了头:“殿下,你知道,这恐怕不行,比赛已经开始了。”
“不行?你是说不行?”苏珊又急又恼。
“是的,殿下,博斗名单是陛下亲自签名的。”副监狱长闹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和那个张原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些话没敢说。他听说,在詹姆士认可名单的时候,曾经看着张原的名字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让他继续留在名单上。
詹姆士的原话是:“儿子把他弄进去,女儿却想把他弄出来。让他参加格斗,或许是一个好主意,毕竟,事情要有一个选择。若是输了或死了,那就算他倒霉,让布鲁斯出口气。若是成了冠军,我送他一个特赦,相信苏珊会很高兴。”
既然詹姆士做了决定,还有谁有胆子敢将名单随意更换?
狠狠地蹬了副监狱长一眼,苏珊拉起安蕾的手道:“别担心,走,我们去看看,一定会有办法的!”她转头冲那副监狱长道:“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我要看比赛。”
副监狱长拿出一张房卡,恭敬地递给苏珊,说道:“房间早已经准备好了,在三楼最后一间,挨着紧急通道的楼梯。”
当苏珊和安蕾走过静悄悄的过道,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巨大的喧嚣声迎面扑来,眼前的一幕让她们惊呆了。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背叛(八)
喧嚣的声浪如同战舰的轰鸣,房间正面的弧型看台,将整个角斗无余。
整个格斗场四周呈八字型逐渐向上收拢,蜂巢般的玻璃看台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四周,每一个窗口,都是一个疯狂的世界,那里挤满了癫狂的贵族们。这时的贵族哪里还有舞会上的风度和礼仪?他们已经被场地里血腥的博斗激发了所有的疯狂,如同一群被刺激到顶点的狂魔,集体挥舞着紧攥着投注单的拳头,如痴如醉歇斯底里。
而在底部巨大地格斗场上,正上演着一出血腥的角斗!
圆形的沙土场地被四周巨大的聚光灯照得秋毫毕现,正中圆形的大角斗场和格斗场四周墙壁之间,形成了一条环行场地,场地被分割成八块,每一个小场地中间,都有两个人在捉对撕杀!
这不是拳击比赛,也不是黑市拳赛,这是最凶横野蛮的,真正的博杀!
尘土飞扬中,囚犯们红着眼睛,嚎叫着,每一拳,每一脚都极尽凶残。在场地的四周隔墙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这些血迹大多数呈飞溅状,还有一些,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块状,那是被对手抓住头磕在墙上或者整个人靠在墙上缓缓滑落留下的痕迹。
场地中,有些囚犯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正在咬着牙苦苦支撑,还有一个囚犯的腿被对手踩断,正抱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的腿拼命嚎叫着,那种声音,如同一直受伤哀嚎的野兽,凄惨而绝望。
可是,他们的对手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任何仁慈的意思。
相反,占尽上风的他们正以野兽的凶残咄咄逼人,出手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所击打的都是对手最软弱的地方,直到对手认输,或者有血沫从嘴角翻出。那证明着,这个对手,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了,他的五脏六腑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如果不及时抢救,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对手冷漠的注视下,在贵族们疯狂的呐喊中,抽搐着,在尘土中死去。
死去囚犯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烙印,只有口中翻涌而出的血沫滴在泥土上形成的那些乌黑肮脏的血迹,以及,他们被人如同死狗般拖走时,身体在沙土中拉过的痕迹。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所有美好的词都是一种讽刺。
安蕾呆呆地趴在看台的玻璃上,看着三号场地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嘴角流出,泛着白沫,将他头部所在的那一片泥土染成了黑红色。他赤裸的上身满是泥土和脚印,他黑色的头发凌乱而肮脏,如同一个被砖头砸过的鸟巢,而他的一支手,还呈护住头部的姿势。
安蕾的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角斗场巨大的喧嚣声全都消失了,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的身体。泪水,无可抑制地从眼中滑落,摁在玻璃上的手指关节,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苏珊几乎是立即就注意到了悲恸到极点的安蕾,看着安蕾豆大的泪珠滴落,她无法置信地顺着安蕾的视线看去,那个叫张原的机械师就那么静静躺在泥土中,卑微,渺小。他的对手,就坐在他身边不到五米的地方养精蓄锐,准备着迎接其他比赛的胜利者。
苏珊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缓缓跪倒在看台的玻璃前,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走进一个噩梦,却无能为力,结局已经注定,一切,都无可挽回。
两个女孩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呆呆地看着,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而她们的眼泪也不能让这场悲惨的角斗停止下来。
……
残杀依然在继续,又一个囚犯在对手疯狂的攻击下崩溃了。这个身材并不高大的囚犯完全丧失了还手的能力和意志,他甚至已经发不出一声呻吟,任由高大健壮的对手,用钵大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击打在他的头部。鲜血,随着他的眼角,颧骨以及鼻梁上的伤口飞溅在空气中。几秒钟过后,这个摇摇晃晃的囚犯终于轰然倒下,他的头在沙尘土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又反弹起来,当再次落下时,他已经失去了生命。
这是最后一个被击倒的对手,随着他的倒地,格斗场里爆发出一阵欢呼。随着几道隔离墙收缩到场地边的墙壁中,原本的八个小场地变成了四个,第二阶段比赛,开始了。
投降退出的囚犯通过一个狗洞般的洞口离开了格斗场,而那些死去的囚犯,则继续留在了原地。在这个博击大赛中,这些尸体,原本就是一种道具,一种让贵族们浑身发抖刺激无比的道具。这样血淋淋的情景能激发任何一个贵族压抑在心底里最残暴最血腥的东西,让这场比赛,更具观赏性。
隔墙收起的时候,两个相邻格斗场的囚犯就如同被合并到一个拢子里的猛兽,凶猛地冲到了一起,他们用手,用脚,用膝盖和牙齿互相攻击着,撕咬着。在这里,没有战术,也没有策略,这些囚犯们必须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气势去压制住对方,谁被对方所震慑,谁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毁灭。
血腥而激烈的博杀后,格斗场的隔墙再度变幻,四个格斗场地变成了两个半圆环型场地,刚刚获得了胜利的四个囚犯,将毫无喘息的面对新的对手。
这时候的囚犯们已经筋疲力尽了。隔墙的开启,让他们能够看见对方,可是,他们并没有像前两轮比赛一般立即冲上去,每一个人都在喘息,在拼命地争取时间恢复体力。他们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已经尝到了鲜血滋味的恶狗。
苏珊一直死死地盯着张原的对手,那个身上满是纹身的高大男子,这个人显然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战场老兵,出手迅捷果断,在对攻中,他的拳头每一次出击都是直奔对手的要害。如咽喉、双目、下阴、后脑,手段毒辣残攻击凌厉,抗击打的能力也很强,有好几次,苏珊都以为他会被击倒了,可是,他偏偏若无其事。
苏珊从来没有如此地憎恨一个人。她并不认识那个死去的机械师,可是她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正在哀伤中哭泣,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躺在格斗场里,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场里的那个罪恶的囚犯,是他,一手毁灭了安蕾的希望!
纹身男子开始移动了,在剩下的所有囚犯中,他的体力最好。因为在第一轮角斗中,他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将那个抡着王八拳的胖子给打死,获得了比所有人都充足的休息时间。
他迅速地接近了正在喘息的新对手,不慌不忙,从容而冷静,如同一只危险的毒蛇,冷冰冰地蜿蜒而行,只要走到合适的距离就会发出致命的攻击。
他的对手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迅速地调整着姿势,警惕地注释着纹身男子的每一步移动。
当彼此间不长的距离终于消失时,两个人毫不犹豫地互相发起了攻击,他们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激发出来,那拳头击中头部发出的声音让人胆寒。鲜血,一滴滴地从两个人的脸上滴落,原本就被干涸的血迹和泥土糊弄得看不清面貌的脸愈发狰狞可怖。
最终,纹身男子的体力让他占据了上风,当他闪过对手用力过猛的攻击,以一记重拳狠狠击中对手的头部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听见那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如同一把铁锤砸破了一个西瓜。鲜血,飞溅在隔离墙上,纹身男子的对手在一瞬间就陷入了昏迷,如同一条破烂的麻袋,重重地倒在地上。
纹身男子没有停下来,在对方教练不断的投降声中,他缓缓走到对手身旁,一脚又一脚地踢着,踢的位置只有一个,那就是头部。在这个决斗场上,没有“教练”和“选手”的同时投降,任何人都不能下场。这个规则,让很多被迫上场的选手在绝望中死去。
纹身男子的对手已经没有了声息,整个头部被踢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苏珊看着眼神空洞呆滞的安蕾,手中的指甲掐入了掌心,她终于知道了,机械师张原是怎么被人打死的!
如此残忍,如此血腥,如此令人发指!她环顾四周,看着玻璃看台上癫狂的贵族们,一颗心越来越冷,缓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