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两个装备不齐,人员不整的残师,坚持和杰彭人战斗。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占据绝对优势的杰彭人不但没有歼灭这两个师,反而损兵折将狼狈不堪。
还有什么,比拥有这样的军队,更让人骄傲的呢!
人们如饥似渴地收集着一切关于这支军队的信息……最新的消息是,杰彭已经调集了三十个师,包围北部山区,不惜一切要歼灭这支让他们丢尽了脸面的查克纳部队。据说,因为几次失利,他们的亲王还接连将好几个高级军官撤职送审。
民众在自豪中,也不禁担忧。
那毕竟是整整三十个师啊。别说打,光是调集这些部队,就无异于一场大型战役。一旦被这些部队围困住,那就是绝境!即便是最乐观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乐观不起来。
这种担忧,对于居住在北关市的市民来说,感受最为直接。
那支军队就在他们周围广阔的北部山区中。而这些日子以来,杰彭军队大量汇集到北关市,又从北关市转而向南,都是历历在目。杰彭出动三十个师的消息,对其他城市的人来说是传言,可对他们来说,却是再真是不过的事实。
更有传言说,杰彭在北部山区实施坚壁清野!北关市以西以南的许多城镇和聚集区,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大量的普通平民被屠杀,许多小城镇,已经成了一个个没有生命的死城。杰彭人发疯地想要把躲藏在山区中的查克纳军给逼出来!
2063年10月18日中午12点。
北关市以南一百二十公里,弗林斯农业区的人们在听到一声巨响后,停下了手头的一切事情。
人们带着困惑迷茫的表情,纷纷走出了家门,聚在一起面面相觑,侧耳倾听。
巨响过后,天地又恢复了平静。冬日的微风呜呜地吹着,屋顶的风向标咕噜噜转个不停,整齐的聚居区组合式房屋外的一棵棵大树,沙沙作响。虽然是正午时分,可没有阳光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远方的山麓,都在这蒙蒙尘雾中看不清楚。
就在大伙儿看着天气,估计着刚才的巨响是不是远方黑压压云层中一道响得过分的惊雷时,忽然间,又是一声巨响平地而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炮声,是炮声!
无休无止的密集炮声,轰轰响起,瞬间就连成一片。人们骇然望去,山麓的那一端天际低矮的云层,仿佛被火焰点燃了一般,火光和爆炸的白光,在地平线上不停的闪烁。剧烈的震动传来,窗户玻璃都抖得直欲碎裂一般。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激烈的交战。
人们张着嘴,骇然互视一眼,脑子里不约而同都跳出了同一个让人无法置信的念头!
那是北部山区里的那支部队!
上帝,他们居然到了这里!
……
“打!”
纳什狠狠地一抹脸上的汗水泥土,狂吼一声,提着便携式能量机枪,死死扣着扳机。
泼水般的能量弹,呈扇形洒向阵地前方。四周,无数的能量弹光链交织在一起,往来穿梭,地面的泥土如同水花一般飞溅,冒着黑烟的机甲残骸横七竖八地倒在战场上,数不清的双方士兵尸体层层迭迭。一派地狱般的景象。
大地在震动着。临时设置的阵地前方,数百辆杰彭机甲再次开始了冲锋。
散落战场上的机甲残骸零件,被沉重的机甲铁掌踩得粉碎,一具具尸体变成了血水四溢的肉泥。焦黑的泥土,随着机甲防滑齿翻飞着,整个天地,都被这些钢铁巨人的告诉冲锋撕裂。空气中,一声声都是机甲带起的刺耳尖啸。
“狗屎!”狙击手冯老四举枪,开火。一名刚刚从焦黑的机甲中爬出来的杰彭士兵背上冒出一团血花,软软地耷拉在座舱边上,随机被机甲猛然舔卷而出的烈火吞噬。
“连长,咱们要顶多久?!”冯老四大声吼着。
“不知道!”纳什头也不回地开火,声音在剧烈的爆炸声和枪炮声中,飘忽不定。
“疯了,”冯老四咬牙探头再开一枪:“都他妈疯了!两个步兵团,一个装甲营,阻击一整个装甲师,这他妈是哪个白痴的主意?!”
轰,一声巨响,一发导弹落在了阵地前方。漫天抛洒的泥土碎石中,纳什打完最后一个能量弹夹,把头缩进战壕,斜眼撇着冯老四道:“这个问题我倒恰好知道,计划是田将军制定的,怎么,你有意见?!”
“田将军……”冯老四缩回了头,尴尬地一笑:“是他啊,我说谁这么有气魄呢。”
冯老四的话,惹来周围战士一阵笑声。
“笑什么笑?”冯老四一瞪眼:“如果这主意是其他人出的,老子就不相信你们心头都有底。田将军我信!他敢把我们安排到这里,就准有后手!”
“要是没有后手呢?”刚刚检修完机甲的沈明钻进了战壕,一边帮忙给便携式能量炮上弹,一边笑着问道。
“砰!”
冯老四一探头,又是一枪,缩回来的时候,用匕首在自己的枪托上添上一条横杠。枪托上密密麻麻的线条,代表着他的狙杀战绩。
听到沈明的揶揄,他脖子一梗,咬牙切齿地道:“真要是没后手,就是把命丢在这里,老子也认了!当初在347高地,老子就没想过活着下来。能活到今天,命都是田将军给的,老子信得过他。赔上这条命,老子也信!”
战壕里的众人相视一笑,他们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思。
这一路走来,如果不是那位从天上掉下来的胖子将军,这支部队,早就在卡拉奇河畔全军覆没了。
对胖子,所有人都是敬佩服膺到了极点。
一夜间奔袭百公里,接连歼灭三个装甲营,调虎离山营救战俘,留在415高地断后,竟然主动出击,打得敌59师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又在关键时刻带领大家突破温泉镇,种种经历,直到现在想来,都让人热血沸腾心驰神荡。
只要看见那憨憨白白的胖子,看见他手下那些个吊儿郎当没个军人模样的机甲战神,大家伙儿心头就是觉得踏实。
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地狱里逛过了一圈的人,对于前路如何,大家已经不去考虑了。只要有这位有着天马行空般的战术想象力的田将军在,只要跟在他后面,就这么走下去。前路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跟着他打仗,就只有两个字,痛快!
即便此刻,大家伙儿都不知道部队为什么会兵分三路,其他两个分队去了哪里,一夜急行军,连打带走对插到这杰彭的核心腹地赶挖战壕,设置长达三公里的阵地,顶住整整一个杰彭装甲师的攻击又是为了什么。可只要一听这计划是那胖子决定的,所有人都是义无反顾。
“打!”
怒吼声中,战士们又投入了战斗。
蜿蜒三公里的阵地,顺着一个小山坡而建。宽阔的阵地前平地上,气势汹汹的杰彭装甲集群带着漫天尘沙,呼啸冲锋。硝烟弥漫,炮火明灭,如林的烟柱泥柱中,一辆辆杰彭机甲在倒下,一段段阵地被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
攻击狂潮,一次次拍打着薄弱的防线。
眼看其中两段防线,就要在杰彭装甲集群不计伤亡的强行突击下摇摇欲坠,忽然间,阵地上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杀!”
震天的杀声中,数百辆红色机甲在两辆白色机甲的带领下猛然间跃出了阵地,顺着山坡直泻而下,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迎着杰彭装甲集群最密集最凶狠的箭头撞了上去。
这是一次毫无花哨的正面硬撼。
双方机甲如同两群狂暴的雄狮,在巨大的咆哮声中猛然厮杀在以前,雄壮的身躯,狰狞的尖牙和有力的利爪,在每一次挥舞中,彰显着力量和残酷。
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机甲搅起的尘沙,能量炮近距离喷射的白光和冲天的火焰将整个战场完全遮蔽了。能感受到的,只有战团中不绝于耳的金铁交鸣和爆炸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一道白影闪过,紧接着,又是另一道!
“万岁!”眼尖的冯老四一下子蹦了起来,振臂狂呼。
旋即,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般响彻整个阵地。
那是匪军领头的两位机甲战神!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们已经斩浪分波,凶悍地贯穿了杰彭人的三角攻击阵型。那些杰彭机士,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动作往往才做到一半,就已经被踢碎了座舱,打断了手脚,拧掉了脑袋。
雄壮的钢铁巨人,在这两辆白色机甲面前,就如同瓷娃娃一样不堪一击。
举目望去,浓浓的硝烟中,一辆辆碎裂的杰彭机甲,就如同收割机扬起的麦秆一般,四散抛飞。两辆白色机甲领头,后面跟着的数百辆红色机甲,也不甘示弱。他们聚集成紧密的阵型,在杰彭机甲群中横冲直撞。
那些机士,都经过了几位机甲战神的指导培训,虽然手速没有多大的提升,可在机甲操控技巧和临阵时的杀戮技巧方面,却是突飞猛进。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杀!”
红色机甲集群,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杀!”阵地上,上万心潮澎湃不能自已的查克纳战士用如雷般的怒吼和应。
士气高昂的查克纳军,几乎是压着杰彭在打。铺天盖地的炮火,加上横冲直撞所向披靡的红色装甲集群,直接将杰彭人最密集的重兵集群搅得稀烂。
重兵集群一乱,扑向阵地的整个杰彭装甲群就乱了起来。
从天空望下去,蜿蜒的防线前面,一两千辆杰彭机甲在无数黑色的蘑菇云中如同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红色装甲集群在贯穿阵型之后,迅即开始向两翼横向攻击。
面对拦腰插上的查克纳机甲,面对后面,侧面正面袭来的炮火,无所适从的杰彭机甲有的在冲锋,有的在原地抵抗,还有的已经开始了溃退。
“痛快!”冯老四丢了自己的狙击枪,提着一个便携式导弹发射器将十枚小臂大小的破甲导弹疯狂地射向正面而来的一辆机甲,直打得那辆机甲能量罩急促变幻,仿佛风中火烛,摇摇欲灭。
“他妈的,”孙平一边开火,一边惋惜道:“要是咱们装甲团都在这里,能全歼对面那个师!”
战士们乐呵呵地纷纷点头。
在补充了人员机甲和武器装备之后,五十一师和十三师的战斗能力,比全盛时期也不差多少。尤其是那帮机甲战士,在接受了培训之后,近身格斗能力直线上升,加上对整体波浪式掩护的熟悉,现在的战斗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是整支部队在这里,对面这个装甲师三个机甲团,还不够打。
“轰,轰,轰!”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能量炮弹发出火车入隧道般的尖啸,扑向战场中央。那是隐藏在阵地后方的自行火炮营在开火。
“听!”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习惯性带着侦听器的冯老四,忽然侧起耳朵。
“军号!我们的军号!”
冯老四忽然狂吼起来。他的脸赤红如血,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蚯蚓一般。战士们凝神静听,炮声间隙中,远远的,一声嘹亮的军号,从杰彭装甲师的后方传来。
这是短促响亮的冲锋号!
三公里长的阵地,上万查克纳战士极目远眺,弥漫的硝烟尽头,杰彭装甲集群的身后,两股红色钢铁洪流,自东南,自西南,滚滚而来!
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