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说道:“我听说,赵巧儿的丫鬟小翠,也是太后老佛爷身边的人。”
“她不是!”临继斥道:“她是太后老佛爷的叛徒!这个贱人,辜负了太后老佛爷,竟然给叛贼通风报信。还好,幸亏太后老佛爷留了一手,要不让就让这个贱人成功了!将军,留着她,是个祸害!”
黑影说道:“既然如此,末将就不能手下留情了!来人,把这三个人就地格杀!”
几个清兵拔出刀来,冲到福临的身边。
福临大叫:“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黑影哈哈大笑:“天底下,不可能再有赖传武第二!杀!”
清兵手起刀落,福临和两个兵丁人头落地。
黑影对赵巧儿说道:“夫人,你们现在可以去大沽口了,大沽口所有清兵已经得到命令,为你们放行,你们甚至可以唱着章军的军歌走进大沽口!哦,对了,迎接你们的,是北洋水师的炮船!”
赵巧儿向着黑影盈盈下拜:“将军,你是我和宪章的恩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能!”黑影一摆手喝道:“收兵!”
黑影转身而去,消失在了小庙的后面。庙前的数百清兵随即隐入周围的丛林中,如泥牛入海,瞬间就没了踪影。
林耀祖惊道:“这是一支精兵,妈的,大清国哪里有这样的精兵!莫非是袁世凯的人?”在大清国,除了章军,就只有袁世凯的小站新军堪称精兵。
第180章 肥缺
钱有贵死里逃生,摸摸脑门的冷汗,说道:“别乱猜了,夫人,咱们快走吧,别又出什么事。”
赵巧儿说道:“放心吧,那个将军不是说了吗,没有人会阻拦我们了!”
“老钱,亏你跟了周军长这么长时间,一点长进都没有!”林耀祖笑道:“呐,还是有长进的,这次没尿裤子!”
赵巧儿叹道:“那个将军不仅是咱们的恩人,而且,是全体章军的恩人,如果不是他,临继这伙奸人去了台湾,恐怕又会发生当初赖传武的事。可惜,我们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钱有贵说道:“夫人,这个将军行事缜密,而且,把太后老佛爷的事搞得一清二楚,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我看,他弄不好就是太后老佛爷身边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他怎么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可是要引来杀身大祸啊。”
“说的也是!”赵巧儿说道:“为了恩人的安全,今天晚上的事,大家都要守口如瓶,要是让太后老佛爷听到了风声,必然会生疑,害了咱们的恩人。”
“夫人说的是!”
赵巧儿转身对小翠说道:“小翠,你为了我们,得罪了太后老佛爷。你看看,临继他们恨死你了。”
小翠笑道:“能服侍夫人,是小翠的荣幸。”
众人说说笑笑,下山进了大沽口。
……
大沽口港口内,定远舰高大的身影,在大沽口众多的海船中,显得十分突兀,即使是在黑夜中,定远的身影也让人望而生畏。
管带吕天庆刚刚送走了直隶提督聂世成,回到自己的卧舱里,两个妖艳的妓女,光着雪白的身子,从卧床上探出身子,发出浪言浪语:“官爷好没情意,让人家等了好久。”
吕天庆一把推上了舱门,发出一声淫笑:“我的小心肝,我这不是来了吗。”三步两步冲到卧床前,一手抓着一个妓女,钻上了床,卧舱中,娇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吕天庆如牛的喘息。
北洋水师定远舰,是今天傍晚才抵达大沽口的。管带吕天庆接到朝命,命他率定远舰前来迎接端郡王载漪前去威海卫。
在这之前,他已经得到端郡王的密信,载漪这次去威海卫,是宣布北洋水师新任提督。
北洋水师的提督是丁汝昌,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年,雷打不动。在朝廷眼里,北洋水师就是丁汝昌的私家军队,这让很多满清王公大臣很是不满,只是,丁汝昌的背后是李鸿章,而丁汝昌也是手握重兵,朝廷早就想把丁汝昌拉下马来,朝廷中也有不少人盯着北洋水师提督这个肥缺,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黄海一战,北洋水师败绩,原本是个把丁汝昌拉下马的好机会,可那个时候,清日战争如火如荼,北洋水师提督的位置不再是个香饽饽,反而成了个烫手山芋,那些王公大臣们都害怕领军打仗,尤其是和不可一世的日本联合舰队打仗。把丁汝昌拉下马容易,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那个时候去当这个提督。所以,朝廷只好让丁汝昌戴罪立功。
战争结束后,朝廷终于抓住了丁汝昌的小辫子,把他撤职逮捕。北洋水师提督的位置,又成了一个香饽饽,不少人托关系走后门,千方百计谋取北洋水师提督职位。道理很简单,只要不打仗,北洋水师就是个生财有道的好地方,不仅握着大笔军费,还可以用军舰搞走私,独霸海上,谁也管不了,北洋水师提督不仅是军界大员,也是商界大佬!当官发财,都是顺风顺水。
谋取北洋水师提督的人不下二十个,个个都有着过硬的后台,个个都是挥金如土不惜血本,他们知道,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就是一本万利!
朝廷上,北洋水师提督的争夺战打得如火如荼,甚至比甲午战争的黄海大战还要激烈。朝廷大员里,除了李鸿章,个个都搅合了进去。李鸿章如今成了甲午战争的替罪羊,他也有着自知之明,北洋水师到了转换门庭的时候了,丁汝昌倒台后,他的淮系不可能再染指北洋水师,他甚至做好了把北洋武备学堂和天津武备学堂一并交出去的准备。
渐渐地,争夺战逐渐明朗,大部分人落败,退出了争夺,最后的争夺战,落在了端郡王载漪和直隶总督荣禄之间。也就是说,北洋水师提督的人选,将在这两个朝廷重臣的门下产生。
朝廷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载漪和荣禄的身上,北洋水师落在谁的手里,就意味着,谁将是太后老佛爷的新宠,谁将是政坛领袖,就像当初的李鸿章,手握北洋水师,权倾当朝!很多人开始准备,如何挑边站队。
然而,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有一个人躲在暗处,偷着乐!
这个人就是吕天庆。
镇北号管带吕天庆,逼着丁汝昌击沉了自己的坐舰,把周宪章沉入了大海,虽然,周宪章没死。不过,太后老佛爷还是把这个失误,归咎于老天爷,没有追究吕天庆的责任。相反,失去了镇北号后,吕天庆却是连升三级,从一个四品炮舰管带,直升为北洋水师旗舰定远号管带,兼左翼总兵,官品达到了从二品!与右翼总兵兼镇远号管带蔡挺干平起平坐。
吕天庆不属于载漪集团,也不属于荣禄集团,他直接听命于太后老佛爷。
这是一个信号——太后老佛爷不打算把北洋水师交给载漪或者荣禄,而是打算用自己的人!太后老佛爷不再相信任何人,不管是汉人还是满人!
她要直接插手北洋水师!
吕天庆猜到了太后老佛爷的心思,不出意外的话,北洋水师提督这个天大的馅饼,将落在他的头上。
果然,两天前,端郡王载漪派来密使,给他送来了一笔厚礼,一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和无数的珍宝。
密使只是告诉吕天庆,端郡王想和他交个朋友。
吕天庆心头冷笑,堂堂端郡王屈尊主动来向他示好,只有一个解释,太后老佛爷已经决定,让吕天庆担任北洋水师提督!
第181章 老长官
在大清国,王爷贝勒都是浮云,军机宰相都是神马,只有兵权才是硬通货!李鸿章没了北洋水师,没了淮军,头上只顶着个太保衔,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是!
吕天庆掌握了北洋水师,堂堂大清国的端郡王也只能向他低头!
吕天庆心头窃喜,表面上不露声色,按照朝廷的命令,率定远舰前来大沽口,迎接端郡王载漪。
按照朝廷的安排,端郡王将在明天上午到达大沽口。吕天庆却提前了一天,在今天黄昏就到了,表面上,是表示对端郡王的尊敬,提前候着。实际上,吕天庆是想在大沽口逍遥一晚上,刘公岛军营的日子太过清苦,他早就听说,天津的窑姐长得水灵,她们当中有不少来淘金的江南美女。
今天黄昏,定远舰刚刚靠岸,吕天庆就迫不及待地派出亲信上岸,找了两个绝色的窑姐来,藏在自己的卧舱里,正要逍遥一番。没曾想,直隶提督聂世成登舰拜访。
聂世成率武毅军驻守大沽口,是大沽口的最高军事长官,北洋水师的旗舰来了,出于礼节,自然要上来寒暄一番,尽地主之宜。
吕天庆听说聂世成来访,却也不好回绝,只得耐着性子,陪着聂世成。聂世成盛邀吕天庆下舰,去码头上喝一杯,吕天庆想着两个娇滴滴的窑姐,哪里有什么心思喝酒,推说北洋水师有军规,将士离开军港后,不得下舰。
聂世成不知道吕天庆卧舱里藏着窑姐,还以为吕天庆以身作则遵守军规,对吕天庆大加赞赏,吕天庆也做出一副拒腐蚀永不沾的浩然正气,搞的聂士成还以为真的碰上了海瑞在世,对吕天庆佩服得五体投地。聂士成在定远舰上盘桓了一个小时,才离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聂世成,吕天庆迫不及待地跑回了卧舱,扑上了窑姐的肚皮。
卧舱里,吕天庆正和两个窑姐干得热火朝天,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吕天庆的东西刚刚才入巷,被硬生生打断,心头恼怒,骂道:“谁他妈的不长眼!”
“管带大人,提督大人来了,已经到了指挥室,请管带大人前去议事。”
“什么提督大人!”吕天庆怒道:“你们这些狗日的睡迷糊了,老子就是提督……”吕天庆急忙住口,提督的事,要等到端郡王来了,才能宣布。
“请管带大人赶紧起身,别让提督大人等急了,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放屁!北洋水师哪里来的提督!”吕天庆提起裤子,上衣也没穿,跳下床,拉开舱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水兵,吕天庆举起胳膊,对着那水兵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他的手掌没有落在水兵的脸上,而是被架在了半空中,两个水兵一左一右,架起了吕天庆的两支胳膊,把他反剪了起来。
“你们他妈的要造反!”吕天庆大叫,却是身不由己,被两个水兵架起来,脚不点地,一会儿,就到了指挥室里。
指挥室里,定远舰上大副、二副、轮机长、以及各部门长官,全部身着北洋水师特有的蓝色军服,站立在大厅两侧,挺胸抬头,军容整齐,只有吕天庆光着上身,发辫散乱,像个水鬼。
两个水兵把吕天庆扔在大厅中央。
吕天庆怒道:“你们他妈的都发神经,这深更半夜的,竟敢绑架老子,老子是你们的管带,谁挑的头,给老子站出来,老子砍了他!”
大厅端头上,传来一个声音:“我挑的头!”
吕天庆抬头一看,只见管带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那人身着蓝色军服,袖口上的云纹中,绣着九个寿字,那是北洋水师提督的军衔!
“丁汝昌!”吕天庆惊得一个趔趄。
“放肆!”丁汝昌喝道:“你竟敢直呼本提督大名!”
吕天庆叫道:“你你你不是在徐州吗?”
“托你的福,我回来了!”丁汝昌说道。
“你不是提督,你是朝廷钦犯!”吕天庆大叫:“来人,把这个朝廷钦犯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