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可是福地才吃过面,就是舅母要请他吃,他也应该会推辞吧!”
“那是福地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吃过面,还没有人能替他证实呢。”
“哦,看样子必须多调查被害人的生前状况了。你说她49岁吗?”
“是的,她还有田地或店铺,生活很富裕,但并不是女强人那一类型的人;不
过,她很扎实地过着轻松的独居生活。两个月前还有一个老太婆在帮忙家事,这老
太婆走了,她要再找人就不容易了。”
“她和邻居的来往呢?”
“好像还不错。常和其他太大们一起学贴花、学三味线,和邻居太太相处得蛮
不错,没有人说她的坏话。”
“她的亲戚只有福地吗?”
“不,她去世的丈夫还有个姐姐,以及年轻的外甥女,亲戚是很多,只是福地
走得比较近。”
“这么说来,如果福地不是凶手,遗产会落到福地手里罗!”
“所以,除了眼前的现款外,他还是有动机的。”
“但是,并不是有计划的谋杀。”
“当然,是某种动机使得凶手一时怒不可遏,把她杀了。如果是个冷面杀手,
他不会在鳗鱼店伙计随时会来的情况下杀她的。”
“刚才好像谈到一个叫东野的男人?”
“他是被害人的丈夫生前做生意时的店员,大概是39岁吧。照爸爸您的说法,
东野是个精打细算、很有规矩的人,住在被害人所有的房子里,算是掌柜那一类的
吧。”
“这个人有不在场证明吗?”
父亲的眼睛亮了一下。我不禁苦笑道:“他如果杀了死者,是得不到一点好处
的。如果那些田地换了主人,他甚至就有失业的危险,即使不会立刻把他从现在位
的地方赶走,但他那身体虚弱的太太现在已经在担心他的职位了。”
“可是,挪用公款,或情急之下糊里糊涂下手,不是没有可能吧?”
“虽然是交给他管理,但是并没有信任到把印鉴或存款簿交到他手里的程度,
而且他有不在场证明。3 点半时他在家里,替他作证的是他太太,在3 :40分左右,
东野曾接了一个外面打来的电话,对方已承认这件事。”
“除了香烟店的欧巴桑以外,还有没有人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
“从以前的电车路向里走不远,有几处庙宇,是个清静空寂的地方——虽然在
前面的巷道有一些商店。”
“山手线这一边,人们也开始对邻居漠不关心了。”
“我们当然还要继续做查访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福地敬吉仍然是最可疑的人。可是,那个穿夹克西装套装的人,
你也想找到……”
父亲双手交叉在胸前。
“就是因为缺少决定性的证据,更必须如此。”
“如果都能够轻易找到直接证据,那么刑警就会是好差事了。但是,还有一件
事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那支耙子呀!”
“耙子?”
“就是在庙前卖的那种耙子。你不是说死者手里拿着一支耙子吗?”
“是,我是这样说过……”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父亲。
3
“耙子有很多种类。”父亲的口吻显示他开始急躁了,“从刚才你所说的话里,
我知道大略的情形,有的耙子上面装饰了福神、宝船或帆,有的没有什么装饰。耙
手骨张开的地方叫做帆,装着饰品的地方叫做付台。升斗里面只有福神的叫升福神。
在帆上贴满栓扇、上面又装饰假面具或财宝箱的就叫栓扇。还有一种叫鬼耙,并不
是上面有鬼面具,而是有丑女面具。此外很少有装饰品。耙的骨数很少,因为像鬼
的手,所以叫做鬼耙子,简称鬼耙。”
“我想就是那鬼耙了。好像把粗手指张开的样子,上面只有丑女面具。但这耙
子有什么问题呢?”
“如果就像你说的是鬼耙,那么死者是想用这个来和凶手对抗,那鬼耙真的原
来是放在房梁上吗?”
“东野是这么说的。”
“我记得刊在报上的死者照片,长得蛮好看的……”
“身材很高大,可以算好看。而且她化妆化得很浓,看起来不像是49岁的女人。”
“这样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人,难道查不出有什么感情事件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她丈夫去世已经有七八年,但从来没听说她有不轨的行
为,在这方面她似乎是个保守的人。”
“要不然就是她保密的功夫太好了。”父亲带着嘲笑的口吻说完后,看一看座
钟,“五郎,你也累了,我们去睡觉吧!”
“不,没关系。爸,如果您想到什么事就说给我听吧。”
父亲半闭着眼睛,好像快睡着了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当他以这种表情说出心不
在焉的话时,正是他要充分发挥思想的时候。
“我也没想到什么事,只是逐渐觉得福地说的是事实。”
父亲张开眼睛说,“正如你说的,如果是说谎,谎话编得就太奇怪了,所以我
要好好想一想,为什么那个人手上拿两件上衣。”
“我也想过了,可是没有一点线索,实在想不出什么名堂。”
“不能说完全没有线索吧,他拿着两件上衣,还说现在是3 :40分,来得及。
是不是这样说?”
“是的。但是只有这样啊!”
“这些可以成为调查的线索了。你看福地在看到那个拿上衣的男人时,他就会
觉得奇怪而停下来看个仔细,如果换一个感觉迟钝的人,就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对劲,
剪票员大概就是这一种人,他每天看着各式各样带着大小行李的旅客,所以他一定
会视而不见。”
“也许是那样吧!”
“现在我们说上衣吧,上衣本来是用来穿的,可是他身上已经穿了一件上衣,
手里又拿两件上衣,那么他是没有穿外套吧?”
“那一天好像比较暖和,福地自己就穿了一件毛衣和夹克。”
“现在我们言归正传,上衣是用来穿的,可是他身上已经穿了一件,另外两件
是要换的罗,也就是不需要马上穿。可是他另外又没有行李,可见不是要去外地旅
行,大概是爱打扮的人吧。不过,至少他应该像你说的,放在袋子里提着走才对呀!”
“不管怎么想,因为爱打扮而随身带着两件上衣似乎说不通。”
“或许他并不是自己要穿,而是带去给别人穿。如果是从洗衣店或服装店提出
来,一定要装在袋子里的,不可能直接拿在外面,用袋子装固然是很重要的,但目
的并不完全在避免皱褶的产生,我想他可能在赶时间,必须把衣服准时送到某地,
这一点比较重要吧!”
“他嘴里是说可能来得及。”
“问题就在这里。3 :40分,可能来得及。这句话得好好想一想。你对这句话
有什么看法?是编造的呢?还是不知不觉说出心里的话?”
“我想应该是后者,因为他发现有人盯着他看,为了掩饰尴尬的心情,内心的
话就脱口而出。”
“我也认为是如此。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这句话竟被福地记牢了。他说也许还
来得及,那里不像是终点,或是在那里换车后到达的时间吧。有约定时间是事实,
那时间不是5 点或6 点,应该是4 点到4 点半之间,这个判断应该合乎他说这句话
的口气吧。”
“是有那种感觉,可是不知他是搭往神保町方向的电车,还是去巢鸭的电车,
甚至或许他是要从对面楼梯上去,走出剪票口。”
“他绝不可能是要从对面的剪票口出去,不管他要搭乘往哪个方向的电车,一
定是要去距离本驹这30分钟以内车程的地方。这时还要考虑从地下铁走出来的时间,
这样就能把他所要到达的地方范围缩小了,所以我们现在想一想那个有三件上衣的
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爸,这种事能想得出来吗?”
我的眼睛都瞪圆了。到目前为止,推理虽然是个好方法,但也只知道抱着两件
没有包装的上衣,和自言自语所说的话,如果仅靠这两个线索就能知道此人来自何
方,那简直可以媲美神探福尔摩斯了,要不然就是心灵感应、未卜先知。父亲是个
经验丰富的退休刑警,不会不知道这道理。
果然父亲笑了一下,说:“当然我们无法详细地知道他从哪一区哪条街几号来
的,但至少我们可以推测他是不是本驹还站附近的人。”
“爸爸,您认为怎么样?”
“我想他不是本驹还站附近的人。据我的判断,那两件拿在手中的上衣,很可
能是急忙要送到某地给等着要穿这衣服的人,我想之所以没包装,就是为了到那里
穿的时候方便,但是,把两件大人的上衣放在手臂上,并不是最方便的方法,他其
实可以把衣服装在较大的皮箱里,当快到目的地时,一面走一面拉开皮箱拉链,拿
出衣服交给对方,既不浪费时间,携带起来又方便。”
“爸爸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认为两件上衣原是放在汽车座位上。也就是说那个人是用汽车把上衣带来
的,如果是把上衣放在车上,不包装就是很自然的了。”
“当然是有此可能,但是,他为什么又要去搭地下铁呢?”
“一定是汽车不能动了,发生车祸,或是故障……故障的可能性较大,或许要
想办法修理,但没有办法,只好放弃开车,去搭乘地下铁。福地不是说他的手很脏
吗?”
“是的,是的。”
我对父亲的记忆力,以及精密的思考力惊异极了。
“可是,为什么不搭乘出租车呢?”
“他在要发动车子时浪费了时间,如果他的目的地是地下铁车站附近,坐地下
铁就比等出租车要快得多了,所以他就拿着上衣去赶地下铁。从剪票口跑下来,抬
头看看钟,松了一口气,脱口就说还赶得上,这样的推测算合理吧。”
“这一点我倒没想到。这样的话,那天黄昏,本驹渔站附近应该停放了一辆抛
锚的汽车,如果有警察记下车牌号码,或有人记得,就可以找出那个人了,而福地
的不在场证明也就可以成立了。”
“会那样顺利吗?或许是赃车呢?”
“爸,您是说他也有可能是个罪犯?”
我几乎忘了这一天的奔波疲劳,兴奋得把上身往前倾。
4
“一想到他只拿上衣走的原因,就直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件。”
父亲又闭上眼睛,脸上满布着皱纹。他在沉思中说:“两件上衣没有包装,这
一点可以推测衣服是给别人穿而不是自己要穿的。其次是为什么要急急忙忙把衣服
送去,可能是有人发生事故,衣服淋到水或油,或沾了血。但是又有时间限制就不
大合理了,即使是急着要穿,也不需要限定几点几分前送到。”
“会不会是表演用的服装?不是平常的上衣。”
“不错。的确可以考虑这一点,在后乐园附近有电视的摄影棚,或许有一个演
员我不到应该带来的戏服,于是制作单位管理戏服的急忙在上戏前把服装送去,这
是很有可能的事,但戏服是属于重要物品,不可能随便就丢进车里或拿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