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将他揽在怀中,他的头贴着我的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拥有爱的男人,和与他的孩子,我觉得莫大满足。
再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了。是阿楠的诚意打动我。
第二天,戴着他送给我的小小Tiffany钻戒,我们去结婚。现在结婚的手续真是简单,20分钟,便都搞定。
领到结婚证的时候我想起认识阿楠的那天,历历在目,如今他已成为我生命中最亲的人,觉得命运真是不可捉摸,月老要给你什么样的男人和婚姻,你永远也想像不到。所以,早知道迟早会遇见,何必将时间耽误在苦苦寻觅上。爱情天注定,打拼没有用。
我们商量好暂时不举行婚礼。生下孩子再说。至于亲人朋友们,我们都是过得简单的人,没有很多杂乱朋友,等举行婚礼时再来交代也不迟。
于是,每天,阿楠接活做活,我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在阿楠的陪同下出去散会步,周末他会带我出去玩,城市近郊,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无聊的时候,写点小说散文,mail给几家杂志,居然渐渐有被刊用,收到稿费,我开心地发现原来自己还有望做个SOHO。每周去一次医院,这孩子几乎一周就长大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我已是个大肚婆。阿楠把我当成大熊猫伺候,寸步不离左右。
这一个月,我再没有见到过那个Adam,家里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了这个孩子,我真要怀疑一个月前经历的种种都是一场梦。
九
宝宝越来越不安分,经常在肚子里踢我,把我痛得死去活来。我觉得他不高兴,每一次他动,我都感觉是他不高兴,在抗议。我已尽可能地给他舒服,他这是为什么?
对阿楠说,阿楠嘲笑我得了孕期焦虑症,想太多。
这个粗线条的男人,几乎已经完全忘记这孩子是如何得来,成日家沉浸在要做爸爸的喜悦中。可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
爱情叫人变笨,我这神仙日子过得,智商怕已比猪还低。所以我感觉到不安,却找不出原因。
又是一周过去。
阿楠上午去了一家公司交活,说好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就带我去医院。我在家,仰躺床上,垫着硕大的枕头,翻杂志。电脑不能用,电视不能看,MP3不能听,现在除了纸张读物,阿楠就不准我接近任何东西,不管有没有辐射。
到中午,我有点饿,想打电话叫外卖来吃。身子一动,即刻抽筋似地痛起来。
怀孕这几个月,疼痛是我的必修课之一。有实验说将女人怀孕期间经受的痛苦加到男人身上,十个男人十一个受不了,我不相信。不过我相信,忍耐这疼痛,亦是伟大母爱的一部分,每痛一次,我会多爱这孩子一分。
对了,宝宝的名字阿楠都取好,叫林其司。他说,男的叫林其司,女孩就叫林其丝。我知道一定是男孩,所以定下林其司这个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其司其司,多么好听。
这次的疼痛,却不比往常。痛着,我感觉下身有液体流出。
拼了命拿电话打给阿楠,他听到我的声音,飞快赶回来。看到我在床上的样子,吓得脸色煞白,半抱半拖地弄我上车,往医院里赶。
医生说羊水已经破了,要早产,叫阿楠做好准备。他能做什么准备,除了握着我的手任我抓掐,苦求医生帮我减轻一点痛苦,他什么也不能做。
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总之我觉得这疼痛是异常猛烈,我能感觉到小家伙在我的肚子里又踢又打,像是挣扎。
对,是挣扎。我突然慌起来,有不好的感觉,我觉得这孩子有点异常。不像是拼命要出来的样子。所以我才会那么痛。
痛……除了痛,还是痛。痛得意识都模糊了,只听到有人声隐约:“快点,准备手术……难产……”痛得我拼命抓,抓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痛得我窒息,喘不过气。我如行将溺毙的人,绝望中伸手乱抓一气。
手中好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于是拼尽所有的力气,拉。
我终于晕过去。
眩晕中,眼前有光,像太阳射在眼睛上,射得人睁不开眼睛,却能感到那光。
白茫茫的千万道光线里,Adam的身影出现。不是我的阿楠,是那个Adam。他没有变,还是那样的身姿英挺,可是,我觉得,他在生气。
是的,他很生气。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抓住我的脖子。“佳期,你差点害死孩子害死我!”
我慌乱地解释:“我没有……我宝贝他都来不及,阿楠对他也好,怎么会想害死他!”
他的手在我脖子上又紧一圈:“没有?那你脖子上的那道符是从哪里来?如果不是刚才的疼痛让你拉断绳子,孩子会被这符活活制死!我来看孩子,也可能因此送了命!”
脖子?符?我努力地想。丽丝!对,是丽丝给我的东西!
“那是我朋友给我的,她说可以保平安,我没有多想就戴在身上了……”
Adam听了我的解释,手渐渐松开:“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了。很快你就会知道一切,佳期,好好照顾他,他是你和林楠的孩子,不会有错。相信我,帮我找到我的她,我们都会幸福……”
白光刺眼,我又晕过去。
迷糊中,隐约觉得小腹一阵冰凉。
然后就听到“呜哇哇”的哭声。是孩子,是我的其司。
我听到医生在对阿楠说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努力睁开眼睛,阿楠的脸在我面前,喜悦,焦急:“亲爱的,你终于醒了!刚才好险,医生都做好手术准备,孩子的头却突然就出来了。你真厉害,我快被你吓死……”
“孩子……我要看孩子。”我已经累得虚脱,但初为人母的巨大喜悦,让我仍旧可以死撑着坐起来。
小小的其司被抱到我面前,还没有洗,丑得像只小猴子,眼睛上还糊着血水。
眼泪涌出来。你这小家伙,不喜欢那根链子为什么不早说,害得妈妈多受那么多的苦。没关系,没关系。从此以后,你就是妈妈的宝贝,妈妈会保护你,疼爱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阿楠仿佛读懂我的心思,凑过来,对着小其司做个鬼脸:“宝贝,还有爸爸在这里。”
这融融画面,旁人看了亦觉莫大幸福,何况身临其中。在巨大的满足中,我浑身上下再没了半点力气,瘫倒回床上。
十
一周之后,阿楠把我和孩子接回家。
我不想再住在医院里,其司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天知道他会怎么样成长,我不想他被当成研究对象,所以尽快出院。
丽丝送给我的那根项链,早被我丢弃。
当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补救最愚蠢,不如直接看到结果。我不愿意谁再以关心我之名来伤害我的孩子。
其司出生,我的小户型明显不够住。阿楠已经在离市中心稍远的地方按揭了一套带小花园的一楼跃层套房,只等我回来,就全家大搬迁。
我抱着小其司去看房子,好大的客厅,有专门的儿童游戏室,其司的小卧室布置得像个缩小版男芭比的房间。各种各样的汽车飞机模型,还有一台幼儿专用的小电脑。
那套房子尚未卖出,所以阿楠其实并无多少现金,只能按揭,他可以说为了我和这孩子,倾尽所有。我的感激,说不出。
把其司递给阿楠,我抱住父子两人,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阿楠嘲笑我:“在孩子面前哭,你害不害羞?看,小其司笑你了呢!”
我埋头看其司,那张胖乎乎的小脸上果有隐约笑意。那不是婴儿的笑——其司才一周大,怎么可能嘲笑我?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的话?我心里,打了个冷颤。
搬家的那天,我打电话给好友蓝蓝,想请她来帮我照顾一下孩子。
和蓝蓝是大学同寝室室友,整个大学时代,直到工作这么多年,我都只得她这一个闺中密友。
我们是君子之交,同在一个城市,却得隔半年八个月才见次面,但只要有事,第一个赶来的,定是对方无疑。七年来,均是如此。
蓝蓝听说我已经结婚生BB,在电话那头差点跌破眼镜:“佳期,你……我们不过一年未见,电话里你也从来不提,这……你也太快了吧!”
“好了,你周末过来就能看到我老公和孩子,别惊讶了,来见了再说。”我受不了她还是那样的好煲电话粥。这是我们最大不同,我在电话里向来简明扼要,她却每天几乎有6小时嘴对着话筒。
我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关于孩子的来历,包括蓝蓝。
周六大早,蓝蓝就把我家门敲得巨响。
打开门,她先拥抱我。这么多年,我们俩见面的第一件事情都是一个大大熊抱。
抱完了,才走进屋。我介绍阿楠给她认识:“蓝蓝,这就是我老公林楠。”
蓝蓝巧笑嫣然:“佳期,你撞什么大运,捡到个偶像派老公?”一句话,把阿楠说得不好意思地憨笑。
然后当然是看孩子。蓝蓝俯下身抱起其司:“天啊,这么好看的宝宝,我也想要呢!佳期,你太好命!为什么这一年,我才是老样子,你却已经走入人生新篇章!”
“是人生的坟墓吧!”我回答,两个人对视而笑。
好吧,你和阿楠去忙你们的,孩子交给我,我就在这里守孩子,顺便帮你们收拾点小零碎东西。
我再次感激地拥抱蓝蓝,和阿楠扛着几大袋东西出门去。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回头看蓝蓝手中的小其司。他大睁着眼睛看我,眸子浓黑,深不见底,像足他父亲。
路上,我和阿楠说起自己的担心,我觉得小其司不似正常孩子,有些异样。
阿楠沉吟良久,给我吃一颗定心丸:“佳期,别怕,其司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是啊,谁也抢不走。可要是是鬼呢?要是鬼要他,我们能奈何?
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挣了命去,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
一趟来回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开门的时候,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小其司躺在一滩血泊中,一双小手上满是鲜红,浓稠的血。
他没有哭。在认真地舔手上的血,舌头鲜红,血迹满身满脸。
蓝蓝倒在其司身边,血自她身下汩汩流出。
我浑身筛糠样发抖,扶着墙都站不稳。想过去抱其司,挪不动脚步。这时候,只有阿楠。他亦被吓到,但他还有拨电话的力气。
待到120急救车赶来,我,其司,蓝蓝统统被拉上车。
经检查,我是受惊过度,其司没有一点事,不过沾了一身血。只有蓝蓝,可怜的蓝蓝,被不明利器袭击,从背后,受了伤。
所幸的是伤不重,除了失血有点多,并无生命危险。而昏迷,亦是因为受惊过度。
伤口包扎,输完血不久,蓝蓝便醒了。
我抱着其司,守在蓝蓝床前。阿楠已经回家接待警察的现场勘察。
蓝蓝向我回忆当时的情景:“我抱着小其司,坐在沙发上,逗他。他朝我笑,笑得好甜。突然,就觉得背后一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蓝蓝满脸愧疚:“佳期,幸好小其司没事,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