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怨没有阳台不方便,韩耀廷就盖一个给他。
细心的呵护,不求回报的对待,槐愔简直怀疑韩耀廷将他当作情人宠爱了,可却为何那个人从不更近一步地碰触自己?
韩耀廷是春秋的客人,难道他是被当作春秋的替身了?
只要找到小宛的头,她就可以恢复正常,头也不会再掉下来了。
陆以洋决定要调查小宛的案子,并想办法找到小宛的头,可没想到小宛的背景竟如此麻烦,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洋能解决的……
来自黑夜的触手正悄悄降临,而逐渐偏离春秋的道路的小洋,终将面临选择。
楔子
她不记得自己重复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幸福生活中,坠入地狱般的恐惧。
她曾经拥有过无数次幸福生活,却屡次被摧毁。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只是等着这些事的发生。
六岁的时候,被最爱的父亲,用他拥抱自己的厚实双手,使尽全力的勒住自己的颈子直到断气。
八岁的时候,被最爱的母亲,用她哄自己入睡的手,从自家十楼阳台上把自己推下。
十二岁的时候,被最喜欢的哥哥,用他总是紧紧牵着自己回家的手,按在浴缸里直到无法挣扎为止。
十七岁的时候,初恋的男友,用他总是温柔吻着自己的唇,边说着我爱妳,一生都要在一起,边用自己买来做菜给他吃的菜刀,狠狠的、用力的穿过自己的心脏。
之后,数不清的每一次,父亲、母亲、兄姐、恋人,然浚再重复一次。
但她知道这次不一样,她第一次没有被最爱的人亲手了结生命。
那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她知道她理应死在男朋友手上,但这个陌生人却早了男友一步。
她不知道为什么。
也不像往常一样的有人来接她,她只是漫无止境的等着,看着所爱的人的身影,跟着他走,直到自己找不到他为止,然后渐渐忘记自己为什么要等,自己又在等什么,然后意识到自己少了什么。
她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不完整的自己,直到遇见那个充满了柔和光芒,带着灿烂笑容的男孩为止。
第一章
他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寂静。
似乎已经能习惯这种安静,虽然他仍觉得厌恶,在这种宁静下总令他想起许多事。
一些不太想思考的事,自从他认清自己的天命之后,他就不想去想那些会牵绊自己的问题。
但有些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尤其在这样的宁静空间里,特别容易让人回忆。
他记得那一屋子的桧木香气,记得母亲的长相,记得她精疲力竭的模样和笑容。
因为母亲说不能说,所以在其它人同情的望着他说,可怜这孩子连母亲都没见过的时候,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有父亲,在他十岁那年突然的问了他一句。
你真的都没见过你妈?
……妈不是我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吗?
他不想跟父亲说谎,于是只能这么反问,于是父亲没再问过。
事实上他见过母亲三次,七岁、十一岁、十八岁的时候。
第一次母亲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已做功课,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的,替自己改正错误的地方。
第二次母亲只是告诉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觉得该做的。
第三次,母亲交给他一个盒子,说那比生命还重要,要自己好好保管。
从他握住那个盒子开始,他突然确定了自己该做些什么,该保护些什么,于是他不惜违逆父亲也要离开那个家。
感情对他来说是个需要的,因为他迟早要丢弃这一切,一世对他来说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他不需要亲人、朋友、恋人,他不需要任何会让他流连的感情。
理应如此。
他侧头望去,昏暗的灯光下,韩耀廷躺在一边的躺椅上熟睡着。
他不知道韩耀廷想要什么,他的伤是不轻,但是他觉得没有重到不能碰,可是韩耀廷真的除了吻以外没有踫过他。
倒是对待他的方式就跟情人没两样,这让他觉得十分困扰。
他不想欠他什么,如果他想要这个身体,对自己来说是简单的事,但如果他要的是感情,这种东西他不知道怎么给。
他悄悄的起身,赤着脚走在冰凉的磁砖上觉得凉快许多,他慢慢地走出房间,他并不太喜欢这间过大的房子,密不透风的而且不用说阳台,连扇可以开的窗都没有。
整片落地的玻璃看夜景是十分美丽,只是厚重的防弹玻璃要想打开是不可能的,他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闭上眼睛想感应些东西,却什么都感应不到,除了正朝自己身边走来的人以外。他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房子就像一张强大的防护网,隔绝外面所有一切烦杂的东西,跟春秋所在的家一样,他知道这跟那座南海观音并不完全有关,问题出在此刻走近他,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怎么起来了?」
没有睁开眼就这么顺势躺进他怀里,温暖的怀抱相滑到自己腰上的手臂感觉有些熟悉,每当靠近他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透透气…你这房子真烂,连个阳台都没有。」
低声笑了起来,「阳台是吧?我盖一个给你。」
「……要大一点的。」他回答,翻了个身继续安稳的靠躺在他怀里,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常常这么做。
到底是多久以前,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想得起来,除非他过完这一世。
他不明白的只是,这个人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跟着自己重新进入轮回之道。
在母亲把盒子交给自已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必需保护这个盒子,这是他跟母亲花了几百年的成果,而每过百年就要轮回三世是小夏告诉他的。
韩耀廷的修行绝不止几百年,进入轮回之道对他的修行早就没行帮助,而且正在耗损他得来不易的修行成果。
他这一世能为自己杀一个人,不知道前几次的轮回入世又为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又曾做过什么来回报他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但是相处的日子每多过一天,就越能感觉到对彼此的熟悉和亲昵感,慢慢的流回身边。
虽然这一世对他来说很短,但是他不太喜欢这种不属于这一世的回忆和情感却硬要塞进来的感觉。
理智上讨厌,但是实际上,才短短的十几日,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沉溺在这种感觉里了。
这样下去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尽管这么想,他却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继续让这种感觉包围着他。
「呼——」陆以洋长长的呼了口气,看着终于象样一点的房子,觉得还算满意,整个早上的努力打扫终于有点成果。
他用好不容易搬来的两大块厚木板遮住客厅那个大洞,试踩了几下似乎还可以,只要不要在这里奔跑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把带来的纸箱贴起来,预备将些损坏的小东西放进去,随手抓起一个木雕面具,奇怪得令人发笑的表情,被炸坏再烧掉大半之后,看起来特别可怕,「这个唔…当废弃物好了…」
『没礼貌!你才要被废弃!』
「哇啊——」陆以洋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上的面具摔到地上去。
抬头才看到一个有点年纪的中年男人,叉着腰瞪着他,『给我好好放好!』
「是、是是,马上……」陆以洋惊慌的看了半天,最后把面具好好的放在清理过的,已经没有玻璃门的玻璃柜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待在里面。」陆以洋有点尴尬的跟那位中年男人道歉。
那个中年男人只是哼了声,转头就回到他的面具里。
「吓我一跳…」陆以洋拍了拍胸口,刚刚还在惊讶槐愔收集物品的品味很奇怪,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槐愔收集的这些东西都是有灵附在里面的。
「唔…要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呢?」陆以洋皱着眉,拿起镜面有着裂痕已轻停止走动的时钟,上下看了半天再摇晃了几下。
「…那只是个钟好不好…怎么摇也摇不出东西的啦。」高晓甜坐在陆以洋刚刚擦得干干净净的矮柜上看着他。
「看得出来就不用摇了呀…」陆以洋无奈的看了下时钟背后,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把电池给摔出来了,他从包包里的MP3中拆了电池装上去,果然嗒嗒嗒的开蛤走动。
「耶~没坏耶。」陆以洋拿了胶带把钟面好好贴好,调正了时间,再去找个地方挂起来。
然后满意的继续把每个东西拿起来摇摇看看,一一分类好。
「槐愔什么时候回来呀?」
「至少等他伤好吧。」陆以洋看着一边的大型家具,望了下高晓甜然后叹了口气,认命的起身,?努力的把不能用了的家具全都拖到门外去,先拿块大塑料布盖住,打算等杜槐回来再决定要不要丢掉。
陆以洋看着他分类成废弃物的东西,确认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在,才放心把塑料布钉好,走回屋里。
「那他伤什么时候好呀?」高晓甜在整理得差不多的房子内走来走去。
「我怎么知道妳怎么不去看看他?」陆以洋疑惑的望了她一眼,从槐愔受伤后,他也没见到高晓甜去找他。
「进不去呀,你这个笨蛋,能去早就去了。」高晓甜瞪着他,「那屋里不晓得供了什么东西,我连电梯也走不进去。」
「是喔?找怎么没感觉?」收了一整个早上,陆以洋觉得有点累的坐在沙发上休息。
「你又不是鬼,当然没感觉。」
「哇啊!」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让陆以洋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连小夏都只能爬外墙上去你说晓甜要怎么进去?」红色长发的男人正是上次教自己拿盒子,叫苏的男人。
「吓、吓我一跳。」陆以洋好好的坐回沙发上,看了苏半天才开口,「反正,等槐愔好点就会回来了吧。」
「不,他不会住回这间屋子了。」苏看着陆以洋笑了起来。
「为什么?」高晓甜怔了下也跳上沙发望着他。「那个姓韩的有问题对不对!」
「韩先生?」陆以洋偏头思考了下,「他是好人呀,除了有点像黑社会以外…」
不对,他根本就是黑社会吧……
「我只说他不会住回这间房子,没说他不会回来,反正这间房子也不能住人了。苏看了看这间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的房子。
「那我们怎么办?」高晓甜嘟起嘴,不满的看着苏。
「不用担心,槐愔会处理的,上次是这样,我想这次也差不多。」苏笑了笑,看向陆以洋。「那盒子你有好好放在身上吗?」
陆以洋点点头,知道他们会怕,也没有再没头没脑的把盒子拉出来,只拍拍胸口。「嗯,一直带在身上。」
苏点点头微笑着,「尽量别离身,放在靠心脏的地方越久,那东西会越听话,他会保护你,久了说不定你比槐愔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