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说:“这事儿太蹊跷了……” 她们说话的时候,葛冬总是不时地看尹学军的眼睛。 尹学军敏感地说:“你总看我干什么?” 葛冬欲言又止。 尹学军追问:“到底有什么事?” “我说出来你别害怕啊……” 尹学军紧紧盯着他,不说话了。 葛冬终于说:“你可能不知道,老辈有一个说法——所有吊死的人,都会变成恶鬼,他们上吊时垫脚用的凳子、砖块、石头,千万碰不得,否则他们的阴魂就会追随你,一直把你缠死。” “你什么意思?” “刚才我到山坡上观察了一下——那棵树下的草很高,很荒,有一堆石头,肯定是上吊的人事先捡来的,他把那些石头高高地垒起来,踩着它们,把脖子伸进了树上的绳套里……我发现,最上面的那块石头不见了。” “你是说……” “那块从山坡上滚下来的石头,就是那个上吊的人死前蹬开的石头。” 它是一块要命石。 比举重的时候,尹学军却摸了它……他的脊梁骨渐渐发冷了。 小小和姜春梅都看尹学军。姜春梅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不安地问葛冬:“你没有碰它吧?” 葛冬摇了摇头。 此时,尹学军万念俱灰。 小小小声说:“学军,别想了,不会有事的……” 葛冬也说:“对,那只是一种迷信说法。我们走吧。” 四个人继续朝回走。 那个黑洞洞的隧道已经消隐在沉沉的夜色里,看不见了。低处,红红绿绿的灯火闪烁起来。 尹学军突然停下来,对葛冬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守山人,对不对?”姜春梅和小小看了看尹学军,又看了看葛冬,不知道什么意思。 葛冬毫不掩饰地说:“是的。本来,我想回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比如手表之类,可是什么都没有,我就把他的衣服扒下来了。” 姜春梅皱了皱眉。 尹学军想了想说:“咱们得报案。” 葛冬似乎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他说:“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尹学军说:“不,我们四个一起去。” 葛冬没有坚持。 他们回到县城,直接来到了公安局刑警大队。 只有一个警察值班,他认真做了笔录,然后打电话又叫来了两个警察。 警察希望几个学生能给他们带路。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终于,葛冬说:“我一个人去吧。” 葛冬和警察钻进了一辆警车,漂亮的警灯闪烁起来,同时拉响了警笛,开走了。 尹学军和两个女孩站了一会儿,姜春梅说:“我们回去吧。” 尹学军说:“回去吧。” 从公安局到美术学校不太远,一路上,尹学军始终不说话。 姜春梅说:“尹学军,你别想了,肯定没事的。” 尹学军说:“我没想。” 小小隔着姜春梅,小心地看了看尹学军的脸色。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色很难看。 三个人回到学校,走进了宿舍楼。男生宿舍在三楼,女生宿舍在一楼。已经熄灯了,楼道里一片黑暗。 姜春梅说:“用不用我俩陪你上去?” 尹学军犹豫了一下,说:“不用。” 然后,他一个人朝楼上爬去。 这是一座旧楼,只有十几个住校生,显得很空旷。 他爬上三楼,首先朝左边看了看,楼道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接着,他又朝右边看了看,头皮一下就炸了——靠近窗子的地方,模模糊糊好像高高地悬挂着一个人,纹丝不动,正冷冷逼视着他。 他惊叫一声,撒腿就朝宿舍冲去——宿舍正对着楼梯口。 他一头撞开宿舍的门,把睡在门口的男生A吓了一跳——已经熄灯了,房间里黑糊糊的。A在蚊帐里大声问:“谁?” “我,尹学军!” “怎么了?” “楼道里吊着一个人!” A愣了,没说话。 睡在窗下的男生B被吵醒,他在蚊帐里不耐烦地说:“那是我晾的衣服。” 尹学军软软地靠在墙上,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他发现屋里的晾衣绳上也挂着一身衣服,它吊在半空中,黑糊糊,轻飘飘,越看越阴森。 他站直了身子,小心地绕过它,摸黑钻进蚊帐,在床上躺下来。他没有脱衣服。 A和B很快都睡着了,发出一粗一细的鼾声。隔壁的水房有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尹学军睡不着。在失眠状态下,强行闭上眼睛是一种体力劳动。他一睁开眼就能看见那身挂着的衣服。 那是一身西装。 看上去,就像一个人高高地吊在那里,他没有脑袋,没有双手和双脚。 尹学军猛地坐起来,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穿墨绿色上衣黑趟绒裤子的葛冬是葛冬吗?
恶鬼沼 第八十二章 采风10
不是自杀,不是他杀,是谁杀? 第三天晚上,A和B到隔壁去打牌,只剩下尹学军一个人。 昨天,尹学军对他们讲述了昨天的经历,并且叮嘱他们,从此,谁也不要在房间里挂衣服。 那身西装是A的,A把它摘下去了。 此时,尹学军躺在床上,凝视天花板上那盏苍白的吊灯。 他知道,那个上吊的人已经跟他回来了。他那长长的身子就附在悬挂的衣服上,衣服摘了,它就附在那个吊灯上…… 突然,有人敲门,他一下就坐起来:“谁?” “我。”是姜春梅。 “你有事吗?” “葛冬来了。” “他来干什么?”尹学军警觉地问。 “他带来了公安局那边的消息。我们都在操场上,你下来吧。”” “好,我这就下去。” 尹学军走出宿舍楼,拐个弯,来到了学校的操场。 平时,总有男生在这里踢球,今晚却没有,影影绰绰只有两个女生,坐在操场外的一条长椅上,低声聊着什么。 远处的草坪上有几个黑影,其中一个对他喊:“尹学军,过来!” 他快步走过去。 葛冬、姜春梅、小小坐成了一个三角,尹学军走到他们跟前,没有坐,他站在葛冬旁边问:“公安局查出什么了?” 葛冬呆呆地说:“那个人是姚三文。” 姚三文跟葛冬、小小、尹学军都在同一个大院住。后来,姚三文的爸爸调到了水利局,搬走了。姚三文也在那个专科学校学医,和葛冬在同一个宿舍,他们都住校。 尹学军吃惊地问:“是他?他死了?” 葛冬说:“法医说,他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 姜春梅插了一句嘴:“那就是说,昨天滚下来的那块石头不是他蹬下来的?” 葛冬说:“我早说过,是风刮下来的。” 尹学军似乎不关心姚三文的死,只想着自己,他说:“不过,那块石头肯定是他上吊时踩过的!” 葛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警察在现场搜索了半天,找遗物什么的,我也跟着四处看了看,那附近再没见到一块石头。” “他为什么上吊呢?”姜春梅问。 “警察也搞不清。姚三文在家里是个好儿子,在我们学校是个好学生。两天前,他不见了,我们都以为他回家了……谁能想到,他吊死了!” “是不是被哪个女孩抛弃了?”姜春梅又问。 “我了解他,没有这回事。” “能不能是因为网恋呢?” “他从来不上网。” “他没有留遗书?” “没有。” “这不像自杀……” “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可能是自杀。” “那就是……他杀?”姜春梅有点害怕了。 “他没有任何仇人,谁杀他!” “怪了。” 一阵风吹过来,小小抱紧了肩膀。今天,她没说一句话。葛冬突然说:“还有一件怪事……” 三个人的眼睛都转向了他。 “那棵树的另一面,还有一行字——吴小美之墓。” 一直缄默的小小突然在黑暗中哆嗦了一下。 其他三个人一致看她。 小小姓吴,大名叫吴小美。 葛冬接着说:“从痕迹上看,吴小美之墓那几个字很旧了,是很多年前刻的。” “这个吴小美是谁呢?”尹学军盯着小小的脸,声调却像自言自语。 “不知道。”葛冬说。 “多年前,那棵树上一定还吊死过一个女人……”姜春梅说。 “公安局查了,凤黄县从来没有一个叫吴小美的女人吊死。”葛冬说。 小小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尹学军依然盯着小小,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小小,你怎么了?”姜春梅问。 “没,没怎么。” “你好像病了?” “有点不舒服……” “那你回宿舍吧。” “好的。”说着,小小站了起来。 “用我送你回去吗?”姜春梅说。 “不用。”小小说这话时,头都没有回,快步朝宿舍楼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姜春梅说:“小小怎么了?” 葛冬说:“可能因为树上的那个死人跟她重名……” 尹学军一直望着小小消失处,没有说一句话。葛冬刚说那棵树上还刻着“吴小美之墓”时,他就陡然想起:小小经常在课堂上画树,画各种形态的树…… 这件事让他越想越RЬ恢痹诳嗨稼は耄阂θ奈裁匆系酢! ∫桓鋈俗陨保≡裢逗#钔螅园裁咭踔磷寡拢疾换崛萌巳绱撕ε隆D闹炙婪苋萌酥苯哟尤吮涑啥窆恚恐挥猩系酰浅V惫邸! ∫Ь嘈牛绻强檬魃险娴牡跛拦桓鼋形庑∶赖呐耍敲矗飧雠艘欢ū涑闪硕窆恚θ木褪潜凰慈セ昶呛λ赖摹 】墒牵簿治裁床椴坏剑俊 ∫Ь骋伤丫廊ゼ甘炅耍鞘焙蜃约夯姑挥谐錾! 〈哟耍S幸饨咏恍┍镜氐睦先耍蛱椒锘葡厥遣皇窃幸桓鼋形庑∶赖呐恕腥硕妓担惶倒飧雠恕! ∫淮危鲜Υ叛侥仙叫瓷! ∷鞘亲涣疽廖氯サ摹D仙皆诒鄙降南喾捶较颍埠芙抢镉幸惶跸赶傅暮樱褂泻芏嗥恋氖鳌! ≡诔瞪希怯炙涤中Γ苄朔堋4蠹以诓履越罴弊洌桓鋈舜臃苫咸吕次裁疵凰に乐唷! ∫Ь看白牛谎圆环ⅰ=好纷谒员摺! 澳慊乖谙肽歉鲆θ模俊薄 懊挥小!薄 澳悄憔褪窃谙胛庑∶馈!薄 ⌒⌒∽谒乔懊妫好匪邓拿郑房戳艘谎邸! 拔以绨涯羌峦恕!币Ь怠! 澳仙讲换嵩儆心茄氖铝耍咝说恪!薄 拔彝Ω咝说摹!薄 ∫桓瞿猩笊担骸拔腋忝浅龈雒沼铩懈雠说跛涝诩抑校敫鲈轮螅诰硬欧⑾帧>旄系胶螅⑾炙畔旅挥腥魏尾忍さ亩鳌忝撬邓亲陨被故撬保俊薄 八薄!币桓霰康暗奔聪陆崧邸! 按砹耍亲陨薄!薄 翱墒恰薄 八畔虏茸乓桓霰椋橐坏愕慊闪怂!薄 ∫Ь蝗缓鹆艘簧骸澳隳懿荒芩档慵模俊薄 ∧歉龀雒沼锏哪猩担骸澳悴徊戮退懔耍率裁矗俊薄 了解内情,赶紧打圆场:“我出一个吧。有个女人在房间里洗枣……” 到了南山,学生们都下了车,寻找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