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和冬青?你居然说他们是无辜的?你真以为你的春梅姐是什么好人吗?我告诉你吧,秋月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
夏实漠然的看着和秋月一模一样的路璇,时间再一次回到三年前。
38
半夜,春梅忧心忡忡的来到了他的房间。
“夏实,我想你把这件事情告诉爸。”
夏实奇怪的看着面前一脸阴郁的姐姐,“你不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吗。”
“从前我的确是支持他们的,只是这一次他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希望你能告诉爸爸,劝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夏实冷笑着,看着面前动摇了的姐姐。
“告诉父亲?他们不会成功,可就算这一次私奔不成功,迟早也还有下一次,总有一天他们会因为自己做的事情受到惩罚。”
春梅抬起头,惊讶的望着面前和从前变得完全不同的弟弟。
“春梅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你想一想,按照秦家的规矩,父亲死了以后,家里的财产归谁继承。”
“秋月和冬青的母亲从前是秦家的正室,按照村里的传统,家里的财产由正室的子女继承。”
“你想想看,父亲成为村长之前,我和你过了多久下人的生活?我们只是贫穷人家的子女,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什么?靠的还不是父亲。而秋月和冬青呢?你掌管着家里大部分的产业,我是父亲在村子里的代表,秋月和冬青做了些什么?他们什么也没有做,父亲死了以后这些财产却是他们的!这公平吗!”
夏实的声音很大,春梅却双唇紧闭,没有说话,任弟弟咆哮一般的语言轰炸在自己的身上。
“春梅姐,只有我俩才是父亲和母亲真正的孩子,冬青还小,如果要想让父亲死后的财产落到我们身上的话,只有秋月才是障碍。”
“你是说……”
“她必须死。”
春梅皱着眉,又一次凝视着自己的弟弟,似乎为他的残忍和果决所惊讶,也似乎被他说动了一点。
春梅掌握着家里绝大部分的产业,没有她的准许,秋月和阿铭是绝对无法从村子里逃出去的。这也是秋月委托冬青来找春梅的原因。
计划好的这一天,春梅调开了所有负责村里制安的工人,偷偷的趁着送饭,没有关上秋月房间的门。另一边,冬青也通知了阿铭,让他到村口等着秋月。一路上他们似乎都很顺利,很快的就离开了村子。
两人外逃的一些衣物和钱都由春梅提前送到了山路上的休息所里,阿铭和秋月只要在那里拿到了东西,就能够离开村子,去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他们没有想到,等在休息所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就知道计划的夏实。
押送秋月和阿铭回来的时候,春梅正躲在秦家的大门口后面,神色慌张的注视着这一切。
“谢谢你,姐姐,财产,秦家,都会是我们的了。”
春梅的内心中却被煎熬折磨着,“父亲会把他们怎样?秋月毕竟是我们的妹妹,她罪不致死,或许只要惩罚阿铭就……”
“只有她死,我们才有希望。”夏实恶狠狠地说,从女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春梅,没想到竟然是她告的密……”
“现在你知道了吧,她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没有她设计好的计划,秋月根本就不会死,她才是害死秋月的罪魁祸首。”
“你胡说,害死秋月的人是你!”路璇指着夏实说。
“我吗?呵,反正现在多死一个少死一个人,都无所谓了。”
那个被火焰映的通红的夜晚。
夏实在秦三爷的屋子里,安静的听着父亲对两个犯了罪的恋人最终的判决。
“秋月坏了村子里的规矩,她必须死。”
真要致妹妹于死地,夏实忽然又有点于心不忍起来。
“父亲,秋月没有犯什么大罪,这都是阿铭的错,你看是不是只惩罚他就好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年过六旬的老人眨着那始终深藏不露的眼睛,在他的身上滴溜溜的转,看的夏实一阵发毛。
“秋月死了,对你,对我,对整个秦家可是都有好处。”
夏实忽然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看来他那天在父亲房间外偷听到的事情是真的,秋月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继母和别的男人的女儿。
“是的,我知道了,一切听您安排。”他咬了咬牙,终于点点头。
“家里的事情,春梅管的太多了,你要借着这一次的事情让她明白你的手段,以后家里的事情你才能说上话。”
“孩儿明白。”
夏实应了一声,悄悄的从门外走了出去。他当然知道春梅在门外偷听,只是春梅并没有听到他和父亲所说的最后一句。
半夜,他带着一群听命于自己的家丁,按照父亲的指示,在黑屋子周围布上了一层层的柴火和汽油。放火的目的是为了掩盖私刑杀人的罪行,在意外着火的房间里被烧死,任何警察都无法干涉他们村子内部的事情。
他很想看秋月最后一眼,只是他并没有房门的钥匙。唯一的钥匙在秦三老爷手里。黑屋子也没有窗户。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的紧闭,让秋月变得过度衰弱了。
夏实的手一挥,手下人提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走了上来。
“少爷,这真的没关系吗?”
“这是老爷的命令,谁敢不听,就让谁在村子里没有好果子吃。”
威吓声一出,所有的庄丁顿时都变成了哑巴。
“事情干成,老爷重重有赏。”
夏实挥了挥手里一大叠的钞票,庄丁们面面相觑,顿时看的呆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朝柴火堆里扔了火把,熊熊的火焰一下子燃了起来,很快烧红了整个天空。黑屋子是用浸过油的松木做成的,夏实他们摆放木柴的方式又很讲究,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就变成了一个燃烧着的大火炉……
春梅发现这一切,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被面前的情景惊呆了……
39
“春梅是罪有应得,那么冬青呢?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路璇争辩着。
“他,呵呵,你一点也不了解他。”夏实冷笑着,“说到底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自己看看你的肩上吧。”
“我的……肩?”路璇本能的摸了摸被衣服包裹着的肩膀曲线。
“我之所以要杀你,全都是因为这个!”夏实大吼一声,没有提刀的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扬,手上多了一团黑色纸样的东西。
路璇顺着他的手望去,不禁呆住。
夏实的手指间捏着的,竟然是两张从人身上剥下来的血淋淋人皮!人皮因为常时间与人体脱离,早就失去了光泽,暗黄色的表面上刻满黑色奇怪形状的斑纹,吸引着人的眼球。
“那个东西,难道是……”
“对,是我从春梅和冬青身上剥下来的,刻有秦家特殊刺青图案的活人皮肤。”
夏实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这一件残忍的事情做起来毫不费劲似的。
“为什么……那个刺青……”
“你发现了吗?对,你的身上也有一个。如果不是那天在死人谷里意外的发现,我说不定真的只会把你当成一个和秋月很像的人,像喜欢秋月一样爱上你,可惜,这个特殊的刺青是秦家人才会有的东西,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我不知道,但它既然出现了,就说明你和秋月之间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夏实变说着,变握紧手里的刀向路璇靠了过来。路璇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本能按住了自己被衣衫覆盖的右肩肌肤。
“你说这是秦家人才有的刺青?这刺青到底有什么意义,你为了要他们杀死了这么多人。”
“你想知道意义吗?”夏实狞笑着,“那我就告诉你吧,父亲在秦家四个孩子小的时候,就在四个人的身上分别刺上了一副刺青。把这些刺青拼起来,就是一副完整的图案,而这副完整的图案中则隐藏着秦家几千年以来最大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路璇惊恐的望着他。
“什么秘密……”夏实冷笑着,挥舞着手中的刀,“只要我杀了你,从你的肩膀上把那块刺青给剥下来就知道了……”
夏实大吼一声,朝路璇扑了过来,手中的长刀寒光一闪,就要招呼在路璇身上。路璇一个弱女子,哪里避的过这个身材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男人的猛扑,眼看那明晃晃的刀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一个男子闪电般的从草丛里冲了出来,把夏实扑倒在了地上,死死的按住他握刀的手。
“常年。”路璇惊叫起来。
她看的没有错,把夏实扑倒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她的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常年。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她细想。两个男人在地上翻滚扭打着,常年凭着身体优势稍稍占了上风,手死死的按住夏实手里的长刀,不让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路璇站在边上想要施以援手,却在这场以死相搏的打抖中找不到任何机会。
啪。
夏实一个疏忽,刀被常年打落到了深谷里。两个男人终于分开。夏实气喘吁吁的看着面前阻止了他的男人。
“快跑。”
常年大叫一声,路璇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杀红了眼的夏实又朝他们扑了过来。夏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凶狠的要置常年以死地。应付那一身蛮力,常年只能以灵活的优势与他周旋,不一会儿就落在了下风。
路璇掏出了手中的匕首。可两个男人的打斗快如闪电,根本没有他插手的间隙。
“快跑啊!”常年声嘶力竭的吼声响起,与此同时,夏实的脚踩在深谷的边缘,忽然一滑,整个身子往悬崖里倒了下去。而他的手却死死的扣住了常年的手腕。
一丝狞笑从他的嘴边掠过。
常年猝不及防,整个身子被夏实拉扯滚下了悬崖。
路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脚边上,仍旧是两个男人刚刚打斗过的痕迹,地上,悬崖边,到处是被压坏的杂草,常年的手机落在了他的脚边,嘟嘟的闪着信号。
身前则是数十米深的悬崖,漆黑的夜晚看去,完全看不清谷底的状况。虽然悬崖并不很抖,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有生命危险。
常年……他为了救自己,现在正身处危险之中。
路璇的眼泪留了下来,她茫然的看着周围,不知所措。常年让她快点逃,可是她又怎么能放下她不管,她爱的人就在眼前的深谷下面,为了她和一个精神异常的疯子打斗,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事也不做?
太阳渐渐出来了,一点点淡淡的光线照亮了山谷。
她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顺着悬崖边缘往山谷底部爬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无数的荆棘从身边掠过,划破了路璇的皮肤和衣服,一道道细细的血痕出现在了她的皮肤上,她全然毫顾不得疼痛,拼命的朝谷底攀行着。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刺目的阳光朝谷底照下来,尽管如此,深谷里茂密的树林还是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使脚下的地面变得艰险难走。
不管多困难,她都必须去找她,路璇只能在心里无数次的祈祷常年平安无事。
她终于走到了谷底。
幽深的谷底里,四面被绿荫环绕,到处是早晨的新鲜气息,每走一步,脚下松软的地面就发出嗤嗤的声音。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