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比手指的是坐在被告席上的布尔内特。众人的视线一齐投向他,但是他抱着胳臂,毫无表情地一动也不动。坐在他旁边的巴沙德夫人惊恐不安,面无血色。博格检察官斜着布尔内特,继续向萨尔比证人提问。
“被告布尔内特是哪一天去买假眼的?”
“本月14号上午9点。他说,丢失了充血的假眼,我1其原委,他说:‘昨晚去拜访往日的恋人,不料被下人发现,跳窗而逃把放在西服口袋里的假眼丢失了’。”
“你的话合情合理,看来被告布尔内特预先知道要发生凶杀案,为了使自己免遭怀疑,有计划地准备了替代的假眼。”
梅森站起来,不客气地走到博格检察官身边。
“把第二只假眼,也就是物证B借我用用。”
博格检察官磨磨蹭蹭地交给梅森,梅森走到萨尔比证人身边。
“请仔细看看这只假眼。这是你的商店卖的东西吗?”
“不,不是。我的店铺不出售带血的特殊假眼。”
听到这个回答,梅森暗自发笑。这只作为物证B的假眼是他让德累克买的,博格检察官对此不加调查,就认定是布尔内特买的。
九 漏洞不同于空子
法庭休息了一会儿。
德累克扒开旁听席上的人群,快步来到梅森跟前。这时,治安警察夹着半打报纸走进法庭。他跑到博格检察官座位前,递给他一张报纸。
检察官焦急地翻开报纸看了起来。
梅森不时朝检察官瞥一眼,同时向德累克问道,“怎么样?”
“惨败。还是请你看看报吧。”
“蠢话。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工作失败。”
“遵照你的命令,我飞到里纳市。到达后我去邮局一打听,泰娜秘书的电报已经到了,告知我给其送离婚文件的那个女人的公寓。我把电报装迸兜里,去旅馆订了房间,脱下衣服进了浴室。可是我洗完澡穿衣服时,忽然发现装在兜里的电报不见了。看来是警察从我抵达里纳市的时候起就跟踪我了。”
“这么说,在你入浴时进来的服务员是警方的密探喽。”
“肯定无疑。后来,我去了那女人住的公寓,我问她是不是海泽尔·查马兹,女人面无表情地回答说:‘不。’我留意观察她,觉得她长得很象杀人魔鬼海泽尔·亨维克。于是我从兜里掏出文件,女人立即象背诵台词一样说:‘我叫瑟玛·贝宾斯。不过你若送来给海泽尔·亨维克或者是海泽尔·巴沙德,或海泽·查马兹的文件,我收下来。’尽管我觉得她有些怪异,但还是按照吩咐把文件交给了她。就在这时,对面的门突然开了,几名刑警把我和女人包围起来。刑警们把我撇在走廊上,把女人推进屋里,粗暴地加以盘问。”
德累克侦探说完活,梅森紧蹙双眉,慢慢翻开报纸。两行大标题立即跳人眼帘:
去向不明的证人在里纳市发现
著名律师梅森涉嫌助其逃跑
这时,博格检察宫面带坚冰般的冷笑,走到梅森面前,神情象是猫在摆弄老鼠。
“梅森律师,由于发生非常重大的情况,如果你没有异议,审判延期到明天。”
“发生了什么重大情况?”梅森沉着反问。
“巴沙德杀人案的唯一见证人海洋尔·亨维克在里纳市找到了。”
“嚯,那么她已经到法庭来了吧?”梅森佯装不知。
博格检察官心中火起,发难道:“那女人藏在里纳市,你比谁都清楚。”
梅森冷冷地哼一声,这时,休庭结束,再度开庭。博格检察官扯开嗓门喊道:“库尔默走出来。”
“你的职业?”检查官问。
“巴沙德先生的秘书。三年前开抬在他那儿工作。”
“你很了解被告西尔比娅·巴沙德夫人吧?”
“当然。她是巴沙德先生的太太,所以我非常了解。”
“巴沙德夫人就她丈夫的生命保险,向你打听过什么?”
“巴沙德先生被害前三天,夫人把我叫去,问我是否知道她丈夫上了多少钱的生命保险。”
“巴沙德夫人很早之前就非常关心她丈夫的生命保险,这么说,可以认为她为了保险金而杀死自己的丈夫喽。”
博森检察官斜着被告席上的巴沙德夫人恶意说道。
梅森律师反应灵敏地大声说:“审判长,我有异议——检查官刚才的发言不是严肃的询问,而是荒唐的想象——请取消他的发言。”审判长点点头,说:“异议认可。”
“对不起,审判长。”博格检察官老老实实地表示了歉意,但嘴角却挂着得意笑容,他继续提问。
“那么提下一个问题。你认识布尔内特吗?”
“认识。我曾见过他来找巴沙德夫人。”
“杀人事件的那天晚上,你看见他了吗?”
“我目睹他从事务所飞奔出来。”
“你和他打招呼了吗?”
“没有。但通过街灯时,他的面孔照得很清楚,所以我知道是他。”
“尔后你干了什么?”
“我走进事务所一瞧,只见巴沙德夫人和她儿子狄克正在接待室里,有上去非常激动不安。我恍惚瞥见屋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夫人,出了什么事吗?’我问。巴沙德夫人粑我推出门外,说:‘没有任何可耽心的事,你回自己的房间去吧。’于是,我回到二楼里侧的房间。”
库尔默对答如流。博格检察官冲梅森露出信心百倍的微笑。
梅森此刻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库尔默跟前。
“后来警察来调查时,你又被叫到事务所,看见了巴沙德先生的尸体吧?”
“对。”
“据说躺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亲眼看见了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的凶手,如果再次见到凶手,她能清楚地指认出来。这话,你从什么人那儿听说了吗?”
“我从霍尔科姆警官那儿听说有这么一位目击者。”
“听说凶手逃跑时,那女人所在的接待室没开灯,很暗。但是因为办公室的门玻璃透出光线,所以她撕扯下凶手的黑面具时,看清楚了凶手的脸。有这话吧?”
“是的,我也听到这种说法。”
“还听说因为女人背朝着门里透出的光线,所以凶手看不见她的脸吧?”
“听说了……”库尔默支支唔唔地低声回答。
“库尔默证人,假设凶手戴上了面具,可以认为他是为了掩藏自己的面孔吧?”
“我想是的。”
“然而,这名凶手在黑面具上开两个窟窿,故意使人看不出他是独眼人,你听到这事,不认为凶手很奇怪吗?”
“这个,不太清楚。”
“再提一个问题。凶手为了掩盖枪声,用毛毯裹住了手枪,但是怎么可能夹着毛毯,走入经理室,靠近巴沙德先生开枪而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巴沙德先生十分小心警惕。”
“尽管如此,他还是几乎未加抵抗,连装在衣兜里的枪都未拔出就被杀死了。是这样吧?”
梅森连珠炮般地发问,突然,在超员的旁听席折后面发生一阵骚动。
“我们是警察!请让开道!”喊叫者是霍尔科姆警官。
审判长皱着眉,慌忙敲响木槌,“肃静!不论是警察还是什么人,吵闹要以侮辱法庭罪受到处罚,法庭正在进行审判。”
“审判长,我有一个请求。”博格检察官及时站了起来,语气坚决果断。
“审判长,霍尔科姆警官现在带进来一个最重要的新证人,我想询问这名新证人,这样做就能立刻证明被告布尔内特是凶手。因此,现在证人席上的库尔默已经不需要了。请命令他退席吧。”
可是梅森不甘示弱地断然说道:“我表示异议。我现在正在对库尔默证人提出反问,随意中止反问是非常不妥当的。”
博格检察官面红耳赤,盯视着梅森:“审判长,新的证人是一名对检察官方面怀有敌意的女士。她一直逃避警察的追究,躲藏起来,那个新的证人是报纸上说的名叫海泽尔·亨维克的女人。”
“那么证人库尔默可以退下去。下面请传海泽尔·亨维克出席。在此之前休息五分钟。”
审判长郑重宣布后退出法庭。
十 敲山镇虎或以假乱真
霍尔科姆警官分开旁听席上的人群,抓住女人的胳膊,把她带到检察官座位前。这是个头发乌黑、身材苗条的年轻女人。博格检察官让她坐下来,低声对她问问题。可是不管问什么,瑟玛·贝宾斯只是咬唇。摇摇头、不作答复。
博格检察宫渐渐失去了耐心,提高嗓门,恫吓道:“你若是打算装聋作哑到底的话,审判长有权以侮辱法庭罪送你进大牢。”
然而,女人还是一言不发。
博格检察官渐上愠色,可梅森却满不在乎地享受着喷烟吐雾的乐趣。
一名新闻记者打开照相机闪光灯,给低头不语的瑟玛·贝宾斯、焦急气恼的博格检察官、面带冷笑吸着香烟的格森律师一一拍照——明天的报纸大概要大幅刊登这些特写镜头了。
审判长再次在法庭落坐:“再次开庭,传新证人出庭。”
“海泽尔·亨维克,站到证人席上去。”博格检察官由于过于恼怒,大声喝斥道,但是那女人还是一动不动。
“嘿,没听见吗?举起右手宣誓,然后坐到证人席上。”
“我不叫海泽尔·亨维克。”
“那你叫什么?”
“瑟玛·贝宾斯。”
“那好,瑟玛·贝宾斯,请宣誓,然后到证人席上去。”
她悄悄踌躇了一下,举起右手宣誓,坐到了证人席上。
博格检察官拉开嗓门,开始询问。“你曾使用过海泽尔·亨维克这个名字吧?”
她犹豫起来。于是梅森以好心的保护者的口吻插言道:“贝宾斯小姐,您如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不必回答了。”
博格检察官由于询问被打断,非常生气,“梅森,你放跑了她,还要担当她的辩护人吗?”
“是的,博格检察官先生。贝宾斯小姐,您没必要回答刚才的问题。”
“不,有必要回答。这是重要的询问。”
梅森微笑着,仿佛在宽慰她:“贝宾斯小姐,没有必要回答。您可以这样说:“根据宪法规定的权利,我拒绝回答于我不利的问题。’”
瑟玛·贝宾斯莞尔一笑,鹦鹉学舌般照此复述。
博格检察官失望地叹息着,显然承认自己失败了。
但他很快又重新站起来,再次向贝宾斯小姐开炮:“巴沙德先生被杀时,你在他的事务所吧?”
瑟玛·贝宾斯又一次向梅森求救。
梅森诚实地伸出了援救之手,“这个问题也请拒绝回答。”
博格检察官咬牙切齿地瞪了梅森一眼,开始从另一个方向发动进攻。“贝宾斯证人,你认识培利·梅森先生吧?”
“是的,认识。”
“你是在梅森先生的劝说下去的内华达州的里纳市的吗?”
女人又一次感到为难,向梅森投去求援的目光,于是梅森代为答道:“省一点工夫,我代替她直接回答吧,给她旅费、让她去里纳市的正是我。”
博格检察官大惊失色,发出惊讶的喊声:”你说什么!身为律师的你,在法庭上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