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说而已,猜测。”
“你的依据呢?”
“直觉,逻辑。好了,侦探先生,你知道那5个被害的女子几乎在一个年龄段上,这绝对不只是巧合。现在有6个女人死了,而且有许多相似之处,例如出事的现场,杀手的动机,以及引起恐慌的其他因素。”
他摇了摇头。“你说直觉,我能赞同。如果要说逻辑的话,那就是另一码事了。每个被害的女子的出事地点都不相同,而巨杀手对每个女子的习惯都非常了解。她们出事的时间也不一样。我把他们档案看了很多遍了,没有发现一点相关的东西,除了她们都很聪明可爱、经济上毫无担忧。”
“会不会是为了谋财害命?”
“不会的。其中有几个人死时还带着昂贵的首饰。她们钱包裹的钞票和信用卡纹丝未动。”
阿曼达已经记不清那些女子的外部特征了。“她们是不是都象莱内特那样长着棕褐色的头发?”
“不是的。”
“都很高?”
“也不是。你呀,就想抓救命稻草。”
“好吧,我还没有完全看完那些报告。她们的死亡特征有没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被肢解了或强奸了?”
他顿了一下。“没有被肢解,也没有被强奸。她们都是被掐死的或者是窒息而死的。只有罗杰斯小姐的身上有些痕迹。她是这些女子中最擅长体育的,也许在死前挣扎过。她挨了几刀,但不是很深。我猜想杀手用的是某种弹簧刀,也许是那种可随身携带的花哨但不值钱的小刀。”
“你带了图片没有?”
他摸了下鼓鼓囊囊的口袋,从中掏出几张折起来的报纸。那上面登着前几位失踪女子的照片。阿曼达把它们抹平后摊在桌子上。
劳伦·布莱克利:27岁,建筑师,刚刚来到亚特兰大地
区,其著名公司的成员。她是那5个女子中唯一已婚的。在她的玳瑁架眼镜后面藏着一双热情、清澈的眼睛,金棕色的头发剪得与下巴齐平,前额上贴着一缕刘海。这种发型有点象法国式。
“她死得最早,是吗?”阿曼达问正在匆匆吃着一块炒鸡蛋的哈里森。
“据我所知,18个月前,有人在一个小树林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在这之前1个月,劳伦的丈夫就报告了她的失踪。她丈夫的名字叫威廉·亨尼西,也是个建筑师。
“你对亨尼西是怎么看的?”
“他看上去异常激动。他承认与布莱克利的婚姻是存在问题的,但他强调他们正在努力解决那些不快。”
“他是不是找借口?”
“既然我们无法准确地算出死者的被害时间,这就很难驳回他所告诉我们的一切。我们连她是在哪一天失踪的都没有把握。也许威廉杀掉了她,然后等上两天,再报告失踪了。”哈里森边说边耸了耸肩,表示他不太同意自己的猜测。
“你不相信这些,是吗?”
“优秀的警察除了铁的事实之外,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威廉也许不是个很称职的丈夫,因为我知道他曾希望自己的妻子死掉,但我绝对证实不了他与谋杀有关。”
“他仍是怀疑对象吗?”
“在我没有合上案子之前,周围5O公里之内与劳伦有接触的人都在我的怀疑范围之内。威廉仍然是个主要的可疑者。”
“他还在亚特兰大?”
“是的。又结婚了。”
“真的?”阿曼达把情况记了下来。她要亲眼看看那位建筑师是真的悲痛,还是当初伪装出了一副伤心的样子。她接着拿起下一张照片。
乔伊斯·兰德斯:精神病医生,单身,深受病人的喜爱。在黑白照片中,她的眼神显得非常严肃。这是以前她每周一次在电台主持一个医学节目时拍的照片。
阿曼达看过照片后问道:“她有些什么故事?”
“去年3月,她的几个病人没能在约好的时间找到她之后,报告了她的失踪。两个星期后,我们在她的汽车行李箱中发现了她的尸体。她的汽车被扔在了离她的办公楼一个街区较远的停车场中。她通常不用那个停车场。车上的指纹也都被擦干净了。”
“有可疑的对象吗?”
“我们听说她是个同性恋,但没有找到她的性伙伴。有一段时间我们把目标对准了一位有过暴力行为的病人,叫约翰·喀麦隆的小伙子。两位病人说曾经听到兰德斯和喀麦隆在吵架,然后看到喀麦隆暴跳如雷地出去了。”
“喀麦隆现在在哪儿呢?”
“回到精神病院去了。当他听说劳伦死了之后,他蹦蹦跳跳起来。我们曾试图审问他,可他总是前言不搭后语。而且没有足够的证据把他和兰德斯的死联系在一起。”
阿曼达又拿起一张照片。马尼·埃文斯,医学博士,29岁的私人医生。照片上的她看上去精力充沛,棕黑色的头发显得乱蓬蓬的,早上起来后涂的化妆品已经褪去。她穿了件皱巴巴的白大褂,脖子上挂了个听诊器,这张照片似乎是在她急匆匆地去给下一位病人做检查之前拍下来的。
哈里森摇了摇头说道:“她是唯—一个死在自己家里的。当时她在厨房里,炉灶上正做着饭菜。看来有人闯了进去,把她当场杀了。与她约会的男友到她家后,发现门微开着,而她已经死去,于是立刻报告了警察。”
“他是嫌疑犯吗?”
“是,又不是。他有这个可能,但只有傻瓜才会在杀人几分钟之后就去报告警察,以此来混过警察的审问。我们找不到这个小伙子杀死她的动机。”
“那肯定是另外一个人了。”
他点了点头。“我们觉得最可疑的人是她在数星期前雇的一名锄草工。出事那天他也在她家干活。据她的邻居说,在她人办公室回来前一个小时左右,那个锄草工正在院子里拔草,但没有人看到他进屋。我们在现场发现,除了一个玻璃杯上有他的指纹外,其余地方都没有他的痕迹。这可以算个证据,但这个玻璃杯极有可能早就放在厨房里了。”
阿曼达问了下锄草工的名字,飞快地把它记下。然后,她抽出第四个受害者的照片。
达丽亚·温德斯,3O岁的检察官,在所有爱害者中年龄最大。从这张彩色照片来看,她是5个受害的女人中最上照的,照片上最突出的是她的那双大而蓝的眼睛。阿曼达想象如果温德斯狠狠一盯绝对能把油嘴滑舌的证人镇住。除此,温德斯灰褐色的头发做得不错,她的发型无疑是由行家设计的,恰好掩盖了她的高颧缺点。
“你有没有和她共事过?”
他摇摇头。“她是个很棒的律师。一些警察非常恨她,因为她不会草率上法庭,除非她有绝对的把握打赢官司。
“你认为谁最可疑?”
“我们觉得是那个叫奥蒂斯·弗兰克林的罪犯。她把弗兰克休扔进了监狱,后来他三番五次地威胁她。他是在她失踪前10天出狱的。我们竭力想找到对他不利的证据,警察也极其希望是他杀了温德斯。”
“那很显然你们没有做到。”
“很难办。法医鉴定她已经死了的时候,他正和看管他的警官在一起。”
“法医能确切地估计出她的死亡时间吗?”
“他只是给了个大概的范围,是个星期五。奥蒂斯和那个警官喜欢打保龄球,那天他们在一起玩了好几个小时,然后写在一块吃了晚餐。”
“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也许那个罪犯在打保龄球前一个小时对她下了毒手。”
“我同意,不过陪审团不这么认为,因为没有别的线索可将他和谋杀联系起来。”
阿曼达开始消沉起来。至今,警方对每个案件都只找出了几个把握不大的嫌疑者,虽然他们还没有被这些案件难住。她拿起最后一张照片。
贝齐·麦克丹尼尔·泰勒,27岁,继承了上辈的家产。不到两周前,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阿曼达对这一案件记得最清楚。警方能精确地估算出她从宅第失踪的日期。被害时她戴了顶宽边草帽,穿着栽花种草时最爱穿的仔服和T恤。她的脚上没有穿鞋。
“你还在调查她的堂弟?”阿曼达问道,“那个家伙是不是吸毒成瘾?”
“卡尔·泰勒。他说已经戒了,两个月前刚从一个戒毒中心出来。那里的医生同意他出来,但他们说象泰勒这样的小伙子旧习重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我们猜想他需要现金,但遭到了贝齐的拒绝,于是他就心生杀念,再把她的尸体扔在通往麦迪逊的公路上。他坚持要继承由她管理的财产,然后占为己有。而且,他还可以立刻将传家宝卖掉。他早已把一张王室家族画像当给一个叫乔治·华盛顿的家伙了。”
“是斯图亚特王朝的?”
“对,就是那张。”
“但你也没有充分的证据来逮捕他?”
“是的。”他疲倦地答道,“现在我们又遇上莱内特·罗杰斯了。”
“如果你是我,你会从何着手?”
他严肃地盯着阿曼达。“你是个年轻、有知识的女性。假如我是你,我绝对不来掺和这种事情。如果现在由我们来处理那个杀手而不是目前所定的嫌疑者,那么你最好去写写那些被害者。我是你的话,决不会被那个凶手所吸引的。”
阿曼达情不自禁沮丧地笑了笑。“这正是你跟我们的联邦调查局特工杰弗里·邓恩的不同之处。他可能会高兴地帮助我的。”
哈里森喝了最后一口咖啡,然后伸手拿起外套。“干嘛麻烦他,如果你自己有本事的话?”他干巴巴地说道,接着又专注地看着阿曼达。“考虑考虑我说的话,阿曼达。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是个不错的记者,但你也是凡人。我想你有时候忘了这一点。”
这完这话,他离开阿曼达,留下一块凉了的鸡蛋。阿曼达只感到犹豫不决。
第三章
阿曼达平息了内心那份与她性格不符的焦躁,然后走到付费电话亭。她要跟在《亚特兰大内幕》编辑部的珍妮·李说两句话。既然她现在不可能撒手不管莱内特的不幸,行动便是她消除紧张的唯一办法。
“我想让你跟踪一个叫安德鲁·斯通的家伙。”阿曼达告诉珍妮。
“就是昨晚那个被害女子的前夫?”
“是他。”阿曼达说着,意识到珍妮·李早已开始记录与莱内特之死有关的情况。“他在好几家公共关系公司工作过,但我不知道那些公司的名字。也许有人知道他搬到哪儿去了,以及他最初是从哪儿来的。如果你碰上了困难,就给唐奈利打个电话,或许他能发现他的行踪。”
“唐奈利,是吗?”珍妮·李听到这个名字显得很高兴。她感觉到阿曼达和乔的关系可能更加密切了。“是非正规的,还是得让奥斯卡给他付报酬?”
“告诉唐奈利给他一个帐单,”阿曼达建议道。但愿帐单到时自己还活着,阿曼达这么想着。当然,这种玩笑的代价是很高的。唐奈利绝对不肯轻易出马。
“亲爱的阿曼达,你已经拴住奥斯卡这个美国佬了,”珍妮·李说道,“我在执行你的讨厌的任务时,你去哪儿?”
“我想我应该拜访一下威廉·亨尼西。他的妻子劳伦·布莱克利是第一个受害者。我在给你打电话之前已经查过电话号码本。他的办公室就在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