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是怎么回事?”
“栗原科长过去时,小房间里只有生烟和夫人而已。然后,很快就发生那骚动……”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觑。
“那么,凶手是他太太?”
“只有那个可能了。在那期间,假如有人进去刺生烟的话,夫人应该看到才是。”
“夫人怎么说?”
“她说房间突然倾倒时,椅子倒了,撞到她的头部,她就失去知觉了。”
“换句话说,她承认房里只有她和她先生两个罗。”
“正是。”
“那不是等于故意承认自己有罪了吗?”
“怎会呢?夫人大概没考虑到那个地步吧。”
“基本上,道理是讲得通的。”晴美点头。
“而且,夫人有枪。这点对她也不利。”
“不过,她预备了枪和刀两种武器?准备相当周到啊。”
“大概她是那种性格的人吧。”片山伸手拿电话。“马上联络科长。”
“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怎会呢?太快破案的话,他会很失望。”说完,片山拎起话筒。
“咦,是谁呢?”传来叩门声,晴美站起身。
“——噢,你们好。”
进来的是宇月和生烟贵子。
“——很麻烦。”宇月喝了晴美泡的咖啡后,叹一口气。“目前,我们一直在忙着以后怎动处理那幢大楼的事。”
“是大工程吧。”晴美说。“公司方面怎么样?”
“不知道。”贵子说。“总之,要看家母怎么说……”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宇月眼尖,察觉到了。
“贵子,虽然我没这么想……警方会不会认为,杀死生烟先生的可能是你母亲?”
宇月的话,似乎使贵子呆了一下。
“——不会的。”她说。
“其实,我们刚才也想过。”
片山说明血流的情形时,贵子的表情僵了。
“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她坚定地说。
“可是,除此以外——”
“不是母亲做的——宇月,你也这样以为?”
“我不知道。虽然刑警先生的话在道理上是对的——”
“明白了。”贵子站起。“我走了。”
“哎,你——”
“你不会喜欢杀人凶手的女儿吧。我要回去!”
“等等。我什么也没——”宇月想阻止。
贵子快步走了出去,“砰”的一声关门。那样会把门弄坏哦,片山担心起来。
“她每次都是这样的。”宇月叹息。“一生气就不讲道理了。”
“女人都是那样的。”片山表示同情。
“什么意思?”晴美狠狠瞪住他。
“没什么——”片山慌忙移开视线。福尔摩斯“嘎”的一声叫了,她像也在表示抗议。
“为何男人在这里都必须缩成一团做人?”片山叹息。
“事情变得可真严重。”栗原抬头仰视着倒向邻座大厦的生烟大楼说。
这是前所未闻的怪事。电视台摄记、海外的报道团都赶来了。
“这幢大楼到底会怎样?”片山问。
“大概报废吧。不过,要拆毁如此庞大的建筑物,需要几十亿圆的。”
“可是生烟先生——”
“他死了。在法律上会棘手吧。”
“邻座大楼没问题吧?”
“如果一幢压一幢地倒下去的话也很有趣。”栗原说风凉话。
“生烟夫人还没承认罪行哦。”
“嗯。我也不太能接受那女人是凶手的说法。”
“但她有枪。”
“就是嘛。可是想想看,如果要弑夫,她会在如此人多的派对上动手吗?不是肯定会立刻束手就擒吗?”
“说的也是。”片山点点头。”她是他太太.应该还有很多机会才是。”
“问题就在这里。但从血的流法来推测时,只有她最有可能杀人——好为难啊。”
“什么事?”
“不能做现场检查,不是吗?”栗原指着那幢倾斜的大厦大声怒吼。
“你好。”晴美说。
“噢。”贵子打开门,看到福尔摩斯,她嫣然一笑。“请进。”
“对不起。”晴美和福尔摩斯走进屋里。
这里是福尔摩斯的公寓,从生烟大厦徒步五分钟左右到达。贵子一个人住在这儿。
“家母回来的话,我想和她一起住。”贵子为晴美端上红茶。“猫咪喝牛奶可以吗?”
“福尔摩斯喝冷掉的红茶。”
“呀,好好玩。”贵子笑了。
“它很挑嘴的。不是‘泰姬陵’都不爱喝。”
“福尔摩斯小心翼翼地开始用舌尖舔碟子里的红茶。
“令堂好吗?”贵子说。
“哦,她没事。家兄陪着她,请放心。”
“可是,我还是不信家母杀了家父。”贵子说。“因为没理由嘛。一年到晚互相说要杀掉对方的夫妇,首先不会做出那种事来的。”
“对呀。我也这样想。”晴美点头。“而且,你母亲即使不在那种情况动手,应该还有很多下手的机会才是。”
“对。的确如此。”
“一定还有其他内情的。”晴美沉思。“对了,你和宇月先生什么时候结婚?”
“啊?”贵子的表情僵了一下。“我——不结婚的。”
“别强装了,你明明喜欢他的。”
“因为——那个人的情人是制图台和制图机械嘛。还有,必须搞清楚家母是清白的才谈别的事。”
“你出乎意料地保守。”
贵子笑一笑。“也许是吧。不过,我可不愿意为某件事而欠男人一个人情什么的。”
“明白啦。我也是。”晴美点头。
与人心意相通的感觉。
这时,玄关的门被敲的“咚咚”连声。
“谁呢?”贵子站起来。
“我该失陪了——”
“没关系。你留在这儿。”
福尔摩斯迅速走到玄关,用鼻子把晴美的鞋子推到鞋箱底下。然后它自己也躲起来。
贵子开门。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
“嗨。”千石站在那里。“一个人吗?”
“找我有事?”
“我不能来吗?”
“你喝醉了。”
“当然醉了。”千石推开贵子走进玄关内。“我被警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该死。谁叫你偷工减料了?”
“是你老爸叫我这样做的。”
“你应该拒绝他的。又不是小孩子,你只有奉承的才能么?”
“你说什么?”千石愤怒地蹬着她,但突然改变主意,用鼻“哼”的一声冷笑。
“我要进去。”他擅自脱鞋进内。
“回去!”
“我有话跟你慢慢说。”他走进客厅去了。
不见晴美的影子,桌上的茶杯也收拾起来了。
“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贵子厉声拒绝。
“是吗?你老妈的事,如何?”
“我妈怎么啦?”
“听说她因涉嫌杀你父亲而被拘捕了?”
“多管闲事。”
“你不想救你老妈吗?”
贵子一直盯着千石。
“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
“别那么生气嘛。”千石笑了,在沙发上坐下。“有没有酒?”
“消毒用的酒精就有。别装模作样了,有话快说!”
“你老妈所带的枪,是为杀我而带来的。”千石说。
“杀你?”
“对呀,她知道我一定会出席那个派对的。”
贵子在房间中央缓缓踱步,说:“我妈为什么要杀你?”
“她想了结她和我之间的关系嘛。”
贵子脸都白了。千石大笑。
“你不信?是真的。”
“原来如此。”
贵子往厨房走去,很快就回来——手里握着菜刀。
“喂!干什么?!”这回轮到千石脸变青。“不要,住手!”
“我呀,生来就喜欢作反射式行动,做了以后才考虑怎么办的哦。”
“喂……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我会给你一点厉害看看。我不会杀你的,放心。”
“喂——我走了。我走。”
千石正往玄关走时,“嘎”的一声,福尔摩斯冲到他前面,对准千石的脸扑过去。
“哗!”千石栽倒。福尔摩斯并没有伸出爪来,只是千石因受到冲击而吓得动弹不得。
“真没出息,”贵子摇摇头。
“——我听到啦。”晴美从窗帘后面走出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稍微知道一点的。”贵子说。“只是不愿意相信。”
“哎,贵子小姐。”晴美说。
“嗯?”
“如果你结婚了,做那些不用菜刀的莱比较好。”
“万分抱歉。”生烟康子鞠躬。
“那么,千石所说的是真的罗。”片山问。
“你先生知不知道?”
“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他什么也没说。”
“你为了杀千石而带枪来——从哪儿得来的?”
“那是外子从东南亚买回来的,他自己拿来把玩欣赏用的。”
“伤脑筋。”栗原皱眉头。
“呃……”康子垂下脸。
片山打量室内——他们在警视厅中挑了一个接近案发现场面积大小的小房间,重现案发的情形。
房中央有一张毛地毯,上面有桌几,还有沙发……
“在平地,总是感觉不出来。”片山说。
“别胡说了。”栗原沉下脸。“上层已经批评说,这样做浪费金钱了。”
宇月和贵子都来了。晴美抱着福尔摩斯站在一边。
“好了,在现场时,这些东西是倾斜的。”片山说。“发生意外时,太太坐在他对面。”
“然后,房间是往门的方向倾斜下去吧。”
“是。”康子点头。“我和沙发一起撞向墙壁,然后失去知觉。”
“你说自此你便不知道你丈夫的事……”
“是的。”
——问题还是血的流法吧。假如生烟是在意外事故之后被刺的话,血会流向其中一方才能。然而实际上是血平均地流向两旁……
“福尔摩斯你做什么?”晴美说。
福尔摩斯蠕动着爬进毛地毯下面去。
“下面是不是老鼠?”石津说。
顺路的关系,石津也来了。
“怎会呢?”
片山蹲下身——福尔摩斯从地毯底下探脸出来,“喵”的一声叫。
它的眼睛看住康子。片山捕捉到康子的脸在瞬间转白。
“原来如此……”片山恍然大悟。
“怎么啦?”晴美问。
“懂吗?生烟先生被刺时,血在左右两边流。可是,为何流向两边?”
“因为他俯伏着的地方是平坦的关系吧。”
“可是,在普通的情形下,如果人是站着被刺的话,血应该是往下流才对,是不?”
“说的也是。”
“换句话说,从血往两边流的事实上,可得悉两点:一是生烟先生俯伏着的地方是平的;二是他被刺以前,是俯面躺在地上的。”
“然后被刺……”
“但他并没有被殴打的外伤哦。”栗原说。
“是的。即是说,生烟先生是主动躺在地上的,不是吗?”
“为什么?”
“可能是叫人替他做按摩吧。”石津说。他的话被漠视。
“还有,地点也很怪——这张毛地毯本来是在桌几下面的。即是说,地面平坦时,桌几是压在地毯上面。”
“那他为何特地躺在地毯上?”
“换句话说,他是在事故之后被刺的。只有这个可能。”
“可是俯伏着的地方必须是平的——”晴美说。
“不错。但不一定是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