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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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女人-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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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如何?” 
  “有人不准我营业。” 
  “为什么?” 
  “我在目前我国法律中找到一个漏洞。一个人可以谋杀另外一个人,而法律对他一点办法没有。” 
  “之后怎么样?”她问,显得非常有兴趣。 
  我说:“他们吊销我执照。”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你谋杀了一个人,而后怎么样?” 
  “我没有真的去谋杀一个人。” 
  “是不是有人杀了人,而脱罪了?” 
  “这说来话长。” 
  “有空我倒很希望能听听。” 
  我说:“他们吊销我执照的时候,认为我无知,我的理论靠不住,而且是一个危险不合时宜的理论。” 
  “之后如何?” 
  “之后,”我说,“我挺身而出,证明给他们看。” 
  “是什么人杀了人?”她问。 
  “他们以为是我。” 
  “你是让我乘飞机吧?” 
  “只是让你乘计程车。” 
  坚定的褐眼看着我:“唐诺,弄不好,我真会相信你。” 
  “最好相信,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说……说你想到的是不对的呢?” 
  “法律界与律师公会联合起来,开始研究,把这个法律漏洞补起来。” 
  “补起来了吗?” 
  “一部分,他们只能修改州法,而这个漏洞是在宪法里的,至少他们概念已经变了。”(注:以上是事实,《初出茅庐破大案》一案写成后,美国司法界曾起极大之波动,修改部分法律,请看《初出茅庐破大案》。) 
  方绿黛说:“杀一个人,可以钻法律漏洞不判罪,那不非常危险吗?” 
  “看你从哪一方向看,定罪本来应该纯由法律立场来看,不能凭某些人之好恶。我发现的法律漏洞,法官们已一再研究,最后总会有个决定性改变。律师也会依此保护他们当事人权益……你告诉我一点王雅其的资料好吗?” 
  “嘿,改变话题好快。这本来是你叫我坐计程车的目的吗?” 
  “不是的。” 
  “你要知道他什么?” 
  “有关他的每一件事。” 
  “也知道不多,到了公寓我会告诉你。” 
  车行几条街,我们两个都没有开口。 
  “你看起来很年轻。”她说。 
  “实际上不见得。” 
  “25?” 
  “多一点。” 
  “多得不太多。” 
  我没有回答。 
  “你替别人工作。” 
  “我替别人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我占事业的一半利润,我们找点别的事谈谈。新奥尔良?政治?或许你的恋爱史?” 
  她仔细地看着我,脸上没有笑容:“我的恋爱史?” 
  我说:“我只是给你几个话题做参考。你为什么对你的恋爱史特别敏感?是不是逃避什么?” 
  她想了很久,我可以看到她嘴角重又泛起笑容:“我想你是很聪明的。” 
  我从口袋取出一包香烟:“来一支?” 
  她看了一下香烟的牌子:“好。” 
  我把一支烟从烟盒中抖出一半。她拿过,在拇指甲上敲了几下,等我给她点火。我用同一根火柴,点着我们二人的香烟。计程车慢下来,她向车窗外望去:“前面一点,就这里靠右。” 
  “要我等吗?”付钱给计程车后,司机问。 
  我看着方小姐,问道:“要不要他等?” 
  她踌躇半刻后说:“不要等了。”随即又急急加上一句:“你反正可以另外再找一辆的。” 
  计程司机解释道:“我可以等10分钟,不收等候的钱。这里离市区远,回去反正也是空车。” 
  “不必了。”方绿黛肯定地说。 
  我又给了他一点小费,跟她走过人行道。走上一层短石阶,看她打开信箱,拿出两封信,匆匆看一下发信人,把信抛进皮包,顺手拿出钥匙开门。 
  她的公寓在2楼,我们爬楼梯上去。公寓有两间,都很小。她指定一个椅子请我坐下,说道:“你坐这里,我去找找,看看王先生的信,要稍稍花点时间。” 
  她走进卧房,把门关上。 
  我随便拿起一本画报,把它打开,这样我可以把头埋在里面,但眼睛可以不受限制的观察周围环境。 
  她住这个公寓不会太久,整个所在还没有表现出她的个性。桌子上杂志很多,但只有一种是订户,以她名字邮寄来的。这一种也没有以前几期的,可以打赌她住这里不到6个礼拜。 
  大概5分钟后,她很满意地自卧室出来。“找了很久。”她说:“但是住址没有房问号码,只有大楼名称。” 
  我拿出钢笔和记事本。 
  她打开那信纸,自我坐的地方,只能臆测信是女人手笔。她说:“王雅其……住在,喔,真是的!” 
  “怎么啦。” 
  她说:“信上没有他住址,我以为有。我还是要去找我的小册子。我以为我朋友信中有,现在我想起来了,他在临离开时,给我他的住址,我记在我的小册子里,请再等一下。” 
  她带了那封信,回到卧室,一、二分钟后又出来,两手翻着一本小册子,把信抛在桌子上。 
  “在这里,王雅其,芝加哥,密西根大道,湖景大厦。” 
  “有房间号码吗?” 
  “没有,是我弄错了。我知道我只有大厦名称,没有房间号码。” 
  “你说过他在那里有生意。” 
  “是,那是办公室地址,我没有他住家地址。” 
  “你说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保险生意。” 
  “对,看看你的朋友会不会告诉我一点王先生的事。”我望着那封在桌上的信。 
  她大笑,我知道她看破了我的意图。她说:“我相信从信里,你会得到些消息。但是,假如你真的在找王先生的话,王先生一定能告诉你,王先生的一切。” 
  我说:“那是一定的。”随即又补充:“这是我们经常发生的困难,尤其对那么常见的姓,好像姓王,又好像姓林。我们一和他本人接触,当他听到有笔财产等着,往往就再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我们真要找的人了,所以我们都希望先从各种不同方向打听一下。” 
  她用眼向我笑着,突然变成出声大笑:“讲得不错,但是你一定当我是大傻子。” 
  “为什么?” 
  她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方法,来找一个神秘的遗产继承人。通常为了替一件遗产案结案,律师会说,我们必须找到一位叫王雅其的人,他是王某某的儿子,王某某在某某年死了,只知道他儿子曾经在芝加哥开一个杂货店。于是你们侦探就出来跑腿了,有一个侦探会问:‘对不起,小姐,你认不认识一位在芝加哥开杂货店的王先生。’我说:‘我不认识,但是我有个姓王的朋友,在芝加哥做保险生意,你要找的人什么样子的?’侦探说:‘老天!我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只知道一个名字。’这才是一般进行的方法。” 
  “怎么样呢?”我问她。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 
  “你的意思,我调查的方法与众不同。” 
  “是的,大不相同。” 
  她等在那里,料想我会用不少口舌来解释。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把注意力转向门上,双眉完全意外地蹙在一起。 
  敲门声又再响起。 
  她站起来,走到门边,一下把门打开。 
  一个男人声音,急急,期望地说:“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偏要试试。现在好,亲爱的,我……” 
  我起先没有向门口看,当他话音突然中断的时候,我知道他一面说,一面推着她走进房里来。突然停止不说话是因为见到我大模大样坐在她房中的原因。 
  我不在意地把头转向他。 
  我立即认出他是谁了,他是那天深夜3点半,在贾老爷酒吧前面,引起那么多汽车喇叭骚扰的主要人物。 
  方绿黛转身,看我一眼,对后来的访客轻声说道:“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他半推半就地被她推到门外走道,她把门拉过来,几乎完全关上。 
  我也许只有数秒钟时间,我知道动作一定要快。 
  我小心自椅上掀起,使不发出声音。伸手一下攫住方小姐留在桌上的信。 
  信封上回信地址:阿肯色州,小石城,宝石大厦935室,发信人葛依娜小姐。 
  我急急把信看了一下,内容: 
   
  亲爱的绿黛,你接信数天后,会有一位芝加哥的王雅其来找你。我把你的地址给了他,为了工作的原因,希望你能对他特别好,使他留在新奥尔良的时间十分愉快。给他看看法人区,带他去好的餐厅,我保证你也会有好处,因为…… 

  我听到房门打开,一个男人声音说:“好,就听你一次,等下不能再黄牛了。” 
  我把信推回桌上。方小姐回进来时,我正拿了根火柴在点纸烟。 
  她微笑着说:“我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没有特别题目在讨论。”我说:“随便谈谈而已。” 
  她说:“你是个侦探,告诉我,这个人不先按我公寓门铃,让我替他开门,他怎么可能进街上大门的。” 
  “这很容易。” 
  “怎么说?” 
  “他可能乱按一个其他公寓,有人给他按开门铃。他也可能偷开楼下的门,这种公寓外面的门,本来不用什么好锁。他为什么要偷偷进来,不先按下面的铃,突然找你?” 
  她神经质地尖锐地短声大笑说:“不要问我男人为什么做这种事。反正我也不懂。我想我已把王雅其……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我接受她的暗示,站起来,同时说:“真是多谢了。” 
  “你……你是在这里的?” 
  “是的。” 
  “噢。” 
  我不再问任何问题,但突然说:“我占了你太多时间了,希望没有耽误……” 
  “不要客气,你没有耽误我什么。谢谢。” 
  她站在楼梯口,看我下楼,我从正门出去。向街的前后仔细看,尤其看那些停着的车子。看不到那位突然闯进方小姐公寓的高个子。 
  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一看再看,因为我等了10分钟才拦到一辆进城的空计程车,计程车司机说我运气不错,计程车很少到这个地区的。 

 

 
6



  爬上会响的楼梯,我用钥匙打开公寓的门。 
  柯白莎靠在沙发上,两手张开,两腿直着前伸,两脚靠在一个脚凳上,她轻轻地在打鼾。 
  我把室中央的大灯打开,她的脸上满足得像个婴儿。 
  我说:“什么时候吃饭?” 
  她突然醒转,眨着两只小眼,看看周围环境。自己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这里来,突然都想到了,她两眼炯亮地问我:“你死到哪里去了,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工作。” 
  “工作些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现在就是要让你知道。” 
  “嘿。”她不屑地用鼻音回答。 
  “你做了些什么?”我有礼地问道。 
  白莎说:“我都给气死了。” 
  “为什么?” 
  “我去了家餐厅。” 
  “餐厅?又去了餐厅?” 
  “我原本只是看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又久闻新奥尔良有那么许多出名的地方好去。” 
  “生什么气?” 
  “吃的东西是不错。”白莎说:“但是这种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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