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从沙发上坐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周玲,你冷静点!”
过了半分钟,电话那边的周玲稍微平静了一些,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温延吗?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从我感兴趣的地方说起,比如说,为什么你接到电话后会是这种反应?”
“我……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告诉你吧……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怪梦。”
“接着说。”
“我梦到一些事,其中,有一些很可怕的事。”
“然后呢?”
“然后,”她又激动起来,“天哪,这些事在今天一一地应验了!”
“是些什么事?”
“首先,我梦到在吃早饭时,我丈夫接到单位的电话,告诉他今天要去广州开一个会。结果,今天早上吃早饭时,他的手机响了——和梦中一模一样,他的上司要他下午坐飞机去广州开会!”
“你能确定他昨天晚上没告诉你这件事?”
“他自己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应验了吗?”
“是的,我梦到的第二件事就是——你会在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打来电话,叫我去逛街。又发生了,不是吗?“
温延愣了一下:“周玲,你在跟我开玩笑?”
“噢,相信我。”周玲苦笑着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个玩笑,但事实却刚好相反。”
“那么,你还梦到了些什么事情?”
电话那边沉默了十几秒钟,终于,她说:“我梦到一场大地震,就在今天晚上七点开始。”
“……所以,你认为它也会发生?”
“我还能怎么想?前面两件事情都应验了!”
温延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你看,周玲,前面两件事,也许只是巧合。你丈夫去开会是常有的事,而我也时不时就会打电话约你逛街,这些事和梦中重合,这并不奇怪,对吗?”
“不,你不懂。”周玲痛苦地说,“我的这种感觉不会错!你知道吗?这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意思?”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讲过。在我读高中时,有一天晚上梦到我的好朋友——当时班上的一个男同学,他掉进河里淹死了……我当时并没怎么在意,因为那只是一个梦。可是,第二天放学后,他真的和几个同学下河去游泳,然后……”电话那头的周玲哭起来。
“怎么?他真的淹死了?”温延迫切地问。
“……是的,你知道吗?我当时非常喜欢他,我一直暗恋着他,可我竟预知并见证了他的死亡,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周玲已经泣不成声。
“你跟别人说过这件事吗?”
“我跟当时最好的几个朋友说了,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她们都以为我疯了。”
温延紧锁着眉头,她开始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了。
“那么,我是说,即使你真能在梦中预见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也没必要这么紧张、痛苦,对吗?你完全可以在地震到来之前和家人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难。”温延说。
“可是,天哪!我还梦到了一些更可怕的事!它让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等,”温延有些糊涂了,“你是说,在你梦中,有比大地震更糟糕的事?我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比这更坏?”
“当然有!我梦到自己死了!我就像在看一场电影,清楚地看见自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有一丝鲜血!噢!天哪,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先冷静下来,周玲。你……是怎么死的?我是说,在梦中。”
“我记不起来了!你知道,每个人都不可能将自己做的梦完完整整地记下来。真该死,我恰好记不起来我是怎么死的了!”
“再好好回忆一下,周玲。”
“我已经回忆一个上午了,还是想不起来。但是,我却能清楚地记得我在梦中的感受,我在死之前相当地恐惧和不安!可我却忘了是什么原因致使我这样,这真是个噩梦!”
“让我来帮你,周玲,你从梦中的第一件事开始,好好地回想一下。”
“好吧,我再试试。呃……我梦到,我和我丈夫、女儿坐在餐桌上吃饭,当时我就坐在他的左侧,然后,他的电话响了,公司叫他去广州开会……这些都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一模一样!接下来,我接到了你打来的电话,是的,就像现在一样。然后,你似乎打碎了一个青色的瓶子……”
“等等,你说我打碎了一个青色的瓶子?这就不对了,我今天并没有打碎什么瓶子。”
“天知道,也许我梦中看到的事并不是每一件都那么准确的。”
温延开心地笑起来:“周玲,你看,你梦到了很多事情,有一些应验了,而有一些没有,这就表明你的‘预见’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所以你用不着这么担心,这只是个普通的噩梦而已。”
电话那边的周玲似乎好了很多:“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真希望就是你说的那样。”
“行了,别多想了。去洗个澡,再听听音乐,一切都会好的。”
“谢谢,我会的。不过……“
“还有什么吗?”
“嗯……事实上,我刚才还没有讲完,我在梦中,还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你看到了大地震,又看到你自己死了,这个梦都还没结束?老天,你做的这个梦可真够长的。那么你还看到了什么?”
“……对不起,我想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讲,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怎么会梦到这种事呢?而且,我也想不出来和前面那些事有什么关系。”
“那就忘了它。”温延说,“别再折磨你那脆弱的神经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想是的,谢谢,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温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刚才的谈话内容,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已经不是幼稚的小姑娘了,竟然还差点儿相信了“梦境预言”这种童话故事。
既然没找到一起逛街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去了。温延坐到梳妆台前补了一下妆,再在衣柜里挑选合适的外出服。
找了半天,温延忽然想起自己最近才买的那条绿色短裙洗了以后还晾在阳台,她决定穿它出去,于是走到阳台上收衣服。
温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漫不经心地推开阳台门——谁知道门推开后碰到了一旁的晾衣杆,这根一米多长的塑料杆子斜着倒下去,砸到一个青色的花瓶上,花瓶“咣”地一声打碎在地上。
从推开门到瓶子打碎,只不过短短的一、两秒钟,以至于温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当她看清地上那些青色的碎片时,呆住了。
她突然想起刚才周玲说过的话:梦到她打碎了一个青色的花瓶。可是,为什么自己都记不起来家里有一个这样的花瓶呢?
温延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了——在那个自己不常去的小书房的书柜上,确实放着这样一个青色花瓶,是丈夫在很多年前买回来的。丈夫在书房办公时,喜欢闻到一些清淡的花香,所以经常都是由他换花瓶里的水。温延几乎没怎么碰过这个花瓶。
可是,它怎么会跑到阳台上来?也许是丈夫换了水后忘记把它拿进去了。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问题——温延满脑子想的都是周玲的梦中预言。
温延重新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开始清理自己混乱的头绪——周玲说她在梦中看到的事已经应验了两件;那刚才这件事,算不算第三件?如果连这件事都应验了,那第四件事呢?也会应验吗?
温延猛然想起周玲梦到的第四件事——在今天晚上七点,会发生一场大地震。
温延的心开始“咚咚”乱跳,她知道,这种感觉不好。
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什么“梦境预言”,但她又不能自欺欺人——前面发生的三件事不可能是巧合,这连傻子都看得出来。
温延紧张起来,她突然感到,今天的天气的确有点不对劲,天气闷热地反常,连一丝微风都没有——这难道是地震到来前的预兆?
温延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分。
在犹豫了最后两分钟后,温延做出决定——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她住在15楼,冒不起这个险。
温延首先想到的,是必须赶快通知丈夫和儿子,她迅速地拨通了丈夫的手机号。
“亲爱的,有什么事吗?”温延的丈夫韩翼在接通电话后问。
“我……”温延拿着电话听筒才发现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了?”
“你……一会儿什么时候回来?”
“哦,对了,今天晚饭我不回来吃了,我要代表公司和几个外商谈笔生意,顺便吃饭,你就不用等我了。”
“什么!你不回来?”温延急了。
“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你今天怎么回事?”
“你今天晚饭前必须回来!我要跟你讲一件重要的事!”
“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就说吧。”
“……我收到消息,今天晚上七点会有一场大地震!”
“什么?地震?”韩翼被这个理由弄得啼笑皆非,“据我所知,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地震局都没检测到的事,就让你察觉了?”
“不是我,是……”温延只有将整个下午发生的事全部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韩翼沉默了几秒钟:“那个花瓶确实是我早上换了水忘记拿进书房了,但我觉得这些只是巧合罢了。”
“那加上前面两件事呢?也是巧合?”
“世界上本来就有些事情是很巧的,你别太在意了。”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
“听着,温延,我愿意相信你的推测,可我不能因为这种原因而推脱公司的安排。今天晚上的事对公司,对我都很重要。你明白吗?”
“可是……”
“好了,我不能再打电话了,现在是工作时间,再见。”韩翼挂断了电话。
温延见说服不了丈夫,赶紧又拨通了儿子学校的电话。
温延的儿子叫韩明,读的是一所封闭式的初中,只有星期六、七才能回家,今天是星期二。
在电话里找到儿子的班主任后,温延提出必须马上和儿子通话。
“您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他。”班主任说。
几分钟后,韩明来接了电话:“妈妈,有什么事吗?”
“儿子,听我说,你今天下午放学后立刻就回家,我会向你的老师请假。”
“为什么?妈妈,出了什么事?”
“你别问了,照我说的做!”
“不行,今天晚上我同学过生日,我们约好了要在寝室里庆祝的!”
“听话!同学过生日算什么重要的事!”
“那您也没说您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我……”温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估计如果把原因说出来儿子也不会相信。
“妈妈,没事我就挂电话了,我还要回去上课呢!”
“喂,等等……”没等温延说完,儿子也把电话挂了。
温延一屁股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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