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鬼物不会立即灰飞烟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根毫毛也没伤到啊。
“你伤不到他们的。”连天瞳走到钟晴旁边,“把剑收起来罢。”
“呵呵,早说过你绝非我们的对手。”女鬼翘起兰花指,掩口而笑。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刃玲珑又急又怕地冲他们大喊。
“把老婆子交给我们。”端立一旁的“男子”看了看钟晴身后,冷冷说道:“你们固然有些本事,可是,又能阻挡我们多久?!莫再浪费时间了,交出这个人,否则……”
“否则什么?!不交!”钟晴愤然打断了这个万恶该死长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男鬼,将还在手里的钟馗剑指向对方的面门,“你们以为自己是万能胶吗,我还不信你们每一次都能把自己给粘回去!”
双方正僵持不下时,一直躺在钟晴后头的刘妈忽然动了两下,居然在这紧急的关口醒转了过来。
“你醒了?没事吧?”察觉到刘妈睁开了眼睛,刃玲珑忙跑了过去,蹲下身把她扶了起来。
显然刘妈还没有从昏厥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靠在刃玲珑怀里,她无力的垂着头,一手护住自己的脖子,一手紧紧抓住刃玲珑的手臂,身子微微抽搐着,发青的嘴唇里念经似的重复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放心,已经安全了。”刃玲珑怜她年纪老迈还要受如此惊吓,忙拍着她的手好言安慰。
持剑挡在前头的钟晴回头望了一眼,马上冲刃玲珑大喊:“你们快带刘妈离开,这两只死鬼交给我处理。”
钟晴震天响的嗓门惊得刘妈身子一抖,慌慌忙忙地抬起了头,正正把漂浮在她正对面的两只鬼物看个一清二楚。
“啊!!”只听刘妈声嘶力竭地怪叫了一声,枯槁的手指震颤着指向那神态自若的女鬼,“二……二夫人……鬼……鬼……鬼啊!!”
叫罢,刘妈猛抽了两口气,头一歪,又厥了过去。
“喂!喂!刘妈!”刃玲珑赶紧晃了晃她,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她怎么样了?”连天瞳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刃玲珑无奈地说:“还有气,只是又晕过去了。”
连天瞳略一沉思,退后一步到了KEN的身边,踮起脚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嗯,知道了。”KEN认真地点点头,随后一步跨到刘妈身边,抓起她的手臂麻利地把她背到了自己背上,又对刃玲珑说了声:“我们走。”
“啊?!哦!”不明就里的刃玲珑不敢耽搁,忙跟着KEN一起健步如飞地朝门外跑去。
“呵呵……”女鬼眼见着他们一溜烟儿地没了踪影,弯眉一笑,“跑到何处亦是枉然。”
“男子”与“她”对望一眼,脸上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我看你们两个死鬼能笑到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越是笑容满脸,钟晴就越是怒气冲天,大吼一声,他腾一下高高跃起,也不管这么一个大动作会不会挣裂手臂上的伤口,压上仅剩的所有灵力猛挥利剑朝对方劈了过去。
轰,一声炸响,剑气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地面也开了一条弯曲不齐的窄长裂缝。
咬牙闭眼地一落地,钟晴当即感到脚下传来了轻度地震的感觉。
如果这般威力的一剑还不能灭了那两只恶鬼,便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钟晴赌气般在心里暗想。
睁眼,抬头,定睛一看,他一楞,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地淌了下来,混着鲜血,冲得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有点恐怖,有点滑稽。
看来,自己的名字的确要倒过来写了。
诺大的大厅里,哪里还有那“一男一女”的踪影,仅见两缕青烟,从空中飘下,隐入了一片狼藉的地面。
啪啦。
对面,一只受了剑气“内伤”花瓶终于支撑不住,裂成两半,栽倒在地。
这声动静,惊醒了两眼发直的钟晴。
“人呢?人呢?藏到哪里去了?”钟晴跑前一步,两脚死命地跺着青烟消失的地方,上下环顾,怎么也不能接受两只恶灵轻而易举地从他眼皮子底下,从钟馗剑的猛烈攻击下逃之夭夭的事实。
“把地跺穿也无用。”连天瞳走到歇斯底里的钟晴身后,平静地说道:“在这里,倾尽所有人之力也伤不了他们。”
“什么意思?你说我们不管用多厉害的招式也不能击溃两只区区恶灵?”钟晴回过头,狠狠擦了擦眼睛,不服且不信。
启唇往空中吹了口气,连天瞳似笑非笑:“与空气为敌,你我怎会有胜算。”
“空气?”连天瞳的话让钟晴觉得头晕得厉害,“我什么时候跟空气为敌了?!”
“那两只,不过是借力而成的虚体罢了,攻击它们,与攻击空气毫无区别。”连天瞳不紧不慢地说着,而后掐指一算,低喃道:“嗯……差不多了。”
“借力?虚体?”钟晴过电影般回忆着刚才激战之中的各个场面,飞速地消化着连天瞳的解释,猜测着说:“你意思是说我打的都不是恶灵的本身,只是两个并不存在的幻影,真正的元凶根本没有露面,只是躲在背后‘借力’而已?!”
连天瞳看他一眼,眉头微舒:“呵呵,你还不算太笨。”
“难怪……”钟晴举起钟馗剑摆到眼前,恍然大悟地说:“我就奇怪,为什么劈了那么多剑,怎么我一点被反噬的感觉都没有,原来根本就没劈着正主儿呢!”
“反噬?”连天瞳听了他的话,很难得地反问了一次。
“不知道了吧!”钟晴把红光耀眼的利剑一挥,骄傲地说道:“钟馗剑是我们钟家伏鬼之术里的高招,剑身全为灵力所化,鬼物一旦被它击中,灰飞烟灭是唯一下场。剑虽厉害,但是却有反噬的副作用,加诸在敌人身上的剑气会以同等的力量落回到自己身上,反正就是砍你一刀再砍自己一刀,看哪个先躺下,懂了吗?”
“原来如此。”连天瞳呼了口气,又道:“此剑颇为凌厉,且会反噬,想来也是轻易不出的绝招,可你却使用地如此随意,不怕丢了小命?!”
“嘁!”钟晴不屑地应道:“不然要怎么样,我可是堂堂的钟家后人,保护老幼妇孺是我的责任,要是让那些恶灵当我的面伤了你们,我的面子往哪里搁?!还有,我身体好得很,那点点反噬之力还受得住。”
连天瞳看了看狼狈不堪却满嘴豪言壮语的他,唇角一扬:“呵呵,但愿如此。”
“嘿!还站在这儿干嘛?得想办法把两只死鬼追回来呀!”钟晴猛意识到自己尽顾着跟连天瞳说话了,“还有刘妈,你刚刚让KEN他们背着她去哪儿了?!万一他们被那俩死鬼追上就麻烦了,那兄妹两个可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我们也走罢。”连天瞳脸上并无任何担心的神色,转身朝门外走去。
“去哪儿?”钟晴收起钟馗剑,赶紧跟了上去。
连天瞳不说话,一直走到了门外。
院落里一片暗黑,黛青的天空里露了一小半月亮,冷清清地挂在黑云后头,一点点月光懒散而吝啬地投下来,不致令周遭伸手不见五指。
几树梅花前,连天瞳收住脚步,从枝上摘下一朵半开的红梅花,小心剥下一片花瓣,轻轻摊在掌心里。
见状,钟晴急了,窜上去大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摘花玩儿?!”
连天瞳根本不睬他,眉眼低垂,看定掌中花瓣,再以左手捏诀,并置指尖于唇上,朱唇轻动,念念有词,末了,将手掌向空中一扬,低喝了一声:“去!”
只见一个亮亮的红点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漾起了一大圈柔和的淡红波纹,须臾间,波纹褪去,一片足有一米长的大花瓣,泛着通透的光彩,呈现在夜色之下。
“我的天呀!你你你……你把花瓣发酵啦?!怎么变那么大?!”钟晴诧异地指着地上,不敢相信连天瞳竟然有本事把那芝麻大点的梅花瓣瞬间变大几百倍。
“快些上来。”连天瞳一步站到了花瓣中间,“我们去府中那方桃树林。”
“啊?上去?!哦!”钟晴皱了皱眉,稍一犹豫,还是快步走了过去,抬脚上了花瓣跟连天瞳站到了一起,天晓得这个怪异的女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站稳了。”
连天瞳开口提醒了一句,随即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又朝下方轻轻一划,低语一声:“动!”
钟晴当即感觉脚下一晃,有一股力量自下而上,托着他整个人轻飘飘地升了起来。
“哇!”钟晴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紧紧抓住了连天瞳,“搞什么呀?怎么飞起来了?”
连天瞳用力拂开他有吃豆腐嫌疑的爪子,冷着脸道:“石府过大,黑夜之中难辨方向,飞行远比步行轻巧。”
“哈,原来你怕迷路啊,难怪要居高临下。”钟晴的视角渐渐变化,苑里那两层高的小楼很快便踩在了自己脚下。
他们“飞”得并不算高,一低头就能清楚看到从脚下飞速滑过的楼宇亭台,如此情景令钟晴既紧张又新奇。
平生第一次不用坐飞机就能翱翔天际,感觉还真不赖。难以想象承载着两个大活人行于夜空中的,仅仅是一片薄薄的花瓣,更难得的是,整个“飞行过程”居然出奇地平滑稳当,看上去古怪又简陋的“花瓣飞机”,竟比真正的飞机更舒适。
兴奋之余,钟晴开始有些佩服连天瞳了。
很快,那一片白天曾经过的桃树林出现在前下方的不远处,树影婆娑中,隐约可见两三个人影在里头晃动。
连天瞳手指一动,花瓣就如得了令的小兵一般,听话地降了下去,一点颠簸也没有地落在了桃树林前的空地上。
二人的脚刚一离开,那花瓣便在原地打了几个旋儿,唰一下恢复了原状,小小的一片,转眼便被夜风吹得不见踪影。
钟晴举目一看,发现林中果然有人,细细打量,发觉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三个人影,正是老早跑出来的KEN他们。此时,三个人都规规矩矩地呆在林子正中间的一棵桃树下,KEN与刃玲珑分坐左右两旁,中间,还在昏迷中的刘妈耷拉着脑袋,背靠着桃树瘫坐在地。
“是他们?!他们几个在林子里头干嘛?”
钟晴看了连天瞳一眼,正要走上去同他们汇合,却被她拽住了。
“不只是他们几个罢。”连天瞳黠然一笑,指了指钟晴背后。
“嗯?!”钟晴楞了楞,本能地回过头去。
这回眸一眼,惊得他噌一下跳了起来——
那两只死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呈半透明状漂浮在地面上,“两人”脸上笑意全无,即便看不出半点表情,两张不属于人类的脸孔在夜色里仍显得尤为狰狞。
“两位在此处徘徊许久了罢。”连天瞳微微侧目,对后头的“人”冷冷说道。
“你……竟会让他们带那老婆子到这里来……”女鬼的口气听来既愤怒又有些畏惧,“你……你究竟是何人?”
“休管我的来历,到是两位的出处,我已然知晓大半。”连天瞳转过身,看定对方,“二夫人,傅公子,回头方是岸。做过错事的人,早迟会得报应,你们又何苦乱伤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