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发现什么线索了么?”见他的目光定了格,古灵夕立即明白他有发现。
钟晨煊摇头,没说话,伸出手,打算翻开赵大婶的眼皮。
就在此时,身后那排铁皮柜里突然传出一阵嗵嗵的响动,而一直稳定的灯泡也随之忽闪了几下。
古灵夕一个激灵,腾一下跳到钟晨煊身后,万般警惕地看着铁皮柜,结巴着说:“坏了……是……是不是诈尸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钟晨煊直起身子,缓步朝铁皮柜走去。
古灵夕忙拉住他:“别急着过去啊,要小心小心!”
钟晨煊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嗵嗵声还在继续。
站在离铁皮柜一吃的地方,钟晨煊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着声音的来向。
古灵夕捂住嘴巴,膏药一样紧跟在他身后。
“救命……救命……”
又一阵嗵嗵声后,微弱而颤抖的声音从铁皮柜里传出。
因为古灵夕已经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所以当她听到有这样一个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时,密密的鸡皮疙瘩顿时布满全身。
钟晨煊在第三行柜子前停住,蹲下身,将耳朵贴在最下头那个柜子上。
“救……救命……”
耳朵里再次真实且清楚地充满了求救声。
钟晨煊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柜子上那冰凉的把手。
“喂!”古灵夕见他有马上拉开柜子的意思,忙摁住他的手,“要不要先做点防范措施?万一跳出来一个不该跳的东西,咱们……”
“不会有事。”钟晨煊挪开她的手,笃定地说。
古灵夕手指上触摸到的冰凉还未褪去,钟晨煊已经转动了把手,朝后用力一拉。
铁皮之间的快速摩擦,发出一阵不好听的嚓嚓声,一个呈长方形的铁格子被钟晨煊拖了出来。
还没看清铁格子里的“内容”,古灵夕便见到一只苍白里透着乌紫的人手,赫然扣住了格子边缘。
“真的诈尸了!!!”古灵夕一把抓住钟晨煊的胳膊,急急地说,“快点快点,拿符纸镇住它呀!”
话没说完,一个人头又从铁格子里冒了出来,虚弱的眼神,无力地投向他们二人。
“你?!”
在看清这“人头”的面貌后,钟晨煊讶异地瞪大了眼。
古灵夕从钟晨煊背后探出头,呆呆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数秒钟后,她的声音拔高了数个调:“胡……胡庭优?!”
“啊……是是……是你们啊?!”
冻得脸色发白的胡庭优不停哆嗦着,庆幸又惊喜地看着面前的救命恩人。
古灵夕立刻把手指伸到胡庭优鼻子下,确认他的确是有气的活人之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说!”
“把他拉出来再问。”钟晨煊要她放开手,又拉住胡庭优的胳膊,把他从柜子里头拖了出来。
“里头……还有……有我的照……照相机!”胡庭优瘫坐在地上,指了指柜子里头。
古灵夕伸手进去摸了摸,从铁格子里头摸出一架完好无缺的照相机。
“小心啊……这台再……再不能摔坏了!”胡庭优慌张地提醒。
钟晨煊接过相机,看了看,对胡庭优说道:“记者朋友,我想你现在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了。”
抓鬼一家人 第三部 与魅共舞 第六章 神父罗德6
章节字数:11629 更新时间:08…03…05 21:05
“解释……”胡庭优为难地抓着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也只是为了找到第一手资料,才犯险溜进来的。”
“警察局是你家开的么,哪有那么容易被你溜进来!”古灵夕断定这稀里糊涂的小记者是不可能有飞檐走壁的好功夫的。
“我一个中学同学在这里当差,我借口来找他,然后偷溜到这边,拿了些钱给看守,他便放我进来了。有钱好办事,这道理谁都知道。”胡庭优解释着,心有余悸,“本来只是想拍几张死者照片就走的,谁知道刚一拍完,天晓得什么东西在我头上重击一下,我就晕过去了,醒了才发现自己躺在黑漆漆的冰凉铁柜里。还以为这次没命了呢,幸好遇到你们。”
“为了抓新闻,连命都不要了。”钟晨煊摇头,把相机还给他,“起初在我们车后跟踪的也是你吧?!”
听他提到这一茬,胡庭优尴尬又害怕地笑笑,把相机抱在怀里,又小心地把挂绳套在脖子上:“呃……这,是,我白天是尾随过你们的车。不过钟先生您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我真的很想给你做个专访,如果能成功,作为一个报社的新人,那该是怎样的成绩啊!”
古灵夕不屑地打断他:“你要做出成绩,就应该寻一个正当途径,搞跟踪,行贿,偷拍死者遗容,你瞧瞧你都干的是些什么破事!今天冻死你憋死你都是活该!”
“你懂什么,你不是记者,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职业精神!”胡庭优生气了,挣扎着站起来跟古灵夕理论。
“狗屁职业精神!知道你这么乱拍死者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么!”
“只是拍照,你凭什么说我不尊重?!”
“你懂什么叫尊重?那我救了你一命你连句谢谢都没有,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还谈尊重?!”
“你摔坏我的相机我还没跟你算呢!”
“相机重要还是命重要?!”
“相机!”
“……”
两个人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叉腰互呵,唇枪舌战。
“你们继续,不过声音最好小点。”
钟晨煊耸耸肩,没事人一样跳离战圈,回到赵大婶的尸体前,凝神看着她左眼上那个黑点。
刚刚若有若无的黑雾,似乎又在那上头露了行踪,淡淡的,不用上一点灵力是很难察觉它的存在的。
一抹疑惑从他心头擦过,思索一番,他伸出手,小心掀起了赵大婶的左眼皮。
“这……”
惊异之色泛起在钟晨煊的眼底。
赵大婶的眼皮下,不是眼球,而是一个黑暗充斥的洞,虽然小,却幽深不见底,隐隐还可见到忽白忽灰的气流在里头快速旋转。
突然,他触到那黑点的手指,刹那间有被针刺入的痛麻感。
他眉头一皱,迅速抽回手指。而赵大婶的左眼,并没有因为失去手指的撑力而闭上,反而睁得比之前更大。与此同时,一股黑气从里头喷涌而出,直上天花板,然后呈波浪状朝四周迅速扩散。
钟晨煊心头暗叫了声不好。
而那头忙着斗嘴的两人,还没看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便赫然发现天花板上下起了密密的“黑雨”——把整个天花板掩盖得一丝不剩后,这些黑气瞬间沙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密度朝下坠落。
“发生什么事了?”
胡庭优问出这句话时,他腰部以下的身体已经埋在了厚厚一堆黑沙之中。
事实上,整个房间都被埋了起来。
古灵夕的眼前全部是晃动不止的黑色,可是明明见到有沙落下,拿手遮挡,却又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转眼间,整个房间都被黑色填充地严严实实。
钟晨煊,还有近在眼前的胡庭优,都在这一场短暂的异变中失去了踪迹。是他们消失了,还是自己被黑沙遮住了眼?!古灵夕心如鼓击。
如果真是沙子落下埋住自己,应该动不了也喘不过气才对,可是为什么自己还能行动自如,也没有半点憋气的感觉?!
古灵夕摸索着,有些慌张地朝前迈出一步。
“老钟!!胡庭优!!你们听到我说话么?”她在黑暗里小心挪动,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全黑了?!谁搞鬼!!天花板漏了吗?”因为不可抑制的慌乱,她口不择言地乱喊一通。
咻!
两个白白亮亮的东西不知打哪里冒出来,从身侧一左一右飞了出去。
古灵夕定睛一看,是两盏白色的灯笼,在半空中慢慢缓了速度,停在前方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两圈雪白的光交织相映,给了黑暗唯一一丝光源。
毫无疑问,灯笼所在的地方,自然成了古灵夕本能想去的地方。
越走近,眼中越亮,脚下的漆黑一片,也在距离的逐渐缩短中变成了一条铺满青石的小路,凸起的光滑圆石清楚刺激着她的脚掌。
一条青石路,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面前。
灯笼停下的地方,好像有一道门。古灵夕加快步伐。
果然,两盏灯笼分别停在了一道“大门”的两端,说是门,其实就是用三根一模一样啊的粗大黑色木柱搭建而成的“门”字形玩意儿。虽然简单,可以那巍然矗立的气势,瞬间便能压下你所有轻视的念头。
人影?!
古灵夕晃晃脑袋,又揉揉眼睛。
没错,真的是人影,还不止一个,起码有十来二十个,整齐地排成一列,缓慢地朝那“门”里移动着。
古灵夕跑上前,终于看清了“门”前的一切。
男女老少,打扮各异,垂手低头,神情呆滞地挪动着步子。而队伍最前端,也就是“门”下左侧的地方,摆着一张老旧的漆木方桌,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线装册子,旁边一个茶壶一个杯子,桌后坐着个白衣人,执笔在册子上写着什么,然后举起茶壶,朝杯里倒了三下,递给他面前的一个老者。
老者听话地接过来,没有半点疑问,仰头骨碌碌地喝了下去。
白衣人看看递回的茶杯,朝他挥挥手,随即便见老者颤巍巍走进了“门”里,身影在黑暗中渐渐虚离,很快消失。
然后便是个年轻男子,在然后是个中年女子,每个人都跟那老者一样境遇。
队伍越来越短,站在最末的古灵夕不知如何应对,竟不知不觉跟着那群人走到了白衣人面前。
“姓名。”白衣人头也不抬,翻开册子上新的一页,笔尖停在顶端。
“我?!”古灵夕指着自己的鼻子,顺嘴答道,“古灵夕。”
笔尖轻动,白纸上转眼写下了她的名字。
“生辰八字。”笔尖又停在了她的名字后。
生辰八字?!古灵夕心下一惊,钟晨煊的警告直入耳际。
“你问我八字干嘛!”她警觉地反问,“你是什么人?”
白衣人的毛笔微微一动。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人向他发问。
“生辰八字!”对方又问一次。
“凭什么告诉你!”古灵夕火了。
“生辰八字!”白衣人再问,很有耐心,并且缓缓抬起了头。
古灵夕倒抽一口凉气:“老……老钟?!”
钟晨煊的脸孔,被长长垂下的黑色头发遮住两颊,由此而生的阴影令他显得比平日清瘦许多。
“你怎么在这儿?还穿得这么怪里怪气的?!”她弯腰撑在桌子上大声质问。
“生辰八字。”钟晨煊问了第四次,末了不忘加上一句温柔的,“灵夕。”
古灵夕像被钉子扎到一样,嗖地直起身子,万般疑惑地盯着面前的人。
灵夕?!那老牛几时这么亲昵地称呼过自己?!
蓦地想起在钟家大宅,那家伙拿“魅”那个棋子变出个自己来吓唬她,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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